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冷漠与懦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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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卓磊久久没有回来,我便回到温室中。仔细一看,阳光下的温室是如此美丽,在透明玻璃的包围下兰花、雏菊、鸠尾花、盆栽枫树、盆栽松树、盆栽番茄,每一样都让人意外的展现出其生机盎然的一面。我漫步在这群生命中间,感到自然的奇妙,仅仅就是因为这一抹淡淡的光线生命就能这般绚烂多彩,而置身于这片色彩中的我也变得多彩起来。我感觉自己仿佛成了这个小小王国的主人,我的城民们正以无限的热情迎接着我。

伴随着这份奇幻的想象,我回到昨天睡了一夜的雏菊花下,打开那个不知是否属于我的巨大旅行包,一一取出包内的记事本,清点下来记事本竟有三十册之多。这些记事册也同温室中的花一样多姿多彩,没有统一的规格,更没有统一的颜色,仿佛是其主人依据当时的心情而买下的一样。

我随手抽出一本往封面上端详了好久。封面上有着某家厨房精致的一角。整个厨房一尘不染,有着如此刻一样的阳光由外飞撒进来。料理台上摆放有新鲜的几乎不真实的时令蔬菜。鲜红的番茄、碧绿的黄瓜与淡紫色的橄榄。而在这些蔬菜后漫步精心的放着各种料理刀具,后面的灶台上煤气隐隐的燃烧,墙上的时间定格在九点四十五分。

欣赏完封面后我打开某一页,随心挑选了一行读起来。用看村上春树小说的心情往下读。(不知为何,脑中出现了村上春树这个名字)

“由于她爸爸的事,羽华对我空前冷淡起来,我们已经整整七十四个小时没有讲过一句话了。在学校偶然遇见时她也像在看空气般的将目光从我的肩旁掠过。有时我也会对她这副样子感到气愤。为什么我们不能像从前一样冷静的坐下来谈谈呢?左思右想后,我认为那是因为在她的心中,父亲比我更重要。如果有一天要她在我和她的父亲之间做出选择的话,那么我想,我将不会是胜利者……”

“冷战终于在今天有了突破,可羽华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我觉得爱一个人是世界上最辛苦的事。’在我看来,这其中的爱不仅包括对我的,还有对那个见了几次面却一直对我冷笑的她的父亲的。整个午休时间,我都试着与她聊天,聊天气、聊主持人、聊心理学、聊《静夏》,聊我认为能引起她兴趣的一切。可直到我们离开操场羽华还是那么的冷漠,仿佛我与她从高中开始的回忆‘呼’的一声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的冷漠深深刺入的我的心中。现在我甚至都害怕她开口了。因为几乎每次只要她一开口,就一定会把话题转移到那个烦人的男人身上。她说她正在想办法将父亲转移到一所管理更为宽松的精神病院去……”


“我不知该如何记述自己此刻的心情,从前我不止一次的坚信和羽华可以永永远远的相知相守。可这‘不止一次的坚信’是不是很讽刺呢?如果真那么坚信的话,又何必要那么多次呢?情人会因为各种事分手,而我们分手的原因竟是因为我说了那句‘忘了你爸爸吧,我不喜欢看到这样的你。’即便是现在我仍然觉得自己这么说没有错。虽然我曾在高中就发誓过要将她的爸爸接出来,可渐渐的我发现这是一个多么不现实又多么幼稚,甚至还有些愚蠢的想法。可羽华坐在我身边时显得那么的冷漠。我觉得,现在除了用冷漠来形容她之外,找不出其他更适合的词句了。她的冷漠就好像一条从来不结冰的河在夏天猛地冻成了冰块一样。晚上,我久久的站在阳台上,盼望对面的宿舍窗口能打开。可整整一夜,对面始终寂静无声。”

直觉告诉我,这应该是什么人的日记,可将日记上的事与我自己本身联系起来的话,我又觉得格格不入。这至多是某人的心情日记而已,日记只有对于记述者与日记中的被记述者至关重要,而与旁人则毫不相干。我也越看越觉得如坠五里雾,于是决定将日记按日期整理好之后再从头看起。

由于日记大多只在看头写着XX月XX日,没有人会在每天的开口都写XX年XX月XX日的,所以整理起来颇费功夫,只有先找到所有在日记中出现的农历新年的日子,上面才会有这一年的年份。整个整理过程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拼一块一千片的拼版般,费了我不少时间。注意到时,太阳已穿过杉树林,停在榕树的顶端了。

“没饿死吧。”即将大功告成时卓磊口含棒棒糖出现在门口,见我正坐在一大堆五彩斑斓的日记中略感惊讶。

“还好。”我像昨晚般回应一句。

“给。”他送上切片面包后在我身边蹲下来问道,“你在干什么?”

“整理日记。”

“日记?这些东西是日记?”

“我想是的。”

“谁的?”

“天晓得。”我说,“不过既然你说这旅行包是我的话,那这些日记也应该是我的。”

“哎?好像很有意思,我能看看?”

“随便。”我将整理好的三十多本日记推到他面前,一本本垒起来的日记颇为壮观的足足有半米高。

他趣味盎然的取过第一本读起来,而我则去水池边冲手后吃起切片面包。一闻到面包的香味原本还藏匿在不知名角落中的食欲猛然涌了出来。我站在卓磊身边看他入神的读着自己的日记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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