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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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的轮回中
???:(好暗。。。。什麽也看不到,什麽也听不到的黑暗。。。。我是怎麽了?)
???:(。。。。是梦麽?在看不见尽头的幽暗中载浮载沈的,仿佛永远也不会结束的梦。。。。)
???:(。。。。是啊,那熟悉却又好遥远的感觉。另一个不是自己的我,在另一个几乎已被遗忘的了时刻。。。。我到底是谁?)
???:(我想起来了。。。。我终于想起来了。我是尊神的祭使『霍雍』。。。。而和我一起来到这人世的,就是她。。。。剑使『冰璃』。。。。)
???:(承继「计都」与「罗睺」两颗暗星之魂,降临在这荒域的我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实现尊神的愿望,将「蚀」重新带回到这人世。。。。这就是我们「罗睺双使」的使命。。。。)
楼兰侍女:「。。。。霍祭使!霍祭使?」
楼兰城思谒之间前厅
霍雍:「。。。。。。嗯?」
楼兰侍女:「祭使大人?」
楼兰侍女:「婢子参见祭使大人。」
霍雍:「。。。。本使曾经说过,擅闯我『思谒之间』者杀无赦,你竟敢不将本使之言放在眼里?」
楼兰侍女:「可。。可是大王吩咐小婢,请大人到华穹殿面议要事,小婢叩门数次,见您没有应声,所以才开门进来看看,请。。请祭使大人恕罪!」
霍雍:「是这样麽?。。。。那是我错怪你了。不过下次未得本使应允,可别再擅自闯进这里,知道麽?」
楼兰侍女:「。。是!小婢一定会牢记在心的!」
霍雍:「冰璃剑使呢?她人没在这里,你可有看到过她麽?」
楼兰侍女:「小、小婢不很清楚,不过剑、剑使大人她。。。。好像不在皇宫里。」
霍雍:「又去观星台了麽?。。。。我知道了。妳可以下去了,我马上就去晋见大王。」
楼兰侍女:「。。。。是!」
霍雍:「不知楼兰王有何事找我。。。。还是去华穹殿一趟罢。」
霍雍:「这是执行『降曜之仪』的星谱和时辰列算。。。。为了撼动天轨,这列算必须精确无误,不过其中似乎还有一些谬误之处,嗯,稍後需得再推算一次才行。」
霍雍:「这是我平时在思谒之间中冥想神应的御座。。。。自从到楼兰这些年来,倒有不少时日是在这御座上度过的。如今。。。。这时日也快要结束了。」
霍雍:「这是『轮想梦镜』。。。。在我们来到人间之後,唯一可用来与尊神联系的神具祭器。我一碰触这梦镜,便能将我的所思所见传与尊神,而尊神也会藉由此镜回复我们的力量。。。。」
霍雍:「。。。。蒙尊神的宠护,我的体力神气又全部回复了。」
霍雍:「。。。。要使用这『轮想梦镜』,记下目前的经历心念麽?」
霍雍:「。。。。看来目前并无此需,还是做罢吧。」
楼兰城四楼外廊
霍雍:「嗯,那是。。。。」
楼兰王安归:「。。。。够了,不用再说了!」
宰相库扎:「大王,臣以为此举万万不可。。。。」
楼兰王安归:「不用说了,朕既然在当初相信了霍祭使,那就只有一路拒汉到底,咱们这些年来的辛苦,不就是为了让楼兰能安处于大汉匈奴两强之间?要是此刻轻言放弃,这些辛苦不都白费了?」
宰相库扎:「大王明鉴,那霍雍确具过人能识,然而臣以为他耗费偌大心力建造那庞然巨械,未必是为了咱们楼兰着想。」
楼兰王安归:「库札,那巨械之能,你我都亲眼目睹过。光是引动三曜,便可使日月无光、天地失色,激起的暴风沙岚如万顷高墙,让偷偷掩至的汉军锻羽逃回。倘若祭使他真能将七曜尽数引动,楼兰得这控天掌曜之力,天下更有谁能威逼欺侮咱们?」
宰相库扎:「大王明鉴,天动仪既有如斯之力,岂会只是为了用来助楼兰抗大汉匈奴而已?霍雍建造天动仪所图非浅,臣便怕七曜尽数引动之时,也正是人世万劫不复之日。咱们本是一介小国,顺服大邦苟安原是常理,亦无损人民福祉,何必为了这区区楼兰王之名,冒酿成大祸之险?大王,此刻停手,为时未晚啊。」
楼兰王安归:「。。。。库札,你未免想得太多了!我此刻不想听你的废话。」
宰相库扎:「。。。。大王!」
楼兰王安归:「。。。。咦,那不就是霍祭使麽?」
霍雍:「。。霍雍参见大王。不知有何事吩咐?。」
楼兰王安归:「霍祭使,你来得正好。方才有信差来讯,汉使傅介子奉大汉武帝之命,将在十日之後来访。霍祭使,依你的神机妙算,汉朝此回来使,意在如何?」
霍雍:「傅介子麽。。。。与他同行的乃是汉将王恢,傅介子兼参军之职,两人领三万兵马,名为亲善,实则谋我。倘若楼兰拒不顺服,不愿成为汉朝对付匈奴的马前卒,便即以武力逼占,和前两次并无不同。」
楼兰王安归:「祭使神通天地,这点小伎俩自是瞒不过你。不过三万兵马非同小可,祭使你打算怎麽对付?」
霍雍:「。。。。天动仪的降曜之仪已经到了最後关头,此刻不宜用来对付敌方兵马,汉军正巧挑这时刻前来,只怕用心并不单纯。。。。。。。。这样吧,我从观星台对周围七里之内布下禁制,得要有我所制的禁符木令才能通行,在汉使到来这几天,请大王派心腹卫士带禁符看管放行。倘若敌人想强攻入阵,我会与剑使立刻前去迎战。」
楼兰王安归:「不愧是霍祭使,凡事都在你的法眼之中。此事交给你就万无一失了。」
霍雍:「。。。。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大王过奖了。」
楼兰王安归:「总而言之,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啦。那麽我也不打扰你了,你有空好好休息吧。」
霍雍:「。。。。多谢大王。」
宰相库扎:「。。。。。。」
霍雍:「宰相库札。。。。这家伙只怕会变成来日的祸害,不可掉以轻心。」
楼兰城左塔二楼
楼兰侍女:「呼。。。。。。呼。。。。。。」
霍雍:(这侍女居然就这样站着打瞌睡。。。。看来一定是太过疲累了。我该叫醒她麽?)
霍雍:「嗯。。。。呵。。。。」
霍雍:「。。。。你醒过来了。睡得还舒服吧?」
楼兰侍女:「。。。。霍、霍祭使大人?!奴、奴婢不是有意偷懒的,实在是昨晚熬夜缝衣服缝得太累了,请您原谅我,奴婢下次绝对不敢了!」
霍雍:「。。。。我无意责怪你,管束你们并非我的工作。不过你再像这样大嚷下去,旁边的人都会知道你在此偷懒了。」
楼兰侍女:「啊,是、是的!多谢祭使大人!对了,祭使大人,奴婢有一事请示,上回祭使大人要我整理的东西,要放到哪里去?」
霍雍:(。。。。要她整理的东西?奇怪,我不记得有这回事情,大概不是什麽很重要的东西吧。。。。)
霍雍:(嗯,我该怎麽回答她才好?)
「那个我不急着用,你帮我收着便是。」
「放回我的书房之中,我会自己处理。」
「那个暂时用不着,先放到陛下的宝库好了。」/q
霍雍:「那个暂时用不着,先放到陛下的宝库好了。」
楼兰侍女:「遵命,奴婢这就去办。祭使大人,奴婢先告退了。」
楼兰城观星楼
霍雍:「果然。。。。又一个人来这里了。」
霍雍:「。。。。冰璃,原来你在这里啊。」

冰璃:「啊,对不起,我没告诉你就来了这里。。。。。。。。有事麽?」
霍雍:「没事,只是忽然想知道你在哪里。。。。怎麽,这几天你好像常一个人来这里。我一见你没在房里,便想妳大概又去了老地方。」
冰璃:「对不起。。。。」
霍雍:「不用道歉。我一人在思谒之间静坐,本也不用强要你陪着。只是。。。。你这一阵子有何烦心之事麽?」
冰璃:「不,我只是。。。。想再多看这风景几眼而已。」
霍雍:「。。。。风景?」
冰璃:「天动仪的降曜之仪。。。。还剩多久完成?」
霍雍:「嗯,『降曜之仪』最後的『日曜分动』,总共需要施为七七四十九天,如今已经完成了一半有余。怎麽了?」
冰璃:「。。。。那也就是说,再过二十来天。。。。。。。。咱们在这世上的使命就结束了。」
霍雍:「。。。。。。。。是的。」
冰璃:「。。。。而这人世也将被黑蓝色的幽界所笼罩,在漆黑的永恒之夜之後,再也不会有清晨的日出,再也看不到这麽灿烂的晚霞了。一切。。都会像我们所知道的幽界一般,只剩下沈寂的死灭而已。。。。是麽?」
霍雍:「。。。。冰璃,你到底想说什麽?」
冰璃:「。。。。我没有想说什麽。我只是一直在想,即使是出于尊神的谕命,我们来到这个人世的使命。。。。把人世化入无垠的幽荒之中。。。。到底是不是对的?」
霍雍:「。。。。。。。。」
冰璃:「和幽界全然不同的,这个世界充满了生机,即使在这堪称与世隔绝的荒凉之地,也有着无数令人神驰的美。即使是城墙一角的小小野花,也散放着幽界中所找不到的生之明艳。霍雍,我喜欢这个人世,我。。我真的不想这样毁了它。。。。」
霍雍:「。。。。剑使冰璃!妳胆敢怀疑尊神的谕命?蒙祂赐予生命与一半权能的我们,就是为了执行祂的命令而生的!尊神的意旨就是我们的全部,如果你被此世的虚像所惑而心生叛意,那麽我就在这里处决你也无妨!」
冰璃:「。。。。霍雍,你知道的,我自从被赐予魂命以来,一向就只听从你的号令,但那并非全然出于尊神的命令,而是因为。。。。你的缘故。如果你要为此处决我,不论何时我都心甘情愿引颈就戮,但在这之前,我只希望能听你的肺腑之言,我想知道这世上另一个命运和我相系的人,是否也和我有着一样的心情。。。。」
霍雍:「。。。。。。。。别说了!」
冰璃:「。。。。然而,不论你最後的决定为何,我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不会忘记我是你的剑使。霍雍,是你建造了九浑天动仪,只有你能藉由它把幽界重新唤回人世、完成『降曜之仪』,只有你能决定这个人世的命运。你要依尊神之命让幽界重返人间也好,要违逆尊神的命令保护这个人世也好,我都会欣然跟随你到最後一刻,不论我们的最後会是如何。。。。」
霍雍:「。。。。。。」
霍雍:「。。。。冰璃,无论如何,我们是不能背叛尊神的。我们只是祂手中的人偶,既然祂能创造我们,就能轻易的毁了我们。依照尊神的意旨将幽垠带回这个世界,那是我们无法改变的宿命。。。。。。。。」
冰璃:「宿命。。。。麽?」
霍雍:「。。。。是啊,宿命。。。。冰璃,此时此刻,什麽都别再说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共度这所剩无多的时日,直到那我们也不愿见到的一刻来临。。。。好麽?」
冰璃:「嗯,我明白。。。。我一切都听你的。」
霍雍:「!!。。。。小心!有对头来了。」
冰璃:「。。。。是谁?!」
???:「不愧是罗睺的祭使,这点隐身的小伎俩自是不足挂齿。早知两位有雅兴在此谈心,在下就不来打扰了。」
霍雍:「。。。。你用的是『寄魂凭身』之法,真身只怕还在百里之外罢。你本想藉昂昴之目前来勘查敌情,没想到却闯入我布的封界。既然都到了这里,就请阁下报上名来。」
???:「哈哈,霍祭使客气了。武英殿左侍殿逐鄠将军相胤便是。在下官低名微,只怕有碍霍祭使清听。」
霍雍:「。。原来是天界的三品神将,可也不算低了。十日後要来访的汉使傅介子,想必就是你罢?」
???:「啊,霍祭使果然厉害,在下这点小小计谋,在霍祭使眼中自是不算什麽。」
霍雍:「哼,天界终究是注意到这里了。不过别以为你有王恢领兵三万为後盾,我们双使就会怕了你。等九柱仪轨皆动,便是天师降临我也不惧,若你胆敢恃强逼攻楼兰,我会让那三万兵卒尽皆葬身荒漠。」
???:「。。。。九柱仪轨!这麽说,七曜的异动果然是。。。。」
霍雍:「你已经知道够多了,准备死罢。冰璃,备剑。。。。」
冰璃:「。。。。遵命!」
???:「不愧是祭使霍雍。。。。不过今日尚非你我决一雌雄之刻,这场胜负就留到十天之後吧。。。。」
霍雍:「。。。。哼,给他用『魂体分遁』逃掉了。早知如此,应该先将他在封界中困上三天三夜才是。」
冰璃:「他身为三品护殿神将,咱们也困不了他太久的,与其如此,不如等待来日光明正大的打上一仗。」
霍雍:「。。是啊。他只是天界的马前卒,就算咱们解决了他,对方也不会就此善罢干休。该来的迟早会来的,只要有天动仪的逆曜幽界,三万兵卒并不难打发,不过那相胤若是在要紧之时破了封界闯入,可就有点麻烦。」
冰璃:「那时候就交给我吧。以我手上的幻剑与尊神之名,我不会让他踏进楼兰城一步的。」
霍雍:「那就有劳你了。嗯,既然敌人下了战书,我也得加紧脚步才行。今晚就再行一次『降曜之仪』,届时你也得在旁为我护阵。。。。」
霍雍:「。。。。唔!」
冰璃:「。。霍雍?!」
冰璃:「。。霍雍?你没事吧?」
霍雍:「。。我没事。。。。我大概是太累了,『降曜之仪』极是耗费心神,我不该多费力气对付他的。冰璃,扶我起来。。。。」
冰璃:「不,既然你这麽累,不妨先躺在这里休息一会,等时辰到了,我会叫你起来的。」
霍雍:「这样子。。好麽?要是那个神将去而复返怎麽办?」
冰璃:「我是你的剑使,就算舍命也会守护你的。除非。。。。除非你不喜欢现在这个样子。。。。」
霍雍:「呵呵,有尊神的剑使在我身边,区区神将又何足惧。也好,我就这样子睡一觉罢。冰璃,没想到枕着你的腿躺着,原来是这麽舒服呢。」
冰璃:「嗯,你喜欢就好。。。。」
霍雍:「冰璃。。。。有时候,我会这麽想着。。。。」
冰璃:「。。。。怎麽了?」
霍雍:「即使以我祭使之能,果然还是不能没有你。多谢你这样一直追随我到现在。。。。从今以後,你还会继续待在我的身边吧?」
冰璃:「嗯。永远。。永远都陪伴在你的身旁。你知道的,这是身为剑使的我的宿命与使命,也是。。。。我唯一的心愿。。。。」
霍雍:「是这样麽?其实,我也希望这样的时光能够永远继续下去,永远有你这样伴在我的身边。。。。」
冰璃:「嗯,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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