第二节》雪夜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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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的脚印很大,大得出乎想像。
“这不是鹿,儿子,你一定看错了。”手执弓箭小心看着周围,燕向北脸色紫青,他嘴上说着儿子错了,却像是在给自己信心,“这一次我们收获很多了,快点走吧,你坐到架子上去。”
说着话,他把燕瑞抱到雪橇之上,与猎物放在了一起。
“真是鹿,和您去年猎到的鹿一模一样,就是比那大得多。”不依不饶地解释着,燕瑞可不知大人心事,他只是看到父亲太累了,大滴的汗从耳边滑下,却仍拉着雪橇飞快向东走着。
铁玫岭还有五六十里的路程,在燕瑞心中,那是一个最好玩的地方,岭下有条河,河岸边有座叫临如的小城,那里有集市,在集市上能把猎物换成银钱,也能买到粮食。他曾经和小主人一家去过那里,见到了小伙伴们一辈子都可能见不到的那么多地人,那里的人穿地衣服都和村里不一样,花花绿绿好看多了……
有风车,有糖人,城里,还有一家摆满刀剑的铁匠铺子。
山谷间风很大,括在人脸上就像一柄柄小刀子在割肉,见父亲不回答自己,燕瑞把脑袋伸到了狼肚子下,紧紧抱起了一只兔子,这是他射杀的猎物,父亲已经答应了,这只兔子要带回家给妈妈弟弟妹妹吃,为此他很高兴。高兴之余,他也有不解的事情,如果把熊猎到或者把那头大鹿猎到,大概爹爹今年就可以在家里呆着,不用再进山打猎了,可是爹爹为何就不去猎它们呢?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就猜出了父亲心思,巨大的猎物一定很有力量,爹爹一定不想带着自己冒险。
可是,可是,如果自己当上了神仙和国师,遇到大熊一定能把它猎到,身体大,它的胆就一定大,哈哈,那可是能卖好多钱呢。
美美地做着神仙美梦,燕瑞趴在狼肚子下睡着了,俏皮的嘴角微微**两下,发出了轻轻笑声。
将近天黑的时候燕向北停下了脚步,此时脸色也缓和了许多,他回头看了看儿子后,又仔细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这一次出来,除了见了几行他不想见到的脚印,可以讲非常圆满,猎物多得出乎他的意外,如果全换成粮食,明年春天应该能对付过去了。现在就看能不能回到家了,如果能安全回家,这一年也就算挺过去了,如果再有几年儿子们大了,家里的生活一定就会好起来。默默想着,选了一处背风的崖下,捡来了一堆树枝准备热热干粮,但是他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把孩子抱在怀里,静静等着黑夜的到来。
伤口不算太深,他挪挪身体选了一个舒服些的姿势.
昨天差点中了这头孤狼的埋伏,好在儿子眼贼,当狼跳出雪窝扑过来时大叫了一声,并且还发箭阻了一下,否则这一次爷俩真要交待在这深山间。他不敢想后果,一家人的性命都系在自己手中,大意不得啊。
好在狼皮不错,儿子一箭,自己一刀,如果小心把皮拔下来,应能值五两银子,买几百斤粮食足够了。
风大风疾,他隐隐从这风里嗅到了一股淡淡腥气,这股腥气伴了他几日,他很小心的避着,此时离铁玫岭还有三十余里,后天中午一定能到了,此时他只想着能更安全一些。儿子睡了几个时辰,现在仍甜甜的在梦中,这几天也把小家伙累坏了,追踪伏击,他学得很认真,尤其让他这个父亲高兴的是,孩子在看到猎物时已有了杀气,那是一个天生猎手的表情,眼中没有风雪,没有草木,有的是**和血意。
头一箭就射中了兔子脑袋,那一箭离弦的一刻,他就有种强烈的感觉,这是儿子的一种本能!儿子天生就是一个猎手!
风越来越大,隐隐约约,他感觉有个巨大的东西正沿着山谷向这里走来。

轻轻捂着儿子的嘴,燕向北向崖缝中死命缩了去,与此同时,将头紧紧低下了。
腥气越来越重,风声越来越大,巨大的雪粒随着风灌进了石缝中,将他们父子盖了起来。
老人讲,山里多怪物,只要你不惹它,它们也不会伤你。
心中什么念头也没有了,他只是想着老人们的话,希望这一切是真的。巨大的掌印一直在脑海之中,他感觉很害怕。
那头鹿的脚印很浅,就像一层纸印在了雪上,他信儿子看到了什么,但究竟是不是鹿就不敢想了,脚印足有八寸,如果是鹿那头鹿该有多大,那么巨大的鹿怎可能在雪上只留下了那么深的痕迹?做为一个猎人他也是从小进山讨生活,这种掌印他也是头一次见到,以前连听说都没听说过。
共鑫国历332年的冬日给他带来猎物,同时也带来了困惑和恐惧。
世上确实有神仙,他亲眼见过会飞的神仙,如果有神仙就必然会有妖精,此时此刻,他只是希望隐在深山里的熊和鹿都吃素,没有看到他们爷俩躲在石缝间。
腥气越来越浓,雪也越来越大,不知不觉间,飘飞的雪花已将石缝抹平,这个世界仿佛没有了一丝生机。
燕瑞仍然美美睡着,爹的汗水已渗进了他衣服里,六岁孩子就已经跟着大人讨生活,虽然没感觉到压力,但他的身体终是受不了。
“爹,我当上国师了,哈哈,我和弟弟打下了好大一个国家,爹……唔。”突然一声欢叫,燕瑞挺挺身体叫了起来,他想起身,但却动不了。
他感觉到了汗水中的冷意,老老实实又合上了眼睛。
时间在这一刻走得很慢,他听到父亲的心跳得很快很快,仿佛一只小鼓在敲,又似他梦中千军万马在跑,闻着父亲的汗气,他的小心脏也打起了小鼓,跑起了万马千军,但是他没有动,因为他是一个好孩子,爹爹捂上自己的嘴紧紧抱着自己,外面一定有危险,这是他的第一反应,就如同他与生俱来的本能……
燕向北对儿子的反应很满意,他收回了一些力量,轻轻用胡子在儿子脸上扎了一扎,随后再次紧紧把儿子抱在了怀里,深深低下了头。
腥气虽然淡了,但危险却没有远去,猎人的本能仍刺激着他的神经。不论外面是什么东西,都不是他可以用刀箭对付得了的。
想活命,最好就不要引起注意。
天光照进山谷,风小了下来,爷俩喘出一口气,无力地瘫在了一起。
“爹,很危险吗?”
“别说话,等等再出去,昨天夜里可能有东西从山谷间过去了,腥气很重。”
制止了儿子的冲动,燕向北再次把儿子抱在了怀中。
下了一夜雪,雪地里所有的痕迹都消失了,只有几只小鸟不惧寒冷的叫着唱着,在雪不厚的地方寻着食物。爷俩最终还是从雪里爬了出来,环望四周什么也没发现,山谷间静得很,根本就不像有大型动物从这里走过,平平坦坦,柔顺的起伏一直延向铁玫岭,那是他们必须要行走的方向,远远望着那座山峰,爷俩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没有掌印,昨夜的腥风应该是从别处飘来的。
还有三十余里就能看到人烟了!燕向北将儿子抱到雪橇上,丢给他两块干粮,再次急急上路了,砍刀一直握在手中,而他的儿子也把小小弓张开,瞄着周围动静。山坡两侧树木森森,积雪压在枝头微微地飘来荡去,时有雪团炸开,漫天的雪雾扑在了父子身上,也没能扰动他们紧绷的神经。
在雪不厚的地方,燕瑞跳下来,帮父亲推动雪橇更快速的向前。
此时此地他已明白,越靠近人群就会越安全一些。深山老林是动物们的世界,这里很危险,他六岁的年龄真真切切感觉到生命受到了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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