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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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约约感觉有什么东西拂过我的脸,我扬起手从脸上擦过,头又撇向一边睡去,不一会,那种感觉又来了,我极其不耐烦的干脆把脸埋进了双手里,又翻了个身。谁知,‘砰’的一声撞上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我吃痛的惊醒了。
抚着‘受伤’的头,半坐了起来,这才弄明白眼前这形势。
车内,离天澈满是笑意的眼眸,一根类似狗尾巴草的东西随意的抓在手中摇晃,脸上尽显闲情逸致。车已停,车帘被掀开,浮翠,流丹捂着嘴静候在一旁,不时发出低低的笑声。
难道,刚才是……
一想到这,我被撞到的头似乎更疼了,不禁火冒三丈:“喂,你个臭狐狸,到了叫醒我就行,为什么要动手动脚?”
离天澈的笑意淡了几分,凤眸一挑,嘴唇一抿,竟是无辜者一般,答道:“我有叫过,可是凌姑娘你睡得太……沉了。”
我皱眉,完全不相信这番话的又看向车外的浮翠和流丹,浮翠和流丹收敛了笑意,两双美目齐看着我,轻轻点了点头。
我深吸了一口气,再看向离天澈,却见他悠闲的晃动手中那根草,又忍不住气急败坏的吼道:“那你干嘛拿跟狗尾巴草来?难道我是狗吗?”
离天澈光滑的肌肤上居然露出一抹红,半是嗔怪半是探究的凤眸看着我,道:“男女授受不亲。难道我要用手来碰……”
听到这话,我几近崩溃:“除了草就没别的了吗?”
离天澈瞪大了凤眸,恍然大悟一样:“啊,忘了。”说完,又是无辜的眼光闪动,眸光清淡似雪。
我瞪着他,咬牙切齿道:“算你狠!”迅速起身,扶过流丹伸出的手,便跳了下了车。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辽阔无际的海,澄澈碧绿的水色,拢着浓郁的烟雾,有如仙境一般唯美,不可触及。
我愣了下,脑海里冒出个无厘头的想法,难不成这幻水神教在水下,那不成了龙宫了?
流丹站在我身侧,解惑般说道:“去神教还需坐一会船。凌姑娘,你看。”手一指,远处的近岸边,果然浮动着一艘小船,只是被烟雾所挡,不仔细看,难以发现。
我低低地‘哦’了一声,为刚刚自己的想法觉得汗颜。
浮翠掏出一个哨子般的东西,轻吹一声,清亮悦耳,我们所乘坐的马,连着车一起便跑开了。
这边,小船慢慢划了过来,船上又是两个带着面纱的妙龄白衣少女,待船靠稳,两少女脚尖一抵,转瞬便到了我们面前。
我还在惊讶这轻功,两少女已弯下腰,恭敬的声音异口同声道:“海,淳见过离护法,凌姑娘。”
离天澈在我身后先应了一声,淡淡道:“不耽误时间了,早点上船吧。”
海,淳两少女又点头,齐声答道:“是。”转身,又翩然飞回船上,稳稳着地。
我迟疑了下,还是开口道:“这个,我怎么过去?”
离天澈转至我跟前,回眸,眉梢微动,细长的凤眸教一抹春意浸染:“可别看着我,男女……”
“停!”我连忙叫停,只觉得头又有几分疼,“臭狐狸,我就是游过去都不会找你!”
离天澈欣然笑着点头:“那就好。”自己便身轻如燕般上了船,进了船舱。
直到那淡红的背影消失在我眼中,我的心情才稍稍平静了点。
浮翠和流丹一左一右揽着我的手臂,嘱咐道:“凌姑娘,小心了。”话音似未落,我竟也腾空而起,脚下悬空,只一瞬,也落到了船板上。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实的传来,我又兴奋起来,这是轻功啊,古代才有的轻功啊,满是希望的目光看着浮翠和流丹:“能不能教我?”
浮翠和流丹抿着嘴笑,流丹答道:“姑娘想学,教主自会安排更适合的人选教你的。”
这样啊,我放心的点点头。
流丹又问道:“姑娘,可要进船舱内休息?”
想到舱内那只狐狸,我头摇得像拨浪鼓,赶紧拒绝:“不要,不要。”这动作又换来浮翠和流丹一阵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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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在海里漂浮,缓缓行驶,轻巧的避开了大大小小各种风浪,我坐在船头,连水都未曾沾到一滴。心里也琢磨起来,这风浪,不像是什么真正的海浪,倒像是什么阵法操控着一般。
小船愈行愈远,眼前的境况也慢慢开阔起来,浓雾渐渐散去,一个巨大的岛屿清晰的浮现在我面前。
岛屿脚下,是一片广袤葱郁的树林,几条山路若隐若现的盘旋上山,路的尽头,似是通向最高处那座深红的宫殿,宫殿隐于林木之中,一层淡淡的薄雾环绕,神秘而虚无。
岸边,齐刷刷的站立着数排黑衣铜面人,一个个闻丝不动。
靠岸,下船。黑衣铜面人又齐刷刷的弯下腰行礼。
怎么这里的人不是面具就是面纱啊?我诧异着,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安静的跟着离天澈往前走,浮翠和流丹则跟在我身旁,海,淳两少女并没有下船。
一行四人上山,一路上,穿过数目众多的黑衣铜面人,当我觉得两条腿快要罢工的时候,那深红的宫殿终于完完全全屹立在我面前。如石像一般守在门边的,还是黑衣人,不过却由铜面具换成了银面具。
想必这幻水神教也是有着严格的等级之分,我心里暗暗揣测,眼睛却是忙不迭的打量这座神殿。初进门时,阁楼丛立,错落有序,气势恢弘。越往里走,又是另一番天地,其间竟不乏鸟语花香之地,给人一种进了什么巨富之家的后花园之感。
流丹和浮翠很尽责的在我耳边解释。教中地位越高之人,其居所位置也越高。初进门时所见的那些阁楼,是各堂主的居所,往上走,景致别具一格的春夏秋冬四院落则是四护教之所。在护教之上,教主之下的就是左右护法了。右护法冰山虽常年并不居住于此,然而属于他的院落却是没人敢动的。
流丹和浮翠细细的介绍了一长串院落名,我头皮发麻,亦心不在焉,记了半天,最后只勉强记下了四护教的名字,分别是如湮,如汐,如浈,如洛。
我抽空问道:“那我会住哪呢?”
流丹和浮翠又是对视相笑。我又催促了一遍,浮翠才回答道:“姑娘不知,这两天,几乎一半教众都被调动起来,皆是为了修葺一处居所,只因教主一句话。”
我没有再问,毫无疑问,这处居所定是留给我的吧。义父如此兴师动众,可见我娘苏恩华与他的感情之深,爱屋及乌的我也自然而然的享受了这份关爱,又加上失而复得的这么多年,可想而知,必是疼爱万分的了。的c0
行至大殿,流丹,浮翠留在门口,只剩我和臭狐狸一同进去。臭狐狸也放慢了脚步,似有意与我同行。
我对这狐狸的气还没消呢,他放慢,我就快走,率先走进了大殿内部。
大殿之上,灰袍男子缓步走下,直至我面前,刀削般的面容上,一双眼睛却是一如初见般慈爱满溢的看着我,深重而悠远的唤道:“莫莫。”
那一瞬间,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个父亲对一个女儿的深厚的关爱,无法不动容的扑进了义父怀中,叫道:“义父!”
义父略为激动的连连应了几声。
过了一会,我才从义父怀里出来,转而拢住义父的手臂,板着脸抬头,道:“义父既然想莫莫了,怎么不来接莫莫呢?”
义父一愣,瞬间就发现了我的故做生气,笑着摇头道:“你这丫头啊。”
我随即也呵呵笑了几声,又跟义父说笑起来。这些不是什么表面功夫,而是我实实在在的真情真意,因为眼前这人,待我如珠如宝,在我心底,我将他看成是我在这个异世界的第一个亲人……
我挑了些这些天发生的事一一讲给义父听,只是些琐碎的事,义父听起来也是一副满足的样子,我的兴致更高涨了。其间,义父让狐狸退下了。而我也好心情的,没有在义父面前告他一状。
终于,讲到我口水快干了,义父笑呵呵叫停道:“莫莫,义父带你去看看你住的地方。”
我顺势应允。
出了大殿,延着一条路走了不久,随即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宛如偌大的花园的阁楼,不是百花盛开的季节,却是繁花齐放,芬芳扑鼻,让人眼花缭乱。
真正的阁楼隐于繁花之后。假山流水,造型迥异而独特的石山,清澈见底的溪水引流而下,淙淙的水声,叮咚做响。

走入阁楼内,却是一派清新自然的木质家具,纱窗落地,梳妆台,床塌,其精致无一不显示着义父的用心之深。
我朝义父露出个大大的笑脸:“谢谢义父,我很喜欢。”
义父眼里也是欢欣,手一挥,四个白衣少女接二连三的进来,“让她们先服侍你,晚点吃饭的时候,义父再来叫你。”
我想拒绝这四少女,又开不了口,只好点头。
待到义父一走,四少女环涌而来,我手忙脚乱的挣脱她们,又板着一张脸,好不容易才终于给自己留下了一片清净之地。
我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穿上里衣,才让四少女进来,帮我穿外裙和最难的梳头。我挑了件素色的褂裙,少女给我绾了发,看着镜子里那个装扮完毕,一脸素净的女子,我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随着义父派来的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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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踏入大殿时,原本空荡的大殿中央摆上了一张圆桌,早已有人等候在内。义父和狐狸已入座。桌边立着四个女子,我匆匆扫了一眼,又是眼前一亮。
乍看一眼,四位年轻女子皆是容色绝美,欣长苗条的身段,轻纱罗裙,细看之下,却各有各之美。一女淡雅如仙,一女巾帼风姿,一女恬静贤淑,一女天生丽质。有人进门,也无一人抬头。
我笑着朝义父靠去,刚在他身边坐好,便娇声道:“义父,也给莫莫弄个面纱戴戴吧,教里绝色如云,莫莫正好遮遮丑。”
义父淡淡笑着,反问道:“是吗?”一手轻点在我的左脸颊上,“要是在意,怎么不涂点胭脂遮遮这块丑?”
一下被拆穿,我有些窘意,又听得狐狸在一旁轻笑。只得状似生气的朝义父撇撇嘴道:“义父,你也太不给面子了。”说完,便老老实实的坐在了位子上。
“就你爱胡闹。”义父有些无可奈何的语气在耳边,“是义父不好,行了吧?”手自眼前过,我的碗里又多了一些饭菜。
我夸张的夹起一根菜,放入口中,嚼两下,赞赏道:“恩,人间美味。”边说,边朝义父挤出一个笑容。
义父了然的收到我的笑容,点点头,道:“莫莫,义父给你找了这四大护教,你想学什么尽管让她们教你。”
我随即起身,认真的行了一礼,笑吟吟道:“见过四位师傅,莫莫愚昧,以后还请四位师傅多多海涵。”
四位年轻女子适时抬头,平着视线,不卑不亢竟是齐声道:“凌姑娘过虑了。”
我顿感无力,又行了一礼,并没有急着起身,仍低着头道:“四位师傅若愿意收下莫莫,还请不要再提凌姑娘这三个字,莫莫实在承受不起。”
我弯着腰等候,终于听得一清丽女声回道:“好,莫莫。”这才高兴地抬起头。
“莫莫,你四位师傅如浈,如湮,如汐,如洛分别擅长武学,易容,医术,六艺,你想学什么?”义父道。
我眼前一亮,故意笑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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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长廊下。
一个长相普通,身形瘦小的丫鬟迈着小步,走到灰衣人面前,弯腰,清脆的声音恭恭敬敬道:“启禀教主,凌姑娘说她身体不太舒服,就留在房中休息了。请教主不必等她。”
被称为教主的人慢慢转过头来,脸上原本生硬的线条,此刻看起来多了几分柔和,道:“不舒服是吗?”
丫鬟仍旧低头答道:“是。”
教主忽然笑道:“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里不舒服?”
丫鬟一愣,依旧不敢动一下。
教主又笑道:“我看是这丫头是心里不舒服吧?每次都被我看穿了,所以就不高兴了。”停顿一下,见眼前丫鬟没反应,又道:“你看,现在连头都不抬,看不都看我这义父一眼呢。莫莫,义父说得对吗?”
我垮下一张脸,也懒得撕下脸上的面具,垂头丧气的抬起头道:“真没意思,如湮师傅明明说我的易容进步得非常迅速,算是小有所成,可是为什么每次都被义父你看穿了呢?”
我心里哀叹,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十次了……
义父轻摇了摇头,面上仍是笑意:“莫莫你的进步是很迅速,然而,一个人的身形,相貌,行为举止,声音再怎么变化,有一项是不会改变的,那就是‘气’。在一个绝顶高手面前,哪怕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单凭人身体所散发出的特殊的‘气’就能断定那人身份。”
我舒展眉头,乐了:“原来是这样,还好,还好。”即使是绝顶高手,只要是陌生人,仍是能伪装个七八分成功的。
义父见状,又问道:“明天就是盂兰节了,正式宣告你圣女身份的日子,这两个月来,你跟你的四位师傅学得怎样?”
我抿嘴笑言:“义父您的义女是资质有限啊,除了易容学了个半桶水,琴,笛子学了个皮毛,至于医术,武功,实在是愧对如汐和如洛两位师傅啊。”
我没有夸张,易容跟如湮师傅学了个七七八八,武功却是一点都不会,起步太晚,再加上骨骼平平,就完全破灭了我做空中飞人的幻想。笛子,在如汐师傅的细心教导下,总算略通一点,要知道,我之前可真是什么乐器都不懂的。不过,难得的是,这个身体却还是懂琴的,这样我马马虎虎算是会了两种乐器。至于医学,高深一点的不会,浅显的,下药算不算?
义父毫不在意的一笑:“什么都学不会也没关系,还有义父呢。”
听到这话,我总算明白了什么叫溺爱。
义父和颜悦色的看着我,继续道:“你一定不知道如洛为什么要教你笛子?”
我点点头:“我并没有要求学笛子……难道是义父你的安排?”。
义父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伸出一手,摊开,一个雪白通透的玉笛安静的躺在掌心。
这玉笛约七八寸长,通体雪白得竟然无一点瑕疵。我一下就喜欢上它了,
接过玉笛,爱不释手道:“是因为这个吗?”
义父点点头,解释道:“这是本教圣物,幻音笛。只有本教圣女可用它。”
手抚过笛身,丝丝清凉透过指尖传来,想想又问道:“既是圣物,那定有它的不凡之处了?”
义父转过身去,背对着我,道:“幻音笛在本教创教圣女手中,乃是一件神物。世人言:幻音惑人,颠倒众生。此笛非一般笛子,吹笛无论技巧多高超,然,失了真情真意,那么在那人手中,幻音笛也不过一俗物,与其他笛子无二。本教历代圣女,能将它运用自如的,却是极少的。”
我一边把玩着幻音笛,听这幻音笛被描述的神乎其神,忽又听道义父问道:“如汐给你配药了吗?”
我一愣,适才反应过来,义父所说的配药是治我脸上这块疤痕的。
拜师后的第二天,如汐师傅就仔细检查过我的身体状况。这身子虽然经过一场折腾,但调养得当,底子还是好的,除了脑中的淤血和脸上这块并不碍事的红痕。关于脑中的淤血,我是不以为然,或许他们认为我的失忆和这块淤血有关,别人不清楚怎么回事,难道我自己还能不懂吗?如汐师傅既然开了药方,我也就照服就是了。而脸上这块红痕,如汐师傅仅看了一眼,便说了一句,若不是右护法治理得当,怕是莫莫你真要毁容了。我当时心一跳,光看目前这伤痕的样子,还真想象不出,当初所受的伤之重,更也不知道,原来冰山的医术也是如此了得的。
如汐师傅给我看过以后,便给我下了两种药方,定期服用。脸上的伤恢复得缓,但也是在恢复中。想必略施脂粉,就能把那红痕给遮住的。至于这失忆,药是服下了,恢复二字在我看来却是遥遥无期的。
我冲义父笑笑:“恩,都有服用。”
义父紧盯的视线,似不放心又问道:“两种都有按时服用吗?”
我重重的点点头,意外的却看见义父得到我的答案后的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我马上清空了脑中的错觉,怎么会是松了一口气呢,应是放心才对。
义父拍了拍我的肩膀,慈祥的笑道:“那你先去休息吧,明天会很辛苦的。”
我道:“好,那义父我先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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