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舞会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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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亲爱的罗兰-萨拉肯成为骑士,他的父亲在家中特意划分出一片空地来供他训练。
‘又来了个新教师吗?样子挺年轻的嘛。‘仆人们一有空闲就对烈日下的两人指指点点,而卡雷尔精致的相貌和独特的气质更能引起年轻女佣们的遐想。
卡雷尔-索兰尼亚把玩着手里的木剑,目光却扫向身边的少年:‘在我之前的几个人是怎么教你的?‘说着,他用木剑指了指场地中心的稻草人。
罗兰不敢怠慢:‘是的!每天早晨要进行剑术训练,这个稻草人已经是换过的第三个了…‘
卡雷尔似笑非笑地说:‘能用玩具打坏两个稻草人…挺刻苦的嘛,还有什么?‘
罗兰答道:‘下午的时候学习骑士的礼仪…‘
卡雷尔忽然反问:‘他们没教过你骑马?‘
少年尴尬地说:‘由于那几位老师害怕我出危险,所以都没有安排马术课…‘
卡雷尔眉头轻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在你挥汗如雨的时候,都躲在树阴下享受冰镇葡萄酒吧?‘
罗兰尴尬得不知如何回答,从少年为难的表情上卡雷尔已经得到了答案。‘如果谁把你强行扶上了马背…现在也轮不到我来管你了。看来那些教师还没蠢到家,怪不得都在你参加’骑士资格大赛’前跑得干干净净。‘
‘卡雷尔先生,我们可以开始了吗?‘罗兰希冀地说。不知怎的,卡雷尔的态度越是高傲,罗兰越是被他的气质所吸引。卡雷尔手腕一甩,腰间的钢剑便向罗兰飞去:‘和玩具告别吧,没摸过真剑,还叫什么骑士?‘练习用的木剑一下子被卡雷尔扔到远处的草丛中去了。
与此同时,埃兰达王储正独自待在自己的书房里,两条腿随意地搁在红木书桌上。他翻开手里的小册子,上面是他亲手写下的日程表。埃兰达用鹅毛笔划掉了‘觐见母后‘这一行,轻轻的一笔,让埃兰达觉得莫名沉重。一想起母后见到他时所表现出来的欣喜和慈爱,埃兰达就会觉得自己是个窃取了伊尔蒂娜幸福的强盗。‘母后啊,伊尔蒂娜是多么渴望你们爱她啊…‘埃兰达的脑海里浮现出妹妹破涕为笑的样子,‘我…只能做到这些,真是不像样的哥哥呢。‘
鹅毛笔在最后一行字上停了下来,上面写着:参加宫廷晚宴。埃兰达瞥了眼窗外尚早的天色,抬手便把那行字划掉了:‘外地的领主…我就不陪喽,他们还不是为了想’一睹伊尔蒂娜公主的芳容’而已。‘
‘嘭‘的一声,书房的门猛地被推开,门口站着个红发青年,看上去比埃兰达的年龄稍大。‘发什么呆啊,雷安?‘埃兰达戏谑地说,‘不是约好了在这儿碰面的吗?‘
‘雷安‘的全名叫‘雷安-莱-奈克塔尔‘,即便不是奈克塔尔家族的第一继承人,但他仍可从母亲那儿继承来伯爵的头衔。作为埃兰达儿时的玩伴,‘雷安伯爵‘虽自信比常人更了解这位‘萨瑟里尔的王储‘,但埃兰达的所作所为次次都令他捉摸不透。这回也不例外:‘埃兰达…你的侍从们都跑到哪去了?门口怎么连个知会的人都没有?‘
王储无所谓地说:‘他们不知道我在书房的,估计现在正到处忙着找我吧?还记得上次我们列出的’从书房逃出去的七条路线’吗?随便选择一条都能让我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这里。‘
雷安没想到,上次纯粹是为了好玩才做的无心之举,居然被埃兰达利用上了。雷安小心地关上门,来到王储身侧,只见埃兰达仍很不文雅地把两条腿架在书桌上,忍不住说:‘这样子可不行啊,今天晚上在陛下的晚宴上,你可不要在各地的领主面前原形毕露了。‘
埃兰达手按额头,立刻作痛苦状:‘哎哟,这两天我的头突然疼得厉害...我找你来可不是要谈这个的,说说怎么混入七天以后的’骑士资格大赛’才是正经。‘
‘今天晚上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蕾克蒂将随斯克尔特家的人出席晚宴以及之后的舞会…‘
正如雷安所料,埃兰达一把揪住他的手腕,眼睛也眯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日头西斜,罗兰-萨拉肯正在卡雷尔的指导下一遍又一遍地挥剑。罗兰已经脱掉了上衣,汗水在白皙的胸前流淌,后背晒得通红。如果让老萨拉肯看见儿子这副’有辱骑士尊严’的模样,估计卡雷尔难逃被解雇的命运。比起练习用的木剑,罗兰感觉卡雷尔的钢剑沉重得多,必须用双手握住才拿得稳。看着罗兰因挥剑而失去重心的样子,卡雷尔哼道:‘怎么?连最轻的剑都拿不动吗?‘

罗兰想起卡雷尔轻易地用单手拔剑的样子,同样的分量,到了自己手里仿佛变得重如千钧。每当他感到疲劳时,就会想到卡雷尔的话:‘既然能抓住,就不应放手。‘就这样,罗兰从中午一直练到黄昏,卡雷尔始终站在罗兰身边,甚至陪伴他熬过了气温最高、阳光最强烈的时刻。
‘好了,休息吧。‘卡雷尔话音甫落,罗兰一下子就躺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今天就练到这里。听你父亲说,晚上你们还要去参加什么宴会。我对所谓贵族的游戏没兴趣,你去把身上的尘土洗干净,赶在傍晚前应该还有时间。‘
‘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忘记了?‘罗兰一下子从地上坐起来,‘要…要给蕾、蕾克蒂小姐留下好印象才行。‘
罗兰的声音虽轻,卡雷尔却听得真切:‘蕾克蒂?斯克尔特家的蕾克蒂?‘
‘是啊。‘罗兰一脸憧憬地说,‘蕾克蒂小姐的微笑堪比月光下的花朵,她的温柔使人如沐春风,如果能与她对话,就像是站在广阔海岸边远眺…咦?卡雷尔先生,您不相信吗?‘佣兵如梦初醒:‘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不去作个吟游诗人?当骑士对你来说实在是屈才。‘罗兰不好意思地笑笑,很礼貌地离开了,偌大的场地里只剩下卡雷尔一人。‘蕾克蒂啊…哪怕能见一面也是好的。‘
蕾克蒂端坐在镜前,显得很是羞怯。镜中,另一位中年贵妇正细心地用梳子帮少女梳理着头发。‘我的蕾克蒂长大了呢。‘她欣慰地感叹道,‘谁能成为斯克尔特家的女婿,定是蒙受了光明神的恩泽。‘
蕾克蒂俏脸通红,嗫嚅着说:‘女儿只想陪着母亲…永远。‘
贵妇露出无奈的苦笑,却没再说什么。这时,窗外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清脆的马蹄声。‘快去吧,孩子,别让你叔叔他们久等。‘
‘妈妈!‘蕾克蒂猛地抱住了贵妇,母亲摸着女儿的秀发,觉得手里像是捧着柔软的黄金,母女俩紧紧相拥了一阵,才舍得分开。
片刻后,贵妇目送载着女儿的马车离去后,幽幽地叹了口气:‘婕琳娜啊…‘
皇宫外停着各式各样的马车,车夫们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大多是夸耀自己的老爷多么富有。晚霞将天边烧得通红,风也刮了起来,牵动着松针沙沙作响。宴会厅中灯火通明,而贵族的仆人们则只能在外面饿着肚子。士兵们也没闲着,为了表演给外来的领主们看,皇宫附近时常有卫队来回巡弋。卡雷尔算好时机,从容地通过了一小片草坪。佣兵俊美的相貌配上他特有的冷傲气质,即便在真正的贵族面前也是无懈可击。当然,可疑的衣着拖了他的后腿。如果有件体面的衣服和邀请函,卡雷尔大可以招摇地通过皇宫的正门。但那是‘如果‘,而事实是:卡雷尔必须面对十几尺的高墙。
卡雷尔目测了一下阳台的高度,同时深深吸了一口气。皇家卫兵整齐一致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还有时间。‘卡雷尔纵身一跃,手臂尽量朝头顶伸去。一眨眼,当他的胸膛贴在石壁上时,手指已经牢牢地抓住了墙上的一道缝隙。还不坏,距离头顶的阳台只剩下数尺的距离了。此刻,他全身的重量都负担在右臂上。一队皇家卫兵恰巧从卡雷尔的下方经过,幸运的是,夜色朦胧,他们看不到卡雷尔投射在地上稀薄的影子。卡雷尔就这么一动不动地悬挂着,待到卫兵离开,他用右手用力一攀,身体在半空中划出道优美的弧线,最后稳稳地落在皇宫阳台上。
卡雷尔刚拍落手上的灰尘,只听到背后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你老爸没教过你门是怎么用的?‘佣兵迅速转身,手指搭在藏于斗篷中的剑柄。只见一个少年背靠着墙,正对着他说话:‘我叫埃兰达,如果觉得难记的话,称呼我埃兰就行了,你呢?‘
看到对方不理不睬的样子,埃兰达无奈地耸耸肩:‘也难怪,被别人搅了自己的好事,换了是我也高兴不起来呢。‘
卡雷尔不耐烦地说:‘让开。‘
少年从墙角的阴影下走出,可以看到他拥有一头漂亮的深蓝色短发。自称‘埃兰达‘的少年微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齿:‘你也不像是刺客嘛,那来到这儿是有何目的呢?先别说,让我来猜猜…出身贫寒的武者倾慕着贵族家的小姐,为了平息心中的愁思之火,不惜冒险来到防卫森严的皇宫中表白。哦,多么浪漫的故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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