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节 他不是我爸爸,他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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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楼入口处是个门卫室,两名列兵紧握黑枪,挺在穿着明亮防弹衣的胸膛上,好像是一动不动的机器人。一台半身验卡器竖立在他们面前,供平时通行,今天,为了方便贵族学生们近来体检,这儿已经提前站了一名接待,见到应征的年轻人,收走表格,传送走后,得到验证才放人。
考尔先生带着沙红狐一通过,卫兵就像是俎板上的鱼,再猛地挺一挺胸,接待者也是连忙行军礼。
考尔先生还了一个军礼,往后看了一眼,只见李甜甜的摄像机器人、战斗机器人排成了一个小队,只犹豫一下,酒喝了一声:“放行。”
他用个人凭证让卫兵收缴武器,放行期间,拿过沙红狐的体检表,往接待手里一拍,要求说:“这是必须放在前面。”
往里是个大厅,排列着各种办事处,但是体检却不在这儿,几人汇集在一起,很快爬升到二楼。
面有个走廊,两边泛光,透着一种腻腻的亮泽,给沙红狐一种很冷,很庄穆的感觉。
不少贵族子弟排的队伍延伸到了基地安全通道,考尔带着一队人一起通过,沙红狐往一侧寻找,看到了不少熟悉的同学,实在熟悉不过的,就一边走一边跟他们打招呼,突然一愣,原来他竟然看到了同宿舍的那位少女。
这位少女大概已经万念俱灰,漠然直立,一动不动,一头柔发上围了条十分令人厌恶的猩红色绸带,那猩红色的绸带据说是一种传统标识,标识为贵族丧失配偶后发誓恪守贞洁。
沙红狐觉得自己再躲,她也看见了,走过时干脆向她伸手,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少女猛地转过头来,既没有伸出手,也没有再激动,只是盯住沙红狐,然后慢慢转过脸,看向后面的小麦妈妈。
小麦妈妈一伸脖子,顶着人面看人,把少女硬生生地看回后墙壁上。
沙红狐失望地往前走了。
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就是那条猩红色绸带,有了那条贞洁的标志,这位宿友显然能时刻想起自己带给她的痛苦,哪天她开始忍不住,哪天还是持枪寻找自己。
就要走到头的时候,横有一条硬木椅。
硬木椅上面已经有了四个人,都跟自己一样,穿着灰色的制服,一个一个挺胸抬头。坐在第一个的是吉尼,他的狼头比大伙的头都长,无论他怎么跟人贴齐,都蹿出一大截儿腥腥带毛的嘴巴,如果他不紧闭,尖尖的牙齿就会全跑到嘴唇的外侧。
吉尼很高兴,大声说:“蝎子,你真不是一个爽快人,能来就来,干嘛迟到,都已经快要结束了。”
刚刚一说完,考尔先生就已经代替沙红狐,无声地回答了他,告诉他沙红狐到底有没有迟到,就靠拢到他身边,赶赶他的肩膀,让他往后坐。
吉尼迟疑了一会儿,有点害怕,不由自主地往一侧挤,四个人中的最后一个坐不下了,只好猛地站起来,带着悲愤往前看。
考尔先生扫了扫他,一直扫到他不敢吭声,低下头去。
沙红狐也愣了,第一时间并没有在考尔先生的示意中坐下。
他觉得太不对其它人了,起码吉尼还在欢迎着自己,自己根本不该插队,更不该坐到他前头,抢先体检,可小麦妈妈却不谦让,一转身坐下,把自己的大红包放在腿上。
吉尼大叫一声:“不,蝎子,万恶的蝎子,我一大早就来了,我发誓,我一夜都没睡觉。”考尔先生却还在看座位,干脆再次来到他面前,用手拨在他肩膀上,再赶赶,让他再一次挪出一个空位。吉尼只好挪一挪,“扑通”一声,把另一侧的人挤掉了,又空出了个位置。考尔先生满意了,微笑着给沙红狐略一示意,抬一抬头,很威武地走进了体检室。
考尔一走,后面的排队的贵族子弟就乱糟糟地嚷了起来,说什么的都有。

沙红狐只好往体检室望去,希望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收下考尔先生的好意,坦坦然地坐下。
关键时,小麦妈妈拉了他一把,大声说:“坐呀。”
吉尼也接受了这个事实,再怎么说他与沙红狐已经熟和,和别人并无来往,沙红狐只是提前一个而已。他就说:“我自认倒霉,没想到你爸爸在这里,既然有你爸爸,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沙红狐坐下来,补充说:“对不起,吉尼。”又解释说:“他不是我爸爸,他只是……我的一个兄长。”
这么解释,他觉得还不够,再一次说:“他一片好心,我真的难以拒绝,如果是我爸爸来,他会让我排队的。”
小麦妈妈扭转脸,因为两只不见了脸的大墨镜片儿,看起来既有神秘不可抗拒之美,又冷艳严肃。
她盯着沙红狐看了一会儿,说:“其实你去参军,结果也不是那么坏,如果你很快升上来,几年之后,我们不是能够包揽这个行星上的武器供应吗?!”
沙红狐有点悲哀地想:“小麦,你妈妈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她宁愿与我一夜淫乐,宁愿押送我来体检,宁愿去谈论军火,宁愿眉头一皱想去十年以后,也不过问你没有金卡,没有身份验证卡,现在到底怎么一个样儿。”
刚刚鄙夷过小麦妈妈,小麦妈妈就说:“希望丽莎把小麦找到,给他金卡,给他身份验证卡,让他走得远远的,不要找上门来,我可以给他打钱,但是不愿意见到他,要是让我见到,我会忍不住杀了他,该死的,一直都是你的照片。”她偎依上沙红狐的胳膊,甜蜜地说:“你才是我的小麦。”
沙红狐大吃一惊,按她这个意思,小麦从此就是一个孤儿,有钱无家,连忙说:“可你是他妈妈,你还记得他小时候吗?!那时候他可爱吗?!你怎么能一点也不爱他呢?!”
小麦妈妈迟疑说:“小的时候?!我想起来了,小的时候他跟小狗差不多,团一团,就一下快玩死了,真的没意思。我怕他死了,真玩死了就没有了,干脆送他走,准备等他成年再接回家,一次把钱付清,后来,我差不多把他忘了,直到有一天,碰到了个莫名其妙的男人,问我要不要嫁给他,我想起来了,我本来是想把儿子养大,嫁给儿子的,于是找到资料一看,真的很英俊,一头不长不短的黑发很好玩地趴在头上,两只眼睛也是黑的,就像小狗圆溜溜的黑眼睛,娶回家也不错……”她很快撅了嘴,侧过身,嗒嗒敲了沙红狐两拳头,说:“太过分了,我不想提,非让我讲,我已经很生气。反正我就要你嫁给我,就要你做我的小麦,谁反对,我把他炸成一条条的碎片。”
沙红狐尴尬地看看吉尼。
吉尼再坐端正、端正,假装毫不在意地说:“女人就是一团意外的麻烦。”小麦妈妈大怒:“你这个狗头人,相信不相信我把你的狗嘴里塞上高能弹?!”这个时候,一个被他俩挤掉的年轻人莫名其妙往地下一按,两脚一起撑在另一侧的墙上,下头的头和脸迅速红成果酱色,把她的眼神给吸引走了。
她连忙碰了碰沙红狐,鬼鬼祟祟地说:“你看这个家伙,好奇怪噢。”
沙红狐也莫名其妙,解围说:“他一定报了空军,正在为接下来的失重,加重做准备。”
里头正在体检的少女走了出来。
她没有带辅视仪,带了一架高边眼镜,有点超尘脱俗。
她扭头看看走过之后,里头喊了一声:“沙红狐。”
吉尼连忙用余光转视沙红狐,激动地说:“很快就轮到我了。”
他看到沙红狐一走,立刻想着往前挪一个座位,也许觉得这样会快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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