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智臣?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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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诸葛亮同司马懿在建兴九年祁山战役的情况,《晋书》同《三国志》汉晋春秋有不同的记载,尤其是在相持阶段战况,有很大差异。在总体战略态势上两书记载一致,都是司马懿解了祁山之围,并且挫败了诸葛亮夺取魏国粮食的企图,使诸葛亮最终因为粮食耗尽退兵。有差异之处是《汉晋春秋》称诸葛亮打败了郭淮、费耀,抢收了些粮食,《晋书》记载诸葛亮没能抢到粮食,《汉晋春秋》关于这次战斗的记载是矛盾的,费耀已经被司马懿命令留守上邽不可能同郭淮与诸葛亮交战,《晋书》中司马懿赶到上邽阻止诸葛亮抢粮成功,那里是粮食主产区。诸葛亮在祁山附近打败魏军抢到少量粮食是可能的,但是没有影响司马懿主力部队的粮食供应,也没改变蜀军缺粮。史书记载了司马懿的军队是依靠陇西粮食补给。至于两军交战的结果,司马懿是否同诸葛亮作战,两书的记载也不同,《汉晋春秋》说贾嗣、魏平被救出后,非要与诸葛亮交战,司马懿被迫出战失利,损兵三千和大量装备。这种可能性是很小的,两员被司马懿救出的小将竟然能忘恩负义地指责司马懿,地位也不相称,可信性不大,车骑将军张郃是坚决反对同诸葛亮交战的,司马懿不大可能出战。即使真的出战损失三千,也可能是派遣小部队试探性作战失利,司马懿强令派张郃追击,也是因为他总是要避战,以为他慎重,所以象征性让他追击。
司马懿平定曹爽乱政是挽救曹魏政权,信守托孤承诺,维护曹芳的皇位,不是单纯为了个人集团的权力。首先他放弃权力回家养病的时候,司马师、司马昭兄弟在朝中都是中级官员,司马氏集团还是弱小的。此时谈不上要建立司马氏专权,嘉平之变后司马师兄弟也没有掌权担任要职。实际上直到司马懿集团的主要成员开始受到曹爽的排挤打击的时候,司马懿依然是容让,就象他对孙礼说的,要“忍不可忍”。最初曹爽还只是专权,剥夺众多豪强贵族的政治地位,剥夺他们的祭祀荣誉。固执发动对蜀国的战争等,这些乱政司马懿都没有能阻止,表明曹爽已经不尊重司马懿了。曹爽要篡位也是明显的,他的衣食和仪式排场几乎和皇帝相同,皇宫御用尚方器物充斥其家,自行从宫中取曹睿的才人到自己府中,甚至到了伪造诏书,把皇宫的才人五十七人送到邺城,擅自取用太乐乐器,武库禁兵。后来还把郭太后迁居冷宫囚禁,派遣亲信监视小皇帝,这时唯一对他篡位构成威胁的就只有司马懿了,他一面派亲信去察看司马懿的动向,一面排挤打击司马懿的亲属、亲信,都是为了篡位做准备,郭太后、刘放、孙资等过去有权势的,都相继被他废黜了,司马懿因为早早就回家养病了,所以他受到打击是最晚。曹爽最后只有把司马懿集团也瓦解了,称帝篡位才能开始,孙礼、卢毓等相继被排挤,矛头甚至指向司马懿的亲戚杜恕,这是在正始九年底,后来卢毓审理曹爽党徒,了解到他们谋反篡位准备在三个月内行动,曹爽不是《三国演义》中那个软弱、窝囊的废物,他指挥军队伐蜀,专权打击孙礼,也是野心勃勃、专横跋扈的权贵。司马懿所以还有赦免他的念头,不是因为曹爽没有要篡位的阴谋证据,主要是不愿承担杀托孤大臣专权的名声,也了解曹爽的实际是志大才疏,看到曹爽建立的小集团与各主要派系都有矛盾,也没有百姓拥护他,不会有威胁,而且曹爽的篡位计划也没有能实际执行,他也还没有废帝自立,在嘉平之变的时候,曹爽也没有挑起内战,总算是和平解决了矛盾。司马懿也曾经发誓不追究曹爽,这样才表示要赦免他,给他送去粮食。可是从祭祀名单就可以看出,曹爽专权期间得罪的人太多,最终朝议依然处死了他。不要以为司马懿废黜曹爽只是他个人要夺权,只是司马氏和曹氏争权这么简单。参与废黜曹爽的有司马懿集团和大多数派系,郭太后、蒋济、高柔等都是各大派系的代表,朝议也是各派系共同参加,曹操担任丞相、魏公的权势比司马懿这时要大得多,依然要受到朝议的制约,他要恢复肉刑,但是朝议多数人反对,曹操也只能暂时放弃。司马懿更是不能不接受朝议,曹爽打击、压迫其他派系,最终被他们要求处死,《三国志》曹爽传中,详细记载了曹爽乱政,准备篡位,以及朝议将他处死的经过。这是统治阶级豪强集团的集体决定,不能让司马懿个人承担,看看曹爽得罪的那些权贵,他们都是有各自的政治势力,世族豪强背景,几乎是曹魏政权一大半的三公被曹爽得罪了。卢毓是正直、诚实的人,司马懿让他担任司隶校尉审理,不会冤枉曹爽,制造政治迫害,诬陷他谋反,曹爽所作所为判谋反灭族是证据确凿,他僭越、专权,准备篡位是明显的。《三国志》曹爽传:会公卿朝臣廷议,以为“春秋之义,‘君亲无将,将而必诛’。爽以支属,世蒙殊宠,亲受先帝握手遗诏,托以天下,而包藏祸心,蔑弃顾命,乃与晏、飏及当等谋图神器,范党同罪人,皆为大逆不道”。司马懿那时没有曹操当丞相时权势大,曹操尚且要受朝议制约,放弃恢复肉刑。《三国志》陈群传:时钟繇与群议同,王朗及议者多以为未可行。太祖深善繇、群言,以军事未罢,顾众议,故且寝。

晋明帝时,王导侍坐,晋明帝问起晋前世得天下的具体情形,王导不加隐饰地叙述了司马懿创业时的业绩和种种猜忍手段,又说起司马昭在高贵乡公时的所作所为,晋明帝大惭,把脸埋覆在床上说:“若如公言,晋祚复安得长远”(《晋书·宣帝纪》)!这是古代贬低司马氏虚假言论,在两晋时期有严格的避讳礼节,甚至不在儿子面前说他先人的名讳,裴松之在诸葛亮传中评论:“显彰宣帝之短,对子毁父,理所不容。”王导是君子,会劝导晋明帝效仿先人的仁义,他谈论司马懿父子的过错是不可能的,况且司马懿父子在曹爽、高贵乡公事件中没有罪过。
唐太宗李世民曾为《晋书·宣帝纪》作史论,指出了司马懿在性格、军事、政治等多方面的矛盾或曰不平衡。原文如下:夫天地之大,黎元为本。邦国之贵,元首为先。治乱无常,兴亡有运。是故五帝之上,居万乘以为忧;三王已来,处其忧而为乐。竞智力,争利害,大小相吞,强弱相袭。逮乎魏室,三方鼎峙,干戈不息,氛雾交飞。宣皇以天挺之姿,应期佐命,文以缵治,武以棱威。用人如在己,求贤若不及;情深阻而莫测,性宽绰而能容,和光同尘,与时舒卷,戢鳞潜翼,思属风云。饰忠于已诈之心,延安于将危之命。观其雄略内断,英猷外决,殄公孙于百日,擒孟达于盈旬,自以兵动若神,谋无再计矣。既而拥众西举,与诸葛相持。抑其甲兵,本无斗志,遗其巾帼,方发愤心。杖节当门,雄图顿屈,请战千里,诈欲示威。且秦蜀之人,勇懦非敌,夷险之路,劳逸不同,以此争功,其利可见。而返闭军固垒,莫敢争锋,生怯实而未前,死疑虚而犹遁,良将之道,失在斯乎!文帝之世,辅翼权重,许昌同萧何之委,崇华甚霍光之寄。当谓竭诚尽节,伊傅可齐。及明帝将终,栋梁是属,受遗二主,佐命三朝,既承忍死之托,曾无殉生之报。天子在外,内起甲兵,陵土未乾,遽相诛戮,贞臣之体,宁若此乎!尽善之方,以斯为惑。夫征讨之策,岂东智而西愚?辅佐之心,何前忠而后乱?故晋明掩面,耻欺伪以成功;石勒肆言,笑奸回以定业。古人有云:“积善三年,知之者少,为恶一日,闻于天下。”可不谓然乎!虽自隐过当年,而终见嗤后代。亦犹窃钟掩耳,以众人为不闻;锐意盗金,谓市中为莫睹。故知贪于近者则遗远,溺于利者则伤名;若不损己以益人,则当祸人而福己。顺理而举易为力,背时而动难为功。况以未成之晋基,逼有余之魏祚?虽复道格区宇,德被苍生,而天未启时,宝位犹阻,非可以智竞,不可以力争,虽则庆流后昆,而身终于北面矣。
因为《三国志》出自晋朝,陈寿出于政治需要必须要使司马氏成为正义的一方,所以单凭《三国志》不能得出司马懿忠心的结论,以上的资料仅供参考,并非结论。按:陈寿的作品属于私人撰写,在当时也被认为比官方的《魏书》更真实,书中没有以晋朝和司马氏为主体,不存在为司马氏歌功颂德的内容,许多司马氏活动的重要内容都没有记载,甚至有对司马氏误解和歪曲的内容。陈寿是被当时社会普遍公认的杰出史学家,张华、杜预等优秀人士都推崇他的才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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