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越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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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寒惊骇的望着身前由于剧烈的疼痛而昏过去的李然,脑子却因为刚才发生的一切而陷入空白中。呆呆的跌倒在地,也不见任何反应。
此刻日头正毒辣,阳光凶猛的焚烧着大地上的一切,将无穷的光与热疯狂的填入这个六月天。
由于是正午时分,且两人身处巷道中,一时半会竟无人经过,也不能看到这个血腥且震撼的场面。
天气依旧酷热,但张寒却感受不到一丝丝的热浪。李然断掉的右手还安安静静的倒在他身侧,鲜红的血正不停的往外流,在地面上结成一滩滩血迹,跟泼洒在地的水渍融在一起,形成一幅幅诡异的画面。
张寒呆呆的望着脸色已惨白的李然,突地直起身子来,连爬带滚的走到李然身边,接着,双手胡乱比划了一翻,却不见任何事发生,张寒脸色瞬间刷白如水泥墙。
冷汗不停的从脸面上淌过,神情有点慌张的张寒倏地脸色一凝,右手朝一旁的水桶中划了个完美的弧线。
异动出现了。
清徹的水流缓缓的从水桶中流出,神奇的流淌在空中,彷佛空中有一道沟壑,让水能顺着流过。水流飞到李然右手臂处,透明中跳跃着光点的水流将断臂完全包裹在里面。此时张寒脸色紧张万分,一滴滴冷汗在他那平实的脸上勾勒出一道道水痕。
李然的断臂在水流中慢慢的停止血液流出。一开始不断的有点点的血滴飘浮在水中,随便又被水消融掉,现在血滴已逐渐减少,飘动的水球正在变得清徹如初。
张寒重重的跌倒在地,现在他只觉得很累,很想回家躺倒在舒服的床上。突发的一连窜事件已经快突破他心理的防线,而且连续控制水流的能力似乎对他很是加力。张寒只觉得他的体力快透支了。
这是星期四的中午。张寒因为高考成绩的问题被张母狠狠的批了一顿,心情极为烦燥不顾外头烈阳高照,独自一人从家里狼狈的逃出,独自的行走在街上,却不料遇到了同班的李然。
一样的高三的学生,一样的不喜欢学习,加上不算冲突的爱好,两人成了不算太要好的好朋友。张寒遇见李然时,李然正打算到网吧上来,见张寒一个人落寞的走在街上,便上前约张寒一同去网吧。张寒心情正处于低谷,便拒绝了李然的相邀。李然见张寒情绪不好,一心想帮助他,两人便争执起来。不知发生何事,张寒那时烦躁的心情一下子释放出来,心头怒火正烧,正想好好教训一下李然。谁料到,能发生如此光怪陆离的事?
张寒也不知怎么做才好,李然断掉的手臂依然在地上安静的躺着,似在狠狠的指责。
突然间,张寒从心底感到无比的恐惧。
倏地,一道黑影陡然出现在张寒视线中,并且离得很近——不过一米左右。仿佛是凭空出现般,生生将张寒从迷蒙中惊醒。
“妈……妈!”张寒迷糊的双眼重新对上焦,仔细一看,莫不正是他的母亲——屈真么?
大妈标准性标志的卷发,一身老式的中年服装,手上还沾着一点点青菜叶。分明就是一个刚洗完菜准备上锅的平凡妇女。
张寒呆呆的看着屈真,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张寒此时心里如同正在经历一场十三级台风一样,乱哄哄的一时找不出话来,也想不通他的母亲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张母——也就是屈真,看了看倒地昏迷、脸色苍白的李然,还有在一旁的断臂,皱了皱眉,再撇了眼还蹲坐在地的张寒,心里轻叹了声。
张寒带着有点怪异的目光看着屈真一手捡起李然的断臂,放在再一手托起李然,然后一把扛在肩上,回头对他说:“还愣着干嘛,难道要我背你这小子啊?还不快走。”说罢,便转身走去。
“呃?……哦寒确实是愣了一下,随后手忙脚乱的站起身来,急急忙忙的跟着屈真身后。
张寒觉得自已活了将近二十年,加起来也没有今天这般精彩且惊心动魄。先是无源无故自已突然拥有了如同传说中异能之类的能力,还用这能力砍了李然一只手,且止了李然断臂的血。接着屈真如天降神兵般出现在他面前,且出场极其华丽,虽说不上去无踪,但来无影总错不了。跟着的一些事简直在挑战他的神经,张寒从不知道他母亲力气这么大,毫不费力就扛起一百三十多斤重的李然,还能悠闲自在的走在路上。但这些都不是最惊奇的。
张寒很想大喊一声:为什么妈妈拿着只断手扛个人在街上走着竟然没人投来哪怕是好奇的眼光?为此,张寒甚至还拿手向对面走来的行人挥挥手来表示自已不是透明的,结果很让他泄气,那人依旧故我的逛着街,身子却自然的躲过张寒挥舞的手。
“别费没用的劲了,那些人看不到我们的。”前面的屈真慢悠悠的飘来一句话,顿时将张寒准备向路人踹上一脚再来验证别人只是故意不看他们的想法给扼杀了,随后老老实实的跟着屈真,一直到家。
张寒的家在一个普通的商品楼里,谈不上高档也说不上低档。总共十层的大楼里,张寒的家位于第六层。
门轻轻的开了。
屈真双脚一蹬,脚板上的拖鞋立即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飞行线,稳稳且整整齐齐的放在鞋堆旁。屈真随后直接进入的张寒的房间,并再次飘来一句话:“过来。”
张寒再次目瞪口呆,然后学屈真那样,双脚一蹬,结果鞋还在脚上——张寒脚上穿的是运动鞋。乖乖的关好门,乖乖的脱好鞋,乖乖的进入他自已的房间。

屈真将李然放在张寒的床上,并将断手摆在断臂处,对张寒说道:“什么事等你爸回来再跟你说,现在你只要看着就行。”
张寒点了点头,静静的站在一旁。张寒突然觉得屈真很神秘,且陌生,仿佛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在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张寒确定自已没看到过这样的屈真。
只见,屈真伸出右手,手掌打了个旋,一团白光凭空出现在屈真手掌中。不一会,白光渐渐褪去,现出一只美丽得如同艺术品的怪物——一只浑身雪白,且晶莹剔透的六爪蜘蛛。
张寒再一次被震撼到,这只如同雪雕般梦幻的六爪蜘蛛竟飞起来,轻盈得仿似只蝴蝶,而不是只蜘蛛。
六爪蜘蛛飞到李然断臂处上空,“咝咝”吐出一条又一条水晶般的蛛丝。但见一条条蛛丝轻易的刺入断手中,又穿透而出,再刺入断臂中。如此反复,就像针线一样将李然的断手接上胳膊。片刻后,蛛丝已完全将断裂处覆盖起来。
看到这里,屈真一手按住如同缠了纱布的手臂,轻轻抖动了下,手掌下方发出一道耀眼的白光,刺花了张寒的眼。白光转瞬即逝,不到几秒时间,张寒双眼已恢复正常。
“这样就好了,只是失血过多,不过也不打紧,我去炖些补血的汤。”屈真面向张寒,心里再深深叹了口气,便往外走去。还在空中飘荡着的六爪蜘蛛一见屈真离开,瞬间化作一道白光,一头射进屈真背后,一阵无形的波纹荡漾,便彻底消失在张寒视野中。
张寒见状,立即想告诉妈妈,接着见屈真毫无反应般继续向厨房走去,便一口咽下无谓的担心,转头看了看李然。
……
星光在暮色中无声亮起,拖曳着一弯新月,踏入夜色的阶梯。
晚饭时,李然仍卧躺在床上。屈真已喂过他一碗汤水,此时呼吸已平稳,沉沉的熟睡中。张寒有点紧张的夹着菜,一边用眼角瞄着母亲屈真,及一边自在吃着饭的父亲——张艮。
“好好吃饭,该你知道的你总会知道。”屈真好笑的看着张寒,不禁碎碎念起来。
寒随口应了下,手下仍是流露出紧张的姿态。
张艮看了眼儿子,沉默不语。
一顿饭在一种奇异的气氛中吃完,屈真洗着饭碗,心里越觉得好笑。
张寒坐在沙发上,对面坐着他的父亲。
张艮沉默了会,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我不忙着向你解惑,先让你看一样东西。”语罢,张艮左手晃了晃,一颗明晃晃的蓝色珠子如变魔法般凭空出现在张艮四指顶端上方。
不出所料,张寒眼睛死死的盯住那珠子。看那不时流动中的光芒,变幻中的形态,竟是由一种液体般的物质形成的珠子。
那珠子美轮美奂,真如神话传说。
张艮手一颤,那美丽万千的水珠一下子炸开来,形成一蓝色的波浪,迅速荡漾开来。张寒心中一晃,便见那波浪汹涌而至,来不及反应,那波浪竟穿过他的身体,向四周散去。不一会,便消失在空中。
张艮惊诧的望向张艮,却见父亲面含微笑,慈祥的看着他。
关上消毒碗柜。
厨房中的母亲,也不禁面露笑容。
……
轰隆隆的火车声不时的攻击耳朵的防御,如同轰炸机一样,随便考验着张寒的承受能力。其实火车的声音在车厢并不很大,只是此时张寒心里有点烦躁。望着车窗外的景色飞速掠过,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中暗暗地滋生。
踏上这座城市的水泥路,张寒紧了紧身上的背包,踩着旅行鞋,慢慢的向前走去。
风在他背后转了又转,吹入钢筋水泥森林中。
这座中型城市的郊区,有座小山。山很矮,也无名胜古迹,或名人故里。不过山上绿树丛丛,远远望去,如同一棵巨树。
张寒此行的目的便是这座山。
这座山在当地并不出名。因为这座山造型并无奇特之处,所以当地人也懒得为它取名。但张寒知道这座山其实是有山名的,只是这名字并不存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现代社会,而在存在于另一个世界——一个神奇的世界。那里的人都有着一种神奇的本领,他们管它叫作——越技。而这座山,便是越山——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地方。
张寒所拥有的控制水流的能力,便是越技。
山脚下,一棵棵的树稀疏的散布开来,远远望去,依稀能看见几座坟墓。这本是当地人下葬的地方,倒也不奇怪,但张寒心里却有点发毛。
此时正值下午两三点,夏日的阳光依然炽热。
越往山上走去,坟墓的数量起渐减少,想来也是“那些人”不愿出入的地方有这么些邪门物什。虽则坟茔减少了许多,但树木却越渐稠密,密集的树叶将阳光裁剪得如碎纸片巨大散落各地。风吹过,凉得竟有一些阴森之处。
张寒从口袋里取出一块一寸大小的靛青色石块,随后闭上眼睛,生疏的运起父亲所说的阶力,慢慢的引领它走向右手处,再注入石块中。随着阶力的注入,石块渐渐的闪烁着微弱的白光,一股奇异的力量汇聚在石块周围,再荡漾开来。如风吹过般,张寒的头发,衣角,还有周边的草叶,树叶等都晃了晃。
睁开眼睛,将石块重新放入口袋中,继续他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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