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个故事，是从一只录音笔开始的……
“夜黑如墨，星光寥寥，没有风，也没有云。我枯坐电脑前，敲不出一句像样的句子，这个时候最益睡眠，但白天头痛时睡的有些多，此刻反而毫无睡意了。”
荆洚晓把录音笔里的文件都转存到电脑后，第一段录音就是这么说的。
录音里说话的人是哥舒眉，一个晨报社的女记者，她的尸体昨天中午被人从安泉湖打捞上来，成了今天镇西市各报的新闻头条。因为哥舒眉前天才刚刚当选镇西市十大最难遗忘的人，是唯一的新闻工作者。公安部门正在加紧调查哥舒眉的死因，据初步分析，她是自杀。但哥舒眉的家人难以接受，所以委托私人侦探荆洚晓进行局外调查。
根本几天来的明察暗访，荆洚晓发现哥舒眉的死因并不那么简单，不止牵扯到某些领导的利益，而且似乎还有灵异事件。所以荆洚晓便把案子向幽冥鬼谭内部少数成员透了底，大家共同分析。这次参与调查分析的共四人，分别是莲蓬、李异、小麦、庄秦。
他们听完第一段录音后，荆洚晓又打开第二段录音。
“我起身泡了碗方便面，调料里居然有香菜，泡开后发现还是新鲜的，吃起来软硬合适，心情好转了些。即无心文字，那就看些什么吧。打开书橱，随手取下本书，是福柯的《性史》。《性史》讲的是什么？回忆了半天，没半点头绪，于是坐在靠窗的沙发里翻看。只看了几页，眼前的字便乱窜起来，昏昏欲睡。”
“明天又是星期五，要交下个星期的新闻稿。”
“我所居住的这个小城市总是太平无事，哪里来的那许多新闻？总编还不要没味道的，艳的还不能太露骨。别说有味道的，就是没味道的新闻都不多，而且晚报、日报、午报的记者都在盯着，晨报实际上根本没有必要创办。通常一条有价值的新闻被暴料人卖出去后，第二天四家报社的新闻版里都会看到。毫无新意。在这样的情况下，总编又要求编辑们周五就准备好下个星期固定的新闻稿，这实在有些强人所难。现在是夜里十一点五十八分，零四秒。我打开了录音笔，记录偶尔的灵感火花。有时候新闻就是编出来的，总编也会用，只要能吸引眼球，大家都已经变得不在乎新闻的真实性了。我常想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堕落的，但记忆里却混乱一片，或许我从未纯洁过。”
“最近我常常回忆起过去，那些曾以为再也不会想起的事。这不是个好兆头，但我阻止不了记忆像洪水般涌出。十六年前我还是一名技校学生，学校在郊区，住宿舍，夜谈便免不了鬼怪之事。同宿舍的女生都胆小的很，而一往以假小子自居的我那时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谈笑间就把鬼故事的禁忌忘的一干二净。现在想起来，关于芷菁的那些事情，大概就是从那时的那个玩笑开始的……”
录音到这突然中断了，后面是其他的内容。荆洚晓愣了下，却并没有干扰自动播放。
“我决定了，明天的新闻稿，就把上星期退回来的那个染织厂出卖职工利益的系列稿子交上去。不管总编说什么，就算以辞退威胁我也再不能忍受，每天写鸡毛蒜皮的新闻都已经快把我的锐气磨平了，这一次我要做回我自己。就算死也无怨无悔！还有那个疯女人，我要把她送到救助站，而不是每天拿着相机去拍她**躺在垃圾堆里。她那么年轻漂亮，一定受过非人的待遇，有过不堪的回忆。我想要知道，是什么把她逼疯的，我想要把那些做恶的人都送进监狱！现在我的良心再不能忍受自己的麻木，我要做回自己，结束许多年的失眠。”
“昨天在网上聊天室里，有人匿名问我还记不记得十六年前的那件事，还说有些事迟早要发生，而现在那个时间到了。我当时吓坏了，不顾编辑室里还有其他人，疯了一样的抓起咖啡杯砸向电脑屏幕，主编都惊动了，问我出了什么事，可我能说吗？那件事，我能说吗？虽然都已经过去十六年，虽然我以为自己早就把那些人忘记了，虽然现在的我看起来一切都好，但是只一句话就让我崩溃了。我从未忘记那件事，和那些人，我所有的坚强都只是假象。恶梦又回来了，可是我依旧没有准备好。而且这一回，没人能帮助我，我也再不可能找到一个……一个替我去死的人。”
录音里哥舒眉的声音有些颤，像被恐惧压的喘不上气来。
不觉中，荆洚晓的恒泰信息公司陷入诡异的静谧中，只有哥舒眉的录音和电脑机箱嗡嗡的响声。
“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又想起这些，还要录音。或许，时间真的到了，那这录音就是最后的证据，我无权让那件事的真相被掩盖。想想也是，我之所以选择新闻专业，大概就是在等这一天的到来吧！那么，在我未死并在新闻界还有一定影响力的时间里，我要揭开尘封十六年的秘密，那个始于玩笑的鬼故事。”
录音到这突然一顿，紧接着发出一声好奇的惊呼声，很显然哥舒眉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果然，录音中她打开窗户，城市夜空的隆隆声立即传进来，但是哥舒眉自述的声音中却有着莫名的兴奋。
“时间二十三点五十九分，华信小区东门九号楼前，一个衣着时髦的女性从垃圾箱里爬出来，她看起来二十三四岁的模样，长相清秀，头发是盘好的，脖子上挂着项链，沉甸甸的看起来像黄金的。上身是淡粉色低胸装，下身是白色超短裙，有些污浊，脚上穿着双高根鞋。身材很好，胸部丰满，像是做过手术的……天啊！她又回身到垃圾箱前伸手进去拿起什么东西在吃！这是我的新闻，我要立即去调查一下。喂！你，就是你……”
第二段录音到这里就结束了，让人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哥舒眉究竟看到了什么。垃圾箱，时髦女郎，做过手术的假胸，这些线索都毫无联系。哥舒眉是在故弄玄虚，还是真的在记录见闻？算起来她就是在那晚失踪的。线索或许就在这这些录音里。
荆洚晓又打开第三段录音文件，这一回的录音是接着上面的垃圾箱女**件的。
“你？怎么会是你？”
第三段录音是这样开头的，荆洚晓习惯性的在纸上乱划，莲蓬则摸出支香烟点上。小麦凝眉不语，托着下巴盯着屏幕在看。庄秦半闭着眼睛，在思考什么问题。只有李异显得轻松，他左手的四根手指间一枚一元硬币正在来回翻滚，像活了一般。
“我就是我，你是谁？”
录音里出现了另一个女性的声音，可不知为何，那声音冷冰冰的，从内到外的的拒人于千里，让人有种突兀感觉。紧接着是一阵嘈杂声，后面的对话也断断续续，被一些莫名其妙的声音遮掩，根本听不清说了些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哥舒眉当时非常激动，而且在狂奔，她似乎在逃避追赶，又或许是在追赶着什么。
过了大约两三分钟后，这些嘈杂声才消失，哥舒眉的声音重新出现，但却与刚才发生的事情没有一丁点联系了。
“你拿到时没听一遍？”
李异问。荆洚晓中断录音播放，把这一段单独存盘，并以电子邮件的方式发送到一个声音处理专家那里，并打了个电话，通知他接收电子邮件，请他帮忙复原这段录音。
“没听，我一拿到就立即赶回来了，之前一直在调查哥舒眉的背景。你们绝对想像不到，很干净，没有任何复杂的交际，一个社会上的朋友也没有。真是奇怪，这么干净的人居然能当记者，还能入选‘最难遗忘的人’。”
荆洚晓一边回答李异的话，一边移动鼠标，继续播放刚才中断的录音。这时莲蓬已在吸第三支香烟了，荆洚晓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十六年前我还是一名技校学生，根本没有想过今天会成为记者，会有自己的专栏，更不用说房子和汽车，那时想都不敢想。现在一切都有了，可我反而迷茫了。我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什么，曾经那些宏伟的目标如今看来都是那么的可笑，我也不能帮助每一个苦难中的人，黑暗处仍旧黑暗，光明也变得十分可疑。我是一名记者，应该揭露一切事的醒来面目，但不管在哪里，国外的同行也不断告诫我，要沉默，这是一切新闻自由的生存之道。理想与现实，该做怎样的选择？还有信仰，我又想起芷菁，她在我的记忆里从不曾改变，依旧笑容灿烂的站在宿舍窗前，一回头对我说：我在这儿啊！她的眼睛闪着光，黑亮的长发披在肩上，淡淡的灰影围在四周，像一副油画，永恒了般。”
“我决定要把那件事的真相说出来，已经十六年了，被隐蔽的真相无时无刻的在折磨着我的良心。对于一名记者，还有什么比这更痛苦的？我想像不出。那件事发生在万圣节，十月三十一日，西方的鬼节。我们宿舍七个人一大早就开始为晚上的舞会准备，她们几个在讨论用什么化妆品，我和芷菁则在制作舞会上戴的魔鬼面具。芷菁的手很巧，做什么都像模像样，在我加入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四个面具。说实话，那几个面具摆在那真的有些吓人。我正看的入神，芷菁突然抬起头用一种非常诡异的口气对我说：看，晚上咱们就会戴上这些面具去跳舞，分不出谁是谁了。我当时立即感到一阵阴寒。我想那不是因为天已经有些冷了原故，可我不能确定那种感觉背后的东西。后来天黑了，我们宿舍的女生都被班上的男同学约出去了，到最后只剩下我和芷莆，于是我们俩就结伴一起去舞会那边。”
“我们到时舞会已经开始了，我还是和过去一样，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等第一支曲子结束后，宿舍的姐妹们拉着男友过来听我讲鬼故事。因为是万圣节，所以我便讲了个僵尸舞会的故事，故事里的僵尸们也像我们当时一样，跳完第一支曲子后聚到一起，但不是讲故事，而是玩一种叫‘我在这儿’的游戏。这是一种和捉迷藏相似的游戏，从参与者中选一个担任躲藏起来角色，成为‘我在这儿’，其他人一同寻找‘我在这儿’，找到了就问他是不是‘我在这儿’，如果对方不回答，就表示找到了，就在他旁边坐下，直到所有的参与者全都找到‘我在这儿’，并聚集到一起为止。最后一个找到的人是输家。但是僵尸们选的‘我在这儿’居然是一个路过的活人，他非常害怕，就等僵尸们都背对自己时跑掉了，然后僵尸们开始寻找他，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一年又一年，直到很多年后这个人突然发现自己早就死掉了，成为僵尸的一员，他们才回到最初开始游戏的地方，结束了死亡游戏。这个故事并不怎么恐怖，大家都说不过瘾，于是我就开玩笑说不如咱们也来玩‘我在这儿’吧，大家都兴高采烈的同意了，只有芷菁反对。芷菁的脸色不好，像是非常难受的样子。”
录音到这里结束了，荆洚晓又打开第四段录音，这一回竟然没有断，是接着上面的故事。小麦乘荆洚晓不注意，把他的名茶大红袍泡上了，不一会房间里就茶香弥漫。
“虽然如此，但芷菁还是参与了。我们用抓阄的方式选‘我在这儿’，芷菁拆开她的纸条时愣了下，我记得她的脸色非常难看，在舞会的彩灯下有些黑紫，像蒙了一层黑雾。不知为什么，当时我想到一个词：起起落落。但我还没想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时，游戏开始了，大家按游戏规定散开，准备在一分钟后开始寻找‘我在这儿’。芷菁独自一人走向背光的角落，我看着她坐下后才把目光转向别的地方，可再转头时芷菁就不见了！一分钟后大家开始寻找‘我在这儿’，但整整一个多小时，一支又一支的曲子结束了，没有人找到‘我在这儿’。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忙把大家都聚集一处，检查每个人手中的纸条，没有‘我在这儿’，只有芷菁一个人没找到，那么，她就是‘我在这儿’，可她在哪里呢？我发疯似的跑回宿舍，又去了教室，到处都没有芷菁的影子，她失踪了……”
哥舒眉的声音充满懊悔，甚至有些呜咽，只需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到她内心的悲伤。荆洚晓在纸上迅速写下芷菁的名字，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哥舒眉有自杀倾向，但这不能解释尸体上的伤痕，那是搏斗留下的。
“校方通知芷菁的父母，说芷菁离校出走了，还警告我们宿舍的姐妹们不要乱说话，因为那次是校方举办的舞会，而校长正在竞争教育局副局长的位子。这件事可能会影响到他的仕途，所以才极力压制不许外传。我吓坏了，真的吓坏了，从没有像那样害怕过，白天黑夜，无时无刻的在想着芷菁，她到了哪里？像我讲的故事一样被僵尸追赶？还是被闹鬼的礼堂吞噬了？我想找个人说这些事，可所有人都告诉我不要讲，因为我触犯了讲鬼故事的禁忌。我也不是有意的啊！那些日子，每当天黑之后，我总能在走廊里听到若有若无的痛苦呼救，从礼堂的方向传来，那是芷菁，她被困了……”
第四段录音的文件非常大，五个人都听的入了神。从眼前情况看，哥舒眉的死或许真有未知力量做崇，但也不排除谋杀的可能性。假装鬼神行凶的案子，怪谈协会已揭发多起了。
“终于有一天夜里，我忍不住从床上爬起，朝礼堂方向张望，那里漆黑一片，只在紧贴礼堂的角楼上有一点灯光。呼救声是从礼堂传出来的，角楼上的人不可能听不见，除非那个声音只有我一人能听到……这个想法太可怕了，但却挥之不去。也许真的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不然同宿舍的其他人为什么都能安心的睡觉呢？我悄悄穿好衣服，溜出宿舍，宿舍楼的阿姨伏在传达室的桌子上睡着了，我偷偷拿起钥匙，打开大门闪进黑暗，迎面扑来一股暖洋洋的臭味，像条细细的绳索缠绕着我。黑暗中礼堂像一只蹲在地上的野兽，角楼的灯光则像它半眯的一只眼睛。我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开始犹豫是不是真的要去礼堂了。”
“我还是去了，礼堂的门都锁着，我找到一扇没关好的窗爬进去，空荡荡的礼堂顿时有一窜足音回荡。我站在窗前暗淡的月光里，心跳的利害。眼前是黑暗，身后也是渐渐围拢过来的黑暗，像活物般。我掏出小手电筒，向礼堂深处照去，桌椅散乱的摆在墙角，上面蒙着层厚厚的尘埃。自从芷菁失踪后，礼堂就被关闭了，开校会都在操场或食堂举行，算起来礼堂已经有好几个月没人进出了。我在脚下微弱的光圈中摸索着走进黑暗，芷菁的呼救还在我耳边萦绕，越来越清楚……”
第四段录音结束了，荆洚晓没有立即打开第五段录音，反而怀疑起录音文件的顺序。按他的推理，第三段录音应该是哥舒眉失踪那天的最后录音，但逻辑上有些讲不通，事实真相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在全部听完前，谁都不敢下定论。
“天啊！”
第五段录音的开头是哥舒眉的一声惊呼，是那种回忆起可怕事物时的呼喊。荆洚晓把声音调低了，他可不想邻居听到什么容易产生不良想像的声音。
“我看见芷菁塞在角落里的一堆桌椅中，她的身体被压的有些变形，只露出上半身，抬着头，直直的看着我，目光里有恐惧。而事际上，那恐惧只要我的折射。我连退了两三步才停住，芷菁就在眼前，可不知为什么，我退缩了。也许我从就不是个坚强的人，当我转身逃到窗口时，身后突然传来芷菁的声音，她在说：小眉，救救我……我站在窗前，心里在矛盾该不该转身。谁知道那里的是不是真的芷菁啊，她怎么可能消失了几个月后又突然出现呢？我咬了咬了，最后终于决定去救芷菁时，她的声音却消失了。我扑到那堆桌椅前，拼命的推开桌子，发出刺耳的响声，用手电筒在缝隙间寻找，但却再也看不到芷菁的身影。她再次消失了。就在这时，礼堂的灯突然亮了，值班的老师出现在我门口，我却还在不管不顾的找着，继而失声痛哭。”
“其实每个人都听到了芷菁的呼救，但大家都假装没有听到。那么安然自若，那么心无旁骛，这冷漠的世界。校长威胁我如果再闹事就要开除我，年青的我再次屈服了。可是我的良心却时时在痛着，因为万圣节那天的舞会上，抓到‘我在这儿’的人，其实是我。虽然我总是说不怕鬼，但那天却突然害怕了，就悄悄的和芷菁换了，没想到竟真的出事了。应该失踪的人是我，而不是芷菁。”
五段录音全部结束了，但是大家依旧毫无头绪。莲蓬抿了口茶，突然想到什么，于是问荆洚晓。
“哥舒眉的死亡时间大致是什么时候？”
“晚上十一点后，前后不超三小时。尸检报告上说她死后曾被风干过，身上有多处擦伤，最后在安泉湖被捞上时基本上是泡了两天，胀的不**形了，要不是找到身份证，都没法确定身份了。”
荆洚晓回答，然后也抿了口茶，并惊奇不已。
“噢？没想到这茶泡一天了还这么有味，名茶就是名茶啊！”
小麦在一旁直点头，李异庄秦两个人则都含笑不语。
“是啊！是啊！说案子，从录音来看，哥舒眉失踪时应该还有个人和她在一起，就是她在窗口看见的从垃圾箱爬出来的女人。我想，那个女人或许是案子的关键。”
“没错，我也这么想。拿到录音时，刑警大队的人说他们正在找那个只有声音的女人，还从垃圾箱上取指纹，从全省范围内寻找，不过这种排查没十天半个月是没结果的。还有就是哥舒眉的邻居，我去调查时他们居然都说那晚什么都没听到，包括哥舒眉在窗前的叫声，可疑的很，大概是不想惹事上身。关于录音，我总觉得不像是在她自己的家里录制的，或许是在外面的宾馆。”
荆洚晓对小麦的分析十分认同，也说出了他的想法。李异则在纸上写什么东西，半天才抬起头来。
“另一种可能性，哥舒眉也许真的遇上灵异事件了。那个十六年前失踪的芷菁，或许才是那晚她真正看见的人！所以哥舒眉才会惊恐的逃避……”
“但录音怎么解释？哥舒眉似乎就是按现在的顺序录制的。难道是她被鬼追赶跑了一圈后，又回家录制的？”
小麦与李异针锋相对，各有各的道理。荆洚晓正准备说什么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接听，是他的那位声音处理专家朋友，通知他录音复原完毕，已经用电子邮件发回来了。荆洚晓立即查收邮件，然后打开附件，隐藏的真相终于显现，那是两个女人间的对话。
“你？怎么会是你？”
“我就是我，你是谁？”
“你不认识我啦？前几天我还给你拍过照片，我是那个晨报记者，那天你就赤身**的躺在垃圾堆里，有没有印象？我还给你披了件衣服……”
“有没有钱？”
“干什么？”
“有的话就先借个几千，我想回家。”
“回家？”
“我都想起自己是谁了，不回家还在大街上疯啊？”
“那好，你跟我去换件衣服，然后我送你回家。”
“嗯，好。不过今天最后一班列车半小时后发车。”
“啊？那得抓紧时间了！”
录音到这里变成哥舒眉的急促的呼吸声，她是跑回家里的，也就是说最后一个和哥舒眉在一起的人是那个疯女人。
“居然是这样，哥舒眉一定是在送那疯子回家路上遇害的，这么说来，那个疯女人有重大作案嫌疑。”
怪谈协会的五个人都愣住了，这个结果出乎意料。现在有了重要线索，自然要通知警方，或许能更快的查明案件真相。当然，荆洚晓也忘不了通知哥舒眉的家人，毕竟他们是雇主。
电话接通后荆洚晓表明身份，对方竟然说哥舒眉已经回来了，她没有失踪！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电话里出现哥舒眉的声音，她说一会要到荆洚晓的公司。几个人都禁不住有些紧张，虽然已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果然，哥舒眉到后所讲的和荆洚晓猜测的一样，录音是在宾馆录制的，后来那个疯女人抢劫了哥舒眉，包括录音笔，就跑掉了。之后的事情哥舒眉也不清楚，但哥舒眉想那个疯女人一定是想回镇西她的家里进行一番洗劫，但没想到出了车祸，然后被肇事司机绑上石头丢进了安泉湖。
“你们看，事情就是这样的，因为那天是星期四，所以我就打电话给报社请了假，这样就有连着的三天时间，可以把那个女人送回家，再回来。但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哥舒眉一脸抱歉的神色，大家都显得释然。因为哥舒眉还要去单位解释一下，所以准备离开，李异突然问了个问题。
“那么，关于十六年前的舞会，你怎么知道自己手里的纸条是‘我在这儿’的？”
已跨出门外的哥舒眉一愣，慢慢的转过身来，盯着李异的眼睛回答：
“因为，是芷菁告诉我的。”
一股冰冷的气息顿时在荆洚晓的公司里弥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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