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玛玟的逆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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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极度深寒之前的记忆中,往南翻过两座山,有一处洼地洼地长年积水,周围草木不生,在水分大量蒸发的季节,这洼地就跟泥潭也似。
洼地中央和周围都是富含金属的软矿,极度深寒分析过,含量最大的还是铁、锰和铬,一水的黑色金属。其实高飞对这些金属不是太满意,他觉得重了,如果是铝就会好得多,可如果找不到软铝矿,就只能用这些黑色金属矿来代替。
高飞比起极度深寒,有一个最大的优势,极度深寒只能凭经验来分析软矿中的成分,而高飞则可以把软矿握在手中,用精神感知去扫描,无论是速度还是精度,都是极度深寒无法比拟的。
高飞用最快速度奔跑至洼地,脸稍红、气稍喘,但比起试炼时孱弱的体能,在循环系统和运动系统上,已经有了天壤之别。
高飞没有留意到这种变化,他的注意力全被洼地附近的软矿吸引了。软矿中金属化合物的含量高得离谱,把周围的一切染得像墨,连洼地中的水似乎都变黑了。这里绝对谈不上有什么风景,但却是每一个探矿者心中的圣地!
高飞绕着洼地行走,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抓起脚下稀软的泥,仔细扫描其中的成分。像极度深寒之前分析的那样,这处洼地含量最高的金属的确是铁、锰和铬,但有种非金属极度深寒却没有注意到,那就是——硅。
硅的含量在地壳中仅次于氧,在这个世界亦然,铁锰铬虽在此处洼地含量高得离谱,但还是远远比不上硅。可以说,这里不仅仅是黑色金属化合物的天堂,更是硅化合物的天堂。
常见的硅化合物是二氧化硅,在电炉中用碳元素还原之后,就得到了硅。这个还原过程在这个世界显然无法实现,但有趣的是,这里的硅化合物并不是常见的二氧化硅,而是高飞从未听说的另一种化合形式。
高飞套用了一下极度深寒那个浸取的方法,发现这种化合物仍然能够通过浸取的方式,得到高纯度的硅。这个发现让高飞欣喜莫名,高纯度硅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晶体管、意味着太阳能电池,有了它,就能解决远程通讯和长期供电的难题!
今天的收获之大,让高飞幸福得有点眩晕,不但自身有了长足的进步,而且外物的研究也有了极大的发展,这不就是力量么?一种是自身的力量,一种是外物的力量,高飞兼而得之。这是他在自己的道路上走出的第一步,这一步迈得跌跌撞撞,却为将来指明了方向、夯实了根基。
找到了符合需要的软矿,高飞便不再停留,原路折返,狂奔而回。
一回到训练场,高飞和勤于动手的埃德加,以及勤于用脑的古斯塔夫打过招呼,径自回了寨。现在的工作,就是制作模具了。
这个时候,模具的制作反而成了最麻烦的事。高飞需要大量的设备,因此需要的模具也不是一个两个,若模具太少,那就制造不了多少设备,短期之内对外物的研究就不会有太大的效果。时间,就是他目前最大的敌手,他别无选择,只能和时间赛跑。
要跑过时间,仅凭高飞一人是不行的,他需要更多的人手。而这些人手,必须懂得精工细作,像那些只知砌石修屋的大老粗,绝对做不了这么精细的活儿。
高飞在寨中找到了若拉。热心的若拉正挨家挨户地传授使用筷子的方法,见高飞竟然回了寨,不由得惊讶道:“科斐,你怎么不去训练?你可不能偷懒呀!”

一听这话,高飞只有苦笑,自己偷懒的名声怕是要被坐实了,可又能怎么办呢?他连解释都找不到地方。高飞干咳一声,“若拉大婶,我就是在为训练的事忙活,之所以来找你,就是想让你在这事儿上帮个忙。”
“哦?”若拉更惊讶了,“你训练的事,我能帮上什么忙?我最多能给你送送饭。”
高飞想了想,这事儿还真不容易说明白,干脆就把这事儿往神秘的方向引导,就跟那尝血施法一样……于是他道:“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得到了神灵的指引。神灵对我说,要获得力量,不但要用狂暴人的血来施法,还要制造出祭祠的器物。这种器物很精细,只有像若拉大婶这样心灵手巧的人才能做出来。”
若拉愣了半天的神,祭祠的器物?这可不能随随便便呀!寨里最近已传出了风声,高飞不但是智者,而且是受到神灵指引的智者,对高飞这话,若拉当然深信不疑,但高飞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她,让她心里禁不住七上八下,要是做得不好怎么办?神灵降罪怎么办……
一时间,若拉手足无措、忐忑不安,不知道该不该答应高飞。
高飞看出了她的惶恐,也多少猜到了她的想法。他笑了笑,尽量以轻松的语气说道:“神灵说,这只是一个尝试,做得好固然好,做得不好也不会有什么惩罚。神灵是宽容的,他允许我们犯错。”
“神灵这么说吗?”若拉心下稍平,不过还是有些犹豫难决,让她做饭洗衣、缝缝补补还可以,但这是祭祠的器物,对她来说,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啊。
高飞有点后悔,把这东西说得那么玄乎,结果让若拉都不敢接活了。他想了想,又道:“别担心,还有我呢。如果你哪里做得不对,我会及时指出来,把不对的地方改改就行了,没什么大不了。”
听高飞这么说,若拉终于放下了心,“好吧,我就做做看。”然后她的好奇又战胜了惶恐,她问道:“那器物是什么样子?”
“其实不是那器物,是那些器物,因为不止一种。”高飞早有准备,拿出了一张光滑的羊皮,铺在广场边的石桌上,再拿出一只细炭笔,依照脑中的图纸开始画线条。
为求精确,高飞画得很慢,好在那些模具只用于制造形状单一的部件,所以并不复杂,大概花了一个小时,所有模具的图纸就画好了。
高飞收起炭笔,拍拍羊皮一角,“就按照这个尺寸,用陶土来制作,做完后放入窑内烧成陶器。但是单一的陶土容易变形,在旁边我还写了一个配方,在陶土里加入熟料和砂,这样能减少收缩。”
若拉还是第一次见到图纸,虽说对高飞而言,这已经是非常简明的了,但若拉还是看得头晕眼花。“这个……好难,我不太看得懂。”
这情形高飞也早已料到,他去窑外取了一些陶土回来,向若拉说道:“别担心,其实并不是很难,我示范一遍给你看,看完你就明白了。”
高飞拿起一块陶土拉成条状,然后对照着图纸缓慢运指,一点一点将陶土做成模具的形状。高飞一边做,一边告诉若拉,何处该分离、何处该粘连,图纸所述是什么意思,根据图纸该如何处理……
在高飞精确的操作和细致的讲解下,过了许久,一个部件的模具终于完成了。而若拉也终于弄懂了图纸上的标识表示的意义,她点了点头,“的确不是很难,不过你这图画得又精又准,我们这里除了你,没人画得出来。”
高飞笑了笑,对这个赞许不以为意,他说道:“若拉大婶,我要做的数量比较多,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在寨子的妇人中,你最有号召力,我希望你能把她们聚集起来一起工作,尽量多做几件。”
若拉应了一声,又问:“你要做几件?”
“越多越好。”高飞收起羊皮,递到若拉手中,“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能有一万件。”
“什么?”若拉瞪大了眼,连眼角的皱纹都拉平了,“一万件?”
高飞暗道:“一万件只是个初步的数量,我更希望能有一亿件。”他当然不能把这话说出来,只怕话一出口,若拉就要被立刻吓晕过去,当下他只能说道:“尽量多召集人手,尽量多做。若拉大婶,我再告诉你一个方法,那就是‘分工’,每人不要做全套,只做其中的一种,做得越多就越熟练,速度也就越来越快。”
高飞所说的“分工”指的就是流水线作业,若拉虽不知道这“分工”的意义究竟有多大,但也能感觉得到这会极大地提高效率。对高飞渊博的知识和精密的头脑,若拉已经不能用“敬仰”来形容了,高飞这位智者的智慧,已远远超越了其他智者,他那“大智者”的名号,绝对当之无愧!
高飞找到软矿,又在寨子里呆了许久,一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太阳已经接近山头,高飞估摸着还剩了点零碎的时间,这就返回了训练场,想用这剩下的时间再来锻炼一下。
埃德加整个下午都在那儿独自苦练,古斯塔夫像入了魔一般,只知道画圈,却是一声不吭,好几次埃德加都想和他说话,又怕他那张嘴再蹦出什么难听的言辞,只得生生忍住。
现在,埃德加终于盼到了高飞回转,立马打开了话匣子,一边抡锤,一边叽哩哇啦地和高飞说个不停,似乎要把前两天没说的话都补偿回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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