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回 世外也痴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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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无志和小敏姐妹向山西方向一气跑出二十多里,看看后面不见有人追来,这才放慢了速度。三匹马一阵狂奔之后累得不轻,汗流浃背,嘴里不停地喷着热气。邵无志心下稍平,长长松了一口气,只觉得手腕处火辣辣的疼痛,一看手背已高高肿起,不由苦笑道:“这个臭喇嘛!差一点把我手腕掐断!”
小毓问道:“无志哥哥,他们和你有仇吗?这些人为什么要抓你?”
邵无志道:“说来蹊跷,这些人我根本不认识。”
小敏沉思道:“邵大哥,是不是上谷还有一个人叫邵无志?他们认错了人?”
邵无志摇头说:“不会,他们找的肯定是我。我们是外来姓,上谷好像没有姓邵的,再说了,除了我那爹娘,谁肯给孩子起这样的名字?他们说的邵无志,肯定就是我。”
小敏叹口气说:“邵大哥,都是我们的罪过,让你跟着遇险遭难的。”
邵无志微微一摇头说:“这可不是你们的过。我想,这是注定要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灾难,注定要发生的东西是躲不过去的!倒是这一路上可能会连累你们担惊受怕的。”
小敏又说:“起初看那些道士好像是要救你,可是又不让你走,真是奇了!他们之间相争,好像把你当做一件宝贝来抢似的。”
邵无志说:“我也觉得奇怪。我怀疑,他们抓我,可能和我父母有关。”
“嘿嘿!小子无罪,罪在怀壁!”三人一惊,这分明是上五虎坡时听过的那个神秘的声音!正在打量,却见前面山坳处走过一个文士模样的人来。
邵无志一颗心不由又悬了起来,看来这文士也是冲自己来的,便勒马站定,悄声对小敏说:“见机行事,实在不行,你们就先走,千万不要硬拼。”接着冷笑一声,“我倒想看看,他们要在我身上找什么样的宝贝!”
那文士到得近前,笑道:“邵无志,还认得老讨吃吗?”邵无志仔细一看这才认出,眼前的文士果然就是刚才在小店中向他们讨羊腿吃的老乞丐。常言说“人是衣裳马是鞍”,这老乞丐换了文士打扮,一下子变得风度翩翩,与刚才的乞丐判若两人,若不是他自己道出身份,别人又如何看得出来?邵无志和小敏姐妹三人心中皆都暗暗吃惊:他们刚才逃走之时,这老乞丐分明还在小店的院里,此时竟然赶在他们的前头,路上并未有坐骑超越他们,难道这老乞丐竟是长了翅膀,从他们头顶飞过不成?看来这此人非同寻常,只怕比那帮喇嘛道士更加难缠!
邵无志把心一横,冷冷问道:“你待怎样?”
文士哈哈大笑道:“看你吓得!你说怎样?我吃了你一条羊腿,还你三条性命——老讨吃还债来了!”说着向邵无志来的方向一指道,“看看,你们的冤家来了!”
邵无志回头一看,只见远处两骑马正向他们飞奔而来,马上之人正是一胖一瘦两个喇嘛。邵无志急道:“这位前辈,我邵无志与你往日无怨、今日无仇,且让开道,放我们过去。”
文士说道:“什么无冤无仇!那两个喇嘛又与你有什么冤仇了?为何要苦苦相追,不放你走?老乞丐恰恰相反,今日却偏要救你三人!”说着长袖一挥,三匹马儿一声嘶鸣,前蹄高高扬起,差一点把邵无志、小敏小毓三人掀下马来。那文士大喊一声:“随我来!”转身就走。三匹马儿像是着了魔,紧跟在文士后面,片刻之间就蹄不占地狂奔起来。

邵无志在马上但觉劲风扑面,道路两旁的树木一闪即过,跨下的马儿发足狂奔;看那文士,却见他体态悠然,如闲庭信步一般踱着方步走在前面,那狂奔的马儿竟是追他不上!邵无志一阵惊奇,心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缩地之法?
那文士回头笑了一笑,突然转身,走上一条岔道,岔道平直宽阔,直通路边山脚,三匹马儿一掉头,随着文士直向山脚奔去。
这条从上谷到大同的官道,邵无志过去也曾走过,但从未注意到这样一条岔道,这难道又是文士变出来的?从刚才文士施展缩地之法,邵无志就料想这文士绝不一般,也就见怪不怪,任凭马儿拖着向前狂奔。
片刻已到山脚,大道伸进山里,却是一个山洞,洞内几十步远,两扇石门紧闭。那马儿冲到洞中,速度丝毫不减,邵无志勒缰吆喝全无用处,堪堪就要撞到石门之上,邵无志一闭双眼心说:“完了!”却听一声脆响,脑泥丸犹如炸裂一般,紧接着眼前一亮,睁眼看时,马已停了下来,那文士盈盈含笑站在对面,向周围一指说道:“看一看,老乞丐的讨吃窝还可以么?”
马上三人四下观瞧,但见周围奇花异草、清池碧水、远处白云袅袅、隐隐楼阁,小毓不禁连声感叹道:“哇!这是仙境吗?”面对如此鲜美之景,三人不由发起愣来。那文士哈哈大笑,抱拳施礼,说道:“三位请下马。”
三人这才回过神来,下了马,向文士回礼道:“多谢相救!”
话音刚落,只见三匹马儿一齐扬起前蹄,嘶鸣不已,摇头摆尾,显得欢畅无比,挣脱了缰绳,在草地上撒起欢儿来,跑了几个来回,便先后冲到清水池边吃草喝水去了。文士见三人有点着急,便说:“放心,跑不丢。”又说,“能吃到此地的水草,也是它们的造化!”
三人随文士穿过一片果树林,又进了一片竹林,邵无志心下疑惑,不由问道:“老神仙,这时什么地方?”那文士并不回答,来到竹林中一张石桌前,指着石桌周围的石凳让三人坐了,这才说道:“你道这北方严寒之地,何以能生出这南方才有的竹子?其实,此地非南非北,乃是由心缘凝聚而来。老汉幼年在南方生活,四君子中最喜翠竹,心中有竹,此地境界乃是我心境外化,是老汉多年孤光自照修成。你三人与我有缘,是以你等今日可入此景。”
邵无志听得似懂非懂,又见桌上摆满了瓜果梨桃等各种水果,要比普通水果个头大出许多,看上去色泽鲜美异常,那文士捡了一个桃子递给小毓,说道:“吃吧!吃吧!自家地理长的,味道鲜美,也不比你那羊腿差了!”小毓接过咬了一口,惊讶地长大了嘴,对邵无志和小敏说道:“真的好好吃!太好吃了!”说着狼吞虎咽般啃了起来。
文士一指桌上的水果,对邵无志小敏二人说:“都吃!都吃!”
二人也不客气,各自取了一个桃子吃了起来,直觉得入口爽滑香甜,好吃之极,世上竟难有与之媲美之物。小毓吃完了桃子,又捡了梨子、果子各吃了一个,虽嚷着肚子发胀,却忍不住还想再吃。
那文士笑道:“想吃就吃,不过可要注意,我这里的瓜果可是要醉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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