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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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内,唐天彻底俘虏了这帮小子,每日里孩子们的最爱不再是将军与士兵了,而是可劲儿缠着唐天讲故事,渐渐地变得对唐天是言听计从,于是唐天以不再讲故事为要挟,逼得孩子们与他签了个协议:每日里讲上个故事,剩余时间学习算术。
听到学习时,孩子们明显都有些畏惧,虽说不曾上过学堂,但脑中却有着先生的形象----古板的面孔,厚厚的戒尺。在大人们的嘴中得知,先生似乎就是为了惩罚小孩应运而生的。然而这些惧怕终是敌不过故事的诱惑,也都应了下来,心里却做了打算:倘使这先生打我手心,明日个就不来了。
唐天所拥有的教学理念是这个朝代的人们无法理解的,在先前的那个时代倡导的是情景教学、启发教学,而且是绝对禁止体罚的。于是唐天的这些先进教学方法使用后的效果是:孩子的家长们嗤之以鼻,那有先生不打人的道理,猴崽子们不打不成材,教书像是做游戏,学生哪里能够学得好,不过,看在这位唐先生不受费的份上,才将孩子们送来这儿,省得每日里到处野,闯出祸来。敢情这些个家长只是将唐天看成免费保姆,并不指望孩子能学出个子丑寅卯来。
孩子们就不同了,世间那有这么好的先生,不见戒尺,从不打人,整日里笑脸相对,回答不上问题还一个劲地说好。于是学习算术的兴趣极浓,无论刮风下雨都不曾逃过学。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再加上唐天得当的教学方法,孩子们的计算能力明显提升。当邻里们发现孩子算帐的速度超过自己时,看唐天的神色是一变再变,由轻视到诧异直至尊敬。
虽说这算帐不能算是正途,但终归也算是有了学识,说不准就能混个帐房先生之类的,这对于穷苦人家的孩子来说,那可是无限光明的前程了。消息一经传出,慕名而来的学生多了起来,毕竟不要钱又能学会算帐这类好事儿,可不是随处可见随时可遇的。
年龄太小嗷嗷待哺的除外,余下的唐天是来着不拒全都收下,并且整合分成三个班:初级班、中级班和高级班,进行分层教学。
自打办了这算术学习班之后,唐天似乎找到了生活的方向,重拾信心,整个人显得精神了许多,从孩子们求知的目光中,从大人们尊敬的眼神里,他找到存在的价值,似乎自己天生就是为教育而生,无论前世还是今生。
由于是专攻算术,学生有兴趣,教者有**,效果自然是好得没话说,到了第二年仲夏时分,这短短的数月间,学生们的计算能力像是坐上火箭一样飞快地提升,初级班的对百以内的加减运算自如,中级班也涉及到乘除,更为恐怖的是高级班,两位数的乘除已能计算,要知道这是在没有辅助工具算盘的帮助下进行的。
多位数加减和两位数及两位以上的乘除计算,必须得借助于算盘,这是在大宋国数学界中公认的不可推翻的公理,无论是数学大家还是计算高手都逃脱不了算盘的约束,算盘在数学王国里的王者地位是无法撼动的,可如今,一个死囚领着一帮乳臭未干的小子们居然打破这一局面,仅仅利用一个竖式就解决以上问题,且莫去做了,光是听就令人心惊胆颤的。如果这一切成为了事实,那将是数学界乃至整个世界的一大划时代的变革,其成就一点也不逊于造纸术的出现。
当然,人类新的文明的出现,总会损害到某些人的利益而遭受阻饶,甚至还会发生战争,所以说文明总是需要鲜血浇灌的。这不,莫大先生的家里正聚集着一些人,准备和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唐天进行开战。
莫大先生年近六旬,身体还算硬朗,颌下几缕胡须显得人越发的有学识,莫大先生平素最为钟爱的除了双手外就要算这胡须了,大先生的手确实值得一提,修长而有力,光是从这手上看,没人敢认为这手的主人会超过三十岁,也难怪莫大先生会引以为傲,这双手不仅生得好看,更是大先生赖以吃饭的工具。

莫大先生是个账房先生,还是县衙里的账房先生,那是因为大先生的算盘技艺在整个西川县是最好的。听说莫大先生打算盘时双手快得都不见影儿,就像是武侠小说里的高手们在施展兰花拂**手一样。这精湛的技艺赢得了前后几任县太爷的器重,也赢得了整个西川县城账房先生们的尊敬。
近几日,听得外面沸沸扬扬地传着豆腐许家住着一位算数的奇才,还听说这厮以前是个死囚,发明了一种无需算盘就能算出两位数乘除。莫大先生思来想去,才忆起前段时间,牢里确有过一个死囚,容貌记得不太真切,这也难怪,将死之人谁有那闲工夫记着,不曾想到这死囚一出监牢竟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倒叫人有些意外,不过多半是沽名钓誉之徒,再加上无知俗人们以讹传讹神化罢了,当不得真。
可哪知这传言愈传愈烈,竟有不灭之意,最可恨的是听得俗人们谈论,居然将此死囚堪与莫大先生作比,这就不得不令莫大先生感到非常气恼,于是,大先生招来几个要好的同行一探究竟,可那曾料想,账房先生们不知从哪儿听得莫大先生要出手教训那不知死活的死囚,便蜂拥而至。
莫大先生惊诧于自己的号召力,光是一句话,就令得全城的账房先生云集于此,心中也不免洋洋得意,呡了口茶水悠然地放下茶杯,环顾一周,最后将目光定在许家对面米行账房曾彦的身上开口说道:“曾先生离那死囚最近,可知那厮之事呀?”
曾彦哪里听不出莫大先生对唐天的厌恶之意,赶忙故作惶恐地站了起来,刻意讨好道:“大先生有所不知,那死囚虽住对面,皆因敝人不屑与之为伍,故那厮的情况不太熟知,只不过也曾听得俗人们私下里谈论,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敝人以为那只不过是市井之人的误传罢了。这西川县城要数算账之能,当属大先生为最。这样的俗人俗事本不应该与之计较,但这样听之任之,又恐他人笑话,大先生不妨出手教训教训,也好让那厮知道些厉害。”众人听后纷纷应合。
莫大先生看了看曾彦,心想道:你这货,也非好鸟,我出手赢则无光,倘若那死囚真有通天之能,自讨没趣徒赠笑柄,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呀,这烫手的山芋还是给你吧。心念至此,笑了笑对曾彦说:“诸位,诸位,想那死囚必是沽名钓誉之徒无能之辈,这千百年来,谁曾听说不用算盘就能算数的,曾先生对那厮比我等了解,况且曾先生的一手好算盘整个西川县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这出手之事便劳烦曾先生了,我等与之同去为之助阵,想必曾先生定愿为我等争光,令那厮无地自容,只是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莫大先生这一发话,这事也就算定了,众人哪有异议,曾彦则是显得异常兴奋,难得莫大先生如此抬举自己哪有反对之意,丝毫没有觉察大先生的良苦用心。于是,当下众账房先生约定于第二日上午前去豆腐许家教训唐天。
第二日一大早,众账房便齐聚于曾彦米行的门前,等候莫大先生的到来,一同前去豆腐许家。曾彦今日刻意打扮了一番,身着一袭平时只有出门访友时才穿的深灰色长衫。这平淡的日子里许久不曾有过这样的兴奋了,上一次令自己如此兴奋好像还是洞房之时吧,曾彦如是想道。
莫大先生毕竟是莫大先生,稳重得很,并没有像他人一样早早地到来,显然他在向众人表示他对这事儿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同时按照惯例,不姗姗来迟似乎体现不出一些个重要人物的地位,正因如此,大先生在日上三竿时,才在众人左顾右盼中出现。
当众账房来到许家时,唐天正在给学生们上课,面对这一帮不速之客,唐天没有感到过多的意外,也早已知晓他们的来意,毕竟千年后的人们得到各种知识的途径多得是这个世界不可想象的,电影、电视里的各种故事演绎着无数个人生片段,而这一出又是常见得不能再常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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