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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加快行速,电射而至,分袭徐元平前胸、咽喉和小腹三处要害部位。
徐元平戮情剑随手一挥,幻起一片剑花,三口飞刀尽为那剑花击落。
神丐宗涛急急喊道:“当心那后至两刀!”
话刚出口,那相撞一起的两口柳叶飞刀,突然一齐疾沉而下,急袭徐元平的前胸。
徐元平扫出的剑势尚未收回,两刀已近前胸。
只听那紫衣少女啊呀一声,晕在那宫装美妇的怀抱之中。她身体本来娇弱,这番跋涉行动,体力早已不支,服毒被救元气未复,眼看徐元平要伤在那淬毒飞刀之下,心头一急,气血上涌,一下就晕了过去。
匆急之中,只见徐元平陡然一收小腹,迅快绝伦的向后退了两步。两柄淬毒飞刀,掠着他衣服扫过跌落在实地之上。就这一缓工夫,易天行已借势攻到,七星剑幻起三朵剑花,迎面点到。
这等高手相搏,差不得一毫一厘,徐元平手中虽有宝刃,但已来不及举起迎敌,只好疾向一侧闪去。
寒锋掠体,鲜血喷洒,徐元平左肩之上,连衣带肉,被划裂了一道三寸长短的血口。
易天行一剑得手,正待追袭,却被徐元平飞起一脚逼退两步。
瞬息间杀机变化,胜败形势,全盘转变。
易天行似是自知伤敌之机已失,立时倒退,重归原位。
徐元平右手举剑平胸,蓄势戒备,暗中却运气止血。
只听神丐宗涛叫道:“兄弟,快些运气封闭左臂**道,当心易天行剑上有毒。”
徐元平微微一笑,道:“多谢……”
宗涛急急说道:“不要讲话。”
徐元平立时住口不语。双方又恢复了相持之局,四道目光,交互投注。徐元平似是伤的不轻,眨眼之间,鲜血已渗透了整个左袖。
易天行左手缓缓探入腰间,取出六口淬毒飞刀,说道:“徐元平,左臂可是已废了吗?”
徐元平口齿启动,正待答话,忽然又住口不言。
易天行淡淡一笑,道:“徐世兄剑术造诣,胜过在下,吃亏在对敌经验不足。”
徐元平仍是默不作声。
易天行笑道:“如若徐世兄觉着伤势难再相搏,今日之战,就此住手,留待伤势复原之后,咱们再相约一战……”
徐元平似是再难忍耐,冷冷答道:“不劳关怀。”
易天行微微一笑,道:“徐世兄左肩伤势,恐怕已深及筋骨,若再打下去,只怕难闭**止血,兼顾伤势……”
徐元平冷肃地接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除非你能一剑把我杀死,咱们今天已成势不两立之局。”
只听那紫衣少女长长吁—口气,睁开眼睛,一见徐元平仍然屹立无恙,才似放了心中一块石头,缓缓依偎在那宫装美妇身上,低声说道:“妈妈,这些年,你到哪里去了,唉!虽然没有一个人告诉过我妈妈还活在世上,但我心中却一直认定妈妈……”
宫装美妇冷哼一声,接道:“怎么?他们说我死了吗?”一面移动手指,仍然在那紫衣少女**道之上推拿。
紫衣少女摇头,道:“没有,没有人告诉过你的生死,好像我是由那茫茫大海里捞出来的野丫头。”
宫装美妇黯然叹息一声,道:“我该带着你一起走的……”
缓缓伸出手去,拉住那紫衣少女面上的黑纱一角,双目中泪光濡濡的说道:“孩子,让我瞧瞧你……”
紫衣少女惊叫一声,“不要动我。”
宫装美妇怔了一怔,放开了捏着黑纱的手指,道:“孩子,你怎么啦?”
紫衣少女突觉满腹委屈,泛上心来,伏在那宫装美妇的怀中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宫装美妇吃了一惊,急急说道:“孩子,孩子,你怎么啦?”
紫衣少女一语不发,只是不停的哭泣。
但闻那哭声,愈来愈是凄凉,越听越觉动人,场中群豪,虽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人物,但亦不自觉的被那哭声所感,鼻孔发酸,热泪夺眶而出。
徐元平和易天行手中的短剑,缓缓垂了下去,脸上的杀机,亦逐渐消失不见,每人的神色都流露出无限的悲伤,似是天地间充满了愁云惨雾,人人的生命都充满着黯淡、愁苦,人世间再没有一件欢乐的回忆,也没有一件留恋的事物……
群豪心神,逐渐的都为哭声控制。
不知何人,首先唏嘘出声,紧接大声哭了起来。
没有人转眼寻望那先哭的人,因为那哭声一起,立时有人相和起来。
片刻间,哭声大震,全室中人个个泪滚如泉。
只听当的一声,徐元平和易天行手中的短剑,一齐跌落在地上。
满室的哭声中,只有那青衣老人未为所动,盘膝闭目而坐,但他的脸色上,却泛现出一片艳红,似是正在运用内力,和一种极强暗劲相抗。
第三十九回武林秘辛
那紫衣少女缓缓由宫装美妇的怀抱之中,抬起头来,打量了四周一眼,看室中群豪,一个个哭的像泪人一般,陡然停住了啼哭之声,缓步向前行去。
群豪一个个被一种哀伤所感,哭得神志不清,没有一个人看到她向前走去。
紫衣少女走到徐元平的身侧,探手捡了戮情剑,缓步向易天行走去,举起右手,锋利的戮情剑对准了易天行的前心。
只要她用力—送,不管易天行有何等深厚的功力,也无法抵受戮情剑的锋芒,势必要伤在剑下不可。
只听一声低喝,传了过来,道:“姹儿!快退回来,你不要命了吗?”
这声音异常熟悉,紫衣少女一听之下,立时分辨出是父亲的声音。
回头望去,只见那青衣老叟圆睁双目,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举手相招。
紫衣少女轻轻叹息一声,慢步走到徐元平的身侧,拉起他的右手,用力咬了一口。
徐元平只觉一阵疼痛,神志陡然的清醒过来。
紫衣少女把手中戮情剑交到了徐元平手中,说道:“你要报杀父之仇,就去把他杀了罢!”
原来她自知人娇力微,凭手中之劲决难把徐元平推醒过来,只好用力咬他一口,使他由哀伤中清醒过来。
徐元平接过了戮情剑,两道眼神却凝注在那紫衣少女的脸上,直似要看透她的蒙面黑纱。
紫衣少女嗔道:“人家给你讲话,你是听到没有?”
徐元平茫然应道:“什么事?”
紫农少女道:“你要杀易天行,就快些下手,他此刻毫无还手之力。”
徐元平摇摇头,笑道:“男子汉大丈夫,岂肯乘人之危,我要等他清醒过来,再和他动手相搏。”
紫衣少女道:“他用飞刀暗算于你,你已被他伤了一臂,此刻杀了他,如何算乘人之危……”,她微微一顿之后,又道:“易天行大奸大恶,外面却又装出一副大仁大义的面孔,全室中人没有一个不为他的伪善所动。哼!眼下中原武林人物,都已为你比易天行更为可怕,庸人自扰,妄生除你之心,哼!人世间就有这样多自作聪明的糊涂人!”
徐元平茫然说道:“为什么?我和他们俱都无怨无仇,谁会立心除去一个与自己素无怨仇之人?”
紫衣少女幽幽一叹,缓缓道:“胜者招忌,强者易折,这道理你都不知道吗?”
徐元平呆呆地愕在当地,不言不动。
紫衣少女道:“你难道忘了易天行屡次暗算于你,快动手吧!”
徐元平举起手中戳情剑,脚步向前微微一动,紫衣少女喜道:“这就对了!”
哪知她语声未了,徐元平竟已向后退了两步,‘当”的一声宝剑垂落,剑尖触着石地,深入了一寸多深。
肇衣少女轻轻顿足,嗔道:“若有了妇人之仁,纵有霸王之勇,也不算英雄,到头来还是要被围于垓下,自刎于乌江之畔,你此刻情况,已和西楚霸王差不了多少,易天行等人一醒你立刻便要陷身于四面楚歌之中,那时你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徐元平长叹道:“西楚霸王,一代之雄,虽未成霸业,但也败得光荣,败得磊落。”
紫衣少女呆了半晌,道:“可是……可是你怎么忘了易天行与你的不共戴天之仇?”
徐元平身子一震,探手捡起戮情剑,紧握剑柄,凝立不动。
紫衣少女定睛凝注着他,过了半晌,只见他额上沁出了汗珠。知道他此刻心中,也正在矛盾冲突,不能速下决定。
他手掌直垂,剑尖指地,手腕发抖,剑尖不住震动,接着颤抖了起来。
紫衣少女见他如此紧张,内心不觉也紧张起来,脱口说道:“当机立断,迟则生变,你平日行事一向痛快,怎地今日……”
话声未了,只听又是一声低喝,传了过来,道:“姹儿,你可知道大丈夫立世行事,妇人万万不可横加干涉,你还是快些退到一边,什么事都让他自己决定的好!”
语声威严中带着慈爱,和悦中带着严肃,正是她父亲的声音。
紫衣少女暗叹一声,心里虽然觉着委屈,却也不敢反抗。
哪知一个清柔的女子声音已然冷笑道:“谁说男子行事,妇人不能干涉,我倒要问问这究竟是什么道理?”说话之人正是那宫装美妇。
突听徐元平大喝一声道:“我决定了……”
紫衣少女本已转身行去,听得徐元平大喝之声,突然停了下来,回头望去。
只见徐元平挺胸大步而行,满脸浩然之气,走到易天行的身侧。
紫衣少女低声说道:“只要你举手一剑,不但可报了杀父凌母之仇,而且替人间除了个大奸巨恶!”
哪知徐元平的行动,大出她的意料之外,竟然举手一掌,轻轻拍在易天行后背的“命门”
**上。
只见易天行微微一颤,陡然醒了过来。徐元平掉头不顾,大步向查子清等走去,掌不停挥,片刻之间,所有之人,尽都被他的掌力拍醒。
这些人俱都是满脸惊异,把目光投注在徐元平的身上,想到自己在那瞬息时光中,经历的生死之劫,只要徐元平一挥宝刃,他们都将毫无抗拒能力,一个个血溅石室,但他却把他们一个个由哀伤的沉醉中,推醒过来。
查子清轻轻的叹一口气,低声对杨文尧道:“杨兄,这人年纪不高,但行事态度,却是光明的很。”
杨文尧默默不言,心中却暗道:这小子举动光明,心胸磊落,他这相救众人之事,定使群豪心折,看来我这番联手除他之心,算是白费了。
徐元平拍活群豪**道大步走回场中,朗声对易天行:“易天行,你神智完全清醒了吗?”
易天行微微一笑,道:“清醒了,徐世兄的英雄行径,当真使人心折。”
徐元平大义凛然地说道:“大丈夫为人行事,正当如是。”微微一顿,接道:“在下有一事,想和你约法三章,不知能否见允?”
易天行道:“愿闻高论。”
徐元平肃容说道:“今日之局,已难两立,不论咱们谁胜谁败,总要有一个人流血五步,伏尸当场,有这多武林高手在场见证,死亦无憾了。”
易天行道:“能得一个武功相若的敌对之人,痛痛快快拼个生死,那也是咱们习武之人的一件乐事,只不知你的臂,是否已成残废?”
徐元平挥动了两下左臂说道:“伤虽及骨幸得未残。”
易天行道:“在下为徐世兄庆幸,唉!动手相搏,各逞奇招,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徐元平道:“在下要和易老前辈约法,咱们动手之后,我如幸胜一招,就请易老前辈答复在下一个问题!”
易天行略一沉吟,道:“如是在下幸胜一招呢?”
徐元平道:“任凭吩咐。”
易天行道:“据在下推想,咱们这一场生死之搏中,彼此都有幸胜一招一式之机,只不过终极生死,难以预料罢了。”
徐元平道:“在下亦知没有胜你的把握,何况我左臂重伤,实力减去不少……”
易天行笑道:“如依你约法施为,咱们这一场相搏不知要打到几时才能分出胜败,须知咱们彼此之间能抢得一分先机,是何等困难之事,但在胜一招一式后,又必须停下手来,谈论一件往事……”他微微一顿之后,突然放声大笑,道:“这约法你未免太吃亏了,你只不过想了然你的父母是否死在我的手中,这赌注下的太大了,不是我易某夸口,中原武林道上数十年来的风云变幻,人人事事,我易某人纵未参与,亦无不了然内情,如若谈将起来,三日三夜,也未必能够谈完。”
徐元平道:“我虽未亲眼看到你杀死了我的恩师,亦知道你是杀我父母的凶手,但详细经过之情,却是一无所知,我要明白你为什么要杀害我的父母,用什么方法害了他们。”
易天行淡淡一笑,默然不答。
徐元平突然放下手中戮情剑,道:“在下手中之剑,太过锋利,中人不死亦将重伤,在我心中有疑未得了然之前,我不愿让你伤亡在我的剑下。”
易天行解下腰间淬毒的飞刀,和手中的七星短剑,一齐丢在地上。
神丐宗涛冷笑一声,喝道:“易天行,你身上尚有三支短剑,为什么不取出来?”
易天行笑道:“不劳费心,”仲手入怀取出三支短剑,一并弃置地下,略一犹豫,又从怀里摸出一道尺许长的,乌黑生光,形如铁尺之物,笑道:“诸位可有人识得这件兵刃的吗?”
群豪凝目望去,竟无人辨认出是何兵刃!只好都默然不言。
徐元平右手一拱,道:“易老前辈当心,在下要出手了。”欺身而上,拍出一掌。
易天行右手一挥,笑道:“不知徐世兄的掌力如何?”
双掌相触,响起一声砰然轻震,徐元平被震退三步,易天行也向后退了一步。
徐元平一退即上,飞起一脚,踢向易天行小腹。
双方的攻拒之势,逐渐的转趋激烈凌厉,拳来脚往,变化万端。
徐元平打了一阵,伤口受到了震动,鲜血淋漓而下,落在地上,但他仍是挥掌飞脚,一味抢攻,神态豪壮,勇不可当。

不大工夫,两人已相搏了二十余合,易天行突然一侧,避开了徐元平的右掌,斜斜欺上,立掌如刀,急切而下,疾向徐元平左臂上斩去。
徐元平左臂受伤,转动不灵,眼看掌势劈来,却是无法闪避。
紫衣少女冷哼一声,正待开口相骂,忽见徐元平右手一转,劈出的掌势,突然折了回来,扫在易天行右手臂弯之处,易天行右臂突然垂了下来。
徐元平微一仰身,陡然向后退了三尺,一拱手,道:“承让,承让,在下幸胜一招。”
一面运气止住伤口的鲜血。
易天行淡然一笑,道:“你问吧,但只限于一人一事。”
徐元平道:“可是你杀了我的父母吗?”
易天行答非所问地说道:“我已经说过,只限于一人一事,令尊、令堂二人两事,岂可混为一谈。”
徐元平道:“好吧!依你就是。家父是你杀害的吗?”
易天行进:“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徐元平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咱们立有信约,满室皆是证人,难道你还耍赖?”
易天行微微一笑,道:“在下之言字字真实,令尊之死,虽由在下传谕缉杀,但并非我亲手所杀。”
徐元平道:“纵非你亲自动手,但令谕由你传下,也算是罪魁祸首。”
易天行道:“在下并无推脱之意。”
徐元平道:“执行的凶手是谁?”
易天行笑道:“你找我算帐就是,不用牵扯别人。”
忽听金老二大声叫道:“平儿,是我,易天行要我生擒你的父亲,五马分尸,我怕他忍受不住痛楚,一刀把他杀死……”,话未说完,猛然一头直向石壁之上撞去。
徐元平万没料到,最受自己敬爱,视作茫茫人世间的唯一亲人,竟然是亲手杀死父亲的凶手,一时间悲痛交集,愣在当地。
只听砰然一声,鲜血迸射,金老二已撞壁碎头而亡,尸体倒在地上。
徐元平如梦初醒般,大声叫道:“叔父,叔父……”,急急奔了过去,一把抓起金老二,眼看大半个脑袋撞碎,已然无救,忍不住泪如涌泉而下。缓缓放下了金老二的尸体,长啸一声,道:“易天行,咱们的血债上又加一笔。”一招“神龙出云”,直劈过去。
易天行右手一挥,拍出一股潜力,逼住了徐元平的掌势,左手一招“回风拂柳”,还击过去。
两人这番动上手,打的更是猛烈,拳脚的变化,也愈见凶险猛恶,当真是生死存亡之搏,掌指袭击之处,无一不是足以致人死地的要害,旁观之人大有目不暇接之感。
忽听易天行厉声喝道:“小心了。”一把扣向了徐元平右腕脉**。
徐元平道:“只怕未必见得。”五指一转,划在了易天行右腕之上。
易天行只觉腕脉一麻,去势顿时一缓,徐元平接着飞起一脚,踢向小腹,迫得易天行疾快的向后退了两步。
徐元平收掌立胸,肃然说道:“易天行,这一招算是不算?”
易天行左手托着右腕,说道:“自然是算了,你问吧!”
徐元平道:“我母亲可是你杀的吗?”
易天行摇头说道:“不是!”
徐元平望了金老二的尸体一眼,道:“那又是我金叔父杀的,哼!反正他已经死了,你可以把诸般罪恶,尽都推加到他的身上。”
易天行冷笑一声,道:“徐世兄把我易天行看成什么人了……”
他仰脸长啸一声,吐出胸中一口积愤之气,接道:“至于令堂,倒非金老二所杀。”
徐元平:“那是谁杀的?”
易天行道:“她在令尊的坟墓之前自绝而死。”
徐元平黯然一叹,道:“此言当真吗?”
易天行道:“事关令堂的贞德节烈,在下怎能随口胡言。”
徐元平道:“我父母的尸体,现葬何处?”
易天行道:“南岳衡山,事隔十余年,详细的地方,我也记不起了。”
徐元平道:“好!这次该你先行出手。”
易天行欺身而进,一指点去。
徐元平侧身避开,一连劈击三掌。
两人三度交手,都已不敢稍存轻视对方之心,全力争取先机,掌势的变化,愈见奇幻。
群豪冷眼旁观,发觉徐元平的武功有如江河潮来,节节上升,每一次动手,必有新奇招术用出,但他伤口迸裂,休息时运气把血止下,一动手立时重又迸裂,失血愈来愈多,内力已见不继。
易天行虽然连为徐元平突出的奇招所制,但他一直保持镇静之容,心神不乱,从从容容,不为恼羞激怒。
激战之中,徐元平突然使出了一招“西来梵音”,迎胸拍了过去。
易天行急施一招“闭窗推月”,幻起一片掌影,封住了门户。
哪知徐元平掌势突然一转,竟从他幻起的一片掌影中直攻而入,掌势直逼易天行的前胸。
易天行眼着徐元平掌势直切而入,封架已然不及,半途改变心意,想以深厚的内力,反震对方。
原来他早已发现徐元平因失血过多,体力早感不支,这一掌纵然被他打中,也不致身受重伤,心念一转,运气右臂不避反迎,右肩疾快的向前一送,正好击在徐元平推来的右掌之上。
徐元平原无伤人之心,是以掌势逼近易天行前胸时,突然一缓,却不科易天行连肩反击过来,肩掌相触,只觉一股强大的反弹之力,直冲过来,身不由己的向后退了两步。
易天行明败暗胜,淡淡一笑,道:“徐世兄的掌法精奇,在下又败一招。”心中却大感欢喜,暗道:原来他已成强弩之末,看来再过一阵工夫,不难取他性命。
徐元平暗中调息两口真气,说道:“这一招,咱们该是互无胜负,你内力强我……”
易天行接道:“徐世兄手下留情,在下才得未伤。”
徐元平暗道:如从比武规矩而言,我倒是已胜了他,当下说道:“既是如此,在下还有一事请教。”
易天行道:“但请吩咐?”
徐元平:“有一位慧空大师,不知你是否相识?”
易天行:“久闻其名,未见其人!”
徐元平道:“你可知道他生平的事迹吗?”
易天行笑道:“当今武林之世,除了在下之外,只怕再也无人知道了……”,他目光一转,扫掠了金老二一眼,又道:“如若其人未死,他该知道的更多一点,可惜……”
恕听那宫装美妇叫道:“你是慧空大师的什么人?”
徐元平听得微微一愕,回头望去。
只见那宫装美妇庄严的神色中微现激动,清澈的双目中,隐见泪光,心中大感奇怪,暗暗忖道:“此人不知何以识得慧空大师……”,还未来及答话,易天行接口说道:“慧空其人,一代奇杰,出道江湖,不足三年,已然盛名倾注天下,震撼武林,可惜如昙花一现,很快就消声匿迹,风闻他被师长囚于少林寺中,此后不知所终……”
他微微一顿,又道:“在他行踪江湖之间,另有一段动人的爱情传说,因为双方当事人,都是那时代武林中一时俊杰,慧空又是跳出红尘十丈的空门中人,故而极为轰动……”
只听那宫装美妇冷哼一声,说道:“须知这石室之中,还有两个知道慧空大师的生平事迹之人,说错一句,你就别想再活……”
只听那青衣老叟冷哼一声,缓缓闭上双目。
宫装美妇怒道:“你哼什么?我姐姐已死了数十寒暑,你还吃的什么干醋?”
青衣老人双目未睁,冷冷接道:“可是你和慧空老僧,还没有死啊!”
宫装美妇怒道:“你为什么不杀了他?哼!可是你自知武功打他不过吗?”
徐元平长叹一声,说道:“两位不要再吵了,慧空大师已然西归灵山了。”
那宫装美妇似余怒未息,还待出言相骂,紫衣少女长叹一声,说道:“娘啊!看在女儿份上,你就少说两句好吗?”缓缓走了上来,偎在她的怀中。
徐元平回顾了易天行一眼,说道:“请说下去吧!”
易天行微微一笑道:“在下得先行说明,我并未见过慧空其人,有关他的传说,也是道听途说而来,在下决不增减一句,就我所知,原盘端出,至于其人事迹是功是过,在下……”
徐元平肃然说道:“慧空大师,一代高僧,才学品格,岂是常人能及,间有讹传,定然是别人的流言中伤。”
易天行笑道:“在下姑妄言之,徐世兄姑妄听之就是……”
他轻轻咳了两声,说道:“当慧空出道江湖之前,中原武林道上,已然出现了一位神出鬼没,行踪飘忽的妖女……”
那宫装美妇怒道:“什么妖女?女英雄!”
易天行淡淡一笑,道:“就算她是女英雄吧,那位女英雄,以黑纱蒙面,丑怪无比,据说是因情场受挫,因而满怀怨恨……”
那官装美妇尖声喝道:“且慢说下去。”
易天行一拱手,道:“女英雄有何指教?”
宫装美妇道:“我姐姐容色绝世,只不过她不愿被俗凡的目光所见才制了副人皮面具戴上。”
易天行笑道:“容或可信。如说她真的像传言那样丑怪,也不会使那位遁身空门,跳出红尘的和尚动心了。”
徐元平凛然说道:“慧空大师志行高洁,受诬被囚,你的口舌之间,切莫伤到了他。”
易天行目光一掠那青衣老叟,大笑了一阵,接道:“就算他志行高洁吧。当他出道江湖之时,那位黑纱蒙面的女英雄,已然是名倾四海,威震武林了。中原道上高手,大都已被她收服,大江南北,已无人敢再答应她的挑战……”
忽听那青衣老叟冷哼一声,双目中暴射出两道慑人的神光,冷冷接道:“老夫要得声明一事,就是慧空尚未和那女英雄相遇动手时,她已经受到了一次挫败。”
易天行淡然一笑,道:“那挫败蒙面女英雄的人,可是阁下吗?”微微一顿,不待那青衣老叟接口,又道:“不错,这件事在江湖上尚未听人说过。大江南北,黑白两道,无人不知道那纵横武林,名动四海的女英雄,是败在慧空大师手中,对于在慧空之前,仍受到一次挫败的事,却是从未闻及。”
青衣老叟道:“孤陋寡闻!”
易天行也不放在心上,目注徐元平身侧戮情剑,道:“那位女英雄用的兵刃,就是徐世兄现在的戮情剑了。不过这柄剑并非自她所始,在她以前,戮情剑已然出现于江湖之上,用剑之人亦是一位女子,那位姑娘不知遇到了什么样的伤心事,内心中充满着怨毒,不论何人,只要一对她动了惜爱之情,她就用这柄锋利绝世的宝刃,刺入他心中,戮情剑由此得名……”。他纵声一阵大笑后,接道:“可是色胆包天,在那女人绝世的容色诱惑之下,仍然有很多自负才貌,不畏死亡的武林同道,前仆后继,勇往直前,企望一亲芳择,虽死无憾。
是故不过数年光阴,死在戮情剑下之人,不下百名之多。于是,江湖上替那女人取了一个绰号叫无情妃子,一时流传,武林中无处不谈无情妃子与戮情剑其人其事。正当她的事迹传诵江湖之时,无情妃子却突然失踪不见。她来得就象一股狂飚,吹乱了武林人心之后又飘然远扬。数十年后,江湖上又出现了一个蒙面女郎,仍然是用那一把戮情剑,手段之狠,较那无情妃子犹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时间盛名大著,黑白道上人物闻名丧胆。正当她声誉大盛之时,江湖上出现了慧空大师,追踪千里,决斗于金陵郊外,慧空技胜一着,半夕苦战,夺下她手中宝刃。这一战使慧空在一夜间威震武林,少林寺在武林中的地位也随水涨船高。以后的事,大概是两情相悦,慧空忘记自己已经是三宝弟子,闹出了一段缠绵情爱,少林寺出动高手,由掌门方丈亲自率领,生擒慧空回寺。据说那蒙面女子一往情深,曾经三探少林寺……”,微微一顿,接道:“这就是在下所知的慧空大师,一代豪侠,断肠英雄。如不是少林寺生擒他回寺治罪,当今武林可能又是一番形势。”
徐元平肃然说道:“在下是亲眼看到慧空大师西归灵山,听他的话,似是和阁下之言有些出入。”
易天行道:“我只知这些,而且又事先说过,是道听途说而已,未必尽然……”
只听宫装美妇接道:“慧空当真是死了吗?”
徐元平道:“死了,在下在他遗体前哭拜甚久,岂能有错。”
宫装美妇茫然的凝视着眼前的空白,缓缓地说道:“死了吗?死了就死了,你们还等什么?再打……吧!”
她缓缓说出“再打”两字,话声未了,易天行已欺身而进。
他既不抬手,亦不动足,只是身躯逼近了徐元平的身前,仿佛送上去挨打一般。
徐元平微微一怔,轻叱一声,旋身错步,斜斜一掌拍向易天行左肩。
易天行肩头突然一沉,恰恰避过了徐元平的掌锋,使得徐元平那一掌纵能触及他的肩头,却已真力消竭,力不能穿鲁缟。
便在这刹那之间,易天行双腿突地连环踢出,只听风声响动,他已闪电般踢出九脚。
神州一君易天行自恃身份,与人动手之间,从不动足,但此刻乍一施展脚法,却是绝妙绝伦,江湖少见,当真有如惊涛骇浪,冲击不绝。
徐元平一掌落空,先机已失,不求有功,但求自保,双掌翻飞,幻起一片掌影,护住全身。
群豪眼见他新招奇式,层出不穷,武功刻刻激升,都只道己失了三招的易天行,这一番必定又要败在徐元平手中。
哪知人影闪动间,突听徐元平大喝一声,急退三步,沉声道:“败了一招。”
易天行微微笑道:“谁败了一招?”
徐元平肃然道:“在下败了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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