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常命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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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南岛的常家,门口竟然没有什么人。真不知道是这岛上的居民素质好还是全都成了怕事的猪头三,所以我们很轻松便进了去,这有村长带了两人在处理。这家伙若不是村长,恐怕也会溜之大吉了……还有,族长那老家伙呢?我以为他挺能管闲事呢……
“……你们是?”村长问。
“我们是……”不等文清回答,我便连忙拦住了她,“我们?是族长叫来帮忙的。”文清听我说完,便微笑着点头。
“嗯……怎么没见过你们?”
“啊……我们是,旅馆月明瑶的远房亲戚,所以就来看看要不要帮忙。”
文清宛然看着我,一副好笑的样子。什么意思嘛?逮到一个关系不用白不用啊,难道说自己是狗仔,是警察,是来帮他们宣扬家丑的?不被打出去才怪。那还有什么热闹可看?
“正好,他们手脚太笨,麻烦你们清理一下——带相机了吗?拍些照片,等警察来好用。”
文清默默地拿出了相机。我在心里奸笑。
“哈……族长他老人家想得真周到。麻烦你们了……你们,不会害怕吧?”
文清举起相机,正要动手,却迟疑了一下,看看我。
我看了一下屋子,立时便明白了一切。这就是为什么没有人敢来瞧情况的原因:屋子里没什么家具,一张桌子上倒着一个失去右臂的人——脸色淤清,服了毒,死翘翘——大概就是那个常命了。还“长”命呢,这名字起得到是很有些意味。分明就是个短命的死鬼,有可能还是给人家“偿”命的呆货。死相不可怕,关键是桌子上左手边,他用血留下的两个字:
月灵。
那血字的笔画从左至右越来越干涩,却还没有完全结痂,显然是刚刚写过;并且死者在写字的时候,应该是经历了相当大的痛苦——以至于左边起笔的时候还很坚定,而写到了右边字迹老处,已经开始颤抖了。
“月灵?”文清微一吟哦,依旧还是那么波澜不惊的样子。
“是的,与这个岛的名字很相像是么?”我看了看周围人的脸色,却没有理会他们,“月灵是这个岛子的守护神石,大概相当于是一种图腾吧,我也没见过。十几年前,它突然的失踪了,据说是强盗打劫。从此以后,岛上就天灾**不断,为了渡过危机,甚至一度靠外界财团的贷款生活……”
讲到这里,我的心却骤然一凉。看来是福婶没错了,历经十几年,终于被她查到了真凶。有所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大概就是那种锲而不舍、以命相搏的豪情吧……那么这样子估计的话,望月崖那边也差不多了——林那张乌鸦嘴,讲什么来什么。
我接过相机,将屋子和书桌拍了些照片。听村长讲了常命的状况:他头脑倒是不错,不过早年残疾,人又不思进取,也就一直打着光棍;他没有亲戚,这下翘辫子了,连个收尸的都没有,还挺惨的。村长说完后便逃瘟神般离开了,我和文清瞧得烂够以后,便动身回旅馆。
这个时候,也不晓得大姐头与林那边怎么样了。文清什么也不说,把我一直扔在后边像个白痴一样做跟班,着实有够冤屈和无聊。这些人,越发让人觉得捉摸不透了……女人心海底针啊!这还是没有考虑到她们智商之前的大众定论。而对于文清这样的女孩,她的心思大概就属于“宇宙尘埃”这个级别的了
“对不起。”文清停下了脚步,好半天终于说了一句什么话。
“什么?”我听得像天书一般,她怎么和林剑笙一样,都喜欢凭空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么。
“……没有。”
这家伙!算了,淑女嘛,一天到晚的耗子啃皮球——乱磕(客)气。不过我是无辜的啊!受你一声“抱歉”还是应该的。
“喂”,我心想总不能傻下去吧,听听他们的事也好啊,于是便问道:“你和林剑笙,闹别扭了吧?”

“我们?没有。”
“不过看起来,他还是挺愿意跟你在一起的。”
“……那是他的事。”
“是吗?那你跑什么,那小子吃人呐?”
“你!”她轻锁眉头,很困扰的样子:“说得太多了。”
“多?要知道是你先涮我咧。”
“……所以我说对不起嘛。”原来她知道我的心思。
“没诚意。至少该让我发发牢骚吧,被你晾了一路了。而且没准那小子现在正把我从头到脚骂着,还要上溯到祖宗呢。”
“……”
“说真的,美女都是傻气大气量小的。最关键的是,到什么时候却不说什么话,小心吃亏。”
“你……看出我在生气?”她放慢了脚步,与我走到了一排。
“我白痴啊我!还有,不要找别人代你去气人,当心遇到我这样的坏蛋来搅局。”
“你?坏蛋?”她的眼中终于投出了一丝活泼的光芒,我之前一直以为文清是一块石头,不过现在看起来显得正常多了。
于是我挑起嘴角坏笑着:“我还色狼呢。不过这次放过你。”
她听罢用手隐隐地遮住了脸,显然是在窃笑:“我从来没有听过有人说他自己是笨蛋、是色狼的……”
“实话啊……而且,常说自己是君子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说自己是小人的却至少是半个好人。”
“有意思,”文清放开怀抱的样子真的满迷人:“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其实我和剑笙……”
“分手了,结果再一次见面总是感觉怪怪的,便躲着他。还有那个大姐头,是跑来牵线的,只是少了些专业精神,对吧?”
“你……听前辈说什么了?”她有些失色,这就连在望月崖下经历那一幕时都未曾见到。
我不屑地笑笑。见她如此,不免觉得幼稚:“全都写在脸上了。你们呐!”
她马上正色反驳:“别乱猜测别人的想法,像你很懂似的。”——真没有想到,那么深沉的女孩子也会说这种话。我看着她,真假掺半地回应:“久经考验,阅历丰富。”
文清偏起头看着我,很可爱。
算了,到此为止。没料到除了惊险刺激的命案做大餐以外,还有这些“佐料”,今次赚到了。
沉默了片刻,换她主动提出了一个老不堪言的话题:“你在哪所学校念书啊?”
“中央艺大——预备将来街头卖艺的。”
“真的?我暑假过后也要去进修的。”
“是吗?那你要叫我声前辈了——恭敬一点。”
“前辈。”她倒是真的听话,乖乖喊了。本来是在开玩笑,却弄得我有些尴尬。
“哦……算了,你们那个大姐头老成那样,大概也是你们成天这样喊出来的。”
“那,就直接喊你名字了,不介意吧?”
你们这些女人很烦呐:“随便。就算喊我‘坏蛋’、‘浑球’、‘傻瓜’也无所谓——反正有人开过先河了。”
“不会吧?……”
“我是宁做君子中的小人,不做小人中的‘小人’。”
“怎么都是‘小人’”
“我本来就不是好家伙啊!”
“……你很特别哎。”
“扔到人堆里省得找。”
……
剩下的路程中,我们就这样漫无目的地东拉西扯着。她不时报以会心的、开心的、称赞的或是鼓励的笑容,这改变了我原先的看法:原以为她是块雷打不动的坚冰,现在看起来是——笑面佛——怎么听起来还不如冰呢。西方有个死鬼哲学家曾经说过,每一个笑容都可以左右地球的转动。这帮人虽然说话不上税,甚至脸与**都可以调换,不过见解倒是挺准的。文清是个在最短时间内可以让人像见到老友般舒适与舒心的奇女子。我们就这样聊到了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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