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无冕的冠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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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问话顿时引起了台下众人的不满,高飞可是狂暴族杰出的人物,南区六十七寨的武者兼智者,甚至连巫医都做了他的门徒,难不成还会是苏林人?苏林能培养出这样的人杰么?海伦娜这话,似乎有点歧视狂暴人了
但高飞知道,海伦娜只是对自己外表有疑问,绝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不然她还来观摩联盟武赛干嘛?她有这样的疑问很正常,因为自己的确是不折不扣、真真正正的狂暴苏林混血,只是这混血不是天生的,而是自己改出来的。
“这并不重要。”高飞扬了扬手中早已不成样的鞭子,“如果你真的想知道,胜了我,我就告诉你。”
这话说得海伦娜直憋气,如果战胜了他,就好像是自己对他很关注,急着知道他的来历一般,教人输也不是赢也不是。一句话就让人进退两难,这是狂暴人么?简直比苏林人还狡猾……海伦娜哼了一声,“胜不胜你,和是否想知道你的身份无关。看打!”
谁都没想起来提醒高飞,他刚才那伤口还在流血呢,就连高飞自己也忘了。高飞有一个他人没有的“绝技”,就是受伤后身上从不留疤,兼且他自己又是公认的神医,谁都会把他受的伤看轻一个等级。
好在这的确是小伤,并不妨碍活动,见海伦娜和上次一模一样的剑招再临,不管是真是假,高飞当然不愿意再赌了,他站定不动,腰胯微沉,双臂前叉,两条丝绦一样的破半鞭舞出了螺旋,螺旋的正中,就是海伦娜长剑的轨迹。
这就相当于把皮球踢还给了海伦娜,倘若海伦娜变招,那高飞就有机可乘,倘若她不变招,势必要被两条破半鞭缠住。
在刚才海伦娜的长剑将高飞的散鞭一剖为二时,她就有了这样的印象——高飞的散鞭没什么用,只不过用来虚张声势。现在那散鞭成了两半,更是连虚张声势的效用都没了,于是,她毫不迟疑地长驱直入,心中想的无非是那两半破鞭缠上来更好,顷刻间就能将它们毁得干干净净!
谁都没有注意到,高飞左手小指貌似随意地沾了一条金属丝,就算看到了,也只会认为是刚才掉落的,不会觉得有什么异样。但这根金属丝对高飞来说却至关重要,因为海伦娜正在使用金系自然术,而这根金属丝就是“场”的风向标!
通过金属丝的摆动,高飞明确知道了金系自然术的作用中心,那正是海伦娜手持的剑柄之处,也立刻判知了“场”的方向。知道了对方术器的奥妙,剩下的活计对高飞来说就不再是难事,他的两半破鞭刚缠上海伦娜的剑身,没等她发力,高飞就忽地双手抡圈,向右后方一拧。
这一拧与功法关系不大,几乎纯粹是技巧的运用,但海伦娜手中长剑在两人合力作用下产生了古怪的扭力,而长剑上附着的金系自然术也不幸地成为了扭力之一。就在那么一瞬间,海伦娜第一次对其上的金系自然术掌控不住,长剑差点脱手,立时心里一惊。
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这人手中所持的破烂怎么看也不像是术器,可他居然能够引动金系自然术的“域”,难道他还修习了自然术?一惊之后却是一喜,炼体术和自然术的结合,不正是自己孜孜以求的么?既然他能行,自己当然也能行!
海伦娜之前修习过自然术,但她修习自然术的天分比狂暴人也高不到哪里去,不但费时费力,而且危险重重。她父亲身为国王,当然有条件为她请最好的教习,可这两位出类拔萃的教习分属炼体术和自然术两大阵营,就像是天生有仇,根本凑不到一块儿,更别说什么交流合作了。
另外,炼体术和自然术是完全不同的修炼体系,互相之间冲突的地方多,借鉴的地方少,哪怕是最高阶的炼体术士,初识自然术时也会一头雾水,当然,反过来说也是一样。这样,海伦娜在尝试了几次后均告失败,便放弃了两者同修的努力。经反复琢磨,她最后找到了一个颇为有用的方法,就是主修炼体术,再用自然术器作为补充,虽是无奈之举,但也取得了很好的成效。
她以为,这就是唯一的方法了,可自然术器非常昂贵,哪怕是初阶的都很难得到,高阶的术器更是只存在于传说当中。况且,要完全发挥自然术器的威力,还必须要有一定的自然术修为,倘若修为不够而贸然发动高阶自然术器,不是死就是伤,绝无幸免。
看来不管用什么方法,两种修术要在同一个人身上至臻至强是违背常理的、绝无可能的……可眼前这对手在没有自然术器的情况下,竟然能引动自然术的“域”,那不正是说明他自然术的修为已达到一定境界了么,至少比自己这个半吊子强大了许多!这样看来,让两种修术合为一身且达到较高的境界,并不是一个虚幻的梦!可是,之前他使软剑时为什么不用自然术?是故意示弱还是不想让别人知晓?……
一瞬间想了那么多,海伦娜难免失神,但她的手指又本能地握紧了剑柄。高飞的鞭绦拉力虽大,但终究仅是缠住了剑身,光滑的剑身并不着力,使得作用的时间非常短暂,并不能真正夺去海伦娜的剑。
海伦娜握剑后立即抽走,人也向后退开,高飞暗道一声“可惜”,本以为她会反击,没想到她却出乎意料地退去,高飞后续的手段就施展不出来,只好再另外寻找揭开她面巾的办法。
两人又恢复了对峙。
对场下的某些观众而言,两人的比斗远不如赛事那样精彩,无不是一击不中就抽身而退,对峙的时间远超比斗的时间,但不知怎么却处处透着诡异。众人把这归咎于自然术,只有自然术才这么邪里邪气、难以捉摸,可是,高飞就是在这里长大的,他哪会什么自然术?
海伦娜盯着高飞,心里想的正好相反:他修习了多长时间的自然术?现在已经达到了什么境界?……可这些问题却不能在这个场合直接问,她知道狂暴人反感自然术。眼前这人明显是狂暴人中比较重要的成员,否则也不会在总寨中出现,这个重要的成员不但不反感自然术,反而还身怀其能,难道在维肯人中,有什么隐秘的变故吗?……

高飞哪能料到海伦娜联想如此丰富,见她盯着自己,眼中却没有焦点,看来已是神游物外去了,正好,趁这段时间想想怎么才能一举奏效……
两人全然忘了,这是在众目睽睽下的比斗,于是这一对峙就显得有点没完没了,在台下众人看来,这两人哪里是在比武,分明是在眉目传情嘛!不满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最后嘘声四起。海伦娜不是他们的公主,高飞则更不需要跟他客气,一些胆大的人在嘘声中还夹带了不是那么文雅的私货,连前排一干长老和管事都压制不住。
大风吹起海伦娜面纱的一角,露出一小部分光洁如玉的脸颊。高飞看得又是一呆,再望望飘动的纱角,这就有了新的主意,见海伦娜仍在出神,他悄悄在鞭绦的末端打了几个活结,然后伸出手掌在面前晃了晃,“喂,公主殿下,我要出手了!”
海伦娜回了魂,“嗯”了一声道:“你来吧!”
众人不满的声音小了下去,一人高叫:“神哪,总算不再对望了,太阳都快落山啦,我们可不希望看到你们挑灯夜战……”
“挑灯夜战”含有另一层意思,台下立刻开始起哄。海伦娜对男女之事还是懵懵懂懂,自然没有多想,高飞却忍不住哧的一笑,“哪个傻货在胡说八道?还不赶快闭嘴!……不用等到太阳落山,这一回合就能分出胜负!”
话音一落,高飞动了,两爿鞭须一前一后,笔直地戳向海伦娜面门,竟然把如此柔软的东西使得像两根坚硬的棍子,高飞对力量的掌控之巧,对爆发点能量的运用之精,由此可见一斑。
众人都忘了叫好,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看看海伦娜该如何应对。海伦娜见高飞如此使柔若坚,也是暗自点头,她再次肯定了,这对手一定修习过自然术,仅凭他头顶的红云,根本无法界定他真正的实力!
“既然如此,那我也来试试……”海伦娜知道这有风险,但高飞这“自然术士”鼓舞了她,让她重新生成了尝试的念头,于是,海伦娜放弃催动剑柄上的宝石,脑中极速默想金系自然术的初阶纹印,将引动起来的“域”加持于长剑,刺向高飞的鞭梢。
以坚克坚,以强破强!
高飞的破鞭使得像棍子,但毕竟不是棍子,在海伦娜长剑的穿刺下,突前的一半鞭子节节寸断,鞭绦的碎屑如柳絮般漫天乱飞,遮住了两人的视线。只能凭感觉了……高飞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因为他的感觉比任何炼体术士都要敏锐,重要的是,他的“杀招”正需要破碎的鞭绦做掩护!
只见高飞另一半鞭子无声无息地挥出,鞭梢上的一个活结套住了海伦娜面巾的一角……海伦娜猛地感到一阵恶寒,炼体术士的直觉向她发出了极度危险的讯号,她急忙挥动长剑,变刺为削,一剑斩向已经近在脸侧的鞭绦……
高飞的长鞭彻底损毁了,他脸皮再厚,此时也不可能再耍赖,不过他的目的却达到了——海伦娜一剑斩碎了他仅剩的另一半“武器”,但鞭梢上的活结已套紧她的面巾,剑锋造成的拉力将她的面布整块撕扯下来,露出了她绝美的、清丽的容颜。
两人互相对望,都只发愣不说话。待鞭絮落尽,高飞把手中光秃秃的鞭柄一扔,笑呵呵地说道:“公主真厉害,你赢了!”末了又眨了眨眼,“果然是你……”
海伦娜的脸片刻间红得像天边的落霞,“什么……什么果然是我,我们认识吗?”海伦娜也开始耍赖了,她没办法不耍赖,贵为公主的她跑到别人练功的地方洗澡,结果还被看了身子,要被旁人发现了并加以宣扬,那后果将会难以预料的严重。
高飞明白她在想什么,也就当作不知道,毕竟只是看到曲线极美的腰臀,又没看到脸……于是高飞洒然一笑,“公主忘了么?我们曾在你的马车旁见过面。”
“哦!”海伦娜松了一口气,忙不迭说道:“对对对,我想起来了,真高兴再见到你,你真的很……真的很……英俊!”
可怜的海伦娜,在一担忧一羞涩一放松之下,连好听的词都找不着了,最后冒出了一个“英俊”,顿时又闹了个大红脸。
观众们不住窃窃私语,对着高飞挤眉弄眼。高飞好容易忍住笑,干咳一声道:“谢谢殿下夸奖!我看今天就到这儿吧,您这个关于炼体术的启示,的确发人深省,我想武者联会的长老们会慎重考虑并仔细研究的。”
海伦娜心想:“你自己不就会自然术么?什么武者联会、长老,何必再多此一举?”待脸上的红晕褪尽,海伦娜终究未能问出此话,而是说道:“你应该过了十四岁了吧,为什么不参加联盟武赛?”
高飞摇了摇头,答非所问地说道:“殿下,我有点累了,先行告退。”说着跃出了场外。
“等等!”海伦娜叫住高飞,“你为什么不参赛?如果你参赛,你肯定是冠军!”
高飞不由得苦笑,这个直来直去的公主,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看来自己保持低调的做法全白费了,一切的一切,只因自己太过好奇。好奇害死猫,此语诚不我欺!高飞没有答话,只是停顿了片刻,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快速向外走去。
“站住!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海伦娜有些生气,顿时感觉嗓子有些痒,她刚把手指抚上喉部,一口鲜血就从嘴里喷了出来,沾得紫袍到处都是。
“怎么……怎么会这样?”海伦娜还没想清楚,就见到天色骤然变黑,整个人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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