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快乐漩涡与悲伤仙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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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刚修剪过的草坪上,静静听完那曲《快乐漩涡》,公主在演唱时我们都听得很入迷,而当演唱完之后却只有卓磊小声地为她鼓了鼓掌。并非这歌唱的不好,我敢说,这歌棒极了,只是不知为何我觉得还是不要鼓掌为好。

望着眼前似乎触手可及的天空我轻轻哼唱起刚才的那首歌,其间公主从旅行包中取出矿泉水,与雨蔷、卓磊聊了好一会儿。他们应该也聊到了我。我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更是幸福的,我的明天就像此刻眼前这片近乎透明的蓝色天空一般绚丽。或许失去记忆是世界上最令人高兴的一件事了,不觉间我的脑中浮现出对于未来的憧憬,而与这份憧憬一同诞生的,还有公主的另一首歌《悲伤仙境》。

…………

“最后再为我弹一首曲子好吗?”织颖躺在自家的床上疲惫的说。

“别说什么最后,我们的时间还多着呢。明天吧,明天我给你伴奏,你来唱歌。我们要像世界上最闪耀的明星那样演出……现在……好好休息吧。”

“不……我想现在就唱……贞胜,现在就唱,唱那首《悲伤仙境》。”

我盖上琴盖,表示无论如何也不会弹这曲子,织颖见了似乎微微一笑。没有伴奏她还是唱起了那首歌,她的声音柔弱而无力,无法唱准任何一个音节,可就是这种歌声,让我再也无法忍住眼泪。我来到窗边,望着即将被人收购了的榕树庄园,无声无息的流着泪。

有好几次,织颖都无法再唱下去了,她的呼吸急促咳嗽一次比一次厉害,唱完整首歌时她已耗尽了原本就所剩无几的精力。接着,她用吐息似的声音对我说:

“我开始相信你来自未来了……可你来这里的目的却不是为了要救自己最心爱的人……我觉得……你来这里……是为了给我希望……快乐……幸福……勇气……”

“我最爱的人就是你,也只有你。”我转过身朝着她说,“永远……永远是这样。”

织颖听完似乎想笑,可没成功。她接着吃力的说:“我死了以后……去找她吧,我看得出来,她和我对你的爱都是一样的。”

“我谁也不会去找,只想留在这里。”

“贞胜……你很累了,是吗?”她微微睁开眼看着我,即使她再疲惫可看着我的眼神却是这般有力。就如同我在咖啡馆前穿着“浆糊脑袋”的衣服头一次看见公主一样。

“我知道,光是救她……就已经让你精疲力尽了,现在还为了我……这样很累,不是吗?所以……所以……我想让你放弃我,放弃我,好吗?即便在我死了以后。”

“我不会去找她,更不会放弃你……我哪也……”讲到这我已经泣不成声了,别墅外传来施工队敲碎本就破败不堪的围墙的响声。

“谢谢你当了我的伴奏……”织颖已然像是在自言自语,“还当了这么长的时间,即便全世界没有一个人听我唱歌我也无所谓,只要是你……也只要你……”

讲到这,她再次闭上了眼,幅度极小的笑了笑。我感到她是在回忆过去,回忆过去我与她在一起的每件事,回忆我们之间美妙而又绮丽的点点滴滴,伴随着这阵微笑与这阵回忆,有几颗不起眼的泪,从她闭着的眼中溢了出来。眼泪顺着面颊一直滑落到枕边,最终滴碎在我的心里。

…………

注意到时,依旧是卓磊在为公主的演唱而鼓掌。我躺在草坪上眼前依旧是近乎透明的蓝色天空,只是这片天空有些湿润,伸手一摸才知道,我哭了。可我为什么会哭呢?

卓磊的掌声一结束周围又再次充满了欢笑,公主也似乎对于自己刚才的那两首歌很满意,面带喜悦的将吉他放回琴盒,跟着她拿出动物园的地图,按刚才确定下来的路线,动身去看河马。


“哎,林贞胜,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路上欧雨蔷第一个注意到我的眼睛,“好像刚痛苦过一场似的。”

“是哦,为什么这么红呢?喂,你不会想到什么了吧?”卓磊也跑到身边说。

“我倒想记起什么,可一点都没想起来,眼睛这么红大概是被太阳照得关系。”

“喂,快来,快来。”正这么说时公主招呼我们去大池子里看两只张着血盆大口的河马,“河马在做日光浴呢。”

“河马害怕太阳……这是常识吧。”欧雨蔷说,“它们只有晚上才会离开水上岸。”

“在水里也可以做日光浴的嘛。”

“就是,水里也行的。”卓磊符合道,“说不定在水里做日光浴更舒服呢。”

刚一说完,两只河马像商量好似的,合上大嘴吐着气泡沉入池子中。透过碧绿的池水可以看见它们在水底自由漫步的样子。看着公主这么高兴我也感到快乐,仿佛我与她之间真有着一条无形的线一样。

当我们进入猴山去看望哭泣猴时,我再次奇怪自己刚才听歌时为什么好好的会流泪呢?人会在潜意识中不知不觉地落泪吗?还是在那片刻,我真的回忆起了什么?

猩猩窟中的大猩猩们个个无精打采,好像严重睡眠不足一样,织颖建议给它们服用点安眠药,并且她推荐自己常吃的那个牌子,一只母猩猩若无其事的看着我们,似乎想说,“我们怎么这么无聊?”随即深深打了个哈欠。而在一旁的公猩猩则抓着咯吱窝,看见猩猩抓咯吱窝,我觉得特别可笑。

一路看下来,天色渐渐变暗,悄然间已近黄昏,夕阳的光辉反射在天鹅湖的湖面上,十多只黑天鹅在水中悠闲的游动。我觉得它们是在思考,在思考南迁的时间。毕竟夏日将尽,枯败的秋季与寒冷的冬季转眼就到,连天鹅也不得不为将来所考虑。

我们在天鹅湖旁拍了不少照片,天鹅们看得烦了便散到离我们较远的一头去了。我同公主、雨蔷、卓磊各拍了一张。我们四人还以夕阳为背景合拍了一张。卓磊建议公主应该拿着吉他在湖边来一张,可公主一连几次都拒绝了。最终竟变成我抱着碗口粗细的树干,被强迫拍了张。

时间一到,原本散养在外面的动物都纷纷回笼了,整座动物园也很快冷清下来,有一段时间,当我们走在安静的动物园内看着夕阳照射出自己的背影,我感到我们仿佛来自于未来。同样来自于未来的四个人偶然在过去相遇。当然,这只是我天马行空的幻想罢了。

离开动物园时,我们比来的时候要安静的多。也许是玩累了,也许是想回家了。看着广场上的各色动物塑像,我们也不再借此调侃任何人了。甚至,当我看着夕阳西下,想到再美妙的一天也有结束的时候,不禁感到落寞。另外三个人也应该与我有相似的感觉。

“去吃饭吧。我们。”雨蔷摸着肚子说,“中午我吃得太少了。”

“去哪吃?回去吃吗?”

“去吃火锅吧,我们。”

“随便。”公主说。

“我听她的。”

“我们有发表意见的权利,我知道。”我摊摊手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不久后,我们乘上来时的公车,由于是终点站,有不少座位。可卓磊还是没有如愿,依然是坐在我的身边。车厢内播放着电台广播,像在宣传某种治疗失眠的奇特抱枕。有个女子不断用甜蜜的嗓音重复“好香、好香、好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推销什么调料产品呢。我们似听非听的闭上眼试着睡去。从打开的窗缝吹入的晚风中,我感觉到了夏日真的在渐渐离我们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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