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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行摇头笑道:“我虽然佩服你的武功,但却不愿答复你的相询之言。”
徐元乎脸上一变,道:“为什么?”
易天行道:“老夫生平之中,所做的事情太多,一时之间,只怕想它不起,但老夫又不愿随口欺骗于你。”
徐元平冷言道:“如你打我不过,说是不说?”
易天行道:“哈哈,不觉着口气太狂了一点吗?”
徐元平右手一挥,戮情剑登时闪起了一道青芒,斜斜向易天行前胸划去。
易天行赞道:“好剑法!”长剑一振,暴洒出三朵剑花,护住了前胸。青芒,剑花,一接而错,彼此都向后退了一步。
双方虽然交接了一招,但两人的兵刃并未接触一起,仍然保持着一尺以上的距离。
剑气珠光,相互辉映中。只见徐元平、易天行两人的面色,俱都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显见两人都已将自己生命中全部潜力动用了。
一招甫过,两人身形突地有如石像般兀立不动,只有徐元平的左掌中的火折,光焰不住闪动。
易天行目光森冷,瞬也不瞬地凝注着徐元平的眼睛,剑光开始缓缓移动,自左至右,划了个半弧。
他剑尖每移一寸,室中的杀机便似又加重了一分,沉沉的杀机中,人人面色凝重,手足冰冷,屏息而视。突听易天行轻叱一声,掌中的长剑,幻作无数点星花,洒向徐元平的胸膛。
接着便是一道惊鸿般的青芒,自徐元平剑上飞起,但听叮叮叮几声轻响,徐元平掌中火折一闪而灭,满室莹莹珠光,漫天森森剑气,立刻随之灭绝,室中变得一片黑暗。
查子清眼见易天行、徐元平方才这动魄惊心的一招相接,心里不禁暗忖道:“易天行虽非我友,但徐元平这人却更加可惧……”,一念方生,只听杨文尧已在他耳衅轻轻道:“徐元平此人……”
查子清突地一捏杨文尧手掌,两人手肘轻轻互触一下,口中虽未说出来,但披此却已明了了对方的心意。要知这两人俱是人世间的上智之才,否则怎会在武林中有如此成就。
两人心念相通,都立下了杀徐元平之心。查子清探手入怀摸出一把毒针,杨文尧手掌紧握,也不知捏的是什么暗器。
刹那之间,火光又起,原来丁玲又已点了火折,徐元平、易天行两人的身形,却已在火光骤暗的这一瞬之间,互换了个方向。
查子清、杨文尧目光交错,对望一眼,不约而同悄悄地向徐元平移去。
只见火焰一闪,满室之中,突地暴幻起一片剑气,青光与白芒混合成一团旋光流转,缤纷彩影如幢,徐元平、易天行两人的身形,突地隐入这光幢之中,竟似已自地面消失。
方才那两招将发时还有征兆,此刻这一招却有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群豪但觉眼前一花,两人剑气便已幻作一处,室中这冠绝天下的武林高手,竟无一人看出他两人这一招剑式。
旋光流转中,突听“呛啷”一声,宛如龙吟之声,历久不绝。
余音袅袅,剑气又分,徐元平青锋斜举,易天行疾走三步,掌中的长剑,竟已被徐元平的戮情宝剑,截去了一段,但这雄霸一时的武林枭杰,面上却仍然不动半分声色。
查子清一瞥易天行手中长剑,短去了三分之一,运气行功,全身劲力完全贯于右掌之上。
熊熊的火光,照彻全室,景物清晰可见。
查子清虽已到蓄势待发之境,但却不敢把毒针扬掷出手。他心中很明白,这一击如若不中,不但有损自己在江湖上的威名,且可能招惹起徐元平的杀机,他自信无能挡得徐元平那全力一击的剑气。
回头望去,只见杨文尧也正圆睁双目,投注过来,四目交投,换了个眼色。
丁玲摇动一下手中的火折子,高声叫道:“查老前辈,你手中那把毒针,如若扬掷出手,遭殃的只怕不止徐元平一个人了。”
查子清只觉怒火上冲,脸色大变,但又不好发作,气得干笑了两声,道:“贤侄女竟然和老夫开起玩笑了。”
丁玲格格一笑,道:“杨老前辈……”
杨文尧听她点破查子清手握毒针之事,心知下面之言,定然十分难听,赶忙接口笑道:
“出了这古墓之后,老夫定然做个大媒,替贤侄女和查世兄撮合撮合,向丁兄讨杯喜酒吃吃。”
丁玲冷笑一声,道:“你右手中握的什么暗器,可否亮出来给我瞧瞧?”
两人词锋相对,各具用心,言词对答之间,却是牛头不对马嘴。
只听易天行徐徐吐出一口长气,道:“果是我易某人生平遇上的第一强敌。”手中断剑一挥,斜斜的劈斩过去。
这一击出手缓慢异常,但神情凝重,似是用尽了全身气力,顶门上汗水隐见,手臂抖颤,直似举不起手中断剑。
徐元平面色凝重,戮情剑缓缓扬起。两人的举动,都异常缓慢,但双剑将触未触之际,却突然由慢变快。
易天行断剑一摇,白芒暴涨,刹那间幻化起一室剑气,漫天银花。
徐元平登时被笼罩在漫天的剑花之下。
忽然间青虹大盛,寒芒飞闪,突破了漫天剑花,人影旋转,同时响了一声低吟,闷哼。
剑气合而又分,满室光影尽敛。
易天行倒退三步,垂剑作杖,支持身子。
徐元平步履不稳,双肩摇摆,有如醉酒一般,几个旋转之后,终于勉强站稳了身子。
只听两人同时发出沉重的喘息,一滴淌汗珠,滚落地上。
满室高手,都看得屏息凝神,默不作声。
查子清突然转过身子,大迈两步,走到了丁玲身侧。
鬼王丁高沉声喝道:“兄弟还没有死。”
查子清微微一笑道:“丁兄不要误会,兄弟决无暗算贤侄女的用心。”
丁高道:“那是最好不过。”
丁玲突然放下火折子,急急的奔了过去,叫一声:“爹爹!”扑入丁高的怀中。
她自从记事以来,从未受到过丁高这般相待,一时受宠若惊,忘其所以。
丁高轻轻拍了拍丁玲的肩膀,道:“这些年来,我这做爹爹的一直没有好好的看待过你们,使你们受了很多的委屈……”
他黯然的叹息一声,道:“凤儿哪里去了?如若她不幸死去,不知我这做爹爹的铁石心肠已经变软,动了慈爱女儿之情,那是终身之憾。”
丁玲举手拭去滚在两颊的泪痕,说道:“妹妹际遇奇佳,得蒙天玄道长收留门下习剑。”
丁高双目一瞪,泛现起满脸欢愉之色,道:“真有这等事吗?”
丁玲道:“女儿怎敢瞒哄爹爹。”
只听拳风轻啸,火光一闪而熄,不知何人忽发一拳,打熄了火折子。
火光甫熄,青虹暴闪,宝刃腾辉,珠光反映,满室剑气,一片杀机。
但闻徐元平怒喝一声,紧随着掌风拳劲纷纷击出,满室激荡,涡漩成风。
丁玲轻轻叹息一声,道:“查子清打出了蜂尾毒针……”
话还未完,耳际间晌起了两声哼闷,想是有人中了毒针。
混乱中石室突然开始了急剧旋转,室中的桌椅互击,人声杂乱,夹杂着惊心动魄的猩猩怪啸,形成了一片混乱的恐怖。
忽然间响起山崩般的一声大震,石壁一角突然暴裂出一座圆门,两盏高燃的琉璃灯,被强烈的珠光反映过来,照亮了石室。
群豪凝目望去,只见一道宽畅的大道,直向对面伸廷过去,每隔十步左右,就点燃着一盏琉璃灯,灯下面嵌着一颗明珠,反映得灯光更加明亮。
室中群豪,似是都被这景物吸引,一时间鸦雀无声。
易天行突然长叹一声,说道:“这古墓之中,当真已有了人吗?”
丁玲道:“你才知道吗?”
易天行缓缓转过身子,目注徐元平道:“小兄弟,你受了伤吗?”
徐元平冷冷说道:“受了伤又怎么样?”
易天行淡然一笑,道:“你是我生平中所遇的唯一强敌,我也深望能和你好好的拼上一场,分个生死胜败出来。不过,眼下的情势不同……”
徐元平冷笑一声,接道:“不论情势如何,咱们也得先拼个生死出来!”
易天行皱皱眉头,道:“你年未及弱冠,在下正值壮年,难道你还怕我突然死去不成?
何况我每和你动手一次,都觉着你武功长进很大,咱们拼搏的时间拖的愈长,对你愈是有利……”,他轻轻叹息一声,道:“不知什么人,有这等惊人的才智,竟然创造出这样一个神秘的孤独之墓。唉!这一场旷绝千古的骗局,流传于江湖间已有数十寒暑,竟然无人揭穿,一个人能一手遮尽天下英雄耳目……”,话到此处,倏而住口不言。
丁玲冷冷接道:“我替你接说下去吧!掩尽天下英雄耳目事小,使你易天行也受了骗,你心中有些不服气,可是吗?”
易天行微微一笑,道:“可惜你是个女儿之身。”
丁玲道:“我不是女儿身又怎么样?”
易天行道:“如若你不是女儿之身,我定把你收归门下,传我衣钵。”
丁玲道:“那我还是女儿之身的好。”
易天行目光一转,笑道:“好一个利口丫头!如若我此刻和徐元平打一个同归于尽,你们所有的人都将减少去几分生机。”
他缓缓把目光移注在丁玲的身上,道:“你可是还记恨我适才加诸你的刑罚吗?”
丁玲淡谈一笑、道:“记恨有什么用?我又打你不过。”
徐元平突然大步走了过来,说道:“易天行,可要我换个兵刃吗?”
易天行道:“你自信一剑能胜得了我吗?”
徐元平道:“咱们生死的机会各占一半,我如没有手中宝刃,生机还少你一分。”
易天行点点头,道:“我一生行事,从来果断,但每次和你对敌,都生出犹豫之感。唉!
难道天生你就是来克制老夫的吗?我的武功并不输你,但我的心理上却先输你三分。”
徐元平道:“那是因为你作孽太多了。”
易天行脸色忽然一变,说道:“我好意和你相商,并非畏惧。你如步步相逼于我,可不能怪我不择手段了!”
徐元平冷笑一声,道:“什么手段,尽管施出来吧!”
易天行道:“如若我和查子清联手对付你,你自信能够支持几合?”
徐元平怔了一怔,道:“这个……”
易天行接道:“加上杨文尧,十合内我们便取你性命!”
只听身后一阵哈哈大笑,接道:“只怕不是那等容易。老叫化两只手没端豆腐,再加上官嵩,咱们刚好是三对三的局面。”
群豪转头望去,只见那石壁洞开之处,并肩站着两人,左面一个蓬发草履,满脸油污,身背红漆大葫芦的叫化子,一个蓝绸长衫,背插双剑的长髯修伟的老者。
易天行淡然一笑,道:“宗兄来的甚好。”
神丐宗涛回顾了那长髯老者一眼,伸手取过背后的红漆葫芦,咕咕嘟嘟,喝了两大口酒,笑道:“你对老叫化这般亲切,想来定然是有求于老叫化了。”
易天行道:“不错,兄弟确然是有点事相求宗兄。”
宗涛道:“这倒是很难得了……”,又举起红漆葫芦,喝了两大口酒,接道:“老叫化洗耳恭听。”
易天行道:“眼下形势,整个武林同道,都被骗了几十年的岁月,因此,兄弟决心揭穿这—件千古骗局,深望诸位能和兄弟携手合作。”
宗涛道:“可是要老叫化劝劝徐元平,暂时握手言和……”
易天行道:“那也不必。兄弟只望借重宗兄之言,把在下和这位徐兄的恩怨,暂时向后压压,待揭穿了这一场骗局之后,在下自当和这位徐兄清结恩怨。”
宗涛为人虽然豪放,不拘小节,但却心怀大义,识顾大体,沉吟了一阵,道:“老叫化虽然不耻你的为人,但这几句话,却是说的正正当当,看来老叫化倒是得帮你这个忙了。”

易天行似是突然有了极大的感触,目光环扫了全室一眼,说道:“这一场骗局,能否揭穿,关系着整个武林的命运,兄弟愿尽全力,身为先驱。”
神丐宗涛目光一转,高声说道:“老叫化也有一事,请你帮忙。”
易天行道:“但请吩咐。”
宗涛道:“目下这暗室之中,有两人中了暗器,如若你当真存下了揭穿这骗局之心,先把这两人救醒过来。”
易天行目光移注到查子清脸上,道:“查兄,可有解药吗?”
查子清默察形势,如不拿出解药,立时将成众矢之的,当下探手入怀,摸出了两粒解药,目注查玉说道:“快给他们服下。”
查玉依言接过解药,分给两个受伤之人服下。
查子清蜂尾针虽然其毒无比,见血封喉,但他身怀解药,却是灵验异常,两人服下之后,不到一盏热茶工夫,人已清醒过来。
神丐宗涛缓步走到徐元平身侧,叫道:“小兄弟……”
徐元平似是已知道他要说什么,缓缓收起戮情剑道:“老前辈是我最为敬重之人,有事但请吩咐。”
宗涛道:“揭穿这古墓之秘,不但是易天行一人的心愿,在场之人,只怕都有此好奇之心,就是老叫化也想瞧瞧设此骗局的主人面目,此墓机关重重,任是轻功绝世也难逃得出去,待揭穿此墓之后,你再和易天行总结旧仇不迟。”
徐元平道:“晚辈遵命。”
宗涛笑道:“可惜一宫、二谷、三大堡中的首脑,只有了四位,尚缺天玄道长和千毒谷主,未免使这次古墓中死亡之会,减色不少!”
徐元平道:“千毒谷主已和晚辈同入此墓,只是不知他此刻行踪何处?”
那背插双剑的修伟老者,突然接口说道:“徐元平,你还识得老夫吗?”
徐元平道:“名重武林道上的上官堡主,晚辈怎会忘去。”
上官嵩道:“老夫想向你探询一人……”
徐元平道:“可是令爱吗?”
上官嵩道:“不错,小女现在何处,是生是死?”
徐元平道:“令爱和千毒谷主同行。”
上官嵩道:“哼!老毒物对我女儿如何?”
徐元平道:“爱护备至,极尽呵惜。”
上官嵩奇道:“此话当真吗?当今武林有谁不知道老毒物的阴狠毒辣,此事实叫老夫难信。”
徐元平道:“令爱允予下嫁千毒谷主公子,故得千毒谷主的百般爱护。”
上官嵩怒道:“我女儿是何等之人,岂肯允婚老毒物那丑怪之子,你信口雌黄,当心性命。”
徐元平想到上官婉倩相救之情,对她的父亲自是该忍让几分,当下淡然一笑道:“千毒谷主和令爱,都在这古墓之中,不难相遇,如若老前辈不信晚辈之言,见着令爱时,不妨问她一声,如有一字虚言,任凭老前辈处罚就是。”
久久未发一言的金老二突然插嘴说道:“令爱亲口允婚千毒谷主之时,在下也在旁侧,此事实是千真万确。”
上官嵩忽然想起女儿服毒待死之事,不禁黯然一叹,道:“任凭尔等巧舌如簧,老夫终难相信会有此事。”
徐元平知他心中已然相信七成,只是不愿承认罢了,回头对宗涛说道:“老前辈,这墓中不但机关重重,而且还有甚多毒物守门,此室中暗门忽开,灯火照道,分明是墓中主人,有意和我们相见,再延时刻,暗门一闭,那就要大费一番周折了!”
易天行道:“此言有理。”当先举步行去。
众豪正待举步随行,突听汤万里高声说道:“查子清!”
查子清回头问道:“什么事?”
汤万里道:“老夫伤在你蜂尾针下,就这么白伤了吗?”
查子清道:“适才汤兄,拳脚交加,几乎把犬子伤在手下,兄弟不是也认命吗?”
易天行接口说道:“这一场混战,不论哪个吃亏、沾光,幸无伤亡,眼下境遇特殊,四顾茫茫,已然是一个同舟共济的局面,咱们这班人小,大都是在武林各有成就之人,不是名重一时的大侠,就是独霸一方的豪雄,彼此之间自是难免恩怨牵扯,勾心斗角,不过此刻的形势不同,兄弟深望诸位暂时放弃了个人恩怨,共谋大计,揭穿这一场旷绝武林的骗局!”
查子清哈哈一笑,道:“易兄说的不错。”
汤万里回顾那长眉老人一眼道:“在下和这位老兄台,算是白白的挨了一针。”
长眉老人道:“你怎能和老夫相比。哼!老夫就是再多中他几枚毒针,也是不会受到毒害。”
查子清微微一笑,默然不语。
汤万里眼看大势已去,孤掌难鸣,如若坚持要报一针之仇,势必激怒群豪不可,又碰了那长眉老人一个钉子,立时默然,大步向丁玲走去。鬼王双目一瞪,喝道:“站住!”
丁玲嫣然一笑,接道:“他是来讨药吃的。”取出一粒药丸,递了过去。
汤万里接过药丸,一口吞下。
徐元平大步走近那长眉老人,低声说道:“老前辈,可要晚辈扶你走吗?”
长眉老人一挺而起,道:“笑话!”举手在猩猩背上拍了一掌,接道:“走啦!”
那状似熟睡的金毛猩猩,经那长眉老人拍过一掌之后,突然一跃而起。
这裂开的暗门,似乎是有人在暗中操纵一般,当室中群豪,最后一人走出之后,突然砰的一声,关了起来。
易天行冷笑一声,道:“果然是布设精奇,巧夺天工。”口中说话,脚下却加速向前奔行。
这条甬道,虽然有十五六丈长短,但群豪奔行迅快,片刻工夫,已然到了尽处。
通道至此,分向两侧分开,但只深入丈许,即为两道石壁所阻。
只见左面壁间写道:死亡之路,右面壁间写着:求生之门,鲜红的字迹,在灯火珠光映射下,耀眼生辉。
易天行回顾了宗涛一眼,道:“宗兄,咱们走死亡之路呢?还是走求生之门?”
神丐宗涛纵声长笑,道:“我瞧咱们这般人,都带着满脸晦气,还是走死亡之路的好。”
易天行道:“兄弟也是这般看法。英雄所见略同!”
查子清道:“让兄弟先试这石壁的坚度。”扬手一记百步神拳,直击过去。
但闻砰的一声,发出拳劲,激散成风。
汤万里探手从怀中取出钢凿,接道:“兄弟开道。”大步直走过去。
这古墓中奇异的布设,似是已促使这些水火不容的群豪,暂放下纠结复杂的恩怨。
易天行目光一转,投注在徐元平的脸上,说道:“徐世兄的戮情剑,削铁如泥,这石壁虽然坚硬,决难当受利锋破坚之力。”
徐元平冷哼一声,大步向前走去。
丁玲高声叫道:“不要去!”
徐元平愕然止步,回过头,道:“为什么?”
丁玲道:“你把宝剑借给易天行,让他去破那石壁吧!”
徐元平忽然想到金老二误触机关断臂之事,不禁犹豫起来。
易天行微微一笑,道:“丁兄,你这位令爱,好多的心眼。”
右手一伸接道:“徐世兄可肯将手中宝刃,借给在下一用吗?”
只听砰的一声大震,石屑纷纷下落。
原来汤万里已抡动手中钢凿向那石壁上凿去。
徐元平举起戮情剑道:“有何不可?”伸手递了过去。
易天行接过宝刃,笑道:“如若我不肯还你宝刃,等一会动手之时,你又将少去一分取胜之机。”
丁玲接口说道:“你如当真的赖皮到那等程度,只怕所有之人,都将群起攻你。”
易天行道:“鬼丫头不用激我,揭穿这古墓秘密之后,总要让你见识一下易某人的真实武学,不论哪一位愿意出手,在下都当奉陪。”说罢缓步向那石壁走去。
只听砰砰大震,不绝于耳,汤万里手抡钢凿,不停的在那壁上敲打,死亡之路四个鲜红的字迹,已被敲的散落一半。
易天行低声说道:“汤兄请休息一下,让兄弟试试戮情剑的锋刃如何?”
汤万里收了钢凿,人却依言向后退去。
宝刃锋芒,果不虚传,剑锋着壁,有如摧枯拉朽,直刺而入。
易天行突然回头喝道:“诸位退开!”话出口人已倒飞而退,喝声未完,已到了转角之处。
群豪屏息而立,等了良久,仍然不见动静,那石壁依然完好如初。
查子清望了易天行一眼,道:“戮情剑锋芒如何?”
易天行道:“你再发出一记百步神拳试试?”
查子清依言施为,运气发出一拳,迫击那石壁之上。
但闻砰然一声,中拳之处应手碎裂,暴开成一个两尺见方的圆圈。
原来易天行探剑刺入石壁,试出了厚度之后,运气施剑疾快的划了一个圆圈,倒跃而退。
查子清道:“易兄好快的手法。以兄弟的目力,就未看到你的行功运剑,石壁已被划裂……”
丁玲冷然接道:“哼!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也不觉着肉麻?”
查子清虽然心机阴沉,也不禁脸上一热,羞红直泛双颊,回头对丁高说道:“丁兄这位宝贝女儿,实该好好的管教一下了!”
丁高淡淡一笑,道:“可要兄弟杀了她吗?”
查子清怒道:“你不管教,兄弟替你管教了!”
神丐宗涛呵呵一笑,接道:“谁敢动我的干女儿,我要剁了他十个指头。”
查子清自知难是宗涛和丁高两人之敌,强忍胸中气忿,自找台阶说道:“宗兄不用卖狂,待出了这古墓之后,兄弟定要领教领教。”
宗涛纵声笑道:“以老叫化的看法,咱们都别想活着出去。”
丁高愣了半响,道:“宗兄,小女几时认到你名下了?”
宗涛双目一瞪,道:“怎么?你不愿意那就……”
丁高接道:“宗兄不要误会,小女得蒙垂顾,收作义女,兄弟极感荣幸。”
丁玲嫣然一笑,道:“干爹最爱说笑,爹爹不要放在心上……”目光投注到易天行脸上,接道:“你该把戮情剑奉还人家了吧?”
易天行点头微笑,道:“丁姑娘说的是。”缓缓把手中宝刃,递了过去。
徐元平一挥掌中戮情宝刃,便要纵身跃入那两尺方圆的门户。宗涛、金老二,不禁齐声喝道:“且慢!”两人一齐挡在徐元平身前。
易天行笑道:“壁洞既是兄弟所开,还是由兄弟当先进去的好。”脚步一迈,由壁洞中跨了进去。
宗涛道:“易天行虽然心肠狠毒,心智阴险,但却也不愧是条汉子!”
话声未了,突见易天行又已反身跃出,面上微带惊诧之色,道:“徐世兄可否再将宝刃借我一用?”
徐元平问也不问,便将戮情剑利刃递过。
丁玲道:“里面难道还有一重石壁吗?”
易天行道:“正是!”话声未了,人已穿入洞壁,宗涛、徐元平一齐随之而入,只见里面仅有三尺宽狭之地,前面果然又是一重石壁。
易天行挥动利刃,破壁而入,哪知里面竟然还是一重石壁。
众人心中俱都大奇。只见易天行击破五重石壁,第六重石壁之上,却留着一张洁白的字柬,上面赫然写道:“自作聪明,多费力气。你们若是自‘求生之门’进来,便可省去破壁之功。如此辛辛苦苦,又是何苦?”
字迹龙飞凤舞,易天行面上突地泛起一种怅然若失之色。
宗涛变色道:“这墓中果然有人!”
易天行长叹一声,道:“不但有人,而且还是个人上之人。只是兄弟费尽心力,却也想不出此人会是那一个?”言语之间,又自划开石壁,当先一跃而入。
群豪鱼贯相随,进入了最后一堵石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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