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水边(第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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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结束的很晚,无忧跟崔奇、刘剑兴等人又聊了很久,直到月上三竿时,无忧等人才告辞打马向北京城奔去。
“三弟,你真打算和天地会联手?”离开玉泉山很远后,无缺才有些不安来到无忧身旁问道,刚才无忧在酒桌上可是誓言坦坦的保证一定出力共同对付鹰旗营。
“我也只是有心无力而已。我们要什么没什么如何跟鹰旗营斗?但当着天地会那么多英雄的面我们也不能太丢面子。”无忧长叹一声后,向王平等人说道:“这件事大伙都说说自己的想法,不要有顾虑,这里就我们这些人,都是自家兄弟。”
“没有什么好说的,老大,以后我老史肯定追随你!”史云林向来对无忧佩服的很,因此也立刻表明了态度。
“老大,俗话说乱世出英雄,我看这大清朝早晚会完,到时天下大乱。你我兄弟齐心合力,纵使不能大富大贵,也要让青史留下我们的印记。”王平冷冷的说道,但所有人都感觉的出这冷冷的言语中包含着无尽的抱负。
“好,好。哈哈,王平,我没有看错你。你小子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李无忧哈哈笑道,他很喜欢王平的直接和野心,因为这个时代是强者的时代。
“嗯,王平说得对,大清朝肯定会垮台的。凭什么满清这么点人就要骑在我们这么多汉人的头上?况且我看天地会的那些人一个个也都光明磊落,不失为一条好汉,我觉得帮他们也没有什么不妥。”李少安也赞同王平的意见,这让李无忧多少有点意外,李少安一直给人的感觉就是个大大咧咧的年轻人,不想也有语出惊人的时候,不过李少安可能还跟王平不同,他更多的还是少年人崇拜英雄的情结在作祟,而王平则是**裸的野心。
李少平和李石头则一直没有说话,少平为人谨慎,考虑的比较多,石头则是有些胆小,对于这种杀人掉脑袋的言论可不敢轻易开口。
明空和明鉴也没有说话,因为他们根本不需要说,从在锦州城头相遇的那一晚开始,他们师兄弟几个就已经被牢牢的捆绑在李无忧的战车上了。
不过有人可不认为上李无忧的战车是件风光的事,程松竹立刻发表了不同看法:“你们疯了吗?无忧!造反可是要杀头的,是要株连九族的,况且无忧,你衣食无忧,根本不愁没有个好前程,又何必走上这条不归路呢。无缺,婉君你们倒是说话啊,劝劝无忧。”
“松竹,你难道不觉得你头上的那条辫子过于沉重了吗?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我们做我们不愿做的事情,同时我们也不能允许任何人强迫别人做别人不愿做的事。这就是自由的精神,我不仅要保证自己不受奴役,还要保证我们的同胞也不受奴役。固然,我可以置身事外,我可以独自一人或是带着弟兄们一起享受世间的美好。但是如果我们真的要那么做的话,这个世间就不会有美好让我们享受,当你生活在一个不自由的世界中时,你的所有美好也变得虚伪和血腥。”无忧端坐在马背上,冷静的说道,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北京城外说出这些话来,这些想法他一直酝酿了很久,本来以为会在一个庄严肃穆的场合说出来,没有想到北京城外的夜风和明月也成了第一批听众之一。
“自由?哼,别用这么冠冕堂皇的词汇,这只是你蛊惑人心的借口而已,你的想法跟刘邦、朱元璋的又有什么区别?出身卑微,却妄想鼓动千百万人跟你一起造反,让千百万人的鲜血替你冲开通向紫禁城的道路。”程松竹平日里熟读史书,对于无忧的想法不屑一顾。
“你错了,松竹。也许在你眼中我跟刘邦、朱元璋甚至中国历史上无数籍籍无名的野心者之流没有什么分别。但我和他们在本质上是有区别的,我除了是个野心家外还是个爱国者,一个不甘于自己国家沉沦的爱国者。你们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时代,但我知道,你们所有人都不能体会到,如果我们的国家错过了这个时代,我们的后代将会过上怎样的生活,但我能体会到。可以这么说,从今天开始的20年时间将决定未来中国200年的生活模式,或天堂或地狱,全在我们的手中,我们没有理由放弃,也没有理由逃避,这就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命运。”
“危言耸听!至少我没有看到你所说的命运,我相信这里的每个人,除了你之外,没有人会相信你的预言。”程松竹依旧坚持自己的原则,这是他一生为人的风骨,早在儿时背诵三字经的时候就已打造成功。
“无忧!”一直沉默的少平突然说道:“虽然我也不能接受你的预言,但我决定追随在你身旁来见证预言是否应验。”
在最关键的时刻,多年来的交情让少平和石头做出了相同的选择。
“好!各位兄弟,我将证明给你们看,我李无忧从来没有危言耸听。也请程兄在一旁看着小弟一步步给你揭开历史的面纱。”李无忧高傲的说道,这时可以说他跟程松竹短暂的交情已经一刀两断,道不同不相与谋。
“哼,只怕面纱之下依旧是一部暴君的成功史,我将见证无数个中国家庭在哭泣中毁灭。婉君!走,我们不要妨碍了人家的王侯将相江山梦!无缺兄,你何去何从,好自为之吧。”程松竹脸色铁青的拉着自己的妹妹向北京城奔去。
从无忧和松竹开始争论起,婉君都处于一种头脑短路的状态之中,她没有想到平日里看起来嬉皮笑脸的无忧有如此抱负,她也没有想到平日里摇头晃脑读书的二哥面对大事如此果断决绝。
无缺则一脸苦笑的看着他们俩人渐渐远去。无忧和松竹的表现也让他颇为吃惊,他只好摇摇头,看着自己的弟弟,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一样,然后略有所思的说道:“人们往往把任性也叫做自由,但是任性只是非理性的自由,人性的选择和自决都不是出于意志的理性,而是出于偶然的动机以及这种动机对感性外在世界的依赖。”
无忧听了后也是一笑,道:“玻尔先生是个不合格的传教士,要不然他绝不会让你的头脑中除了上帝之外还有黑格尔的言论。”
“无论是上帝也好,黑格尔也罢。自由向来是个琢磨不定的东西。至少在上帝那里没有绝对的自由,所有的信徒无论在思想上还是在行动上都屈从上帝的意志。”
“暴君的产生不是由于武力的强大,而是由于内心的恐惧。打倒暴君只是争取自由的途径,最终的目的是打败每个人心中的恐惧。无论是最崇高者还是最卑微者最终都将共同沐浴阳光下的和平,只有到那时,我们才能说这个世界是自由的,不仅有自由的形式,还有自由的根本。所以自由也不是个琢磨不定的东西,自由的渴求源于每个人内心的恐惧,只要内心恐惧消除了,自由也就会自动实现。”
“内心的恐惧?无忧,我不得不承认,你有成为最伟大传教士的潜质。”无缺细细的品位着无忧的高论。
“不,二哥,那可是玻尔先生对你的期望。记得美国的林肯曾经说过:凡是不给别人自由的人,他们自己就不应该得到自由,而且在公正的上帝统治下,他们也是不能够长远地保持住自由的。现在我将集合一切力量剥夺满清皇族的自由,因为他们没有给天下人――包括普通满人――以自由,所以他们也不配拥有自由。”
“无忧,这可是条不归路,不,甚至于根本没有路,你眼前只有万丈深渊。”
“世间的事大都是这样,知易行难。但共同的事业,共同的斗争,可以使人们产生忍受一切的力量。同时暴政并不像他们的表象那么强大,有时候只需轻轻一推,他们就会如腐朽的房子一样轰然倒坍,成为历史的垃圾。”无忧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真的这么有信心?”无缺追问道。
“看看目前的满清江山,危机四伏,外有洋人,内有叛乱。而掌控兵权的又是汉人,满清贵族目前是在走危险的钢丝游戏,只要有一点点的不平衡,灭顶之灾必然到来。其实真正的满族人少之又少,近于无迹可寻。当前的大部分满族人,在历史上都是以奴隶、战俘身份编入八旗的,所以从满族这个名字确立的那一天起,它就是一个高度政治化的民族名称,而从来不是一个有文化凝聚力的民族。这样的完全靠政治和军事集合在一起的民族,其崛起时地动山摇,其衰弱时也必无声无息。二哥,我敢跟你打赌,当龙旗从北京城头落下的那一天到来时,除了某些遗老遗少外,没有人会为这个王朝殉葬,甚至呐喊。”
“你说的有道理,如果真要较真的话,我们的母亲家是汉军旗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也有一半的旗人血统。但我们却在高谈阔论满清的衰败。”无缺也感慨道。
“满清贵族必然衰败,但满族人却不会衰败。他们已经溶于这片土地了,跟其他民族的兄弟没有什么两样。相反他们还会得到振兴,因一个强大国家的振兴而振兴。”无忧意味深长的说道。
月光下的北京街头并没有冷清多少,由于天气比较闷,很多人都搬着竹席藤椅坐在胡同口胡乱聊着。
一顶官轿在四名轿夫的一路小跑下飞快的从众多市井贩妇眼前经过,轿两旁则跟着2个管家模样的人飞快的跑着,目标直指远处隐在夜色中的紫禁城。
轿子内端坐着一个年近三十的青年人,额头宽宽,皮肤白皙,身材有些发福,一脸的富贵相,手中拿着一柄镶嵌着玉石的折扇,不时的在手中展开,关上,再展开,再关上,好像被什么事所困扰。
唉,这事情麻烦了,俗话说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可自己这次可真大意了,没有想到这样一点小事都得亲自进宫找姐姐帮忙,青年人看着手中的折扇心中暗暗想着。如果他的这副为难表情让外人看到,那么整个京城都会轰动的,因为他就是叶赫那拉.桂祥――大清的三等承恩公,不过他的另一个身份更让人关注――慈禧太后的亲弟弟,他是昨天见到李无疾的,收了李无疾送的5千两银票和这把折扇后,他立刻就把事情答应了下来,可是没有想到今天下午去工部办事情的时候却吃了一惊,原来见到自己就像见到主子一样的工部侍郎一听到是这事,立刻表情变的很为难,并偷偷告诉他这事根本不可能,上边发话了,这事先搁着。桂祥无奈之下,只好跑到宫里找姐姐帮忙。
轿子很快的进入了紫禁城,大内侍卫们只是简单看看就立刻放行,谁不知道这是慈禧最为疼爱的弟弟。
一行人来到长春宫外停轿,桂祥下了轿刚要低头进宫,却看到李连英正站在宫门口看着他,便走了过去。
“李公公,你怎么站在这啊?难道你让太后给罚站了?”桂祥打趣着问道,他时常到宫中来见姐姐,因此跟李连英很熟悉。

“桂公爷,您可别跟奴才开这样的玩笑。老佛爷正在见客,命我在这候着,外人一概不见。不过您可不是外人,您老跟我来,我去给您通禀一声。”李连英笑着说道。
“等等,李公公,太后正在见谁?”桂祥虽然是慈禧的弟弟,但也不是持势狂狷之辈,为人也很低调,除了在生意场上赚赚钱外,官场上很少涉足。
“正在见多罗贝勒索尔果。”李连英看了看四周没有外人,才在桂祥耳边悄悄的说道。
桂祥脸色一滞,他当然知道索尔果是谁,笑了笑说道:“我不着急,我就在这陪公公说说话,等太后的事忙完了,我再进去请安。”
“别介啊,桂公爷你怎能在门口待着啊,这样,奴才我陪您到东配殿喝点茶消消暑如何?”李连英知道太后每次召见索尔果都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商议,因此他见桂祥如此识趣,自然也不坚持替他禀告了。
“好,好,如此就要讨扰李公公了。”桂祥笑道,一展折扇,迈着八字步由李连英陪同着转进长春宫的东配殿。
“桂公爷,奴才沏的茶如何?”李连英问道。
“香,你还别说,李公公,就你这手艺不说是京城一绝吧,也算是宫里一绝了,就连前门外的茶馆都比不上你。”桂祥一口香茶入肚,开始了胡吹。
“桂公爷,这你可太折杀奴才了。对了,桂公爷这么晚进宫有什么急事吗?”
“也没什么太要紧的事,一个生意上的朋友托我办点事,不想工部那些王八蛋根本不买老子的帐。”桂祥正想大骂工部一通,突然想起姐姐常常告诫自己不要仗着自己是太后的弟弟胡作非为,连忙语气一转说道:“不过这个朋友也是个趣人,你猜他长的像谁?”
“像谁?”李连英乖巧的没有问工部的事,而是顺着桂祥的话题走了下去。
“呵呵,像咱们的内务府总管荣大人。刚开始一见面我还以为是荣大人的公子呢。这可真是天下之大,什么人都有啊,指不定在什么地方就有着跟我长相特像的人。”
“啊。”李连英一听到荣大人三字脸色一变,强打着笑容应和道:“是啊,想不到,想不到。”
就在李连英毕恭毕敬的陪着桂祥在喝茶聊天的时候,长春宫主殿的一间大屋里却是一片沉静,在大屋的四角各摆放了一大块用木桶装着的冰,不停的散发着冷气将整个房间的温度保持在惬意的程度。
3个身穿四品官服的男人毕恭毕敬的站在大屋里,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在他们的面前则坐着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一股夹杂着愤怒的肃杀之气从她的身上慢慢向四周散去,让屋里的温度不知不觉之中又降了好多,妇人旁也站着一个身着三品官服的男子,一脸的沉寂,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情况。站在最左边的男子不由打了个冷战。
“图赖,怎么,你感觉冷吗?”妇人冷冷的问道,有如一把利剑直刺那个名叫图赖的官员,图赖腿一软,瘫跪在地上哀求道:“老佛爷开恩啊,老佛爷开恩啊。”
原来眼前这位妇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慈禧太后,今天她得知玫琦格格安全返回北京后不由大怒,立刻把鹰旗营的统领索尔果,副统领图赖、富林、那海叫来商议事情。这鹰旗营自咸丰重建以来一直是直属于皇帝,但同治和光绪两帝一直年幼,因此鹰旗营自同治元年辛酉政变后就把持在慈禧太后手中,而目前鹰旗营的统领索尔果也是在同治元年由慈禧太后亲自任命的,他出身贫苦,但能力卓越,更重要的,他是从小跟慈禧一起长大的邻家大哥,深得慈禧信任。
“哼,你也算是鹰旗营的老人了,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好,你们说以后我怎么敢把大事交给你们办?”慈禧太后依旧语如飞剑将图赖等人说得噤若寒蝉。
“老佛爷,您息怒。这事说来也是意外,如果不是半路杀出个李家商团,龙媚娘那个丫头早就见阎王爷了。”关键时刻,索尔果还得站出来为自己的得力部下说上几句话,图赖负责鹰旗营的军事、富林负责情报、那海负责财政,都是自己的左膀右臂,而这次负责截杀玫琦格格的行动由图赖亲自带队执行,不想最后还是出了意外。
“哼,李家商团!谁让我一时不痛快,我就让他一世不舒服。他们的底细你们查出来了吗?我到要看看这是帮什么人,敢坏我的大事。”慈禧恨恨的说道。
“回老佛爷,奴才已经查明了,这李家商团是锦州李家,从事毛皮、纺织、货运生意,是辽西第一富。这次胆敢坏我们事的是李家的大公子李无疾,他是京城大儒程季饶的大女婿。”负责情报的富林带着谄媚的笑容抢先说道,这是在老佛爷面前表现自己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了。
“哼,一个辽西的土财主都这么嚣张了。索尔果,你立刻派人秘密把李家给铲除了,财产要全部收缴,记住,这次一定要干的漂亮,不要留下马脚。”慈禧太后眼露凶光的说道。
“老佛爷,这恐怕有些不妥,这李家虽然没有什么,但据我的情报,这李家的家主很不简单,他娶的可是锦州张家的女儿。如果我们就这么把李家给做了,一旦被张家发现可是个大麻烦啊,搞不好会把张家推到慈安那边。”索尔果说完后,还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富林,心想就你这个小家雀还想在我面前装鹰,还嫩点。
富林的脸一下就涨的通红通红的,其实这也不怪他,李子由为人很低调,除了桂祥这根线外,平日里根本不利用自己的岳父来为自己谋取生意上的好处。而张旗昌老太爷也不太宣扬自己有这个女婿,因为当时清朝的政策是满汉不能通婚,这里所谓的满实际上包括满八旗、汉八旗、蒙八旗,实际上也就是旗汉不通婚,但这也是名义上的,私底下旗民汉民通婚也是常有的事,尤其是经过太平天国的沉重打击,满清已没有多少精力管这些男婚女嫁的事,但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尤其锦州张家还是比较有名的汉军旗世家。
而这事索尔果却恰好知道,原来他年轻时由于家贫,无奈之下投军当了一名骑兵,并且参加了消灭林凤祥的天津之战,在这一战中他被张旗昌的长子张尔东救了一命,也跟张家结下了渊源。后来张尔东在奉天当了副提督,而索尔果也成了多罗贝勒外加鹰旗营的统领,都属于权顷一方的人物,但两人依然有书信往来,因此索尔果对于张家的这些事知道的也很清楚。
“锦州张家?”慈禧太后也有些犹豫了,她现在虽然表面上跟慈安太后和和气气,但私下里双方已经斗得不可开交,因此任何一个能改变双方力量对比的势力,她都要争取。
“你们知道李家商团这次来北京做什么吗?”慈禧微闭着眼睛问道,她的心里在紧张的思索衡量着如何将锦州张家拉到自己一方。
“奴才已经打探清楚了,这次李无疾来京城是为了李家商团购买蒸汽洋轮的事来向工部要批文的,而且是托桂公爷办理此事的。”富林乖乖的说道。
“噢,是桂祥?他怎么也搅到这件事里了?索尔果,对于李家你是怎么看的?”慈禧转向索尔果问道。
索尔果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可能就要关系到上百个人头的去向,因此也谨慎小心的说道:“卑职认为,李家这次坏了我们的事完全是个意外。考虑到李家的两个亲家一个是握有兵权的锦州张家一个是名满京城的书香门第。我认为应该把李家拉过来,只要把李家拉过来,也就等于把张家和程家拉过来了,而且我们把李家拉过来还有个好处,那就是不会惹人注意,对于张家和程家,我相信慈安那边也会很关注的,但对于李家,普普通通的一个商人,我想慈安和龙媚娘是不会在意的。”
“嗯,你说得对,你找机会会会这个李无疾。好,李家的事就到这。你们订购的那批军火什么时候到京城?”慈禧决定采纳索尔果的建议,暂时放过李家一马。
“回禀老佛爷,那边回信说5日后军火将通过京杭大运河运抵恬和洋行北京分行。”负责这批军火的那海恭敬的说道。
“那银子你们筹备的怎么样了?”慈禧继续追问道,这笔交易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她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50万两虽然不是小数目,但这段时间搞来的名画应该够用了。只是还来不及脱手兑换成银子,奴才正加派人手,准备这几天把画处理掉。可惜英国人不要字画只要银子。”
那海的话让慈禧太后感到很满意,她转向索尔果问道:“腾格尔联系的怎么样了?”
“他已经答应只要老佛爷有旨,他可以一天一夜赶到京城。”索尔果回答道。
这个腾格尔是张家口外的草原上离京城最近的蒙古王爷,手下有1万多蒙古精锐骑兵,是慈禧太后下大本钱拉拢的对象,为了得到他的效忠,这次这批军火中有一半是要送给他的。毕竟京城附近的各个驻军里都同时有慈安和慈禧的人,一旦有事调动起来是很困难的,因此慈禧才会费尽心思的要找到一只听命于自己同时不驻扎在京城附近,但又可以在短时间内赶到京城的军队。
“好,这个腾格尔果然是个聪明人。哪天找个格格嫁给他,也算是对他的恩典了。”慈禧满意的说道:“不过,你们也要小心,军火这件事一定不能被人察觉。”
“是。”索尔果等人应道,至于《山路松风图》丢失这件事,他们压根没敢告诉慈禧,一来怕慈禧怪罪,二来他们认为一副画被小偷偷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三来,他们已经下令追寻该画下落,下午还有人回报说在松竹斋看到有人卖此画并派人跟着卖画人了,他们相信很快就会把这伙贼连根拔起,却没有料到这件事最后还真坏在这幅画上了。
等到桂祥见到慈禧时,已经快三更天了,姐弟俩匆匆谈了几句后,慈禧就答应这件事她会让索尔果出面办理的,让桂祥不要着急先回去等信,桂祥听了后也是满心欢喜的回去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去了,慈禧一个人坐在炕边有些疲倦的打了声哈欠,刚想叫李莲英进来伺候。突然听到房门“吱”的一声被人推开,一个人轻轻的走了进来。
慈禧面色一喜,没有回头,却道:“冤家,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还在通州忙着江南漕运入库吗?”
来人轻轻笑道:“漕运的事我已派几个奴才盯着呢,差不了事,好几天没有看到我的兰儿了,怪想的。”
一双粗壮的手轻轻的放在慈禧柔软的肩头慢慢揉了起来,这一刻,这个主宰了这个帝国命运已达十多年的强悍女人不再是一块铁,而是成了一滩水,一滩充满柔情的水,心满意足的躺在自己心爱的人的怀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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