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挑灯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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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嘎嘎吱吱嘎嘎嘎……”城门轰然关闭。
此时已日落西山,天地间似乎铺上了一层淡蓝的纱幕,。许河星遥望着西方自语道:“又是一天。”忽听城下马蹄声响,老远就听得岳章扯着脖子喊道:“喂!兄弟,快下来啊!”
许河星把葫芦塞子塞好挂在腰间,提起长剑走下城头,骑上岳章备好的马,一边聊着,随他直奔守备军营校场。
校场中早已点起灯笼火把,把整个校场耀得一片通明,一排排刀盾手、枪矛手、弓箭手披挂整齐候在场中。二人穿过队列登上点将台,岳章向下一指,道:“兄弟,这就是归我管的五百人,当然还有城头值班的没来,在场的这是三百八十人,你看怎样?”许河星点点头,道:“真没想到岳大哥平日嬉嬉笑笑,这统兵一道却是不凡,军容严整一丝不乱,数百人众悄无声息可见军纪严明;兵士身站立稳如山岳,身强体壮必是训练有加,不错。”
岳章一笑,道:“过奖过奖!”向前走了两步大声道:“弟兄们!今儿个我给弟兄们请来了一位武林高手给你们做教头,你们可要给我好好学着点,别给我丢脸!恩,你们谁要是不服呢,现在可以出来跟他比划比划,让大家伙儿也见识见识!”许河星负手站在台上,微微笑着看着台下众人。
等了片刻,这些兵士互相看看了却没什么动静。岳章又大声道:“瞅你们,一个个的怕什么?就这么点胆子的话也别跟着我打西夏狗了,吓都吓死了……”
“我来!”一声高喝一人走出人群,左手提一张铁钉牛皮,右手提一把鬼头大砍刀,个头比岳章矮那么半头,比许河星又高那么半头,虽身着甲胄却看得出他壮的跟头牛相仿。
“哈哈哈……好!李邙子,我就知道你小子会出来!上来吧,我给你们让地方。”说着走下点将台,那兵士名叫李全,只因体壮如牛力大无比,众人便送他个绰号叫“李邙子”。李全也不客气,噔噔噔,大步上了点将台,把皮盾砍刀放在一旁,岳章道:“邙子,就拿家伙上吧,没事。”李全嘿嘿一笑道:“我先空手试试,打不过再拿家伙。”
许河星一笑点了点头,做了请的手势,李全却如江湖中人一般抱拳拱手道:“小人斗胆问一声,教头可是单枪匹马扫除藏边马帮的许大侠?”许河星微微一怔,没想到军营之中也有人知晓江湖上的事,点头道:“正是区区。”李全大喜过望,道:“果然是许大侠!白日里岳巡守说起您的名字,又听前几日几个兄弟跟许大侠交手之事,小的就猜会不会是数年前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许大侠!没想到还真是啊!”
许河星微微一笑,道:“兄弟过誉了,莫非兄弟以前也曾行走江湖?”李全憨然一笑道:“不怕您笑话,兄弟以前是沙河帮的人,做的都是没本钱的买卖,后来觉着良心上过不去,这不就来投军了。”许河星点头道:“好,过去的事无须再提,英雄莫问出处,能够挺身而出保家卫国的就是好汉子!”
“如此,小人就向许大侠请教几招,请!”
“请!”
不料李全一出手许河星才发现,此人竟然有五六年铁砂掌的功夫,虽未大成威力却是不小,而且出身绿林亡命之徒,招招式式简短朴实却又刚猛狠辣,许河星只是施展小巧功夫躲闪并不还招,李全拳拳落空却并不惶急,依旧稳扎稳打。
数十招一过许河星已将李全的招法看了个七七八八,心中了然便纵身向后一跃跳出圈子,笑道:“兄弟小心,我要还招了。”李全道了一声:“请!”一个跃步冲拳直打许河星面门,许河星进身膝盖顶住李全弓步,让过拳头右手搭上李全手腕借力一拉,李全竟是身不由己腾空而起!此时许河星若是顺势撒手便可将李全轻轻松松摔出数丈之外,许河星却只轻轻带过,一抖手李全稳稳站在台上。
“再来!”李全左拳向许河星面门一晃,右拳横砸太阳**不料左拳方方收许河星右掌已贴上左腕,右拳未到之时许河星身形暴进与李全贴了个面对面,那一拳自已砸了个空,李全忽见许河星如此之近急忙收拳提左膝来顶许河星小腹,却已被许河星右腿缠住发不出力,猛力一挣之时许河星忽然收身退后,李全收力不及扑通一声竟是自己摔倒在地,一合一分瞬息之间并未见许河星出手攻击,那体壮如牛的李全便摔倒在地,许多人都没看清李全究竟怎样摔倒的,台下一片哗然。

李全翻身站起,自己也有点莫名其妙,挠了挠后脑勺道:“再来!”亮了一式野马分鬃却是严守门户并不出击。许河星看他只守不攻,便移步上前使了一式方才李全用过的跃步冲拳直取面门,李全学得乖了并不硬碰硬的招架,只以左掌接过斜引,许河星左手化拳又是李全用过的招式横砸他太阳**,李全低身闪过的刹那许河星左拳忽变为抓,嘭地抓住李全左肩顺势向后一拉,李全一个千斤坠左掌向上来撩他手腕,不料许河星劲力忽然变拉为推,加上千斤坠的后坐之力李全扑通一声便躺倒在地,台下一片轰然喝彩!
李全脸一红,爬起身来一拱手道:“许大侠果然好功夫,我再用兵器请教几招。”许河星点点头,李全操起刀盾,道了声:“许大侠小心了!”说着提盾在前,藏刀在后,一步步小心翼翼靠上前来,大喝一声盾开处一刀猛劈下来!
许河星闪身避过,江湖中几乎从未有人用盾的,那牛皮圆盾立在地上也有人肩头高,提在手中上边只露半个头,下边几乎都看不到双脚。许河星暗道:若是用高明的手段破解倒也轻松之极,只是这些兵士没有他这样的内功,高深的武功难以学习应用,如何用普通的兵士都能做到的方法来破解呢?
正思虑中李全又是一刀削来,许河星闪身避过,面对的却又是那面令人无可奈何的皮盾,许河星忽然灵机一动抢上前来,李全却是提盾猛地撞过来,许河星急忙向后跃开,台下一片欢呼,李全终于击退了一次许河星的攻击,李全也是信心陡起,不过仍是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进逼。许河星微微一笑,心中已有了办法,稳立不动。
眼看靠得近了,李全又是开盾劈出,而且是快劈快收以防砍刀被抓夺了去。许河星仍是闪身又欲近身,李全又提盾撞来,许河星却又忽后退一步,皮盾沉重而且不似兵器可及远,一击便收。许河星便趁那一收之机贴身上来一把抓住皮盾边缘如同推磨般猛地一旋,李全是握在那盾中心的把手之上,怎敌得住许河星抓在边缘处用力?胳膊一拧又是摔倒在地。
李全爬起身来将刀盾一丢,道:“李某心服口服!请受李某一拜!”说着倒身便跪,却被许河星一把扶住,道:“李兄弟身手还是不错的,既已做了你们教头,大家都是兄弟,不必客气。”李全只得拱了拱手,提起刀盾回队去了。
许河星向台下一拱手道:“弟兄们,武学一道博大精深,刚则易伤己,柔则易受制,专则易卸,散则力分,须得刚柔并济、快慢相宜,随机而变方能克敌制胜,最要紧的须学会如何料敌机先……”
“哎,兄弟!”岳章忽出言止住,道:“你别说那么高深,你得演示下,你说那么多这我都理解不了,这帮兄弟们就更听不懂你说啥了,这么得吧,你再给练练吧,一招一式给我们讲解,如何?”许河星笑笑,心想也是,道:“那,我先耍上一路剑法给大家瞧瞧,多年不动剑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了。”
说着便来到场边拿起自己的长剑,拔剑出鞘却听得“咔嗤嗤”的刺耳之声,借着灯光看去,原来他久在城头风雨不顾,三年多来这长剑竟然已是锈迹斑驳。看着锈剑许河星忽然想起那把插在天山冰缝之中的那把柳叶刀,不由得鼻中一酸,急忙仰头向天,深深吸了口气。
“那刀在冰雪之中,是否也已生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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