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我是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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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状态固然良好,但在结果没公布之前,一切假想都是虚无缥缈的,不如现实来得更有力。孟地一路上就一直想着如何应付老父那轻蔑的眼神。
不知不觉回到家时,已是夜幕降临了。轻松的迈进门坎,透过门缝儿,他看到父亲仍在编着那永远也编不完的箩筐,母亲则跪在观音菩萨尊前,双手合并,不停的摇着手中的佛珠,喃喃自语道,样子很是虔诚。
他轻轻的推开房门,一阵扑鼻香迎面吹来,他目瞪的看着桌上的饭菜,内心突然泛起阔别已久的幸福涟漪。
“爸,妈,我回来了!”听这语气并不像刚打完胜战的勇士,倒像一只受了伤的兔子奄奄一息。其实孟地是不想给父母太多的希望,因为几次的高考经验积累下来,他怕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哟!地儿,回来了!考得怎么样?”听到儿子的声音,母亲赶紧起身,快步跑到孟地跟前拿下重重的书包,关切的询问道。
“哼!你听听,你听听他那语气!活像死了没埋似的,我看,八成又考砸了!哎!”没等孟地开口,父亲便将已经准备好的台词背了出来。“行了,你就少说两句。地儿,累了一天,饿了吧?来!快来吃饭!”
“哦,恩!”被父亲这么一搅,孟地先前的幸福感觉顿时荡然无存,有气无力的应道。
油光的饭桌上,气氛又降到了“原始状态”,父亲依旧独自的喝着闷酒,母亲仍在不停的给儿子夹着菜。
“妈!今天咱们家有喜事吗?怎么这么多好吃的?”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模样,一旁喝酒的父亲将头扭向一旁,暗自偷笑完才将脸转过来。
“骇!还不是你父亲,说什么你这些日子为了考试要身子都累坏了,说什么也要给你好好补补身子,硬拉着我到集市去买了这些烤味卤肉慰劳慰劳你这个在外奋战的将军啊!”母亲边说边瞪着父亲。
世界上果然处处都是奇迹,父亲这回居然没有丝毫的反驳,任凭着母亲怎样的指责,他始终在旁沉默不语。此时此景,孟地莫名的一阵感动,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他都不知道这顿饭自己是怎样吃完的。
饭后,孟地帮着母亲收拾完了碗筷,便径自回到房间,紧锁了门。结束了几天神经的紧蹦生活,孟地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个塌实觉了。一把卧倒在床,呼呼大睡起来。他现在内心很坦然,毕竟不管如何担心考试的结果,那都是已成定局的事儿,任谁也改变不了。
已经记不得是哪位名人说过:“别把结果看得太重,只要曾经努力过,那就算成功了。”
所以他并不像其他考生那样做些无谓的担心,弄得自己寝食难安。
在这段没压力、没烦恼的日子里,孟地除了每天帮助母亲做做家务,替二老干干力所能及的农活,就是回到那个在风雨中挣扎的木棚里睡觉。孟地说,“与其呆在家里掰着手指过日子,还不如好好的做个美梦呢!”或许他认为只有这种等待才能加快时间的频率吧!

时间就像流水穿梭在孟地身上,没过几天的舒坦日子,放榜就压境在前了。老母似乎与晨光早有‘预谋’,这次揭榜之日换成了母亲充当上了闹钟。
这天,天色才灰蒙蒙亮,母亲早早的伺候完家畜,迅速的做好早饭后,便第二时间来到木棚敲响了孟地的房门。
“地儿,起床了哟!今天你们学校放榜了,赶紧起来!”母亲耐心的在门外等候,可半分钟过去了连呼好几十声都没人应,这下可把一向以和蔼著称的母亲激怒了,在百般‘劝降’无果下,她硬拖起了同在懒睡的父亲,两人将整个屋子翻了个顶朝天,终于找到了一个扳手,硬生生的把木棚的门给翘开了。
“爸妈!你们这是干嘛啊?”房门被打开了,那阵阵光线如同饥饿的狼一般,迅速朝孟地扑去。他赶紧伸出双手挡住从门外射进来的光线,忿忿的埋怨着。
“哼!死小子,什么不学,学你爸睡懒觉!今天学校放榜了,你赶紧给我起来!”母亲一改往日和悦的面容,此时的表情庄重而严肃,也不怕多长出几条鱼尾纹。
听到母亲的训示,孟地这才恍然大悟,因为平日在家里,父亲总是像个被抛弃的女人般“冷若冰霜”,只有母亲才心疼自己这个败军之将,他可不想因为一次赖床,就把这天然的保护伞拱手让出。
在父母威逼利诱的强烈攻势下,孟地终于投降了,赶忙穿好衣裤,跳下了床。
“地儿啊!这次考试应该没问题了吧?别在像以前那样啊,我们年纪大了,打击的事儿你小子还是让我们少受点儿吧!”母亲假借夹菜之名轻声探询道。
本来胃口极佳的孟地,一听母亲的话,他就有点懵了,其实他心里也没底,揉搓了几下眼睛,支支吾吾的随便应付了几句,勉强搪塞过去。“呀!听隔壁张大妈说啊,今年的状元郎就在你们学校里,你说会不会...”母亲这一惊一乍的‘丰富言语’,彻底剪断了父亲的忍耐神经,为了避免再次遭殃,他忙打断母亲的话,“哎呀!我说老婆子啊!从早上起来到现在,你就一直这么神经兮兮的!咱们儿子有几斤几两,你我心里清楚得很,我看你就别瞎忙活了。”
砰!父亲这话一出口,气得孟地两眼直冒青烟,他猛得将碗一摔,父亲的所有‘程序’都没通过,就极步的跑出了家门,只留下两位目瞪口呆的老人傻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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