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青原之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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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到现在为止,我对这里的语言,还只是学的听和说,至于写,却还是一个字也不会。这里也是有文字的。我在这鸵队中,就看到在一些器物上刻的铭文,还有一些写在布帛,木箱上的字。看来这里纸还是没有的。不过那些奴隶都是大字不识一个,我就是想学,也无从学起。不过还好暂时并没有这个必要,学不学倒无所谓了。
第二天早上鸵队启程,过了若水,便进到辛国地界了,我们要到辛国的国都应城去。应城在辛国的中部,鹿山的南部,清水的中游。现在的辛王名叫辛策,年近四十,接位不久,倒是有一些励精图治之心。可是从上数代起,辛王王室便有渐渐被架空之势,到了现在,情势愈演愈烈,朝政大权基本都掌握在各世家大臣手中,其中犹为甚者,有两家。
一个是单氏,现任家主是被封为清川君的单望。单氏是以军功起家的,不少辛国的大将都出自单家。一个便是勾巴和公让的主人令恒氏,被封为青原君的令恒师。令恒家也是辛国的首席世家,在辛国霸占司徒一职已有数代。
除了这两家外,还有另几个世家,各自霸占了朝中的九卿之位。不过在其中,有一个比较特殊,便是身为太傅兼治银大夫的陶朱陶氏。陶氏并不是辛国世家,本是北方的梁国人。他家本世代经商,富可敌国。因跟辛策在尚未是储君时有过交情,因此辛策即位之后,又有革新变法之心,便极为信任重用陶朱,把他请来,使其掌管国中的财政大权,渐欲推行新政,收回王权。所以这陶朱如今在辛国朝中也是举足轻重的一个人物。
令恒师,单望,陶朱这三人分别任朝中九卿中属于上卿的司徒,司马,太傅,分别掌握内政,军事,财政大权,是三个在辛国中最有权势的人物。
令恒师在青原有一块封地。青原是鹿山下东南部一处山青水美的平原,物产富饶,民家殷实,而且毗邻国都应城。令恒氏能弄到紧邻国都的这样一块肥美宝地,可见他在辛国的权柄,有多么的惊人。
本来对于这事,陶氏那时在朝中势力还弱一点,在一些事情上也还要令恒氏的支持,倒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但是单氏是极力反对的,两氏一时针锋相对,关系搞得很僵。后来据说令恒氏得了一个难得的说客,让他去游说单氏,也许给了单氏一些好处,提议朝廷又增封了单氏家族中几个伯侯,单氏这才欣然作罢,不再阻拦此事。
现在我们的鸵队,便已经过了鹿山,进到了青原。整个青原,清水从中贯穿而过,给两岸的平原提供了充足的耕作灌溉水源。此刻我拉着鸵车,跟在鸵队中间,走在黄土道上。放眼望去,两边一望无垠的平原上,暖风徐吹,稻浪阵阵。其间又遍布着水塘湖泊,星罗棋布,渔舟徜徉,莲藕飘香,看来果然是一处富饶之地。
现在之所以我拉着鸵车,那是因为每天都要给那些鸵鸟一些休息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负责拉起这鸵车的,就是我们这些奴隶了,好在这活并不算太累。

我一边拉着鸵车,一边打量着两边的稻田。之所以说是稻田,是因为那田里长得植物跟家乡的水稻差不多。此刻也长了些稻穗,还未成熟,尚呈青色,但那稻穗上面结的稻谷数量,比家乡的少的多了,想来是没有杂交的缘故。可惜我对杂交水稻的技术也不甚了了,不过有空倒可以试试,若是成功了,恐怕是这个时代一个划时代伟大的技术革命了。
看着两边一望无垠的快成熟的稻田,我不由的暗暗心惊。待过些时候,这些稻子成熟,是不是便要我们这些奴隶去收割了?我在家乡,小时候暑假时期也有过下乡收割稻子的经历。而且因为是一年两熟,在夏天,既要收割,又要播种,那段时间,我感觉简直是累死了。还好大概只是两个星期左右的时间,后来躲懒就没去了。那时年纪还小,深觉此事之苦,便牢记在了心里,此刻便有些心悸起来。
那个瘦老者跟我一起拉鸵车,见我面色有异,便指了指四周,对我道:“这里的稻田,全是家主的。”说来面上也现出些得色。虽然不是自己的,但自己是令恒家的奴隶,对此仿佛也与有荣焉。
我问道:“甘老,这些稻田,大概过多久成熟,就可以开始收割了?”这个瘦老者叫甘,在一起的奴隶们都叫他甘老。
甘老看着满目的稻田,露出仿佛看着自己孩子一般的神色,低低的道:“大概过上十来天,便可以收割了。我们这些奴隶,便可以过上一阵子餐餐白米饭的日子了。”在收割播种的那段日子,这些奴隶倒是可以吃的饱,不但餐餐白米饭,而且菜也会加多一点。在那些菜中,偶尔还会有一两块肉片出现。那段日子,便是这些奴隶们最神往盼望的日子了。
还有十多天。我不由开始寻思,到时怎么逃过这个劳役。不知装病可不可以,或者干脆逃跑算了。我心中不由暗暗打定了主意。
行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突听得队伍的前头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兴高采烈之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去问身边的甘老。那甘老也有些兴奋,道:“那是快到家了。想来前面的人是已经看到庄院了,因此才欢呼了起来。”
原来如此。不知为什么,此刻我突然也感到一阵莫名的兴奋。也许是也已经有些厌烦了这种长途的车队生活,也许是对将要开始的新的生活充满了憧憬和向往,毕竟对于未知的新的东西,都是充满了憧憬和向往的啊。
在太阳将要完全落下去的时候,整个鸵队,终于浩浩荡荡的,象一道洪流,注入了一个大庄院中。说它是个大庄院还不是很恰当,那更象是个城堡,象征着令恒氏权威的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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