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阴阳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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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双剑!”曹操低声叫道,手不由得伸向了腰间的长刀。他们原本应该是在安阳的大狱里的,不知怎么的两人又出现在洛阳了,上次从安阳回来,自己就听说了,只是没见到这两人,有些半信半疑,现在看到两人,才知道是真的。看这两人神色不善,曹操提醒,还是小心为妙。
吴明看着两人阴晴变换的脸色,却是笑容不变,说道:“二位最近过得可好?”
那略微年长些的也就是被吴明擒住的人也放松了表情,笑了一笑说:“说起来还要多谢吴兄手下留情,我兄弟那天没进安阳的牢门就走了,后来还又到安阳住了两天,吴兄在安阳可过得不错呀。”
吴明苦笑了一声说道:“你们俩也真是,走就走了,又在安阳呆着干什么,就为了看吴明在安阳过得怎么样,既然在安阳,为什么不再去找我喝酒?”
曹操听得莫名其妙,看到阴阳双剑没有敌意,手也从长刀上放了下来,也不说话,看他们究竟搞什么鬼,说起来,这阴阳双剑载在吴明手上,应该恨他才对,怎么看他们说话,虽然有些火气,倒是没什么敌意。
那年长的又说道:“我兄弟败在吴兄手上,如何有脸面去请吴兄喝酒,现在这洛阳城都传遍了我兄弟栽在一个人的手上,吴兄倒要请我们喝一顿酒才对吧。”
吴明笑了笑说:“就怕二位不赏光啊,不如就现在吧,也快到正午了,在洛阳市里的酒也不错,今天就由我来请你们兄弟喝上一顿,也算是陪罪如何?”
那年轻些的哼了一声,却被年长的拉住了,两人也不客气,跟着吴明一起上了酒楼,曹操满腹疑问,却不说话,也跟着上了酒楼。几个人挑位置坐下,曹操听了一阵,才知道这阴阳双剑是亲兄弟,年长的叫李茁,二十八岁,年轻些的叫李实,二十六岁。李实看起来还是对吴明有些怨恨,神色不太自然。
几个人说了一阵,气氛慢慢的热闹起来,李实虽然当时被蔡石一掌打昏了,没和吴明交过手,却听李茁说过吴明的武技,知道他比抓住自己的那个精悍的汉子还要高明,兄长既然这么说,自己更不是对手了,只是自己兄弟得意的是双剑合击,现在都传的是双剑合击被吴明抓住了,没有人知道其实当天吴明只是和李茁交手,并不是和两人同时交手,一提起这件带来,李实心里就觉得憋屈,可又不能逢人便说,只能受着闷气,今天看到吴明,自然就有些怨恨。
李茁年长些,比起李实沉稳得多,他也和吴明比试过,知道吴明那天如果真的想动手,根本上用不了三十招,他也想不透吴明为什么要到最后两招再击败自己,后来又在自己兄弟二人身上拍了一下,看起来是随手一拍,绳子却松了,这才给两人挣脱绳索,击伤那个县令后逃走,不然现在还在安阳吃牢饭呢。当时自己没感觉,逃跑后才发现这绳子好象一用力就断了,这是什么手法,自己不知道。回来后问过师父王越,师父想了半天说,有点象是修道的人才有的手法,他自己也只是听说过,没亲眼见过。据说这种手法掌力阴柔,能打断绳子但当时看不出来,不用力的话,绳子也是好好的,稍微用力,绳子就能断,如果击在人身上,表面可能没伤,却能将内脏击得粉碎。但是这种武技只是听人说过,从没人见过,又说只有修道修了几十年的人才会这种手法,怎么吴明这么年轻,也会这种手法。李实当时听说这种武技能将内脏击伤,脸色都变了,师父笑笑说:“放心,那人要杀你,当时就可以,何必费这事。”李实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几个人喝酒,说得闲话,却不说当时的情况,曹操在一旁听得稀里糊涂,只知道这弟兄二人现在没有什么恶意,也就放了心,他本来为人就开朗,书又读得多,一会儿功夫倒成了谈话的中心。李茁笑道:“早听说曹孟德也是我游侠中的佼佼者,一直不以为然,今天看了,果然名不虚传,孟德兄豪气过人,将来必然是一代豪杰。许子将的评语下得果然贴切。”曹操大笑道:“别提了,别提了。”端起酒来痛饮。
眼看着几人越说越熟,象是成了朋友,吃完后,曹操抢着去付了酒资,四人一起下楼,正想着挥手道别,李茁说道:“今天既然见到了吴兄,我兄弟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吴兄应允。”
吴明苦笑了一声道:“我知道你兄弟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是不是要二人双剑合击,和我再打一场。”
李实板着脸道:“正是,现在整个洛阳都说我兄弟双剑合击还不是吴兄对手,吴兄是扬了名了,我兄弟却是人前抬不起头来,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吴明摇摇头说:“这名又有何用,别人说的未必是真的,别说这口耳相传,就算是太史令写的,也有不实之处,这圣人的话,圣人的弟子还有不同的说法呢,为什么样要想信别人说的呢,这样活着累不累呀。”
“你当然不累,可我兄弟二人却是累了,说吧,什么地方,什么时辰?我兄弟随时候教,吴兄如果觉得我兄弟二人对付你一个人不公道,可以再找些人,反正我兄弟都是二人了。”李实说完,转过头来对曹操说:“孟德兄可有兴趣。”
曹操顿时愣住了,和这二人一战,自己也只是想想而已,他们的是合作多年,配合默契,自己和吴明却没有过,而且两人都没有动手比试过,只怕帮不上忙,反而坏了事,还是算了吧。想到此,他摇了摇手道:“曹操武技不能和诸位相比,还是当个看客吧。”
吴明也摆摆手说道:“就不要带上孟德兄了,反正输了也是兄弟一人的面子问题,何必再把孟德兄拉上,这样吧,我过两天就走,你看什么时间合适,我随时接着就是,要是现在还定不了,我就在袁本初府上住着,想来二位一定找得到的。”
袁绍在游侠中的名声大的很,能和袁绍接上关系的游侠都是身手高超,名声在外的,李家兄弟自然也知道,当下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不是明日便是后日,还请吴兄做好准备。”
吴明拱拱手道:“这个请放心,吴明一定会全力以赴的。”李家兄弟见吴明答应了,也拱拱手走了。
曹操看着吴明说道:“这李家兄弟这般说,定然是想着在找个公开的场合,击倒亮之,好洗了这名声,亮之又何必答应他,赢了对你没好处,输了可是毁了名声了。”

吴明笑道:“孟德兄看我可有回绝的理由。”曹操想了一想,也笑了起来,如果吴明现在不答应,恐怕这兄弟二人也不会放过他。自己还以为这兄弟二人是明理之人呢,结果搞这么一着。
被这二人一搅,吴明和曹操也没有了兴趣,再加上想买的东西也差不多了,便打道回府。回到袁府后,袁绍告诉曹操说,他父亲曹嵩派人来过了,说知道曹操到洛阳来了不回家,尽在外面瞎混,很生气,让他赶紧回去一趟。曹操一听,苦了脸说道:“大概又是我那叔叔说的,看来不回去一趟是不行了,亮之你是跟我回家呢,还是在这儿呆着。”何颙说,你自己回去还不知道能不能过关呢,万一你父亲要打你一顿,被人看见了可不好,再说,吴明还要应付阴阳双剑的挑战,还是在袁府呆着吧,自己也好和吴明商量商量。
吴明本来不想住在袁府,愿意和曹操一起回去,一听何颙这么说,也有道理,就说自己也是这么想的,让曹操快去快回,也好帮自己出出主意。曹操也不勉强,答应了一声,匆匆的去了。
吴明和何颙坐在一起,心里对阴阳双剑也是没底,因为那天虽然轻取了李茁,却不知道这双剑合击的威力到底如何,自己输了没关系,万一被杀了,那不是再也见不到米兰了吗,她会不会伤心,会不会?吴明心里有些乱。
何颙看吴明脸色阴阳不定,以为他在担心胜负,就安慰他说:“胜负乃兵家常事,用不着太担心,再说,那天那么多游侠在场,这李家兄弟也不会落下话柄,估计也是击败你,挽回面子罢了。”吴明点点头道,我想也是如此。
何颙又说:“再说了,以亮之的武技,纵使落败,恐怕想全身而退也不难,亮之一人对付他们二人,纵使平手,也是难能可贵,更不用说胜了,我看亮之也是豁达之人,想来也是不在乎这输赢的,又何必如此在意呢。”
吴明知道何颙以为自己怕输了没有颜面,自己又不能跟他说只是怕有所损伤会让米兰伤心,只得将错就错,点点头说:“伯求先生如此说,亮之很是感激,其实输赢倒不是大事,我只是觉得这种比较没有什么意义,我那姊夫,在北疆边军中号称是第一好手,其实他除了在战场上杀敌之外,很少和人去较技的,根本不在乎什么名声,他说这些都是虚的,只有杀敌多的人才是英雄,才是我大汉的好汉子,如果只是好勇斗狠,没有用的。”
何颙叹了口气道:“想不到北疆还有这样的汉子,实在让何颙有些惭愧,何颙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士人,不愿意和那些起武人来往,现在想起来真是无地自容。以前受阉竖所害,朝庭兴起党禁,多少士人被杀,张然明(名将张奂)自诣廷尉,我等还认为他是自高身价,把自己当成士人,其实张然明精通尚书,著尚书记难三十余万言,又岂是一般读书人能够比拟的,只不过因为他是武人出身,才被人视而不见,如果本来就是个读书人,恐怕早就名扬海内,号称大儒了。想起来,真是错得离谱啊。何颙一直以士人身份自傲,最近这几年,四处奔波,士人能保持节操的顾然有,可变节的也不在少数,许多帮助士人的都是游侠,这些人不象士人,最后还有个名字可以留在青史上,他们就象亮之的姓名一样,都是无名的呀,可他们从来不会为这些计较,反倒是有些士人,一方面沽名钓誉,一方面变节叛变,想起来都觉得可耻。”
他说到伤心处,眼眶有些湿润,觉得有些失态,红着脸说:“让亮之见笑了。”吴明正色道:“伯求先生为国为民,奔波不辞劳苦,吴明一直以先生为目标,先生能有如此认识,所谓大丈夫方有真性情,伯求先生正是这大丈夫的榜样,何来见笑一说。我大汉如果没有这文武之分,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英才消耗在这内斗之中,如果不是士子人看不起武人,乱时便用,平时便压,我北疆又怎会如此大败,这些读书人,读了那么多的圣人经义,却不知大义,不管我北疆生灵涂炭,却只管自己的一孔之见,比起先生来,他们真的是差得太远了。”吴明说着,站起身来,对着何颙深深一拜,说道:“我替天下的武人向伯求先生致谢了。”
何颙连忙站起来,扶起吴明说:“亮之,太过了,何颙只是说些真话而已,如何当得这么大礼。”吴明说道:“吴明虽然年轻,可还是第一次听士人如此说话,焉能不为武人谢先生,如果天下的士人,能有一半人有先生的胸襟,就是我大汉的福气了。”何颙听了,唏嘘不已。
两人谈得很晚,何颙很喜欢吴明,对他说了很多,吴明很崇拜何颙,作为一个年轻的武者,何颙的名字曾经象神一样高不可攀,现在这个传奇中人物就坐在自己面前,象个父辈一阵对自己说话。吴明忽然想,我父亲会是什么样的呢,如果象眼前的伯求先生这样,该有多好,不要他发财,也不要他当官,只要他堂堂正正做一个人,做一个男人。
第二天一早,曹操就跑了回来,吴明正在练习,一听得外面曹操的声音,收了式,迎上去问道:“孟德兄好早,令尊那里的事情这么快就完结了?”
曹操摇摇头说道:“哪有什么事情,昨天家父去见天子,天子脸色很不好,发了一通火,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司空袁大人提议由阳球接任司隶校尉,天子也不多说,催人到西园万金堂交钱,脸色这才好了些,现在不管什么职位,都要交一笔钱。出来后,家父问了宫里的小黄门,才知道天子昨天早上在书房弹琴,一只曲子总也弹不好,心情不佳,在后宫就发了一通火了。天子心情不好,家父也没办法,受了气回来又听说我到了洛阳,就把火发到我这来了。这都是什么事,也不知道谁这么饶舌多事。”
“一只曲子?就为了一只曲子,天子值得发这么大火?”吴明有些好笑,这天子都三四十岁了,怎么还跟十来岁孩子一样。
“亮之你可不知道,这只曲子很怪的,听起来说是有杀伐之气,与一般琴曲大不相同,据说叫什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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