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 地府擂台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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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魇却不急着开口,扫了一眼白白道:“白白你先回去好好休息。”要折腾她的师兄当然不能在她面前,否则她肯定又要跟他闹别扭。
白白扭头去看自己的师兄们,云起冲她微笑点点头,她才不情不愿地跑回后殿去。墨魇觉得自己都快泡进醋坛子里了,这狐狸在他面前什么时候这样听话过?
白白离开后,墨魇又打了殿上其他人离开,只剩自己与青凉观三人,这才开始“商量”大事。
他所说的事其实已经不容商量,这几天他早就与先后赶来的叛军头目达成共识,今日把青凉观的人叫来,不过是告知他们必须出力与地府叛军的选派出来的代表一决雌雄,以确定最终究竟有哪些妖魔可以带同自己的人马离开鬼门关而已。
地府大大的叛军有近百支,各凭实力互相兼并的事情经常生,现在剩下三十三路较有实力的叛军都已经来到了鬼门关附近。之所以有先有后,是其中不少妖魔打着让别人打头阵,他们跟在后面占便宜的心态。
也正因为这种心态,除了开头十三支自恃实际上力强大,先行闯关的叛军之外,另外这些都是暗中观望摇摆不定的。
眼见先来的十三支叛军被墨魇硬生生逼退了,更有两支叛军的头领被墨魇当场格杀立威了,他们手下的鬼卒妖兵后来就被交由绯瑜整合,这些随后赶来的叛军士气多少也受到了影响,行事更加谨慎。既不主动出头,也不肯轻易再与其他叛军交战,只想静观其变,局势进入微妙的平衡。
除了绯瑜、玄冥魔蝠以及琉璃妖妃这三支实力较强的叛军已经被墨魇收服之外,其余剩下的二十八支叛军现在都只是各怀鬼胎地暂时雌伏,一旦出现机会又或者熬到下半月终于忍不住了,极有可能不顾一切闯关。
要控制叛军的头目不难,只是他们手下的妖兵鬼卒真要造反,他们也不一定能控制得住,何况他们本身也是心思难测,各有一番计算。
从前的形势,各路叛军势力相当,除了与天兵天将交战,彼此也在进行弱肉强食的消耗战,现在则是他们有了共同的敌人与目标,虽然各支队伍之间缺乏信任,短期内难以结成稳固同盟,但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容易挑拨离间。
所以墨魇认为与其让所有人都没机会闯关,逼他们最终联合起来,不如给一个让他们其中部分人可以光明正大出阳门的机会,使他们之间为了这个“诱饵”先行竞争起来,达到互相制衡、互相消耗的目的。
这样可以以最的代价守住鬼门关,让大部分妖魔鬼怪留在地府之内。
类似的方法,明乙真人之前也曾想过,只是因为墨魇的加入,导致局势生了变化,而且也缺乏一个对地府叛军具有绝对吸引力的诱饵。
这样的诱饵,明乙真人并非想不到,而是拿不出手,因为就算只放一两支叛军冲出鬼门关闯到人间,所造成的祸害也是极可怕的,至少是青凉观的人愿意看到的。
云起道:“除了这个方法,没有其他办法控制地府叛军了吗?”在他看来墨魇作出这样的提议,主要的原因并非是他控制不住地府叛军,而是要让他们为难。
墨魇笑了笑道:“也许有吧,你们不妨说说看。”敢对他使阴招,破坏他跟白白的好事,那就等着面对他的报复吧。
到了这个份上,云疏等如果还不知道存心报复,那就真是傻子了。
云起还待再说,却被云疏阻止,云疏沉声道:“既然如此,那便请阁下邀约地府众叛军头目,我们在鬼门关下恭候大驾。”
墨魇无所谓地笑了笑道:“比试以三场为限,由地府叛军派出九名代表,以三敌一,与你们中的三人比试,他们每胜一场就可以带走三万名属下从阳门出去直入凡间,如果他们三场中胜了两场,所有地府叛军便可随意进出阳门,你们不得拦阻。如何?”
“一言为定!”云疏很爽快地应承下来。
以他们的实力,地府叛军的头目以一敌一,无人是他们的对手,无望之事他们也绝对不会答应,但是以三敌一的话,双方的胜负就是五五之数,这笔生意就完全做得过了,也足以令叛军头领动心。
云疏与墨魇谈妥条件,便带了云起离去,云景继续留在平等王大殿教导白白法术,顺道协助墨魇与地府叛军确定七月十五比试的事宜。
墨魇极不愿意,不过转念一想,自已手下只有玄冥魔蝠与琉璃妖妃两人是信得过的,做起事来诸多不便,既然云景要留下,正好多个可以使唤的人,反正他不会让这个家伙有机会再到大殿这边纠缠白白。
云疏与云起一道返回鬼门关,云疏对云起道:“师弟是否责怪师兄贸然答应墨魇的条件?”
云起笑了笑道:“师兄多心了,地府现下的形势,已经远远过估计,师父当日吩咐我们在私下里使计离间挑拨各路地府叛军,让他们忙于内斗,削弱他们冲击鬼门关的兵力,其实墨魇做的也正是这件事,而且所花的时间更短,力气更少。他虽然有心报复,但毕竟促成了对我们有利的情势,如果没有他插手,恐怕我们根本做不到这一步。”
他与云疏是青凉观弟子,他们有他们的骄傲,凭心而论,他们宁可与地府叛军正面作战,凭实力取胜,也不愿意恳求依赖一个对他们师妹别有用心的男人。
“我们必须三场全胜!”云疏现在唯一挂心的就是这个问题,只要有一场输了,就会有三万个极是厉害的妖魔鬼怪闯入凡间作乱,这个结果他承担不起。
云起却并不似他这么担心:“师兄不必过度忧心,如果只是三万地府叛军杀入凡间,大可以让天庭提前派人准备截杀,就算他们再厉害,也比现在要应付百万鬼卒妖兵要简单得多。而且凡间不同于阴间,很多鬼卒只能夜间出没,法力也远不如在阴间厉害。”
云疏一想也有理,心里轻松不少,不过仍然道:“能够三场全胜是最好,省却许多麻烦。”
“那是自然!”云起叹了口气,明明现在形势已经比想象中的好,但偏偏他仍觉得轻松不起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回到鬼门关上,两人将这次与墨魇“商量”的结果告诉云阑、云止及云虚三人,虽然最终出战的只有三个,但是五人都不敢放松,趁着最近这几天暂时不会有大批叛军来挑衅,各自加紧修炼,而距离七月十五的仙魔比试,还剩六天。
白白在青凉观也十分认真地在修炼,云景可以教她的时间却是越来越少,一来他自己也为即将到来的仙魔大战加紧修炼,二来墨魇非常阴险地不断把事情派到他的头上,云景见玄冥魔蝠和琉璃妖妃的机会比见白白还要多得多。
为了“争宠”(墨魇绝对不会承认这个说法)墨魇三天两头教白白各种各样新奇的法术,而白白正急于壮大实力,所以也就暂时放下芥蒂,主动向墨魇求教。
其实她更喜欢学习好玩的法术,例如如何把茶杯变成浴盆,如何把一点点水变成一大盆热水,如何让花朵提前开放,又或者是随意一抖可以把衣服变得干净簇新,一弹指把一只活鸡变成香喷喷的烧鸡等等。但是她觉得自己更需要学习搏击类的法术,这样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自己的亲人与朋友不被欺负。
墨魇虽然觉得她没必要学这些,但是为了讨好白白,基本上她要学什么他就教什么。白白在人情世故方面笨笨的,但是在学习法术方面却聪颖非常,总是一学就会,稍加练习即可精通,所欠的只是实战经验而已。
这日白白学完了新的法术,跑到墨魇面前问道:“师兄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晚上吧!你有急事找他么?”墨魇心里不爽,不过他现在已经比较能控制自己不把情绪外露。他也没有说谎,明天就是七月十五,仙魔正式打擂台的日子,云景除非死在擂台上,否则无论如何会赶回来。
白白一直待在平等王大殿,身边各人都被墨魇下了封口令,根本不知道打擂台之事。
“我……我想找他跟我试招……”白白这几天依然坚持按照云起的吩咐,不肯在墨魇面前现出人形来,每次墨魇教她法术,她总是记好了,然后自己躲到花园里练习,有不明白的再去问墨魇。
这样学习起来效果当然不如与云景一起时好,不过白白宁愿如此,也不愿意违反师兄的吩咐。最主要的是,她隐约明白了师兄的用心,她每次变成*人,墨魇都会想哄她合欢,她也大概知道自己与墨魇合欢似乎不太妥当,所以更是坚持。
墨魇虽然恨得咬牙切齿,不过也忍住了没有再勉强她。现在听到她这么说,感觉机会来了,于是笑道:“我陪你试招也可以的。”
“师兄说,我不可以在你面前现出人形!”白白坚决不上当。
墨魇无法,退一步道:“那我找你的桂儿姐姐陪你练?”
“好啊!”白白马上笑弯了狐狸眼。
11o暗杀
桂儿不太想再见白白,她觉得跟白白在一起,会令她意志消沉,满脑子想着自由自在的生活,同时对现在的权柄风光产生厌弃,这种现象非常不好,等于在否定她这几百年来的努力!
当只猫有什么好?!她还依稀记得没有成精之前食不果腹,反而总是差点成为恶鬼妖兽盆中餐的可怕日子,跟现数万鬼卒妖兵,一大批法力高强的妖魔对她言听计从,匐匍在她脚下只求她青睐的得意风光,其中差别简直如同天堂与地狱。
这种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琉璃妖妃是地府中实力最强的妖魔之一,不是那只叫桂儿的普通黑猫。
听到墨魇吩咐她这两天在平等王大殿陪白白试招,桂儿满心不愿,轻声道:“明日就是仙魔擂台大战之日,各路义军云集,属下如果缺席,恐怕……”
“白白对我而言,比那些妖魔神仙重要得多,我不想她知道此事,更不能让她参与其中。”墨魇难得开口对属下解释,让琉璃妖妃明白了三件事:一,这个命令不容拒绝,二,保护白白是墨魇眼中最最要紧的事情,三,他把这事交托给她,正好证明他对她的信任远过其他归附过来的叛军头目。事已至此,桂儿只得低头肃容接下命令。
白白一早在花园里等着了,桂儿看见她摇着大尾巴,笑弯了一双狐狸眼的模样,觉得自己憋着的一肚子怨气更是不出来,傻子都能看出,白白是真的很高兴她会来。
伸手不打笑脸……狐,算了!
白白飞快在身周施展结界法术,将自己与桂儿罩在其中,这才变出人形,跑到桂儿身边挽着她的手道:“桂儿姐姐,你这些天很忙吗?怎么不来陪我玩?”
桂儿怎么好说自己是因为怕了白白的“不良影响”所以才不敢再来,只得胡乱点点头,扯开话题道:“主人要我来陪你试招,是现在开始吗?”
白白感觉到她的故意疏离,有些不解,她明明没有惹过桂儿姐姐生气啊!不过转念一想,也许是因为墨魇派了太多事情给她做,所以她心情不好吧,于是笑眯眯道:“好啊好啊!墨魇教了我几个搏击法术,不过都没人陪我练习。姐姐先看看我使得对不对?”
桂儿曾听玄冥魔蝠说白白的法力高强,之前把她掳来的路上,她施展风刃差点把他切成碎块,幸好墨魇及时赶到才把他救下,可是她怎么看白白都不像玄冥魔蝠口中那个厉害之极的高手,只当他是看在墨魇的面子上故意夸大其词,也没放在心上,待看到白白手拈法诀,一个个厉害法术施展出来,竟然很是似模似样,不由得打起精神来细看。
这几天白白都是一个练习,早把墨魇教的几个法术练得滚瓜烂熟,练习了一阵,逐渐进入状态,法力施展越来越得心应手,桂儿在一旁看着一个个威势吓人的法术在她手下随意施展,心中的震撼无法形容!
白白这等法力,莫说玄冥魔蝠或她不是敌手,就是两人联手也未必可以取胜!看她总是娇弱天真的可爱模样,法力竟然如此惊人,怕没有两三千年的道行!
想不到主人身边一只狐仙也如此了得,一时间桂儿只觉得心灰意冷,她一直自以为是地府阴司中有数的高不知击败了多少天庭派来的仙界强将,只当这三界之内能够与自己匹敌的也没有几个了,没想到原来自己其实是井底之蛙,能够横行至今,不过是因为没碰上真正的高手!
白白从头到尾练习了一遍,停下手来,拉住桂儿问道:“姐姐,我使的可有不对?”
桂儿苦笑道:“对,对极了!白白你有这样的法力,地府之中怕无人是你的敌手了!”
“怎么会,师兄说我一点对敌经验都没有,法力再好也没用,一上来就被人打翻了。”白白想起云景的话很是苦恼郁闷。
桂儿回想一下白白刚才施展的法术,确实厉害无比,但如果白白没有应敌经验,那就难怪她的师兄会为她担心了。实际应敌时情况千变万化,敌人不是站着让你打的,不但会回击更有大把的阴谋诡计暗器伤人。真正的斗法,并非全看双方的法力法术,施法度,应变能力都极为重要。
桂儿虽然理智上想避开白白,其实心里对她甚有好感,尤其让一个法力胜于她的姑娘一脸祈求地看着她,她想硬下心肠来真难。
“你的法术用习惯了便好。”面前有一个高手,桂儿也跃跃欲试。
墨魇的法力与她相差太远,白白虽然法力高强,但无实战经验,而她确是从无数次生死大战中脱颖而出成为一方豪强的,双方各有所长又各有所短,对她也是一个极佳的提升法术机会。
两女就在结界中对招,桂儿真心教导,她长居地府,对于妖魔鬼怪们的鬼蜮伎俩了然于心,过招时机变百出,常有出人意料之举。白白开始在她手下顶多十招就会被击败,她也不气馁,吸取教训再来,不知不觉一天便过去了,桂儿都感觉体内上吃不消,白白依然没喊过一个累字,桂儿看着也不得不心下佩服。
地府夜晚到来时,桂儿无论用什么怪招暗算,也无法击败白白了。
白白很开心,于是当晚回到殿里的墨魇也获得了近期难有的优待——白白主动黏着他跟他说话,话题当然不离她今天与桂儿姐姐练功的事情,说到最后她与桂儿打了个平开心地晃动着大尾巴,一副“你快点夸奖我”的得意模样。
墨魇抓紧机会把她好好赞美了一遍,果然博得狐狸的欢心,当晚墨魇把她抱在怀里把玩,她也不再冷淡抗拒了,还难得地在他怀里蹭了几下。
墨魇心道,早知把琉璃妖妃叫来陪她过招可以让她这样开心,早几天就该把人叫过来!
二天一早,墨魇便如往常一般离开,临去前正好桂儿到来,墨魇静静看了她一眼,桂儿明白那是提醒她要看好白白之意,微微点头示意领命,一转身,白白已经扑到她怀里,娇声娇气地打招呼了:“桂儿姐姐早!”墨魇被她对桂儿的热情态度搞得心里泛酸,暗道:过了今日,我就会有更多时间陪着你了,到时看我怎么收拾你这只偏心的狐狸!
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白白施展法术的度快了不少,反应更是灵敏,倒是桂儿一直挂心仙魔擂台的情形,总是心不在焉,好几次差点败在白白手下。
“桂儿姐姐你有心事?”白白停下手好奇道,这已经是桂儿四次走神了。
桂儿勉强笑了笑道:“没什么,想起一些杂事而已。”
今日仙魔擂台地府方面必然精英尽出,天庭青凉观的名声她在地府也有耳闻,这些天来经常与云景接触,彼些也算熟悉。她只道云景是白白的师兄,想必法力更胜白白,地府叛军中的精英就算是以三敌一,对上青凉观弟子也未必能讨得了好去。这样的高手比拼,她却不能适逢其会,说不遗憾是骗人的。
对于擂台的结果,她倒并不关注,因为看主人的意思,地府这边不管输赢,都不会有机会到凡间去,主人早就做好了布置,这次的擂台,说到底不过是主人想为难一下青凉观的弟子们罢了。
至于主人为什么一边帮他们一边却要为难他们,估计就是为了面前的狐仙了。
强打起精神与白白过招,眼看着地府的白天已经过去了大半,桂儿想着大概再过不久,就会有战报传来了吧,她已经吩咐手下一有结果便前来报讯,现在要想的只是等下如何把白白调开,以免她现此事。
正想着,殿外便传来一阵异动,怎么这么早?!桂儿心中一动,对白白道:“外边有人找我,白白你先练着,我去去就回。”说罢一闪身出了平等王大殿。
大殿之前来的不是她的却是身受重伤的云景!
云景口角不断涌出黑色的鲜血,脸上已经泛起一层黑气,踉跄着往大殿门口跑来,身后红影一闪,绯瑜骤然现身,手执赤练蛇矛向着云景背心便刺。
按理说仙魔乃是死敌,不过云景既算是主人的客人,又是白白的师兄,桂儿自然不能看他惨死面前,双目一眨,两道五彩琉璃光如有形的利剑,正正挡开了赤练蛇矛,云景凭着一口气疾奔到这里已经力竭,口中喷出一团血雾,人便向前扑倒在桂儿脚下。
“绯瑜,我不理你与他有什么仇怨,他是主人的客人,你不可以动他!”桂儿冷下脸喝道。
绯瑜冷笑一声道:“如果我说,是魇君吩咐我杀他的呢?”
“一派胡言!”桂儿是墨魇的心腹,地府之中除了玄冥魔蝠,就只有她最清楚墨魇的心意,不说别的,就墨魇对白白的宠爱,断断不可能吩咐手下公然刺杀她的师兄。
绯瑜这么做,绝对是另有阴谋!
111恶战
绯瑜自知法力不是琉璃妖妃的对手,她以为所有地府叛军的头面人物应该此刻都在鬼门关前观看擂台,没想到墨魇最信任的手下之一竟然会留守平等王大殿。
她正在做的事情是瞒着墨魇私下进行的,见到琉璃妖妃之时就已经有些心虚,再看云景倒在地上,面目已经黑,显然中妖毒已深,心里略一盘算,笑着收起赤练蛇矛,走上两步对琉璃妖妃道:“妹妹有所不知,这确实是魇君吩咐的,否则我如何敢违逆他的意思,只是其中干系甚大……”
说话之间她已经走到桂儿身边,倾过身去,似有秘密必须耳语相传。
“哦?”桂儿迟疑一下,也想听听她的说辞。两女越靠越近,绯瑜笑道:“事情是这样的……”话音未尽,几十道赤红的长针从四面八方刺向桂儿,这正是绯瑜的成名绝技之一“赤练针”!绯瑜为求一击即中,故意拉近两人距离,又以说话分散琉璃妖妃的注意力,眼看着就要得手!
说时迟那时快,赤红的针无声无息都扎在了桂儿身上,桂儿却恍若无事地转头看了绯瑜一眼,冷笑道:“雕虫技,也敢来暗算我?!”
绯瑜见自己的毒针都扎在了她身上,正自得意,以为她就算不死也要重伤,没想到对方竟然全不当回事,也来不及去细想原因了,手拈法诀就想飞退开。
桂儿哪肯让她这么轻松走掉,细腰一扭,双臂以极快的度已经向绯瑜送出了上百记玄阴爪,她的身子一动,本来扎在她身上的红色针便化成一缕缕赤红的烟雾飞散开去。那些针并非真的针,而是绯瑜以法力毒汁凝聚而成,桂儿身上的黑色前裙是她用真身的皮毛修炼出来的,那些针看似扎在她身上,实质是被她以猫毛绞住了,根本没法碰到皮肉,自然也伤害不了她。
绯瑜被她的玄阴爪打得手忙脚乱,更不要想施法逃离了,勉强亮出赤练蛇矛迎战,一边大叫道:“还不快来帮忙?!”
附近跳出四道黑影,桂儿眼角一扫,竟都是叛军中有些来历的厉害人物,心中一转就知道定是绯瑜与他们联手私下里做了某些违背墨魇命令的事情……自己正巧撞倒,他们想要杀自己灭口了。
桂儿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想通了原委手下再不容情,攻向绯瑜的法术更是狠辣,另外几名妖魔一言不,冲上前来围攻。单打独斗这里没有一个人能够在桂儿手下挨过一盏茶功夫,但是五人联手,就比桂儿要更强上一些了。
“绯瑜,你胆子不,竟敢违抗主人的命令,你真以为主人喜欢你不会杀你?!”桂儿冷哼道。
绯瑜嘻嘻媚笑道:“妹妹别吓奴家,奴家怕得很呢,不过只要妹妹以后再也见不着魇君,奴家今日做的事,魇君又怎么会知道?”
桂儿心情矛盾,对付这五个人,要赢很难,但要自保脱身,她自问还可以,怕就怕他们现在这样会惊动了白白,白白出来,她们两个联手要收拾这几个人简单至极,不过同时也可能会泄露今日仙魔擂台的事情……
“你们在干什么?”白白的声音自大殿门前传来……这下桂儿不用矛盾了。
绯瑜等五人听到人声,大吃一惊,分神去看却见一个美得不可思议的白衣少女一脸惊诧地走到殿门外,心中惊疑不定,不知这个女妖是何来历。
绯瑜看出白白是狐精,一下便想起前几天引起墨魇滔天大怒的那只白狐,心里就有谱了:怪不得墨魇会把她带在身边,果然是只该死的狐媚子!
白白在里面等了一阵不见桂儿回来,又听到外边的声响越来越大,于是跑出来看个究竟,岂料见到五个人在围攻桂儿,其中竟然还有墨魇身边的那个红衣服女人,再低头一看,云景师兄脸上黑地躺在殿前石阶下,口角泛出黑血,显然是中了剧毒受伤昏迷。
“他们几个害了你师兄,白白快来与我一起杀了他们!”桂儿不再犹豫,直接叫道。
白白听了,冲上前来,心中默念口诀,百十道风刃毫无预警地就向着场中五人划去!
风刃无形,只能凭着风声判断,绯瑜等五人应付一个桂儿已经不太轻松,再加上这些风刃几乎无所不在的袭击,措不及防人人身上都挨了几刀。
要知道就是玄冥魔蝠这样的法力,也在风刃之下吃了大亏,何况这里没几个能够有玄冥魔蝠那样的法力。
风刃在云景的指点之下,白白勤练到已经可以收自如,命中率极高,再也不会误伤无辜,这几个匆匆忙忙运起护身法术,自知不敌,也不必招呼了,齐刷刷转身便逃。
护身法术虽然可以在一定时间内避免被风刃所伤,却也会把他们的法力消耗许多,风刃的法力越强,要抵挡消耗的法力也越多,防得了风刃,他们也没有余力再去与桂儿相拼了,此时不走,命都保不住!
几个人拼尽全力施法向不同方向遁逃,一眨眼便到了两三里外,桂儿本来想追,但一想到地上还有个生死不明的云景,只得停下来,先看看伤员的情况。
白白扶起昏迷不醒的云景,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桂儿简间检查一下云景身上,他的后肩上有两个沁着黑血的洞,似是被蝎妖所伤。
“他中的是蓝蝎魔的毒!”桂儿以银针施法点了点毒血,终于确认云景中的是什么毒了。蓝蝎魔与盘丝神君结盟,绯瑜与盘丝神君一系素来不和,再结合她刚才的言行,大概就是她想暗害云景嫁祸到蓝蝎魔与盘丝神君头上,云景是青凉观本次代表出战的人选之一,杀了他既能嫁祸给仇家,又能使妖魔方面多一分胜算,绯瑜会这么做也不算奇怪。
只是她大概没想到云景道法精深,虽然暗算成功令他中了蓝蝎魔的剧毒,却没有马上身亡,甚至一路捱到了平等王大殿这边来。
如果不是白白与桂儿被留在此处,今日云景恐怕难逃一死,只能说他命不该绝了。
桂儿身上也有些解毒用的灵药,喂了云景吃下,对白白道:“这些药只能暂时减轻症状,蓝蝎魔的毒非同可,我与他修炼的功法不同,也不知该如何为他驱毒,我把他送到鬼门关去给你的师兄们照看,你留在这里等我可好?”
白白跟云景修炼的功法虽然同属一源,但对于疗伤驱毒却是一窍不通,他担心师兄有事,又怕半路上再有人围攻桂儿,耽误了师兄的伤势,坚持道:“我跟你一起去!”
桂儿心道:我把你带去了,岂不是误了主人的事?主人可不想你知道仙魔打擂台的事情!
想是这么想,但是架不住白白可怜巴巴的眼神,救人如救火,桂儿只得咬咬牙答应下来。
一把抱起云景,桂儿带着白白就往鬼门关方向赶去。
鬼门关下,擂台之上,青凉观一场由云起出战,大获全胜,二场由云疏上场,对阵的是百足妖、毒火蛤蟆与骷髅魔。
百足妖真身是一条有七百年道行的蜈蚣精,生于忘川河畔极阴寒的洞穴之内,又淬练了忘川河中无数怨灵与毒虫毒草,浑身都是剧毒,只要让他碰一闲妖魔神仙都会被冻住,弱一些的鬼魂会直接被寒毒之气冲散三魂七魄,在地府中威名赫赫,毒名仅次于蓝蝎魔。不过他也有弱点,那就是怕热,一点点的热气都能让他难受半天,当然,前提是这些热气能够冲破他身周护体的寒毒之气,碰触到他的肢体。
而毒火蛤蟆则恰恰相反,他修炼之初便到处残害吸食地府中的无毒阴魂,结果被阎王派判官与鬼卒将他拿下投入到十八层地狱之中,以烈火日夜煎熬烘烤。地狱之火没能够把他杀死,反而让他修炼出一门绝技,将地狱之中的毒火精华吸收熔炼,嘴巴一张便能喷出剧毒的鬼火。与百足妖相反,他却是非常怕冷的。
骷髅魔也是十八层地狱中逃出的恶鬼,不同的是他其实是九百九十九十个恶灵恶鬼融合修炼而成,他的骷髅骨架正是由这些恶灵恶鬼凝练成一块块拼凑出来的,他最最了得的是恐怖幻术,结合近千个恶灵恶鬼的怨念恐怖之力,能够让人在不知不觉中陷入幻境,逐渐失去抵抗能力直到最后魂魄被强大的怨气撕裂吞噬。
三只妖魔一上场便由百足妖与毒火蛤蟆各据一角,一边向云疏施放寒毒一边向他喷射毒火,而骷髅魔则满场游走,乘隙向云疏投射骷髅剑及施展幻术扰乱他,使他的法术无法正常施展。
云疏法力高强而且法术方面全无花哨,都是实打实的攻击法术,三只妖魔虽然配合无间,但却奈何他不得。他稳打稳扎,慢慢摸清了对手的路数,反攻的手段也一次比一次厉害起来。
百足妖与毒火蛤蟆虽然修炼多年,但论单个法力还不是云疏的对手,他们全力施毒喷火,又要应付云疏的巨力攻击,熬了一个多时辰,终于逐渐力竭,云疏窥了个空,忽然使出云起最擅长的御物之术,把百足妖的寒毒引向毒火蛤蟆大张的口中,又把毒火蛤蟆喷出的毒火凝成一簇直射向百足妖尾后的两根毒足上。
两只妖魔没想到他还能来这一手,当即一只嘴巴被冻裂,一只毒足被烤焦,痛得在地上乱滚,再无还手之力。
112临危受命
云疏一招使出便不再去看百足妖与毒火蛤蟆的反应,出尽全力施展碎魂术击向骷髅魔。
骷髅魔只觉得巨力自四面八方涌来,身上的骨头咯吱咯吱一阵乱响,脆弱的四肢当先被碎魂术挤压成碎末,那些组成他手脚骨的恶灵恶鬼齐声出惨叫,几百声凄厉尖啸穿破云霄,附近仙魔两方大部分人都这种可怕的声音震得掩耳低头,难过之极。
骷髅魔拼尽最后的法力勉强护住头颅向躯干,失去双脚支撑的身体狼狈地倒在地上,骷髅魔也顾不上什么面子里子了,对这追击到面前正要彻底击碎他剩余魂魄垢云疏大声求饶道:“别打!别打……我……我认……认……”他有气无力地喘息着,认输那个“输”字有气无力地硬是吐不出来。
云疏是名门弟这样的比试场上没有对方认输投降仍赶尽杀绝的狠辣,收手转身便要上墨魇宣布比试结果,没注意到身边骷髅魔狰狞的骷髅头上忽然现出一个类似是笑的表情,两个空洞的眼窟窿猛然喷出两团黑雾,黑雾呈骷髅头状,嘴巴一张狠狠咬向云疏颈项的要害位置,青凉观与天兵天将都齐声惊呼起来,云疏反应迅地侧身想闪开,也只是避开了要害,黑雾骷髅头那一口依然要中了他的肩膀。
云疏只觉得一股彻骨寒气从伤处快蔓延全身,这还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这股寒气带着浓重的恐怖怨念,他只觉得整个人像被吸入黑暗的沼泽中,绝望地看着自己一点点沉沦,却毫无办法,心仿佛被扔到了无尽的黑暗之中,找不到落脚到,仿佛下一刻就要落入深渊粉身碎骨。
云疏只听到半空中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叫:“师兄!”
是白白吗?云疏已经来不及仔细判断,他知道自己正被骷髅魔的妖术控制,如果不尽快稳住心神,守住灵台,极有可能今日就要在这里魂飞魄散而亡。
白白与桂儿远远赶来,正好见到云疏被骷髅魔暗算倒地,惊怒之下想也未想,运足全力挥出一道风刃直向骷髅魔劈去。
骷髅魔奸计得逞正自得意地想再给云疏致命一击,忽然觉得身侧一股劲气袭来,他现在没有四肢根本无法抵挡闪躲,事实上就算他四肢健全也很难顶得住白白这含怒带怨的全力一击。
这次骷髅魔是连叫都没叫出来,就被白白释放的风刃砍成了飞灰。
白白落到台上时,云起与云阑也跳到了云疏身边,一手将他扶起。台下的妖魔大声鼓噪起来,有的大叫道:“青凉观的人这是打算一拥而上对付我们吗?说好了擂台上公平比试,怎地忽然多出来几个帮手?”
“不比了!不比了!青凉观的人不讲信义,我们一拥而上,就不信这鬼门关我们闯不过去!”
“骷髅魔明明击败了青凉观的人,这场是我们地府义军胜了!”
五师兄云止脾气火爆,听了这些颠倒黑白的话,气得大喝道:“到底是谁不讲信义卑鄙无耻?!骷髅魔明明已经认输,转身却又暗算我师兄!”
妖魔们大声强辨道:“骷髅魔什么时候认输了,他只说了一个‘认’字而已,是我认得还是认住你了,只有他才知道!他现在被你们打死了,你们说什么都行啦!”
“青凉观的人不讲信义,捣乱擂台!”
“还打什么擂台?!我们冲啊,直接攻破阳门好了!”
各种各样的叫嚣声此起彼伏,双方对骂的越来越激动,场面开始混乱起来。
“统统住口!”墨魇甚至没有站起身,只是坐在椅上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场上的仙魔两方只觉得耳中想起一声炸雷,登时被震得全体自动消音。
“云起,这一场你怎么说?”墨魇开口征询云起的意见。
云起看了一件跪坐在云疏身边六神无主的白白,再看见台下被抱在桂儿怀中,面色乌黑显然也受伤甚重的云景,冷然抬头道:“不是还有一场吗?这一场确实是我师兄取胜在先,骷髅魔暗算在后,既然如此,那边由三场胜负决定好了,如果是你们胜了,青凉观上下再不拦阻你们进出阳门,如果是你们输了,便请遵守承诺,一个也别打阳门的主意。”
青凉观此刻三个法力最强的弟子,云疏与云景都已重伤,剩下的云阑、云止与云虚如果与在场妖魔单打独斗自然是应付有余,但是以一敌三,他们没有一个人有胜的希望。
“容我提醒你,你一场已经出战过了,不可以再参与三场比试!”墨魇冷笑道。
云起却平静下来了,甚至微笑起来:“三场自然不会是再由我上场,青凉观弟子众多,即使被暗算,你以为就无人了么?最后这场比试,由我们的七师妹白白上场。”说着伸手指向跪坐在一旁眼泪汪汪好不可怜的白衣美人。
此言一出,双方万千道视线统统集中在了白白的身上,妖魔们个个诧异不已。只有青凉观几人知道刚才秒杀骷髅魔的其实正是白白,其他人看到的白白,只是一个美得出奇的娇弱狐仙。
这样一个弱质纤纤的仙子,把她掳回家去好好怜爱还差不多,让她与地府妖魔中的三名强者对阵?开什么玩笑,他们随便一个人一根指头就能把她碾成肉泥了吧!
就连仙界这边听了云起这样的决定都大感不解,一来这事关乎凡间甚至天庭的平安,二来把这么个娇弱的少女送到擂台上,要有个万一,他们也于心不忍。
青凉观的弟子除了两个重伤昏迷的,其余三人对云起的决定都不以为然,但是她思想单纯,师父让自己都听师兄们的话,事实也证明师兄们的教导一直都是正确的,所以云起让她上擂台,她就上去,至于输赢生死,她倒没有认真考虑过。
墨魇听了云起的话,脸色当场难看得不能再难看。
这奸猾子是什么意思?竟然要他的白白去冒险?算是报复吗?还是看准了他不敢让白白有事,会保证白白安全胜利?不管是哪一种,都十分该死!
云起扔完炸弹,带着白白扶起云疏回到台下,理都不理身后墨魇的杀人眼神。
云虚当先迎上来,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把抱怨云起的话说出口。云阑已经从桂儿手中接过了云景,将他与云疏并排放到一处。
云起指挥三个师弟先以真元助两人驱毒疗伤,自己拉过白白,把今日擂台的来由及形势简单交代了一遍。
今日地府叛军会派上场的人物,云景早就打听清楚,也把探查到的关于他们实力的资料传了回来给云疏,他们评估了一番彼此的忧劣长短,最终决定采用一个保险的方法,拼着两胜一负放出三万鬼卒妖兵,也不能让他们有两局全胜,尽数闯入凡间作乱的机会。
经过一番商议,他们一致决定最强的对手留给三人之中法力根基稍逊的云景,也就是即将举行的三场比试,地府叛军将会派出最强的三人组合,云景法力虽然稍逊,但是胜在反应灵活,动作迅疾,撞长移换身形躲闪攻击的轻巧法术,就算对上强手,也足以自保安全。有了前两场云起与云疏的全胜,云景的三场只需尽力而为,就算输了,后果也在可控制范围内。
然而这一切的盘算,因为云疏被暗算而落空,迫于形势,云起不得不把赌注全数押在了三局之上。他承认自己有心利用白白在墨魇心中的地位而故意要挟取巧,但说到底也是无柰之举。
青凉观七个弟子中,法力法术最强的无疑是排在前面的云疏,云起和云景,而后面三个相对而言入门较晚,虽然资质极佳,可是修炼时日有限,要独力对抗三名地府妖魔叛军中的顶级强者,根本没有丝毫取胜之机。
白白因为得了奇遇,法力根基反倒过了众多师兄达到可与云疏比肩的程度,虽然缺乏应战经验,学习法术也不过是这半个月的事,但是单以实力而论,是青凉观现在除了他之外最高的一个,她上擂台尚有一线希望,换了云阑、云止等人,那就半点希望都没有了。
加上墨魇对白白的心思,云起虽然不敢完全指望他,但总是多了几分胜算。
他也不讳言自己让白白上擂台参与三场激战,有考虑到利用墨魇的因素,白白却咬咬唇倔强道:“我不要他帮忙!他是坏蛋!”
如果不是情势危急,云起真要笑出声了,看来墨魇想得到自家师妹的芳心,有很长的路要走哪!真是让人……高兴!
“白白,这一战关乎到人间的平安,这些妖魔鬼怪闯到人家去,少不免生灵涂炭,三界的平衡局面也会彻底破坏,这样的责任压在你的肩上很不公平。从师兄的私心来说,这一战你尽力去打,但是如果实在力有不逮,就尽量保存自身,切切不可搭上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知道吗?”云起毕竟不是明乙真人,真的事到临头,他还是会有亲疏之别,要他牺牲自己师妹的性命去救那些与他并无太大干系的凡人,他是绝对不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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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魇万万没想到为难青凉观几个愣头青的事情,到后来会惹出这样的结局!桂儿已经把刚刚在平等王大殿外生的事告诉了他,他早知道绯瑜信不过,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忍不住,该死的!
算了!他就在此处,就算再多三百个妖怪上台去与白白比试,他也有信心可以保护她不受伤害,既然她听师兄的话要上台去冒险,那便随她去吧,受惊吓也是活该!
说不得最后只能强行出手去帮她了,虽然这会引起地府叛军的不满,不过跟白白比起来,这些都不是问题……墨魇在心里盘算一番,结果和应对的方法,勉强压下满腔怒火,捏紧了拳头坐在椅子上。
那边云起已经与白白交代完毕,妖魔方面的三名代表也走到了台上,正是蓝蝎魔、盘丝神君与另外一个黑虎郎君。
黑虎郎君是地府中有名的大力士,巨灵虎爪一出,法力稍差的鬼妖都要被拍的魂飞魄散。
这三个一个善于布阵,善于用蛛丝纠缠迷惑对手,一个善于用毒,还有一个力大无穷,适宜进行正面攻击,互相配合实力之强就算是云疏本人上阵,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云起只能够根据之前所得的资料给白白一些对付他们成名法术的方法,至于效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好了,现在收摄心神,准备上场吧。记得能胜的话最好,不成的话要先保存自身,知道吗?”云起不敢把希望寄托在墨魇的出手帮忙之上,所以不希望白白真去拼命。白白点头表示明白,心里却决定就算不要命了也要为师兄们打赢这一场。
铜锣声响过三轮,双方代表上场,地府妖魔方面派上场的三人雄赳赳气昂昂,尤其是黑虎郎君,身高八尺,身材魁梧,壮硕之极,全身上下每一分每一寸都仿佛彰显着力量与威武。
论形貌,他们三个投胎几十次都比不上白白的美丽不凡,不过论气势,连云起看着白白都忍不住担心起来。
三只妖魔原以为要面对的是青凉观那几名仙人之一,就从刚才两场看来,果真法力高强,法术精妙。一众妖魔虽然嘴巴上声称二场是他们赢了,事实上他们心里也明白,根本就是云疏技高一筹,早就没有了平常的嚣张气焰。
他们一个个在地府横行霸道,打败的天兵天将不计其数,连阎罗王也打杀了,总以为仙人不过如此,只要冲出鬼门关,从此三界就任他们纵横了,遇上墨魇已经把他们打击的够呛,今日再与云起云疏对敌,才算彻底知道果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世上高人多了去了,不过是自己从前碰到的人太逊而已,他们并非真的都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眼前几个还不过是青凉观的弟子而已,他们以三敌一都打不过,如果能把她带回自己的洞府去,他也不稀罕去什么凡间天庭了,天天在洞府里抱着这美人儿缠绵,还不快活过神仙?!
白白看到一大群奇形怪状的妖魔一副要吃了她的模样狠狠盯着她,心里害怕的很,不过想到师兄的嘱托,她用力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心神守一,把他们都当是石头木头,再不看他们一眼,她只要专心把眼前三个妖怪打败就好!
黑虎郎君腆着脸道:“美人儿,你这模样,风大点儿都会把你吹跑,还打什么,蹭破点皮老子都心疼啊,不如跟老子回去吧!有了你,老子也不闯什么鬼门关了,天天跟你颠鸾倒凤……哈哈哈!”
他的话说出了一众妖魔的心声,一时间台下淫声四起,不三不四的话阵阵传来。只把墨魇听得想暴起杀人。玄冥魔蝠在旁边见墨魇脸色真要黑的跟墨一样了,连忙大声喝道:“黑虎郎君,比试就比试,哪来的这么许多废话!”
白白没听懂什么叫颠鸾倒凤,听说对方不闯鬼门关,于是问道:“那其他人呢?他们也不闯关吗?”
“他们的事,老子管不着!”黑虎郎君听见玄冥魔蝠话中的警告。如果不是玄冥魔蝠与琉璃妖妃归顺了墨魇,言明不再参与地府叛军的争斗,也轮不到他上场。
场边铜锣再响一声,比试正式开始!
白白心无杂念,双掌一分,场中风声大响,一共三十道风刃,凝聚了她身上的全部法力,向着三妖砍去。
黑虎郎君最是轻敌,现不妥时闪身躲避,却也迟了一步,脸上身上多出三道血痕,鲜血直流,伤口虽然不深,但是一上手就受伤,委实丢人,气的他哇哇大叫,向着白白就扑了过去。
盘丝神君与蓝蝎魔都是心思深沉之人,他们虽然心中也有些轻视白白,却总觉得云起此举可能另有玄机,说不定这狐狸另有什么古怪招数,所以一直暗暗提防。
风刃袭来,他们虽也有些意外却都闪了开去,盘丝神君抛出无数雪蛛丝,层层阻挡,抛到二十层蛛丝之时,总算是把风刃抵消。蓝蝎魔除了毒功之外,其他法术并不太强,但胜在身形轻巧,度极快,所以风刃袭来时,他随风而动轻松避过。
黑虎郎君舞动一双乌黑的巨爪,向着白白迎头拍下,那双巨爪锋利非常,要让它拍中,就是说石头也会裂成几块,白白一扬手拿出当日雷公送的震山锤作兵器迎了上去。
这是云起之前提醒她的,白白没有什么防身的法术,仅靠一双肉掌与一些攻击法术对敌,对方又有擅长使毒的人,碰上都会有危险,没有兵器在手十分吃亏。正巧他知道雷公曾经送这件法宝给白白,就临时让白白把它当兵器使。
黑虎郎君见拿锤子没棱没角,于是放心一爪拍上去,想用巨力把这锤子震飞出去,没想到这震山锤本身有开山僻石的强**力在其中,这一爪拍在锤上,锤子没拍飞,倒把他的爪子震得一阵酸麻剧痛,如果不是他法力强横,恐怕这只爪子就要当场作废了。
到了此时,黑虎郎君所有的轻视之心全数收起,知道眼前这个看似弱的女子,恐怕比起之前的云疏也不弱,自己再要这么大意,不要说威名扫地,恐怕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白白握震山锤的手也被震得一阵酸,如果不是心中坚持,死死握住锤子,恐怕震山锤真的会被震得脱手。
她心里只想着要打败面前的敌人,所有的惊惶害怕犹豫担心都已经置之度外,盘丝神君与蓝蝎魔围攻上来,情势在外人看来危急之极,不过她心里仍是一片清明平静,一边继续舞动着锤子与黑虎神君缠斗,一边分心驱动风刃对付另外两只妖魔一阵强攻,逼的他们无法近身来施法。
风刃最最厉害之处是它的无形,只能靠风声辨别,也不见施法者如何动手,就可以逼的对手东躲西闪狼狈不堪,当然这要有强劲的法力作基础,如果这些风刃是对墨魇这样的高手施展,他根本眼角都不会抬一下,风刃还未到他身前就会被他的护身罡气弹开去。
不过这样法力高到变态的人,从来都很稀罕,眼前这三只妖魔如果靠护身法力去硬抗白白施放的风刃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那会消耗掉他们绝大部分的法力,那还打什么?等着被白白一人一锤子砸扁了。
台下的妖魔已经看明白,刚才骷髅魔竟然是被这个弱不禁风的狐仙施放风刃所杀,又见这少女在台上一脸平静,却逼的三只妖魔腾挪躲闪猴子一样逃避风刃的袭击,目眩神迷的同时也不由得一阵心灰意冷。
没想到青凉观最的弟子也这样了得,一只狐仙而已,看上去还不知道有没有五百年的道行,竟然就把三名地府妖魔中的顶级高手杀得这样狼狈,自己就算跑到地府外边去又如何,天庭上多来几个这样的高手,自己还有命在吗?
白白灵台清明,分心三用,黑虎神君的攻击虽然猛烈,但是估计着她手上的震山锤,一时也奈何她不得,只气的哇哇大叫。
因为要应付他,白白施放向盘丝神君与蓝蝎魔的风刃数目与力道也了一些,盘丝神君看着虽然狼狈,但是仍勉力不断施放着雪蛛丝,试图把白白困在其中,情况危急,他也顾不得黑虎神君了,两人既然斗在一处干脆就把他们一起困住就好了,能够为众多地府叛军牺牲,黑虎神君这条命也算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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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同样被打的手忙脚乱的蓝蝎魔,其实是三只妖魔中最轻松的一个,他放轻身子,顺着白白的风刃而动,每每在最关键处闪过攻击,他本身法力不强,只是全神贯注看着场中,等待机会施毒。
白白没学过使锤子的法术招数,胡乱舞动锤子很快就在黑虎神君的利爪之下落入下风,她心中一动,想起云景教过的凌波幻剑,当即便把手上的锤子当剑使,一边向黑虎神君施展幻术。
云景如果醒着,看到白白把本来飘逸灵动的凌波幻剑,用在笨重的锤子上头变得不伦不类的怪异模样,恐怕要气的跳起来呱呱叫。
可以说,用凌波幻剑的剑法使锤子,除了怪模怪样的吓唬到人,实际攻击力大打折扣,但是偏偏错有错着——招数上威力全无不能克敌,但其中的幻术却意外收到奇效!
黑虎神君力气大但是心智却并不像他的身体一般强横,很快就受到幻术影响,开始神志昏眩。开始时他仗着法力还能勉强低档一下白白的幻术,不过攻击不似之前利索,白白总算暂时抵挡住了他的进攻。
而他们周围三尺的范围已经被一层薄薄的雪蛛丝所包裹,两个人就像是在一个半透明白沙灯笼里斗法一般,而这一层诡异的白纱,正是盘丝神君成名的“天罗地网阵”缩版。
盘丝神君为了布这个阵,已经彻底停下攻击,除了躲闪风刃袭击,全身法力都倾注在阵法上。
蓝蝎魔找到机会一边闪躲风刃一边往组成天罗地网阵的雪蛛丝上施放毒液,漂浮的雪白蛛丝慢慢透出一股淡淡的蓝色,一旦碰到马上就会中毒,幸好白白一直不断以风刃攻击两人,又滑划破身周的白丝,拖延了他们包围施毒的度。
白白知道在这么下去,就算自己打赢了黑虎神君,也会被另外两妖困死毒死,凌波幻剑确实已经影响到了黑虎神君的精神,但要真正打败他,少不得还要拖上半个时辰,白白干脆改用跟桂儿学的摄魂术代替本来的幻术。
琉璃妖妃最拿手的绝招便是以一双琉璃妖目施展摄魂术,这种摄魂术参杂了媚术,威力极强,对付黑虎神君这种好色之徒简直事半功倍!
黑虎神君恍恍惚惚觉得自己站在一片丛林之中,一名美丽至极的白衣少女向着他巧笑嫣然,他不由自主停下攻击,呆呆看着面前的美人。
白白心中一喜,忽然觉得一股浊气涌上来,确是蓝蝎魔开始向阵中施放毒雾了。
她看了眼黑虎神君,试着指挥他道:“去把这个阵抓破!”
黑虎神君想也不想,举起巨爪就向身周漂浮的蛛丝抓去……
蓝蝎魔与盘丝神君没想到他会忽然反戈相击,一惊之下却不肯为了他放弃胜利的机会,两妖在阵外对视一眼,对于黑虎神君主动碰触带毒的天罗地网大阵的找死行为只作不见,也不撤去毒阵反而专心驱动阵法,不断加强施毒。
台下众妖魔见了,自然知道两妖是打算牺牲黑虎神君了,心中稍稍不舒服了一下,便不再理会,能够赢,能够冲出地府才是最重要的,死个把黑虎神君算什么?就算台上三个都死了,也没所谓,只要他们能赢就行。
黑虎神君的几名忠心手下想起身喝止,还没有动作,就被身边包围上来的几名叛军头目打成重伤,其中一只妖魔冷笑道:“别碍事!”
墨魇眼睛瞬也不瞬地定定看着台上,手心已经湿透,他记不清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了,他惟恐一个分神,台上的白白就会受伤,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又开始后悔了,为什么要让白白上擂台去?
早知如此,还不如自己刚刚强行阻止,就算可能会因此激起叛军的反抗,那也没关系,只要能够让她安全就好,胜过自己现在这么煎熬难过,明明比试不过开始了一阵,他却觉得好像过了百十年一般的难受。
他为什么还要坐在这里难过?现在就马上去阻止这场该死的拼斗!墨魇一握拳头就想站起身施法破阵救出白白。
耳中忽然传来云起的声音:“且慢!”声音像一支细针凝而不散,站在他附近的人一无所觉,显然是云起用法术在跟他说话。
扭头看向青凉观那堆人,果然云起正定定看着他。
“你要帮白白就有机会,不要因为一时不耐,让白白的努力白费。”云起的声音继续传来,但已经断断续续又模糊不清,要瞒过这里众多的神仙妖魔,云起几乎耗尽了全身的法力才说出这一句话,墨魇甚至可以看到这句话说完后,他额上冒出的一滴滴冷汗,脸色也变得苍白如纸。
“你这是什么意思?!”墨魇冷声道,他同样以法术传音给云起,不过这样的法术对于他而言就简单得多了。一边说话,眼睛依然不断关注着台上的情形。
“相信我……”云起已经无力多说,与墨魇对视一眼,坐到在地恢复元气。
青凉观这些人应该不会害白白。白白如果有个万一,对他们只有坏处……墨魇知道云起多半在白白上台之前有所安排,如果自己现在动手,恐怕平白辛苦一场,对方还不一定感激,尤其白白,说不定还会跟他闹脾气……
墨魇咬了咬牙,决定再多看一阵。
台上白白将风刃收回向天罗地网阵起强攻,同时加强摄魂术,控制着黑虎郎君配合尽量破坏天罗地网阵。她不再放出风刃去砍杀蓝蝎魔和盘丝神君,是因为天罗地网阵已经完成,受到阵法的阻碍,她的法力已经难以突破阵法的范围,御风攻击阵外的两妖。
而因为她与黑虎神君不断自内向外攻击法阵,两妖不得不集中精力不断修补维持法阵,所以除了补阵与施毒,也腾不出手来做其他。
阵里的毒雾越来越浓,白白觉得头晕目眩,胸口的血气一阵一阵地翻涌着,她知道这是自己中毒的前兆了……
黑虎郎君中毒的情况远比她更眼中,眼球已经被血丝密布,七窍沁血,动作越来越慢,力度也越来越,随时都可能毒身亡。
危机之中,白白忽然想到,既然二师兄教的法术可以御风,那是不是也能控制这些毒雾与蛛丝呢?
不管成不成,试了再说!
白白集合全身的力气,先将周围的毒雾汇集于一处,她虽然也中了毒,但法力仍是高于蓝蝎魔的,毒雾很快脱离了蓝蝎魔的控制,顺从白白的心意汇做一团,阵内的毒气消减,白白试着把毒气凝成如风刃一般的攻击力量劈向法阵。
法阵竟被这些毒刃撕开了一道细口,但盘丝神君很快又把缺口补上。
白白解决了阵内毒气的问题,却依然无法破阵而出,而天罗地网阵的法力正随着盘丝神君的不断加持而越威猛,慢慢向阵中两人挤压。
蓝蝎魔见施放的毒雾被白白所控制,一咬牙,改为将毒功全数施展在天罗地网阵上,雪白的蛛丝上蓝光已经开始泛黑,比起开始时毒力不知要强大多少倍!
白白凝聚毒刃再次在阵上撕开一道缺口,这个缺口不足以让她脱身,却可以让她把阵内的毒雾全数逼出。确定再无毒雾威胁,白白集中精力试图控制天罗地网上的密密麻麻的蛛丝,可惜此刻她的法力已经被体内的毒素蚕食的差不多,加上久战之下消耗严重,再也无法与盘丝神君相比,只能眼睁睁看着法阵进一步缩。
一团团带着蓝黑暗芒,散出阵阵腥气的蛛丝离她已经不足一尺……半尺……
白白知道是使用云起师兄所说的绝招的时候了!她一取出电母所送的“坎电珠”,咬破指尖,念个法诀,用墨魇教的法术,瞬间把一滴血变成一盆,将坎电珠扔入血水中。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带着红光的闪电瞬间照亮了天地!坎电珠在血水中沉浮,闪电连绵不绝,只把一众妖魔照的掩目侧,不能视物。
他们在地府中生活太久,无法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当着耀目的闪电亮起时,他们不约而同的一阵心悸,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生了,台上这狐仙亮出的也许是一件很了不得的法器,他们可能要输了!
强光之中,白白挥舞震山锤,拼尽全力驱使风刃向阵上一处蛛丝较为薄弱的所在击去,嘶一声法阵再次被撕开一道口,不过这次盘丝神君不知是否被电光影响,竟然没能马上补救,白白不断施法,终于在阵上劈开了一个大口子,一跃出阵!
却见盘丝神君与蓝蝎魔双目紧闭,一脸惊骇地站在阵外,白白想也不想,一边风刃,一边震山锤攻了过去!
两妖好像忽然变成了木头,躲也不躲,一声不吭地当地倒地。
白白觉得有些奇怪,但这时也管不了这么许多,一手召回血水中的坎电珠,擦净上面的血迹。天空中的闪电如来时一般突然地消失了,台下的妖魔神仙适应一下,揉揉眼睛重新看向台上时,一切大局已定胜负已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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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三只妖魔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白白摇摇晃晃似乎受了点伤,但是却好好地站在了台上。鬼门关上的天兵天将们欢呼震天,青凉观的几名弟子满面喜色。
没人注意到,云起与莫魇看到一道闪电亮起之时,心中也是一道电光闪过,马上明白了云起的意思——这个时候,正是出手帮白白的最佳时机!
台上台下诸人都被电光交得睁不开眼,墨魇以极快的度施出定身咒,将台上两只妖魔定住,又将开罗地网阵的阵眼毁掉,于是白白轻松出阵,一倒了那两只倒霉的妖魔。
一切事情,墨魇以极快的度完成,台上台下无一人看到,只有云起一个心中有数。
这么做跟墨魇明摆着上台去救下白白的结果差别就大了,墨魇的实力对付这些妖魔鬼怪完全没有问题,但是一旦他公然帮助白白打击地府叛军,他原本尚算中立的位置就彻底倾斜了,好的结果就是地府叛军震慑于他的法力,勉强忍住不满,这次的擂台草草收场,他们极有可能暂时蛰伏,然后联合起来疯狂大反扑,坏的结果就是所有的地府叛军当场难,仗着人多势众马上攻向鬼门关。
而现在,墨魇的暗中出手无人得知,就算极个别妖魔心里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实质证据证明白白是靠人帮助才取胜的,大家看到的都是黑虎郎君等三只妖魔技不如人,败在了青凉观弟如此一来,他们气势上就先弱了,一些实力稍逊的妖魔头目就会想,与其拼死去闯鬼门关,不如回头去接收近日在台上死伤的九名地府叛军头目的地盘!就算出不了鬼门关,至少可以在地府雄踞一方作威作福!
此消彼长之下,这些叛军们再要精诚合作,行动统一地攻击鬼门关,便再无可能了,各路叛军头目心中都会有一套想法。
而且白白明摆着只是青凉观弟子中最的一个,都有这样的本领,今日比试虽然暗算了云疏,但是她还有三个师兄完好无损地守在鬼门关上,他们的本领就是再差也不会比今日上台这三个差了多少,地府里头公推的九大高手都折损在他们手上,自己去又能得了什么好处?就算真让他们攻破阳门,恐怕自己这路军马也要损兵折将,其他跟着出来的叛军白捡一个便宜,到了凡间,自家实力不如他们岂不是吃亏大了?
至此,墨魇设立擂台让仙魔双方一拼高下的真正意图,已经完全实现。
云起三步并作两步把白白接回台下休息,各路地府叛军众目睽睽之下,墨魇又是焦点所在,就算再想把白白搂在怀里好生照看她所受的毒伤,也不便直接过去把白白带回来,于是向桂儿打个眼色,桂儿会意,慢慢隐身到人群之后,寻个机会就准备去向青凉观的人讨要白白。
墨魇扬手台上三妖的手下去把他们接到台下,黑虎郎君中毒很深,不过应该还有救,盘丝神君阵法被破,法力反噬加上被风刃砍得浑身是伤,要清醒过来恐怕都要相当时日。蓝蝎魔最惨,被震山锤砸碎了王脏六腑,就算救回来,一身的修为也要尽数毁了。
墨魇走到台上道:“胜负已分,按照之前的约定,地府各路人马在七月不得再强闯鬼门关,如有违者,就算没有死在那些天兵天将手上,我也会让他们魂飞魄散,永不生!”说着,挥挥手示意他们各自散去。
地府的妖魔心中纵使不服,此刻也不敢作,各自带了手下人马悻悻然退反营地。云起与青凉观众人也各自扶起云疏、云景与白白返回鬼门关上。武曲星君等人一脸喜色地把他们迎到一让瞭望台下的石室里休息调养。
云起拉过武曲星君与千里眼、顺风耳三人,特地交待道:“今日虽然险胜,但是妖魔叛军未必人人心服,很有可能今夜会有人突袭……”
“什么?才刚打过擂台就……”武曲星君诧异道。
“正因为大家都想不到,才最可能生,我方刚刚大获全胜,守备松懈,今晚来袭正是最好的时机。”云起性子素来谨慎,尤其在这种时刻更是心。
武曲星君等三人仔细一想果然有理,于是点头应下。
云起才走到石室,便觉气氛不太寻常,武曲星君为了让他们可以安心疗伤,特地把附近的天兵天将全数调开,以免打扰了他们的清静,但云起此刻明显感觉到有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请问阁下光临,有何指教?”云起向着异样气息传来的方向说道。
阴影之中慢慢走出一名黑衣美人,正是桂儿,云起认出她是之前把白白与云景送来的女妖,知道她应该并无恶意,多半是墨魇的亲信,前来索要白白,于是神情便放松。他也知道今日让白白出战已经是墨魇的极限,他不可能再让白白留在这边疗伤。
白白让墨魇带回去也好,至少现在,他不会亏待白白,这边还有云疏、云景要照顾,更要时刻防范一些不守承诺铤而走险的地府叛军前来攻击,实在分身乏术,有人愿意自动请缨照顾白白自然最好,不过呢,这个姿态还是要做一下的,太容易得手的话,墨魇就不会珍惜了。
“奉魇君之命,带白白回去。”桂儿单刀直入,毫不含糊。白白是她带出来的,结果她又是擂台又是中毒受伤,这已经有负主人所托了,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好生带回到主人身边。
云起故意迟疑了一阵才道:“白白所练的功法与你家主人不同,由我们替她疗伤比较好。”
桂儿淡淡道:“你把需要注意的细节写下来,我一起带回去交给主人就是了,白白留在主人身边这是当初就谈好的条件,莫非阁下以为赢了今日的擂台,接下来半个月无需我家主人相助,就能安然守住这鬼门关?”
属下和主人都是一个嚣张德行啊,一言不合就开始出口威胁。
云起不以为忤,只当这是墨魇紧张白白的一种微笑道:“我们答应的事情不会食言,既然姑娘坚持,那么请稍后,待我把疗伤的注意事项写好,再让白白与你回去。”
云起带着桂儿走进瞭望台下的石室,云阑、云止与云虚一人照顾一个,正以自身真元为云疏等人驱毒,对于桂儿的到来根本一无所觉。
云起自取出纸笔去写白白的“医嘱”,半点不担心大名鼎鼎的琉璃妖妃会不会趁机对几个聚精会神疗伤的师兄弟下杀手,倒是桂儿被他这种大方坦荡的态度搞得有些迷惑起来。
石室内静悄悄地只有几个人的呼吸声与云起奋笔疾书的沙沙声,桂儿走到白白身边盘膝坐下,白白受伤不重,主要是消耗了太多体力,又吸入了不少毒雾,她体内的潜力根基非同可,蓝蝎魔的毒虽然霸道,但白白体内一开始便自行抵抗驱除了少毒素所以实际损伤不算严重,只是这些毒雾入体后如果不清除干净,会影响到日后的修炼,要拔出干净颇耗时日。
云虚很快便收起按在白白头顶上的手,完成了初步治疗,剩下的就要靠日后不断调理了,短时间内会比较难受,不过比起云疏与云景的情况就要好得多了。
白白一睁开眼就看见桂儿,虚弱地笑了笑道:“桂儿姐姐,你也在啊!”
桂儿点点头,有些别扭地问道:“感觉还好吗?”
“嗯,就是没什么力气,胸口闷闷的……”
云虚见到这个女魔头,愣了愣却没说什么,只要她对他们没有什么恶意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是神仙或是妖魔都应该平等对待,这是明乙真人一直教导他们的。
桂儿从前碰到的神仙对都是一副“妖魔鬼怪,人人得而诛之”的鄙夷敌对态度,没想到深受那些神仙们敬重的青凉观弟子反而这样平和坦然,心中不免对他们生出了一点点好感。
云虚瞄了一眼受伤最重的三师兄云景,扭过头再诚心诚意地对桂儿深深一揖道:“多谢姑娘将我三师兄送来。”
白白道:“是桂儿姐姐救了三师兄,那个绯瑜把三师兄毒倒了,想嫁祸给蓝蝎魔和盘丝神君……”这些都是路上桂儿说的,白白虽然搞不懂来龙去脉,但也记得清清楚楚。
云虚听了对桂儿更是感激,桂儿平常被爱慕、痛恨、嫉妒的机会都不少,极少被人这样感谢的,心里很是别扭,竟不知如何应对,幸好这时云起已经把“医嘱”写好,吹干了墨迹叠起交到她手上。
桂儿松了口气道:“白白,你先变成狐狸,我带你回平等王大殿。”
白白看了一圈价位师兄,迟疑道:“我……我想留在这里陪师兄。”
桂儿对云起可以威胁要挟,但是对白白却板不起脸,斜眼瞥向云起,要他出面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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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起是什么人,三言两语就把白白打得服服帖帖,乖乖跟了桂儿走,桂儿冷眼旁观,心里算是彻底明白为什么自家主人没机会制造机会也要跟白白这一堆师兄弟为难了,白白对她这些师兄们的信服乖巧程度实在太让人心里酸了。
桂儿把变回狐狸的白白藏在衣袖中带回平等王大殿,却现只有玄冥魔蝠在,墨魇竟然不见踪影,心有所悟,道:“绯瑜真的动手了?”
玄冥魔蝠点点头,嘿嘿笑道:“我就知道主人不会把那等女人放在心上。”
桂儿冷笑一声道:“这话待主人大功告成回来再说吧!”
白白听不懂他们打的哑谜,爬出桂儿的袖子,仰头对两个“大人”道:“你们在说什么啊?”
“没什么没什么,白姐你身上还好吧,那蓝蝎魔的毒可非同一般呢!”玄冥魔蝠现在对白白是彻底的心悦诚服了,今日台上三个,只有其中两人联手,他便没有必胜的把握了,而白白竟然以一敌三还大获全胜,怎教他不打心里敬佩?
“还好,就是胸口有些闷……”如果不是刚才云虚以自身真元为她驱毒疗伤,恐怕她现在还无法提起精神说话呢。
桂儿看出她的倦意,瞪了玄冥魔蝠一眼,示意他闭嘴,自带了白白到后殿去休息,白白伏在软滑舒适的云锦褥子上,很快便被倦意淹没,沉沉睡去。
自从当日带着手下女妖为墨魇收拾布置好这儿后,桂儿还是一次进这儿来。殿内大部分摆设都与从前一般无二,只是多了许多奇怪的东西,就像窗下多了一张宽大舒适,铺着白色丝缎的软椅,一边桌子上对了好几个形状古怪的酒瓶子,几上多了几盆地府罕见的月季花,台上多了一面铜镜,还有几件明显是白白才会感兴趣的姑娘玩意儿。
不少东西在凡间看着可能平凡普通,但在阴间却很是稀罕……不用问,应该都是墨魇替白白张罗来的,从这些节中便可知道,墨魇对白白的在意远过对其他任何女子,甚至过他自己所以为的程度。
桂儿看着褥子上睡成一团的白白,好像一个毛球一般,身子随着呼吸规律地一起一伏,只是这么看着就觉得说不出的温暖可爱。
对着这样一只看起来毫无攻击力的娇气动物,确实让人难以升起戒心,也许正因为如此,白白才会在不知不觉间与墨魇离得这样近。
桂儿微微叹口气,站起身走到殿外去守着。这里离鬼门关不算很远,但也不够近,所以听不见鬼门关那方的半点声息,那里现在也许正在进行一场大战,桂儿现自己没有像以往那样期待兴奋,只感到一阵说不出的落寞。
玄冥魔蝠盘膝坐在前殿内,今夜的行动,墨魇刻意没带他们二妖,一来是他的性子太习惯于独来独往,二来确实是顾虑到两人的立场。他没有打算在地府久留,过完七月他就会带着白白离去,玄冥魔蝠与琉璃妖妃二妖一开始便投靠于他,他就算不能一直把他两妖带在身边,也希望他们日后即使留在地府也能继续呼风唤雨,成为地府中最强大的势力,算是对这两妖“识相”的一点回报……说到底,墨魇是个很护短的人,既然承认了这两个妖魔是他的下属,便不愿意他们受委屈。
如果今夜把他们带去,直接对地府妖魔大开杀戒,即使那些妖魔们一时慑于他的法力不敢如何,日后他不在了极可能联合起来对付他们。
经过连日来的离间用计,现在地府中较有实力的几只叛军已经在几轮兼并中损兵折将,加上今日的擂台大战,最具实力的九大叛军头目全数或重伤、或身亡,他们的手下兵将只剩下自立为主、归附其他叛军或被屠杀几条路,不管哪一条,势力必将重新洗牌。
现在只有三路叛军是在墨魇的支持下保存了最大实力的,分别归属于琉璃妖妃、玄冥魔蝠与绯瑜三妖,而过了今夜,绯瑜一支也将成为过去。
到了七月结束之时,可以想见,地府中将会是琉璃妖妃与玄冥魔蝠二妖的天下。对于这一点,二妖心里有数,自然对墨魇再无异心,而且墨魇也曾许诺过,旁人出不得地府,他们日后却可随意进出。
这话如果别人说,他们还不一定会相信,只当是哄骗他们的伎俩,但这些日子以来已经彻底见识过墨魇的厉害所以他们对此毫不怀疑。
鬼门关一如云起所料,当夜便有数万叛军骤然赶到,起一轮猛攻,然而武曲星君等人组织好的守门攻略,却半点没派上用场……
绯瑜与另外几名几日纠合起来的叛军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赶到城下,今日擂台上仙魔大战,她虽然没有亲见,却也已经详细听手下转述清楚了,应该说在整个地府中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她没想到自己盘算了这么久的事情,最终竟然坏在一只狐仙身上!
枉费她甘冒大险去暗算云景,结果仙魔大战仍是输得一败涂地,地府众路叛军眼见无望,纷纷转头盘算着如何自相残杀抢夺地盘,绯瑜好不容易说服的几名联盟之人态度也顿时暧昧起来。
来鬼门关之前,他还私下联系过之前与她暗下结盟的叛军头目,结果对方不咸不淡地扔回几个软钉子,就是不肯再提闯关之事。
其中一名头领的说话更加直接:“绯瑜夫人,我们不像你,巴上了魇君大人,就算出不得这地府阴司,凭着你现下的声势,要当地府一人都不成问题。魇君大人有言在先,谁敢违约闯关,便是杀无赦的下场,地府阴司虽然不好,但老子还没活够,不想自寻死路!不如这样,夫人你带着你的人去闯关看看?嘿嘿,就算不成,魇君大人与你的关系,莫非还真能杀你不成?如果成了,老子此后便奉夫人为主,鞍前马后伺候夫人到凡间的花花世界去享福!”
绯瑜气得几乎咬碎银牙,却又无可奈何。她偷偷暗算云景打算嫁祸他人的事情,墨魇想必已经知道,这个男人的权威不容侵犯,就算他对云景的生死漠不关心,也定然见不得有人敢违抗自己的命令去私下行事,现在等于一把钢刀悬在她头上,只看墨魇什么时候作,这一刀便要落在她身上。
如果这事没有暴露,她兴许会隐忍一时徐图后计,但现在落到这般田地,已经容不得她坐以待毙了,所以她只得孤注一掷,趁着天庭的兵将大胜之后或许会松懈的最后时机,带着所有鬼卒妖兵前来闯关。
只要闯到凡间去,墨魇大概不至于会为了她这种人物而费力气追踪剿杀,兴许便能有一线生机。
出前,绯瑜召集锐的鬼卒妖卒,做了一番动员,只把众妖魔鬼怪说得激动不已,这才带着他们一轮急行军直闯鬼门关下。虽然她也觉得,自己与墨魇的关系“不同一般”,兴许真让墨魇现了也未必会赶尽杀绝,但总有一种强烈的不安,令她不顾一切地把自己的所有力量全数出动。
远处鬼门关下大大洞开的阳门,仿佛黑夜里唯一的光明,吸引着这数万大军如飞蛾扑火般一往无前往前猛冲,只要过了那一道门,就是凡间的花花世界!
这道阳门,他们曾经远远观望过无数次,每次看到的都只是一片柔和而明亮白光,看不到门后的境况,今日冲到门前不远,赫然现白光中矗立着一道黑影,那是一个人,一个绯瑜绝对不想此刻撞上的人——墨魇!
墨魇姿态轻松悠然地站在阳门之前,唇边甚至带着一丝笑容,只是那丝笑容更像是猎人看见猎物落入陷阱时露出的得意微笑。
所有鬼卒妖兵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两眼惊恐地看着阳门前的这一尊杀神!墨魇的厉害他们即使没有亲见这些天来也已经如雷贯耳,他不久前在擂台上所说的话言犹在耳,不由得他们不害怕!
绯瑜身边几名统领都不约而同看向她,绯瑜强自镇定走到队伍之前,笑道:“见过魇君。”
墨魇看着她慢慢道:“你终于还是来了。”这话不知惋惜还是庆幸,绯瑜听得心惊肉跳,心道:莫非我的所有算计都落在他眼中了?他……他之前为何从来不警告于我呢?
“魇君,奴家自作主张是奴家的错,请魇君责罚!”
“你自尽吧,我留你魂魄不灭。”墨魇觉得自己这个条件不错了,魂魄不灭就能转生投胎,虽然法力修为尽毁,但总比魂飞魄散永不生要好上太多。
绯瑜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嘶声道:“奴家……奴家对魇君尽心侍奉,魇君何以这般狠心!”
墨魇冷冷看着她,既不反驳也不答话,仿佛在看一个死人。绯瑜真的怕了,顾不得面子,一下跪倒在地哭道:“魇君饶命!奴家知道错了!魇君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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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魇没有理会伏在地上哀哭的绯瑜,扫了一眼面前不远处的鬼卒妖兵,目光所及,所有的妖魔竟然不由自主倒退了好几步,如果不是他们身后的妖魔退得慢拦住了退路,他们还想退得再远一点。
“我数三声,仍在此地的就与她一道去吧。”墨魇想到白白此刻应该已经被带回平等王大殿里了,她身上受了毒伤,肯定很难受……这么一想他一刻也不想与这些跳梁丑纠缠,开口道:“一!”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却远远地传扬开去,连队尾处压阵的妖魔都能清楚听到他的说话,一些被裹挟着前来闯关的普通鬼魂躁动起来,他们一开始就不愿意参与到这件事中来,不过是受了怨鬼恶灵的要挟,强行被掳入队中,知道会有魂飞魄散、永不生的危险,一个个只想尽快逃走。
今日闯关的队伍,打前锋的都是这些普通鬼魂,对返回凡间有很深执念的冤鬼恶灵紧跟在他们后面,驱赶他们前进冲锋,普通鬼魂没有什么法力,又最接近墨魇,当场就慌乱起来转身想跑。队伍中部的冤鬼恶灵们不甘心就此离开,又没胆子继续向前,一时踌躇起来,猝不及防被前队的受惊逃窜的鬼魂一冲,当场乱了阵脚。
绯瑜带来的妖魔头目本来可以指挥整队,但是此刻他们同样六神无主,拿不准自己该转身逃跑还是留下来拼一拼。
“二!”墨魇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时大部分鬼卒妖兵已经陷入恐慌,打前锋的那些鬼魂们不顾一切四散溃逃,遇上挡住他们退路的鬼怪,也不管是不是冤鬼恶灵了,统统先推开打倒了再说!由恐惧所激的求生**压倒了一切,很多还在犹豫的冤鬼恶灵甚至跑得慢一点都给前方溃散的鬼魂冲散,极个别试图拼死闯关的恶鬼妖魔们抵不过排山倒海涌来的鬼魂,场面彻底混乱,绯瑜带来的队伍开始疯狂的自相残杀与溃逃。
绯瑜见到这样的情状,知道真的大势已去,扑上前去抱住墨魇的双腿,哭道:“魇君,是奴家的错,奴家不该为了心里的执念违抗魇君的意旨,魇君你饶过奴家,奴家愿生生世世为奴为婢伺候你,报答你的不杀之恩。”
墨魇低头看了她一眼道:“太迟了。你真的不愿自尽?”
绯瑜尖叫道:“不!不!”
墨魇觉得眼前红影一闪,绯瑜忽然猛扑起来从背后搂紧了他,千万支血红的长矛尖啸着从四面八方向墨魇身上刺去。
他的身体被牢牢圈住,一时动弹不得,眼看着那些长矛就要刺入他的身体,绯瑜放声大笑,恨声道:“就算死,我也要拉你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做垫背!”
绯瑜正得意,忽然现手上一空,墨魇不见了踪影,一支支熟悉的赤红长矛直直插入她的体内,她一时还没意识到疼痛,只是觉得不可思议,这是她用自身精血修炼的法器,怎么竟然会扎穿她的身体,要她的命?!那个男人呢?她明明用法力将他束缚在自己身前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恍惚中听到墨魇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看来你是选择了魂飞魄散、永不生了。”
不!不是的!绯瑜在心里大声抗议着,喉头却只出一阵含糊地怪声。
正在混战的鬼卒妖兵听见墨魇的声音平静地宣布:“三!”
所有妖魔鬼怪惊恐地回头,正好看见被自己的法器扎成刺猬一样的绯瑜,粉身碎骨魂飞魄散化作一团血雾的可怖情景。
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压力自墨魇那边传来,好像无形的声波,一浪接着一浪传来,他的身体缓缓升到半空,定在阳门上方。
阳门那一片雪白的光芒一阵扭曲,最终化作散碎的白色星光,飞散向各方,白光之后不是凡间的花花世界,而是泛滥而起的忘川河,红红黄黄的河水自阳门涌入,瞬间淹没了最靠近鬼门关的那些鬼卒妖兵,他们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就河水灭顶。
忘川河不是一般的河,河水中漂浮着大量的冤魂,这些冤魂在河中互相吞噬,以魂魄为食,等闲鬼魂一旦落入河中三魂七魄就会被撕裂吞食,永不生。
泛滥的河水很快就把鬼门关下的大片土地变成泽国,一些法力较强的妖魔奋力想要跃出水面逃生而去,但是当他们挣扎到水面时,方才觉水面上似乎有一个无形的墙,他们可以看到地府黑种泛滥的天空,但是却呼吸不到意思气息,更无法穿透这堵无形的墙,只能绝望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和灵魂被水中的冤魂们蚕食凌迟。
鬼门关上的天兵天将看着这血腥恐怖的一幕,半点没有敌人被全歼的快意,只有深入骨髓的惧怕,这个墨魇太可怕了,幸好他们不必与他正面为敌,幸好这次他似乎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否则有这样的敌人,简直生不如死。
云起、云阑也在城楼上看到了墨魇行凶的全过程,向来木讷少言的云阑忽然开口道:“他不好,师妹不可以跟他一起。”
云起眉头轻皱,苦笑道:“残酷嗜杀,冷血无情,确实不好。云阑你是怕有朝一日他对师妹情淡爱驰,会伤害她吗?”
云阑重重地点头,刚才他不管那个红衣女妖如何哀求,依然狠下杀手的一幕太让人心惊了,难保他日后不会对师妹翻脸无情!师妹怎么可以在这样一个嗜杀的魔王身边?
如果可以选择,云起也不愿意把白白交给墨魇,墨魇像一座随时可能爆的火山,白白在他身边太危险了。不过要如何把白白安全地带回青凉观,而墨魇又不会上门纠缠抢夺,似乎很难。
“这个月还剩一半,到时我们让师父定夺吧。”今晚之后,地府叛军估计有不少回吓破胆,再不敢踏足鬼门关一带,可是万一其中有人在月底耐不住铤而走险,他们要抵挡也不容易。
形势比人强,现阶段地府叛军元气大伤,他们青凉观一方也有损伤,云疏与云景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至少一两个月内不宜参与战斗,以他们剩下这四师兄弟的实力,如果地府叛军大举攻来,他们没有把握守住鬼门关。
这个时候,说不得还要借助墨魇之力。幸好他现在对白白还是十分紧张的,应该不至于突然翻脸伤害她。
云阑大概也明白二师兄的意思,不由得暗恨自己修为太差,事到临头竟然还要靠师妹去交换这个大魔头的帮忙。
“师父在就好了。”云阑心里十分疑惑师父为什么就是不肯亲自到地府来督战,师父的法力就算比不过墨魇,也不会相差太远,有他在,何愁对付不了地府这些妖魔鬼怪?
云起神色一凛,道:“四师弟不要想太多了,师父自然有他的理由,日后你总会知道的。”
云阑是个实心眼,被云起这么一说,便跑开了这个念头,专心思考起要如何提高自身实力的问题。
鬼门关下,泛滥的忘川河水失去了法力的支持,转眼河水便退回河床之中,带走了大量鬼卒妖兵的尸骸魂魄,剩下一地零落的妖魔枯骨,被河水浸泡过的土地出一阵阵难闻的腥臭气,幽暗的光线之下,鬼门关一带仿佛成为一片死地,镇守在关上的天兵天将却都平安无事,鬼门关的城楼,一眼看去,就像是暴风雨之中的孤岛。
墨魇的身影已经不见了,阳门重新放射出莹白的光华,明亮而温暖,在这一片死地之中显得格外突兀。
白白身上的毒当晚便作了起来,情况不算严重,只是令睡梦中的白白一阵阵的胸闷气促,辗转反侧。墨魇回到后殿的房间中,看到的就是白白在她的专用褥子上翻滚的不安模样。她的身边的枕下压着一张布满字迹的白纸。
墨魇走过去一手轻抚着白白的身子无声安慰,一手举起那种纸细看。这正是云起写的“医嘱”,上面包括白白功法的特点,疗毒的各种注意事项。
墨魇心中不屑,白白修炼的功法,他在墨潭时早就反复研究过无数次,还用云起来多事?!不过事关白白的安危,他还是耐着性子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
了无新意,故弄玄虚!墨魇现上面都是些自己已经知道的事情,便随手把信纸揉作一团,扔到一旁的火盆中。
白白的毒至少要花上大半个月时间才能彻底清除,在这段期间,难受是少不免的,墨魇也只能多为她梳理经脉尽快助她把毒排清,眼看着掌下的狐狸不适地扭动着身子,半天找不到一个舒适的姿势,墨魇心痛地一把将她抱入怀里,一下一下地抚拍着。
白白感觉到有人在她身边,似乎安心了一些,往墨魇怀里拱了拱,含含糊糊咕哝了一句:“爹爹抱,妈妈抱!”终于又再沉睡。
临时客串了人家爹妈的墨魇哭笑不得,心道:什么时候她会说“墨魇抱”呢?嗯,如果是“相公抱”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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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天白白醒来时,看到的是满眼熟悉的黑色,那是墨魇的衣袍。
自己昨夜明明睡在褥子上的,怎么会变成睡到了墨魇的身上呢?不过好像也挺舒服的,虽然不如褥子般柔软……白白支起身子,现现在所处位置正正是墨魇的胸口,前面不远处可以看到他的脖子喉结、下巴,然后是嘴唇,鼻子,真是个好看的……坏蛋!
白白看了一阵就想跳回床上。她的身子一动,墨魇的手掌就探了过来,将她轻轻按住。
“醒了?偷偷看我看了这么久,是很喜欢我么?”墨魇的声音懒洋洋地带着戏谑与睡意,好听得不得了。
“自大的坏蛋,谁喜欢你了!”白白大声反驳道,完全是女孩的娇嗔口气。
墨魇轻轻抚摸着她的身子,把睡得有些凌乱的狐狸毛理得整整齐齐,这个动作白白太熟悉了,之前她在墨潭的时候,墨魇经常这样摸她,很舒服,摸得她又想睡了。
“我很喜欢你!”墨魇忽然道,眼神温柔如水,白白呆呆看着他,心里泛起的莫名的喜悦,但不知他为什么忽然说这个。
“你也喜欢我好么?”
白白觉得今天的坏蛋有些不同,拿不准他究竟想干什么,于是沉默又心地回望着他,谨慎地一言不。
“怎么不说话?”墨魇一次“主动求爱”,没想到狐狸一点积极的良性反应都没有。
“你不欺负我,不欺负我的爹爹妈妈,还有师父师兄,我……我就喜欢你……”狐狸“深思熟虑”后的答案让人哭笑不得。
“真的?”明知道狐狸口中的“喜欢”和自己所说的“喜欢”不是一回事,不过墨魇也不计较了,他需要狐狸的回应,即使只是简单的模模糊糊的一句话。
“喜欢你要怎么做?”白白忽然又动摇起来,这个“喜欢”不会有什么陷阱吧?!
她现在对墨魇严重缺乏信任,尤其想起之前墨魇曾经说过,男女之间的合欢与亲亲,是跟自己喜欢的人做的事情,万一自己说喜欢墨魇,他就要自己便成*人跟他合欢……那可不行!
她现在已经猜到,合欢与亲亲不可以随便与人做的,墨魇之前骗自己跟他做了,其实是在占自己的便宜!
虽然跟墨魇亲亲、合欢很快活,很好玩,但是没搞清楚情况之前,她不可以再上当受骗!
墨魇耐着性子道:“喜欢我,就一直留在我身边,让我宠你、爱你,你要乖乖听我的话。”
“那……那我就不喜欢你了。”白白比较之下,认为还是跟爹爹妈妈、师父师兄们在一起比较安全。
墨魇身子一僵,白白不会知道,她简简单单一句话,对于墨魇而言,比打在他胸口上的千斤重拳伤害还要更大!
“为什么?”身体里酝酿着风暴,墨魇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爆。白白不信任他、怕他,这些他都知道,继续由着自己的性子怒,只会把她推得更远。
“我要跟爹爹妈妈和师父师兄在一起,我不要听你的话。”白白还是察觉出来他努力压抑着的怒气,她开始感到不安,却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墨魇的问题。
又是那些人!墨魇觉得很无力,白白的爹爹妈妈就算了,她的师父……该死的明乙从教导她修炼,这些人跟她相处的时间都比自己长,这些且不去提,她的那些师兄她才认识多久?竟然也排在他前面!
他有这么差吗?为什么白白宁可选择她的师父师兄也不愿意选择他?!
墨魇高深莫测地盯着白白,终于动手把她捧起来放回褥子上,起身一言不地甩门而去。
他在脾气!白白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暗自庆幸他这次没有对她火,但是心里却并没有觉得很开心,反而闷闷地有些难过。
如果墨魇不会经常对她火、凶她欺负她,其实她也愿意待在他身边的,不过墨魇之前留给她的阴影太深了,令她很难去相信,墨魇能够“改过自新”。
一整天,墨魇的心情都十分恶劣,玄冥魔蝠见着了,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昨夜墨魇回来后,玄冥魔蝠与琉璃妖妃一道去看鬼门关的情况,那情景把他们下了一大跳。
墨魇凶名在外,七月初一那天,他们去见墨魇之前,就听闻他一人灭了叛军后方过万的鬼卒妖兵,现在亲眼看见被他肆虐过的现场,饶是他们见惯血腥,也不由得心里寒。
附近一个山包上,他们找到了最先逃脱离队、侥幸生还的几个鬼魂,个个都几乎吓破了胆,其中一个胆子稍微大一点的复述之前的惨况,一边说一边牙关打颤。
听闻绯瑜被杀,已经魂飞魄散,玄冥魔蝠强笑着对琉璃妖妃道:“我就说嘛,主人怎么可能被那个女人迷住?”
琉璃妖妃,也就是桂儿,脸上却半分喜色也无,她与绯瑜向来不和,但是听闻她如此惨死,也忍不住为她惋惜,这个女人太傻了,竟然以为墨魇这样的魔王会为了区区女色而心软。同时她也忍不住如云阑一般为白白担心起来。
墨魇现在固然对白白如珠如宝,可是谁能保证他会一直如此?
不管如何,墨魇的狠辣手段给身边所有人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导致玄冥魔蝠在面对他时也开始有如履薄冰的感觉了。
本来地府叛军的事情,经过了昨夜,肯定会相对平静下来,相信绯瑜一系叛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地府,所有的叛军领,在没有足够把握前,都不会再敢贸然去闯鬼门关,他们的目标,会改为回头去稳固各自在地府的地盘势力。
这是好事,可是墨魇在听完玄冥魔蝠对各路叛军头目的动向报告之后,依然沉着一张脸,好像人人欠他万两黄金一般。玄冥魔蝠心试探道:“主人可是觉得,现下的局面还有不妥?”
墨魇摇摇头,忽然道:“你可有喜欢的女妖?”
“有……”玄冥魔蝠一张惨白的脸竟然微红起来,实在是千古难遇。
“她可喜欢你?”
“属下,属下不知道。应该是喜欢的吧……”
“你怎么不当面问问她?”
“不、不敢问……”
墨魇斜了玄冥魔蝠一眼,不屑道:“不敢?”
玄冥魔蝠讪讪地挠挠头。
“如果她说她想跟爹娘、师父师兄在一起,不想跟你在一起,那你要怎么办?”墨魇虽然觉得问这个家伙没用,但仍是忍不住问了。
“那我就等吧。”
“等有用吗?”
“她又不是因为喜欢别的男人,所以不想跟我在一起。”玄冥魔蝠觉得主人问的这个问题真怪,女孩子闹别扭不愿意远离父母师长出嫁,也是很平常的事情不是么?再说,女人早晚要嫁,只要不是移情别恋,总能等得到她答应出嫁那天,难道她还能守着父母一辈子?
一言惊醒梦中人!墨魇猛然现自己犯了个很愚蠢的错误,明知道白白对他不是完全无情,不过是因为之前他的错待,所以才不肯信任他,自己却跑去跟她的父母和师父师兄吃醋,实在无聊得可以!
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让白白对他重建信心,培养出更深的感情,这不是之前就想好了的么?!
白白自己也说了,只要他不欺负她以及她的亲人师长,就喜欢他的!如果只是因为舍不得父母师长,那不难解决嘛!
智商严重下降的墨魇总算恢复正常,不再钻牛角尖,整个人轻松下来。
伸手拍拍玄冥魔蝠的肩膀,难得地露出明显的真心笑容,转身走回后殿去。留下玄冥魔蝠一个人搞了半天没明白他说了什么令主人这样高兴。他绝对不会想到,他那位英明神武法力无边的主人,竟然会为了这样弱智的问题而烦恼抑郁老半天。
白白正趴在窗台上吐纳调息,忽然被人一把抱起来,狐狸鼻子被用力亲了一下,就见那个打扰她练功的家伙笑得一脸春光灿烂:“我带你回墨潭玩,见碧碧,吃烧鸡,好不好?”
白白大喜,忽然又想到自己的任务,郁闷地摇头道:“地府的事情还没完呢。师父说要在地府留一个月的。”
“笨白白,只要七月没有鬼怪出鬼门关就好,谁要你非在地府里一个月了?”墨魇心情大好,只想马上把白白拐回墨潭去。
“如果你不在,他们忽然去闯关,那可怎么办?”白白是责任心很强的狐狸。
“谅他们也没这个胆子,你那些师兄也不是白吃饭的,你不放心,我让玄冥魔蝠他们现不妥就通知我们好了。”墨魇没有告诉白白他昨夜做的事,地府那些妖魔鬼怪除非真不要命了,否则绝对不敢在这个时候闯关的。
白白很想念碧碧,再加上还有烧鸡还有那片美丽的月季花花圃……所以很快就坚持不住,被墨魇成功诱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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