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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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刚刚在办公室坐定,就有同事送文件过来,说是急等着处理看来有的要忙了。林薇暂时忘却了阿哲早上的那个电话,将自己投身于忙碌的工作中。
阿哲静静的躺在床上,若有所思的发着呆。他想了很多,他在想自己的打算,是不是自己的这个打算太仓促了?
电话响起,是妈妈。阿哲接起了电话。
“喂,妈,什么事?”
“阿哲啊,都收拾好了吗?”妈妈关切的问到。
“好了。”阿哲淡淡的简单的回答。
“真的决定要走吗?”妈妈还是表示有些担心。
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决定多少与父母有些关系,但他不想妈妈伤心。
“对不起,阿哲,是妈妈不好。”妈妈的声音有些哽咽,这让阿哲有些措手不及,他不想妈妈伤心的,可妈妈还是哭了。
哲心疼的叫了一声。“我都这么大了,你不用……你不要太担心我。”阿哲安慰着母亲。
妈妈在那边小声的啜泣着,好半天才说:“阿哲,不要怪你爸爸。”
阿哲不想听到爸爸这个词,他觉得那个叫做爸爸的人不配,他恨他,从阿哲爸爸决定离开妈妈和他的那一刻起,阿哲就开始恨他了,是他让妈妈伤心,是他背叛了他和妈妈的。
到妈妈这样说,阿哲的心更痛了,他略带埋怨的叫了一声妈。
“阿哲,答应妈妈,不要怪你爸爸,好好对他。”妈妈就是这样,依旧对那个背叛她的男人那样好。这让阿哲难以接受,他想妈妈不该那样,他不求妈妈也和自己一样的恨爸爸,至少,妈妈不该这样的伤自己。
“我知道了。”阿哲无奈的答应了妈妈的要求,他就要走了,何必再令妈妈伤心呢?而那个他应该叫爸爸的男人,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的,一辈子也不原谅。
“在那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妈妈还是放心不下阿哲,她总是认为这一切是由她和阿哲爸爸离婚造成的,她当然了解她的儿子,从儿子沉默的那天起,她就知道已经给儿子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
……
阿哲挂掉母亲的电话,郁闷的心情依然弥漫了整个心头。他不开心,从今天一早开始就是。他开始觉得人生总是充满了欺骗,充满了不安,充满了动荡。原本爸妈的感情在他眼里是那样的完美,可那又持续了多久,那个被他叫做爸爸的人还是背叛了他们,去了另外一个女人那里爸爸还真是狠心,对这个家一点留恋也没有。二十几年的感情却不如几个月的感情那样深。阿哲恨,恨爸爸,恨那个女人。
阿哲看了看手机,没有电话,甚至没有短信,他在想林薇,他在想自己和林薇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他不清楚自己还在等待着什么,等待林薇的电话或者是信息吗?林薇好狠心,竟然连一个电话和短信都不发,自己就要走了,她怎么也不知道问候一下呢?即便是朋友,很好的朋友,她也该问一下的吧,何况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那不是一天两天的呀。是不是林薇发现了什么,或许林薇不喜欢自己,只当自己是朋友,是林薇怕对自己太好了,引起误会?这些奇怪的想法充满了阿哲的脑袋,他的头有些痛了,他痛苦的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他迫使自己这样想着。只有这样才能令他好受一些。
其实这个时候,林薇正在忙呢,下午才接到的文件很急,她正在处理那些文件。可能在忙碌的时候总会让人忘记其他的事情,林薇不是不想给阿哲打电话,从上午就想,只是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之后,又被马晓倩打乱了思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一边是忙碌的林薇,根本没时间想别的什么事情;一边是无聊的阿哲,胡思乱想着很多的事情。很多事情就是从猜忌中滋生的,阿哲总想着林薇会打电话给自己,如果放在平时,林薇也会这样做的,可这会子她在忙,阿哲却不知道,于是阿哲在分分秒秒的等待中慢慢的失去了信心,他有些累了,疲倦了,他甚至有些失望了,失望得有些绝望了。那么,注定他要走了。他这样想着。林薇是一点挽留也不给他了。好吧,既然这样,那么明天一早,就离开这个城市。
终于,阿哲还是放弃了等待,他想一个人静静的睡一觉,然后等天亮就离开。他关掉了手机,卸下了手机卡,他不想再有人将他打扰了。阿哲仰倒在床上,不一会他就睡着了。
林薇并没有感受到阿哲的绝望,她依旧忙碌着,似乎有做不完的事情。一直忙到很晚,才整理好那些材料。林薇看了一下窗户外面,天已经黑了下来,似乎自己已经忙了很久了,只是没有察觉到。看看表,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才发现自己有些累了,林薇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倚在靠椅背上让自己的身体舒展开得以休息。
林薇忽然想起阿哲的事情,想自己从知道阿哲要走后还没有给阿哲打电话呢,甚至连一个短信也没有。怎么也应该问一下的。林薇对自己刚才因为忙碌而疏忽阿哲而感到有些歉意,她原本想上午打电话给他的,可那时候马晓倩搅乱了她。

那么,该说点什么呢?阿哲能不能不走。林薇想着。可她马上又想到阿哲是想要更好的发展才离开的。对,没错,阿哲是这样说的,虽然林薇很想挽留阿哲,可她觉得那样是不可以的。那么,最起码得问候一下阿哲吧,问问他还有什么东西没有收好,问问他那边有什么朋友没。林薇有些傻了,这些话多么的可笑,竟然没有一句是自己想说的,只是在装装样子,是假装关心阿哲吗?这些话又有什么用呢?阿哲不会为这几句话就留下来的吧。
林薇还是拨了阿哲的电话过去。只是提示告诉她,这会儿她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了。林薇失望的挂掉,她不明白阿哲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早就睡下了,也许是明天要早起赶火车吧,可他应该知道自己会打电话给他的。林薇还是有些后悔了,她想自己如果上午打那个电话就好了,至少可以在阿哲动身前带去小小的问候和祝福。可转头一想,早打晚打的结果还不一样,都不可能挽留住阿哲,该走的总归还是要走的。
林薇没有在公司停留,现在只剩她一个人,她害怕这种孤单的寂寞,她迅速整理了一下桌子上杂乱的东西,匆匆拎了包逃掉了。可是寂寞似乎并没有离她而去,像是幽冥般纠缠撕扯着她,在她的左右萦绕着。
走在大街上,林薇忽然觉得有些冷,有风不知道从哪里钻进她的脖子里,让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林薇用手往上扯了扯衣领,将脖子尽量的埋进衣领里,以至于让自己觉得暖和舒服些。她静静的匆匆的走在车灯闪烁的大街上,与大街的喧嚣成了明显的对比,她就那样静静的想着心事独自走着,行色匆匆。
“回来了,薇薇。”林薇刚进门,妈妈就像往常一样的问她。妈妈好像并没在意薇薇回来晚了,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总是这样,时常总是晚回来。她并不管太多,想林薇也许是工作太忙了。她接着问:“吃饭了吗?”
薇从鼻子里哼哼着,她并没有什么胃口,即使今天中午和马晓倩在一起也没有吃多少,她依旧没有感觉到饿。她想大概是自己心情不太好的缘故吧,本想吃点儿东西的,却发现很难强迫自己那样做。
林薇脱掉外套,换下鞋子,穿上拖鞋就回了自己的屋。她将门反锁,不想任何人打扰。还好妈妈早就习惯了她这样,没有再说些什么,她还真是感到庆幸。林薇疲惫的倒在床上,身体摆了一个大字。她定定的望着天花板发着呆,许久许久。她又试图拨打着阿哲的电话,依然是关机。林薇想阿哲大概真的睡了,都这么晚了自己还要去打搅他。可是明天,阿哲就要走了,林薇想自己还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和阿哲说呢。那么只有等阿哲走了才能说吗?那会不会太晚了。
你真是个傻瓜。林薇在心底狠狠的骂着自己。你既然喜欢他,就告诉他啊,干吗让自己这样难受。林薇怪自己没有勇气和阿哲表白自己的感情。活该!她骂自己。自找的难受。她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就像是自己受了委屈一样的想哭。
林薇承认自己在爱情上是个傻瓜,自己不敢向喜欢的人表达爱意,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是一味的让自己的想法跟着对方走。而这次阿哲要走,她才真得有些怕了,她舍不得阿哲,又不想牵绊,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好了。她想她该趁着阿哲在的时候给他说的,至少说出来她会好受一些。可是阿哲会接受吗?会接受她对他的感情吗?如果,如果阿哲只是当她是朋友,那么她该怎么办呢?阿哲会喜欢她吗?阿哲会不会就再也不理她了呢?林薇害怕,她真的怕会像她想的那样。林薇有些恨自己,恨自己怎么这样拿不定主意,为什么要怕呢?自己在担心什么,那么如果不说,就只维系朋友的关系吗?也许做朋友或许是最好的选择,这样至少还留有一些希望。可是林薇的心痛极了,她被这些念头搅扰着,撕扯着,像一堆乱了的线,无论如何,她也理不清了。
林薇就这样趴在床上,想了一夜。直到外面的天微微发白。林薇有些绝望了,她知道离别的时刻就要来临了,这样的想法狠狠的纠扯着她的心。也许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她这样想着。眼泪就那样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润湿了枕巾……
阿哲直到走的时候依旧没有开机,他把旧的手机卡丢掉了,他很早就拿了行李——只有一个不大的行李箱,去了车站。当火车缓缓的开动,阿哲从心里对着这个熟悉的城市说:再见了。他掉了一滴眼泪,没有人发现它,那是阿哲心里的一滴眼泪,重重的落在地上,碎成了几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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