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名誉食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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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她对此甚是担忧,有些不忍,想了一想,便道:"我尝闻,治重病忌用猛药,而应该用缓药,徐徐图之。而如今我看若要令大人骤然接受废奴的主张,似乎也有些强人所难。我看不如也可来个用缓药的方子徐图之,不知令恒姑娘以为如何?"
听了我这话,令恒盈觉得很有道理,心中暗道:此人果真是见识不凡,可惜被陶府所聘,难被我所用了。想着点头道:"不错,不错,缓药治重病。但不知你有没有什么缓药的办法呢?"
这个用缓药的主意,我也是临时想出来的,至于具体该怎么行事,我还没想过,随口道:"这个,我只是向令恒姑娘提个意见,至于如何用缓药之法,倒还是没想到。"
令恒盈有些失望,但还是道:"那还是要谢谢你的。我回去后再去想想,看有没有什么法子。"
我又想了想,道:"对了,我倒是有了一个法子。"
令恒盈想不到我这么快便又有了办法,忙问道:"是什么法子呢,说来听听啊。"
我看了她一眼,道:"依我看,那八个字,‘释奴为民‘,令大人也许一时还难以接受,但‘分田收租‘,倒还是可以做到的。因为毕竟这是奴,主两利的事情。令大人现在不是要示之于好,以渐渐化其怨怼之心么?如此正是行事的妙方。通过分田收租,奴隶们也可以拥有些剩余财产,生产的积极性定然会大大提高,对家主的怨怼之心不但会烟消云散,而且还会感恩戴德不已。我看他们现在要的,只是实际的好处,吃好穿好住好就行。对于奴隶的名分,倒是并不会很在乎。而且这样做,家主这方的利益并没有什么损害,或许从奴隶们生产的提高,还能得到更多的好处呢!"
仔细琢磨了我的这番话,令恒盈觉得大有道理,脸上已不自禁的露出欣喜之色,对我顿时有些刮目相看起来,暗道:他能从一个奴隶,短时间内一跃成为鼎鼎有名的陶氏府中的一名上级食客,看来果真是有些真才实学的啊。
想着她便道:"你的这个法子,果然妙极。暂不释奴为民,而先分田收租,以收其利。如此行事,正是化解此刻争端的良方。我回去后,定会尽力说服爹爹,尽快推行此事。我看既然不用释奴为民,而且这是两利的事,爹爹也该不会再固执不听的了。真是谢谢你了!"
我谦虚的道:"哪里哪里,令恒姑娘不用客气。这也不过是我胡乱想出来的。能帮上贵府的忙,我也是很高兴的呢。"其实这也是因为我多了几千年的历史经验,才能以居高临下,高屋建瓴的姿态,抓住问题的重点,审时度势,从而想出这个妙计来的。
此刻那令恒盈看着我,却不由的叹了一声。见状我有些奇怪,问道:"令恒姑娘为什么突然叹气,难道羽刚才所说,还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令恒盈摇了摇头,道:"不是有什么不妥之处,而是因为这个办法实在是太完美了。"
我不由更加奇怪,道:"既然如此,姑娘还有什么可叹气的呢?"
令恒盈道:"我叹气是因为,当初勾巴,公让救你的时候,为什么没发现你的才能呢,没看出来倒还罢了,反而还让你屈身为奴,实在是太……,唉,若是当初你能成为本府的食客,那该多好啊,也许这次青原堡的奴隶暴动,就不会发生的了,唉!"

她说得也太夸张了点吧,我可有些担当不起,吃吃的道:"令,令恒姑娘,不要这么说啊,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厉害呢。我看青原堡的奴隶暴动,全是因为积怨已久,可跟我没有什么关系的啊。"我不由怀疑,她是不是在怀疑我当初在青原堡的奴隶营,向那些奴隶们灌输了什么天下为公,煽动他们起来造反的思想了。天可怜见,我当初在那里,可是什么也没有煽动的。若真要怪上我,也只能怪我一点,那就是当初我的逃离青原堡,给那些奴隶们树立了一个不好的榜样了。
令恒盈见了便道:"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说你跟此次青原堡的奴隶暴动有关。我是说,算了,不说了,不过……"说到此处,她瞥了我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我见状道:"令恒姑娘想说什么呢,有什么话尽管说。"
令恒盈在院中踱了几步,似乎拿定了主意,这才转而对我道:"你现在已是陶府的食客,本来这话我是不该说的,但我还是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是否答应呢?"
我不知道这里世家之间对于食客之间的一些具体的规矩,此刻听了她话中之意,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莫非她想挖陶氏的墙角,把我挖了过去,聘到令恒氏作食客么?这在原来那里,本就是很寻常的事,却不知在这里,流不流行这样。
不过即使她现在真有此意,我也难以答应。毕竟我现在在陶氏待的还可以,已经算是上级食客了,而且不久前,那陶朱还表示欣赏我的治奴主张,说要重用我,要我去看他的新政八法。若我答应这令恒盈的邀请,辞去这里的食客身份,冒然投到令恒氏,若是到时不如意,那就实在有些得不偿失了。到那时,就是想重回到陶氏也不成了,那会被人说成是反复小人的。
那令恒盈见我一时沉吟不语,似乎也猜到了我一些心中所想,因此并不催促,而是静待我的答复。
我见此刻不说话,也不是个办法,只得硬着头皮,道:"姑娘有什么不情之请,尽管道来,但说无妨。"还好这话我留了几分余地,意思就是,有什么请求,你尽管说,但答不答应,就是我的事了。
果然那令恒盈似也听出些我话中之意,微叹了一声,似乎改变了口风,转而对我道:"是这样的,刚才你替青原堡,出了那治奴的良策,青原堡定会十分的感激。因此我想聘你,作为本府的名誉食客,不知你愿不愿意呢?当然,此事还要征得我爹爹的同意,但依我看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什么?名誉食客?想不到这里也有名誉食客这种称谓。据我所知,这种称谓在原来那里,倒是无伤大雅的,而且大多还有额外的薪银可拿,这种有利无害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看着此刻令恒盈有些期盼的目光,我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道:“令恒姑娘真是太高看在下了,如此我便却之不恭了。”
令恒盈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不由又轻轻的加了一句:"青原堡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她这话说的极轻,不过我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心中不由一喜,暗道:如此一来,既得额外的薪银,又有了强有力的后路,真是实在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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