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2之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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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阳,求求你吃点东西吧。”子昱端着一碗粥,坐在易阳的床头,易阳却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不发一语。
在玉城的时候,夏承殷派人找到了封奕的尸体,并厚葬了他,而也是从那时起,易阳便不哭不笑,不再说话,整个人呆呆的,对外界毫无反应。她曾多次企图自杀,都被子昱救了下来,也正因此,子昱一刻不理地守在她身边,不让她继续做傻事。
战争结束后,子昱带着易阳,随夏承殷回到了焱城。夏承殷在宫中为子昱安排了一处幽静之地——玄静宫,让她能够好好照料易阳。
哀莫大于心死,子昱能够理解易阳的痛楚,却无力为她做些什么。她把一勺白粥塞进了易阳的嘴里,看着日渐消瘦的易阳,她的眼泪一滴滴地落了下来,她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来这个世界受这样的罪过?
子昱喂完易阳之后,走到了桌前,她翻开了易阳的写生簿,一页页地看着,那里,多是封奕的身影,或骑马,或射箭,或舞剑,所有的英姿,都是易阳对他浓浓的爱意,当翻到最后一页时,子昱看到了一张邪肆的笑脸,是裴靳!画上有几处因着水迹而化开了,那许是易阳的泪水吧。
子昱抬眼望着面无表情的易阳,愈发心痛,原来她对裴靳,也有着如此深的感情,可是裴靳也离开了她,如今她是那样无依,那样孤单,子昱一阵叹息。
“皇上驾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响动,子昱擦了擦朦胧的泪眼,回头看到了夏承殷,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君王。
战争结束到直到现在,子昱一心照顾易阳,她无法面对夏承殷,而夏承殷也给了她足够的空间,没有来打扰过她们。一个多月过去了,夏承殷实在抵不住相思之苦,便在一个温和的午后,来到了玄静宫。
看到夏承殷进屋,易阳呆滞的眼神恢复了些许光芒,她定定地看向那个贵气逼人的赤国皇上,一丝恨意涌上了心头。
夏承殷让所有的人退去,然后慢慢走到了子昱面前,轻声问道:“这阵子……还好吗?”
子昱抬头看着夏承殷,有些想不起他从前总是微笑的模样。“谢皇上关心。”子昱的语气冷淡,她依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夏承殷,甚至怀疑时间能否冲淡一切。“子昱,你别这样,到底要怎样你才能原谅我?”
“皇上真会开玩笑,皇上可是一国之君,能有什么事让我来原谅?”
“子昱。”
“皇上公务繁忙,还是请回吧。”
一旁的易阳眼神又黯淡了下去,她极度地恨着眼前这个男人,若不是他发起了战争,封奕不会死,裴靳不会死,祈音不会死,那千千万万的无辜士兵不会死,可是,他依然是子昱所爱的人,子昱为了自己而压抑着,痛苦着,她又怎么忍心再去伤害子昱?
这时,宝顺突然进了房间,禀报道:“皇上,付廷康大人在外求见。”
“付廷康?他来这里干什么?没看见朕有事吗?”
“付大人说有要事求见。”
“让他去御书房候着。”
“可是付大人他……”
“现在是朕说了算还是他付廷康说了算?”夏承殷未怒而威,宝顺吓得退出了房去。
而此时,易阳却是下了床,当她听到付廷康的名字时,她的神经仿佛被刺醒了一般,正是付廷康那个卖国贼,杀害了裴靳,如今他竟还有脸面在赤国为官。
易阳跌跌撞撞地向外冲去,她要为裴靳报仇,也给夏承殷一个杀了自己的机会,她对生活,已经没有任何眷恋了。
易阳冲出了房间,子昱和夏承殷也疑惑地跟了出去。
在院子里,易阳看到了那个从未谋面的付廷康,她趁一个侍卫不备从他身上拔出了剑,直直地向付廷康冲去,付廷康大惊失色,不知道眼前这个疯女人想做什么。
夏承殷的侍卫想要去阻止易阳,却被夏承殷喝住了。他知道易阳是要杀了付廷康这个卖国贼,对他来说,付廷康早已失去了利用价值,而且这样卖国求荣的小人,本就不是他所需要的,如今借易阳的手除了他,还可以让易阳报仇,可谓一举两得。
子昱不明白夏承殷为何不阻止易阳,她只是担心着易阳一旦手持武器,到最后只会伤了自己。
易阳没有给付廷康任何逃脱的机会,剑剑狠毒地刺在他的身上,直到他断气,慢慢地倒下。易阳的脸上,身上,尽是付廷康的鲜血,她却是惨然而笑,她回过身看着子昱,悠悠地说道:“子昱,对不起,如果回家,代我向爸爸妈妈说,女儿不孝。”
易阳将剑伸向了自己的脖子,子昱大叫着易阳的名字。夏承殷则朝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些侍卫迅速冲了上去,不费吹灰之力,便制服了易阳。
子昱迅速地冲到了易阳跟前,哭着说道:“易阳,求你不要再做傻事了。”
“让我死,求求你。”易阳的目光移向了夏承殷,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能让自己彻底的解脱。“秦绍谦是我杀的,你难道不想为他报仇吗?”易阳记得子昱曾经说过一些关于秦绍谦的事,现在,她或许能以此求得一死。
夏承殷的眼中突然燃起了仇恨,而子昱也是难以置信地看着易阳。夏承殷突然从身边的侍卫腰间抽出了一把利剑,直直向易阳走去。
“不可以。”子昱伸开双臂挡在易阳面前,虽然秦绍谦是易阳杀害的事实让她难以接受,但她已经失去了一个朋友,不想再失去第二个了。
“子昱,让我死吧,我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眷恋了。”
“那另一个世界呢,那里还有爱你的人在等着你,你以为我真的可以回去潇洒地跟你父母说,你们的女儿已经死了吗?易阳,这里的一切都不是我们该承受的,你要是死了,我又该怎么办?”
易阳在那一瞬间想起了从前的生活,想起了爸妈的笑脸,想起了和子昱一起经历的快乐,她有了些许犹豫。
子昱回身看着怒不可遏的夏承殷,冷静地说道:“皇上也已经杀了她最爱的人,一切也该扯平了,若皇上执意要杀她,就请先杀了奴婢吧。”
夏承殷的剑举在半空中,然后缓缓地放了下来,将剑扔在了地上,说了一句:“把这里处理干净。”便大步离去。
子昱看着夏承殷孤独的背影,心痛得难以自抑。
“子昱,我们回家吧。”易阳柔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子昱回头看着易阳,坚定地点了点头。
这天,子昱出了宫,她要去找一个人,完成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件事。
子昱在宝顺的帮助下,找到了前丞相柯国如府上,自从夏承殷继位之后,柯国如便提出了告老还乡,他一向支持夏承毅,如今主动请辞,也不过是想给自己留份面子。
来到柯府时,那里的佣人正在不断地往外搬行李,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他们准备搬往南方去。
不知那个柯婉是否还在,子昱有些担心地向柯府走去,却见一个长相俏皮可爱的女孩正在和一个中年妇女拉拉扯扯。
“我不走,我就是不走,你就是让十头牛来拉我,我也不走。”那小姑娘倒是泼辣。
“我的好婉儿,我的小祖宗,我们一家都要南迁了,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我要等一个重要的人回来,总之我不会走的。”好一个倔强的小姑娘,子昱暗暗一笑,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

“请问,柯婉小姐在吗?”
刚刚那个小女孩怔怔地看向了突然出现子昱,说道:“我就是。”
子昱虽不忍心伤害天真的柯婉,却终是把文悦宣临终所托的那个符交给了她,文悦宣的真正身份让柯婉无法接受,她原本纯真的脸上笼罩了一层阴影,那种苦涩,子昱完全能够体会。这样的残忍,或许把它解释为成长的代价,会减少一些痛楚吧。
子昱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了宫里,一路走向了御书房,那个她曾经服侍过先皇的地方,那里的一切,还是那样熟悉,可惜物是人非。听说先皇被安置在焱城近郊的一座行宫之中,生活倒也安逸,子昱虽没有机会再去看他一眼,但心里,仍然在为他祝福着。
夏承殷对子昱的出现颇感意外,脸上露出了一丝欣喜:“你怎么来了?”
“我想回家。”子昱的语气,却没有缓和的迹象。
夏承殷愣了一下,缓缓说道:“好啊,回家去休息一下也好,等忙完这阵,我就送你去。”
“不用这么麻烦,你让人送我们去万连山就好了。”
“万连山?离这里很远啊,原来你是从那里来的。”
“不是,那里不过是回家的必经之路罢了,我想马上就走。”
夏承殷看着子昱坚定的表情,知道自己已无法劝她,那就都依着她吧,总有一天,她会原谅自己的吧。
三天后,夏承殷不顾朝中大臣的反对,亲自送子昱和易阳前往万连山,半个多月之后,一行浩浩荡荡的队伍,便来到了万连山下。
焱城已是初夏微热的气候,万连山却依然清冷如冬,马车颠簸着向万连山驶去。
子昱的手被冻得冰凉,她一向怕冷,夏承殷轻握住了子昱的手,一阵温暖从掌心传来,子昱没有看夏承殷,只是静静地,感受着最后的温暖。
子昱在万连山上四处寻找着那个洞口,然而找到的一瞬,却全无惊喜,这时她才明白,原来对于这个世界,她还有着深深的留恋。她回头看了看一直站在身后的夏承殷,看着那张帅气俊雅,挂着淡淡微笑的脸,她竟涌上一种想哭的冲动。
“易阳,给我一点点时间,我想……和他谈谈。”易阳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子昱便和夏承殷走到了一处幽静的地方
“你什么时候回来?”夏承殷的眼中,满怀期待,子昱却无法开口说自己永远不会回来。
“我需要些时间……”子昱不能说出真相,她怕夏承殷不让自己离开,所以只能选择用谎言来掩饰。
“我会等你的,这里还有一身红色凤衣在等着你。”在夏承殷心中,他的皇后,只有子昱。
“承殷。”子昱已经好久没有呼唤夏承殷的名字了,他不禁有些惊喜。“不要让自己太操劳,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会的,你也一样。”夏承殷紧紧地搂住了子昱,他是多么不舍放她离开啊,可是,他明白子昱想要的,他也只能不惜一切地满足她。
“承殷,我爱你。”或许此时不说,便再无机会了吧,子昱不会忘记,在这个世界,她曾深深爱过这个男人的。
夏承殷俯身轻轻地吻着子昱,子昱感受着他那薄唇传来的温度,这是最后一次了吧,她一滴晶莹的泪水滑过了脸颊,离别的伤痛,原来是这样刻骨铭心。以后,夏承殷若是等不到自己,一定会恨自己吧。子昱的身体有些颤抖,心中默默地念着三个字:“对不起。”
子昱终于和易阳走进了那个山洞,她没有再回头去看依旧疑惑的夏承殷,她没有那样的勇气,因为她欠他一个解释,一个真相。
洞里越来越暗,子昱和易阳贴着洞壁慢慢向前走着,子昱不小心踢飞了一块石子,却没有听到它落地的声音,她和易阳知道,她们要找的地方已经到了。
“准备好了吗?”子昱问易阳,易阳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抓住了子昱的手,这一次,她们绝不能分开。
“头好痛。”子昱挣扎着坐了起来,看了看四周有些陌生的环境,然后摇了摇身边的易阳,易阳却没有动,这时,子昱才发现易阳的头跌在一块石头上,该不会……子昱有些害怕地推着易阳,直到易阳慢慢睁开了眼睛,她才放下心来。
“这是哪儿?”易阳揉着她那头痛欲裂的脑袋,迷茫地看着子昱。
“我也不太清楚。”
“还在地下森林吗?”
地下森林,那不是掉入另一个世界前的事了吗,易阳怎么会?“你还好吧?”
“嗯,就是头有点痛,靠,搞什么啊。”易阳挣扎着站了起来。
子昱有些惊讶地问道:“你还记得封奕吗?”
“什么东西啊?”易阳一脸的不解。
忘了吗,易阳把一切都忘了吗?这样也好,至少她不会再有痛苦了。不远处走来了一些游客,都是现代人的打扮,子昱在看到他们的瞬间,终于确定了回到了现代,一切,真的结束了。
“靠,奇怪,怎么手机相机一点电都没有,我昨天明明都充好的啊。”
子昱看着眼前这个恢复了快乐的易阳,高兴地笑了,或许失忆,是老天给易阳馈赠的礼物吧,他也一定觉得易阳太惨了。可是为什么自己还保有着那段回忆呢,或者,那也不过是一场梦吧。
子昱突然伸手去摸颈中的那把锁,还在,看来一切,都是真实存在过的,至少那一份爱,是真真切切的。
子昱和易阳在不久之后便回了家,家人有整整两天联系不到她们,担心地差点要北上去找他们了,易阳无法解释那两天的行踪,子昱便胡乱编了一个故事,说她们好奇去酒吧喝酒,结果醉了两天。说谎本就是子昱的强项,这次也依然没有引起什么怀疑,只是少不了一顿臭骂罢了。
子昱把易阳的写生簿藏了起来,怕她回忆起什么,而她相机中那些照片,也被子昱偷偷删去,子玉希望易阳,能如从前一般快乐。
一切都恢复到了正常的轨道,子昱偶尔会看看曾经在那个世界拍的照片,想想那个世界的人或事,而那些快乐和伤痛,甜蜜与苦涩,只能永远地藏在心中。
就当做一场梦吧,子昱这么告诉自己。
“子昱,你还在磨蹭什么啊,快啦,你这么磨蹭会少唱好几首歌呢。”易阳闯进了子昱的房间,子昱慌忙盖住了笔记本电脑,那里,正显示着另一个世界的照片。
“你他妈的,催什么呀,又不是赶着去投胎。”
“行了,走吧。”易阳拉着子昱离开了房间。
易阳和子昱走在午后温暖的街头,快乐的笑在她们脸上弥漫开来,渐渐地融入空气,融入她们的生命中……
(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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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故事暂时告以段落了,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耐心与支持……
谁,谁砸鸡蛋了不是?好吧好吧,要砸要骂,悉听尊便,本人一定虚心接受。
哎,这大过年的,还是请大家高抬贵手吧,故事其实还没讲完,大家要是还有耐心,还有兴趣,请在明年继续锁定本频道。本人一定再接再厉,让该幸福的人幸福,让不该幸福的人不幸福。
最后祝大家新年快乐啊。
by欢欢喜喜过年去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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