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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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老爷终于从极度的震怒中清醒过来。思绪开始运转。
会是阁里下的手吗?不,不太可能。这不是阁里的作风,而且自己一直关注着阁里的动静,怎么可能毫无所觉。
那么,会和今天的暗探有关系吗,是调虎离山?
还是说,姚庄?
“小姐的住处可有打斗的痕迹?”上官老爷最终压下了心头的怒火与焦急,现在需要的是冷静,要冷静!只是略微急促的呼吸还是泄露了他的些许心思。
“回老爷,属下已经派人细心查看过,小姐的住处外面有赵影留下的独门暗器,里面却没有任何的打斗痕迹。另外,小姐的衣物还整齐地置放在床上,这一点有些奇怪。除此之外,没有其它可疑的地方。”老管家的声音力持镇定,尽管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平静,但他依然出色地做出了他的回答。
上官老爷的眉头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松开过。上官飞的失踪让他的心里烦躁至极,一个个惨遭不幸的念头更是让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只是,这个以智计服人的老者此刻依然保留着最后一丝的理智:“先不要急着责罚。阿福,你派人继续追查,一有消息,立刻派人来报,切记不能轻举妄动。另外,小姐失踪的事先压下来,消息不要走露出去,特别是夫人那边。如果有谁泄露出去,不用手软,直接格杀。”
老管家心头一凛,知事情重大,也不多话,默然领命而去。厅堂中再一次安静了下来。许久都没有一点声音。
忽然,寂静的夜色中传来“砰”地一声,直骇得人心惊胆战。厅堂中,白玉茶杯已经被震地粉碎,冰凉的茶水溅了一地……
姚庄的一处屋顶之上,上官飞正半靠着冰块,咂着嘴看着下面的人演戏,丝毫不知道自家的府院为了找她已经被翻找了一遍又一遍。
“喂,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上官飞推了推身边的剑,压低声音问道。
剑眉皱了皱,显示出主人正在烦恼什么。上官飞却当作什么都没看到,今天自己已经很乖了,他总不可能是恼自己吧。是以,她的心里是半点愧疚都没有。不过,她真的低估了自己的能力。
剑正在想着该拿上官飞怎么办。以她的性格,一定不肯什么都不做就回去了。可是现在自己带着她,想要动手也有些麻烦。而且,按他的想法,这些人自然是应该一个都不留的,但是,她会怎么想呢?剑没有发觉,此刻的他正在犹豫,为了她而犹豫,这是他以前决计不会做的事情。似乎在不知不觉间,两人都已经有了些许改变。
剑眉越皱越紧,看着面前这张惬意而有些期待的脸,剑的心思越加复杂了起来。
“剑,快,快看,那是什么!”上官飞紧紧地盯着黑暗中姚庄的一处角落,她神情紧张地拉扯着剑的衣袖,声音里充满了惊骇,这一刻,她有些慌乱,她甚至忘了自己应该收声。
“什么人?”下面客厅中的赵影蓦地一声大吼,闪身步出客厅来。
剑的眉头再一次紧了起来。他不悦地捞起上官飞,趁着赵影闪身步出客厅的时机,脚下疾点,开始在人家屋檐上飞掠起来。上官飞暗自吐了吐舌,虽然被人捞在手中的感觉很糟糕,不过她倒还记得这是她惹出来的麻烦,是以并没有抱怨什么。
哪知,那个赵影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只是虎目一扫,便看到了屋檐上一闪而逝的身影,当下也不再迟疑,纵身紧紧地跟了上来。就这样,剑一手捞着上官飞,和那赵影就在这黑暗的屋檐之上,玩起了追逐战。
两人的身影时起时落。剑的身手在黑暗中依然行动自如。令人佩服的是,那赵影居然也能跟得上而没有一丝落后的迹象,竟始终和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果然也是有些本事的。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追逐着,渐渐地离开了姚庄的范围,只是两人到现在还未有一丝力竭的迹象。
此刻的上官飞一点儿也不好受。以前不是没被剑这么捞着飞过,只是每次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因而并没有多大的身体反应。可是这次不同,她不仅被捞着飞了好久,而且速度实在太快。此刻上官飞的情形就像是一个被人随意挟在身侧的破布娃娃,她的腰被一只铁臂紧紧地箍着,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抱怨那只铁臂的力气大得足以掐死她,毕竟她还有一点逃命的自觉。然而,最叫她不能忍受的是,她被剑打横捞着,此刻的她,头朝下垂着,不可避免地使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冲去。她感觉自己的脸已经胀得通红,胸口处更是憋闷地难受,微眯着眼,看着脚下飞掠而过的瓦片,视觉上的冲击又给她带来一阵阵晕眩。

上官飞无力地闭上眼,只是脑袋已经有些昏昏沉沉,意识也有些不太清楚。她有些怀疑,再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因为脑充血而死。但是,她依然紧咬着牙,死死撑着。剑还在带着自己逃命,她一个被照顾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因此她拼命地咬牙忍着,为了抵抗那不断袭来的晕眩,上官飞只能紧紧地抓住剑的衣服,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剑还在黑暗中前行,因为要避开身后不时袭来的暗器,他只好不断地躲闪。他现在没心思顾及身后那个烦人的追击者,因为他发现,手中的上官飞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
身形倏地往前一跳,借着夜色的掩护,剑闪身跃入一条黑暗的小巷,两边是低矮的平房。借着巷子口微弱的光线,剑扶起昏迷的上官飞。
此刻的上官飞模样不可谓不凄惨,苍白的脸上不见一丝血色,额上汗湿,发丝凌乱,嘴唇处的皮已经被咬破,渗出丝丝的血迹来。
剑伸出两指,轻轻地搭在她的侧颈上,心里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气息微弱了些,旁的倒没有事。
剑不自觉地又皱了皱眉头,抬手轻柔地整了整她额前散乱的发丝,随即轻轻地把她放倒在地上,再不迟疑地站了起来。巷子口,一条黑影正静静地注视着他。
赵影看清了暗巷中的黑衣青年,心中一凛。
适才在上官府中,他正是因为遇到了这个神秘的黑衣人,才逃回了姚庄。没想到,居然只过了半个时辰,他就追过来了,这让赵影对自己刚才的猜测更加确信,眼前这个青年的确是个高手。只是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这黑衣人居然还带了这么个不中用的同伴来,难道对方是来姚庄看戏的么?哼,看来自己是真的被人小瞧了啊!
赵影忽然觉得自己很愤怒,不久前他被人追地狼狈逃窜,心中已经充满了不甘,想不到现在,自己居然成了他们眼中没有威胁力的玩偶了!哼,他赵影何时被人这样看轻过!积压了一晚上的不甘霎时间汹涌而出,双眼已经瞪地通红,他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快要因为愤怒而燃烧起来了。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这个黑衣青年,他心中对强者的那一丝畏惧在这一刻早已被昂然的战意所取代。他赵影,即使算不上英雄,可是也绝对不容许被人忽视。即使他不如眼前的青年强大,可是他也绝不容许他这样任意地践踏自己的尊严。就算搭上自己的性命,他也要让对方付出惨痛的代价,他发誓!
他要为了自己的尊严而战!
赵影在此刻已经有了死的觉悟。他通红的双眼无比阴沉而又鸷猛地盯着剑,悄悄伸手摸了摸腰间已经所剩无几的暗器,他紧了紧牙,终于发动了攻击。他闪身一偏,晃出一片虚影,身体更是迅速地隐入黑暗之中,右手却又奇快无比地抬手打出两枚暗器。一枚射向黑衣青年,另一枚袭向地上昏迷的少年。赵影一出手,便是一招试探,试探那少年的价值。
剑沉默地站在上官飞身前,依然还是那般冷静漠然,丝毫没有因为赵影勃发的怒气而有所动摇。
暗巷中弥漫着赵影无穷的怒气,他知道。
上官飞还昏迷在地,而且已经成了他的弱点,他也知道。
只是,剑依然冷漠地站着,平静地看着陷入疯狂愤怒之中的赵影,那眼光,就像在看着他脚下的一具尸体,心思完全不为所动。
死一般肃杀寂静地巷子中,传来两声“嗖嗖”地破空之声,那是赵影的甩手射出的两枚暗器,这声音在这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惊心动魄。那是两道催命符,只要稍不留神,便能要了人的命。黑暗中,赵影紧捏着另外五枚暗器正蓄势待发。此外,他的腰间,还藏着八枚。
即使剑并没有把赵影出离的愤怒放在眼里,可是他依然很谨慎。轻视敌人,会让自己丧命,他从小便接受着这样的训练。想要躲开那些暗器,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但是他仍然很小心。
剑隐藏在黑暗中的左手轻轻一抖,随即身体微微一侧,便轻松躲过了袭向自己面门处的一枚暗器。死静的暗巷中突然传来“叮”地金属相交之声,紧接着又是“噗”地一声血肉被洞穿的声音。这两个声音,在这晦暗不明的夜色中,比起刚才的破空之声来,更显得清晰与刺耳。
黑暗,加深了这种恐惧,直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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