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周菁芳的喊声，展昭当即便朝着自己衣服的下摆看去，果然见到尚未凝固的血液顺着衣服滴滴答答地往地上掉。
奇怪，这么多的血究竟是哪里来的？
展昭皱起了眉头，回忆着方才的一举一动，他的目光突然就盯上了那张大块的油布，因为血液就算滴在油布之上也不会渗入地下，或者迅速凝固，很大程度上可能会聚集成堆，变成一滴滴血珠子。
想到此处，展昭也不顾外面的倾盆大雨，飞一般冲了出去，他很想看看除了这些血液之外油布之上还有没有留下什么更重要的线索。
因为大雨如倾盆一般落下，所以油布外面的脏污很快就被冲刷干净，但很庆幸的是展昭在用油布的时候会习惯性的将其翻个个儿，所以重要的线索都保留了下来。
在油布之内，展昭点着蜡烛，很快就找到了正在滴滴答答往地上掉落的血液，另外还有一小块指甲。
展昭小心翼翼地将血液和指甲都收集了起来，放入证物袋之中，这才又跑回了屋里里面。
这时的他浑身已经湿透，但是却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因为他很想知道这指甲和血液究竟是属于什么人的。
“师兄，我已经检验了死者胃部的东西，应该是一种有毒的蘑菇，人吃了之后便会产生幻觉，这在现代的医已经得到了证明。”周菁芳也没有闲着，他趁着展昭去寻找线索的时候，抓紧时间将从死者胃部取出的东西进行了详细的检验，并且得出比较准确的结果，这也为案子的侦破做出了不小的成绩。
“很好，你先去厨房让小莲和青玉姑娘停下做饭，就说我们需要对厨房进行一番勘察。”展昭吩咐周菁芳道。
“知道了。”周菁芳点了点头，提着自己的勘察箱迅速跑向了厨房，虽然并不担心线索会被毁掉，但她心中还是非常焦急的，因为厨房中的东西很可能有毒，如果小莲和张青玉任何一个人吃了都可能酿成不小的祸事。
看着周菁芳离去，展昭迅速将身上的衣服脱下了拧了一下，便又往看押戏班子众人的室内戏场走去，要想知道发现的指甲和血液究竟属于哪个人，唯一的方法就是一个人一个人的排查。
来到室内戏场，看到戏班子众人都很老实，展昭不禁暗叹包拯管理有方，果然不愧是人人敬仰的包大人。
“展兄弟，可找到什么线索了？”包拯一见展昭，便站起身子问道。
展昭淡淡点了点头道：“还需要包大人帮个忙，吩咐戏班子的人一个一个接受我的检查，有些东西必须要检查一下。”
“没问题。”包拯点了点头，立即命令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带领众差役引导戏班子的众人排成一行。
若是别人，这帮人肯定还会颇有微词，但一看到包拯铁青的脸和额头上那仿佛月牙一样的胎记，他们就不敢出声了。
谁都知道包拯铁面无私，办事干净利落，要让他逮住了非得掉层皮不可。
“艾虎，你来帮我。”展昭已经决定将艾虎培养成自己的左右手了，有了这个精明的小鬼在身边，他除了周菁芳之外便又多了一个助手。
艾虎从小就练武，所以对武功高强的展昭比对包拯还要崇拜，能得到展昭的赏识只怕就是他现阶段最大的理想了，哪里还有不答应的道理。
“帮我收集这些人的手指甲，然后按照姓名分开，能办到吗？”展昭已经可以断定那指甲是手指上所掉，因为脚趾的指甲与手指还是有着不小的区别的，稍微仔细辨识一下就能分辨开来。
“收集指甲啊……”艾虎似乎有些不太情愿，不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道，“好吧，既然是展大人吩咐的，我就一定好好干。”
展昭笑着点了点头，他也相信艾虎在这件事情上一定能够做好。
在艾虎收集指甲的同时，展昭也利用注射器收集血液，因为要分析洒在油布上的血液究竟是谁的，也只有分析血样才能办到。
收集过程是非常枯燥的，不过幸亏戏班子的人都能尽心配合，所以花的时间也不是很长。
“着火了！”正忙得不可开交，厨房方向忽然传来周菁芳地呼救，“厨房着火了，包大人快派人来救活啊。”
正在收集血液的展昭手上一颤，注射器差点就掉落在了地上，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看起来歹徒再一次走到了他的前面。
“包大人，这里留着王朝马汉和七八个人就够了，其它的都让去救火吧，也不知道小莲和青玉姑娘怎么样了。”展昭焦急地说道。
其实他在说话的时候包拯已经开始划拨人员，等他将话说完，已经有一大半的人往厨房方向跑去灭火。
看着包拯娴熟的指挥技巧，展昭不禁暗叹，自己虽然拥有现代社会无与伦比的法医知识，但论到指挥，还是不如包拯这个土生土长的大宋人啊。
“谢谢了。”展昭笑了笑道。
“不用这么说，都是替朝廷办事，本来就不应该划分你我的，放心，我选的那些人都是有着丰富救火经验的差役，肯定能尽快将火灭掉的。”包拯也笑道。
展昭点了点头，然而心中却在暗叹：就算将火灭掉也已经迟了，歹徒的计划已经完美完成，他的目的就是要毁灭证据和线索，现在做得是非常成功。
“嗯？”正在检查指甲的艾虎突然惊讶地喊出声来。
“出什么事情了？”展昭看了看接受检查的人，发现正是戏班子的老板王福，而且王福现在表现的非常紧张。
“展大人，王老板右手一根指头的指甲整个没了。”艾虎答道。
展昭嘿嘿一笑，这真叫得来全不费工夫，原以为还得花些功夫，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可疑的家伙。
“艾虎，你继续检查，我来问问这位王老板。”展昭拍了拍艾虎的肩膀，将王福请到了另外一边。
“王老板，您先待着，待我将手头的事情做完了再跟您谈谈。”展昭笑了笑，将王福撂在一边，自己却又去收集血液了。
在他看来，与其立即询问王福，倒不如让他坐到那里好好想想，这样正可以利用王福心中的不安来击溃他的思想防线，以后问话就容易多了。
又是一段静悄悄的时间，血液和指甲全部收集完成，而且再也没有发现什么比较特殊的情况。
收拾好了一切，展昭只是淡淡看了看王福，仍旧没有去问他的话，反而转身要往外面去，厨房因为在戏院阁楼的一层，所以没有雨水可以打到，火势肯定不小，不过这雨天水却是好弄一下，估计火也该灭了。
没等展昭走出两步远，王福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包大人，展大人，小的这指甲是昨天排练节目的时候不小心将手指撞在了石柱子之上掉落的，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啊，我敢对天发誓没有撒谎。”
“对天发誓？没那个必要，究竟是不是你说的那样，等我验了所有的指甲之后就知道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您还是待在那里好好想象该怎么给我说吧。”展昭冷笑一声，转身走出了戏场。
厨房外此时是一片忙碌，虽然火已经灭了，可还有许多碎木头烂砖头压在里面，差役们生恐有火星存在，所以正在仔细检查。
看到展昭过来了，周菁芳走上前叹了口气道：“没辙了，小莲和青玉中了蘑菇毒，连她们都不知道这火是怎么燃烧起来的。”
展昭无奈苦笑：“这件事情也不必去追究了，放火的毫无疑问就是小莲和青玉姑娘，你看她们的手上是不是还有些淡淡的焦黄色，那是因为在无意识的情况下点火而烧伤了手腕。不过并不是很严重，所以她们到现在还不知道。”
“这个歹徒也太狡猾了，估计将火石放在最显眼的地方，让小莲和青玉记住，这样的话她们产生幻觉之后肯定就会去无意识地拿着火石放火了。”周菁芳也很无奈，不过他只能将怒气撒在不知道身份的歹徒身上，毕竟小莲和张青玉也是受害人，若追究他们的责任，有些事情还真是不好说了。
“行了，咱们也不是没有任何收获？”展昭摆了摆手道，“物质总是守恒的，既然被烧掉了一些东西，那么另一些东西就会呈现在咱们的眼前。”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虽然没办法找什么线索了，但最起码咱们已经可以证明毒蘑菇的的确确是有人故意放在饭里给人吃的，虽然这厨房进进出出的人不少，但真正能接触到饭菜的也就那么几个，这样子反而使案情更加明朗的。”周菁芳兴奋道。
“不错，咱们现在就去审问这些戏班子的人，反正晚上的时间很长，也是审问犯人的最佳时机。”展昭笑了笑道。
“那小莲和青玉呢，她们不仅受了惊吓，而且还差点给火烧死，现在如果告诉她们说火是她们放的，我担心她们会受不了。”周菁芳毕竟是女人，对同胞关心的很。
展昭摆了摆手道：“既然担心，那就不要说了，反正她们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对咱们的案子没有任何影响。”
“谢谢。”周菁芳突然莫名其妙地说道。
“这有什么好谢的，不过做个顺水人情而已。”展昭淡淡说道。
“在你看来没什么，但对那两个女人却并非如此，若换作其他的宋代官员知道火是她们放的，肯定不管什么原因非得先将她们关押几天，收拾收拾才肯作罢。”周菁芳语气沉重地说道，“这古代什么都好，就是对女人太过苛刻了，这点让我很难接受。”
“不说你，我都接受不了，不过咱们人微言薄，只怕是没有可能改变这种现状了，你不要拿那些穿越小说中的大人物跟咱们比，那些人的幸运值可是一百，跟咱们这凭着真本事吃饭的人不一样。”展昭叹了口气道。
“说的也是，不过以后咱们家要是招了丫鬟或者婢女，我一定会对她们很好的，最起码不会像牲畜一样对待他们。”周菁芳低头说道。
这也是她能帮到这个时代的女人的最大限度了。
两人说话时已经重新回到了室内戏场，王福已经焦虑的坐卧不安，在那里走来走与，晃得人眼睛都发晕。
“咦？包大人，怎么少了两个人呢？”展昭不仅眼力好，而且记忆也不弱，所以很清楚戏班子有多少个人。
“哦，有两个妇人要去茅厕，我让她们结伴而去了，而且还派了差役跟在后面保护，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包拯说道。
展昭皱了皱眉，虽然包拯做得事情并不不妥，可他还是感到一阵不安，于是便没有在戏场停留，又朝着茅厕的方向走去。
包拯和周菁芳相视一眼，也紧跟着走了出去。
到达距离茅厕不愿的走廊之上，展昭忽然发现女人衣服的碎片，而且越往前走这碎片就越多，仿佛是谁的衣服被撕碎了一样。
碎片最终在一间空屋子外面消失，展昭小心翼翼地将门推开，结果却看到了一幅诡异之极的画面。
两个女人赤身地躺在地上，下体处仿佛被乱刀砍过一样，已经模糊不堪，全部都是血红色的东西。
很明显，这两个女人生前有某种特殊的嗜好，而且还属于那种非常强烈的人，要不然她们也不可能选在这么危险的时刻出来偷情。
“这次不是自杀，但却是互相砍杀，最终流血过多而死。”这是展昭最后的判断。
因为尸体上没有其它伤口，就是下体被砍得污七八糟，而且两个女人手中都有一把长三寸，宽五公分的小匕首，因为两面都有刀刃，所以既适合劈砍，又能用来刺击。
“是邪淫的死法！”周菁芳也看到了这一幕，不禁想起了戏班子老板曾经说过的五种死法，这便是典型的邪淫。
“很不幸，我的猜测变成了真的，凶手这个时候恐怕正躲在暗处尽情地嘲笑我们呢。”展昭咬了咬牙，他是真感觉到这次遇到了对手，而且这个对手似乎对他的事情非常熟悉，所以现场连指纹和脚印都不曾留下，仿佛知道他可以依靠那个断案似的。
“她们也看到了幻觉吗？”周菁芳看了看两个女人脸上痛并快乐着的表情，忍不住问道。
展昭默默点了点头道：“不错，她们也看到了幻觉，而且是一生中最怀念的幻觉。”
“能肯定吗？要不要再详细检查一下？”周菁芳以为展昭不愿意再去亵渎两个死去女人的身体，所以不想解剖，就有些担心地问道。
“可以肯定，我方才记录了那两个死者的所有表征，这两个女人的死后的状态几乎是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死相了。”展昭点了点头道，他可不是那种粗心大意的人，没有把握是绝不会随便下定论的。
“可是戏班子的人都在戏场之内，根本没有人有机会来杀她们啊。”周菁芳又找出了一个非常大的疑点。
展昭皱眉道：“我对此也很疑惑，如果强行推测的话，那么应该是凶手在戏场之内就给了这两个女人提示，他们这才会选择来到此处，然后脱光衣服上演了一场**的死亡游戏。唉，真是够惨的。“
“现在该怎么办，如果真如你所说，凶手肯定还会继续作案的，我们迟一分破案，很可能便会多出一个牺牲者。”周菁芳显然有些焦虑，即便在现代的时候，她也没见到过这么冷酷残忍的凶犯。
“走，上去先问问方才这两个女人究竟跟谁有过接触或者是语言上的对话。”为今之计，也只有这条路最简单，也最后可能找出凶犯究竟是谁。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