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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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施夷光的目光,言偃兴奋了些,显得很有主见的样子:“你想啊,早上的太阳浪么大!”说着,言偃两只手围着,比了一个大圈。 更新最快而后又用食指和拇指屈着,两只手比了个小圈:“中午的太阳就这么点儿。哪个近啊,肯定是早上近嘛。”
“你懂个球。”施夷光热的吐了口气,小声说道。
难道还要她跟一个春秋的乡村儿童解释,地球围着太阳转,早上中午都一个点儿。距离一样近。可是早上是地球表面所处位置是在边缘,正午所处位置是在正中央,处于太阳直射范围。按照球体的表面来讲,自然是中午隔得近。近的距离便恰是地球的一个半径。
她疯了才会跟他扯这些。
“懂什么球?”言偃转头看着施夷光不解的问道。
施夷光吐了一口浑浊的气,又深深呼吸了一口,转头看着言偃提高声音,无奈至极:“言偃哥你不要跟我说话好吗,实在是太热了啊,我口水都晒干了,没力气跟你扯皮蛋啊。”
言偃一愣,刚要说话,便听旁边一声温和的声音响起:“你们在争论什么呢?”
施夷光闻言,转头看了看,便见将才路上的马车不知何时驶到了两人这里。她目光落在马车的车窗帘后,便见一年愈花甲的老人坐在车中,头上用蓝布抱着髻,一脸的褶皱。
他一手掀开帘子,看着杨树下坐着的两个小儿,声音温和,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
施夷光看了看那老儿,转头撇开脸。
这天儿实在太热了,让她也实在没力气说话。
那老人看着施夷光撇过的头,皱了皱眉,旁边的言偃见此,赶紧起身对着那老儿回道:“我们刚才在争论,太阳是中午近还是早上近。”
这老头子出行还有青布马车,平民可是没有这个待遇的。不说非富即贵,那至少也是有地位的。言偃自认为不是西施妹子这般的天真小儿,也跟着爹娘混了几年,这些基本常识还是懂的。
“哦?那你们怎么争的呢?”那老儿显然被这个话题给拉住了注意力,看着言偃问道。
“我说是早上近,因早上太阳将出时许大,中午是便小了。这不是近大远小的道理么?”言偃看着老人规矩的回道。
老人听得点点头:“嗯,有道理。那你是怎么回的呢?”说着,老人的目光又落在施夷光的身上。
施夷光转头瞥了他一眼,目光扫过坐在车辕上,一手执笔一手执竹卷,埋头不停写写写的另一年轻男子,最后落在车帘后那老头儿身上,没应声,而后又漫不经心的回过了头。
施夷光一言不发,她抬着袖子抹了把脖子后的汗水,又呼了一口气。然后拿起怀中抱着的桑葚吃了两颗。薄唇上的乌色深了些许。
见她对人家不理不睬的样子,言偃却是转头看着那老人歉意的道:“您不要生气,她年纪还小。”
施夷光在旁边听得翻了个白眼。是真的太热了,又渴。
“无碍。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那老头对着言偃安抚的摇摇头,又问道:“那你能告诉我她是怎么回答的吗?”说着,看了一眼一旁坐着一脸桀骜不驯的施夷光。
“她说是中午大。”言偃也跟着那老头看了看旁边的施夷光,转头尊敬的回道。
“为何?”那老头挑起眉头,转头看向施夷光。
施夷光也不说话。自顾自的吃着怀里的桑葚。
她觉得,争辩的这个话题,真的没有任何意义。没有意义的话,在这样热的人张不开嘴的天气,她也不想过多纠缠。

言偃转头看了眼施夷光,而后回过头对着那老人道:“她说,早上清清凉凉,中午热的像是在热水里蒸着一样。便是近的热远的冷的道理。”恭敬的说完,言偃转头看了眼施夷光。
他可是上过学的,夫子说过,上过学的人,要知礼。知礼,方而能服人尊人,方而能吸引人。
这样子,西施妹子会多看他两眼吗?言偃的余光若有若无的扫过一旁坐着的施夷光。
那老头儿满意的看着知礼恭顺的言偃,听着他的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嗯……是这个道理。”
认真的想了想,又将目光落在言偃身上,摇摇头:“唉……这个,我也不清楚呢。”
有人问他吗?
施夷光坐在一旁,听着乐的笑了一声,转头看着那老头:“谁说你懂得多?”
对于天体运动,这个时代的人懂得不要太少了好吗?
那老头看着施夷光,而后又抬头看了看头上的太阳,自言自语道:“是啊,谁说我知道的多呢?”而后放下车帘,马车缓缓往前走去。
“有病?”施夷光看着驶去的马车,嘴里轻轻说着,一脸的茫然不解。这时代的人脑回路总是这么与众不同。
看着那辆马车渐行渐远,忽而,施夷光脑子里一阵光闪过。
老者…春秋…日初出远……日中时近……旁边的人记录…
她全身一顿,而后看着已经驶远的马车缓缓的瞪大了眼睛。便在那马车拐弯之际,施夷光倏的站了起来,离弦之箭一般飞奔而去!
“孔丘!!!”
一旁的言偃吓了一跳,看了看散落了一地的桑葚,又看了看狂奔而去的施夷光,茫然而无措。
“噗通”一声,施夷光一个脚滑便栽倒在地。言偃赶紧跑上来准备扶起施夷光。
哪只施夷光跟不知痛一般,双手一撑,两只脚麻利的站起想着马车拐弯消失的地方跑去!
“哎!西施妹子等等我!”言偃看着施夷光失心疯般的样子,唯恐出事,赶紧跟着跑了上去。
施夷光赶死赶活追上拐弯处时,那辆马车早已不见踪迹。她皱着眉一脸肃容四望,企图找到那马车的身影。
“西施妹子,怎么了?”身后追上来的言偃气喘吁吁的跑到施夷光的旁边,关切的问道。
都说西施妹子掉水之后落下了毛病,这会儿不该是犯病了吧?言偃一边想着,一边担忧的看了看施夷光的脸色。
施夷光摇头,看着再无一人的道路,长长的叹了一声:“没事儿。”说着生无可恋的闭上了眼睛。
天知道她刚刚错过了谁……
“那现在……”言偃看着施夷光,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好怕这西施妹子突然犯病。
“回去吧……”说着施夷光转过身子往回走去,而后又恋恋不舍的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路,长叹一声。
“哦,走这边。”言偃指了指跟施夷光所走相反的那条路。
施夷光现在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了。唯有小学学过的一篇古文,久久在她的脑海里盘旋
孔子东游,见两小儿辩日,问其故。
一儿曰:“我以日始出时去人近,而日中时远也。”
一儿以日初出远,而日中时近也。
一儿曰:“日初出大如车盖,及日中则如盘盂,此不为远者小而近者大乎?”
一儿曰:“日初出沧沧凉凉,及其日中如探汤,此不为近者热而远者凉乎?”
孔子不能决也。
两小儿笑曰:“孰为汝多知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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