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回 强敌把路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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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霞缓缓说道:“你师傅他们奉陶仲文之命要把你虏到京城,虽不是什么好事,但料想也没什么太大惊险;我所担心的是那个张教头,这个人的背景可不简单!”
邵无志突然想到那些毒蛇,急忙问道:“那些毒蛇又是怎么回事?”
“这是一种道家下流功夫,虽说下流,却也是无赖之极,很是难缠。”突然问道,“你知不知道有一本叫做《鲁班书》的秘籍?”
邵无志茫然摇头道:“不知道。”
紫霞说道:“那《鲁班书》讲的全是术数,以术为主,以符咒驱之。传说当年鲁班祖师,刚刚新婚不久就被征召到国都干活,因为特别想念新婚妻子,他就做了一只木鸢,只要骑上去念几句咒语,木鸢就能载着他飞回千里之外的家里,与妻子相聚。鲁班的妻子对此特别好奇,有一次,趁他回家后睡觉之际,偷偷地骑上木鸢,依样画葫芦地念完那几句咒语,木鸢便飞上了天空,自由自在地翱翔,一向深居闺阁之内的她好不惬意。可是正所谓乐极生悲,那时她已经怀有身孕,正在空中飞翔时,突然分娩,污血流出。木鸢受到玷污,法力顿时消失,一下子从半空中掉了下来,连同她肚里的孩子一起摔死了!所以,后悔不迭的鲁班要诅咒天下所有学它的人!所以后来学它的人都要‘缺一门’,不是亲人遭殃,就是自己之体残疾、六根不全,否则就是断子绝孙!嘿嘿,这些虽是传说,但是书上面所录的法术却都是真的。”
邵无志问道:“您是说,那些毒蛇就是《鲁班书》上的法术?”
紫霞点点头:“嗯,所谓洒豆成兵,呼风唤雨,在道家为法力,在佛家叫神通,而《鲁班书》上的却大都是邪术。”
“哦,”邵无志听得暗暗吃惊,又问道,“那张教头的邪术不是被你破了吗?难道他还有更利害的邪术?”
紫霞继续说道:“当今天下,掌握这门功夫的人少之又少,而且大都没有学全,仅仅掌握了书上的一些雕虫小技,二十几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个新的门派,叫做‘大自在天’,此派被佛道同斥为邪魔外道,此派的当家人号称万隆天主,武功十分了得。江湖上传言他是真正学全了《鲁班书》全册唯一一人。在大自在天内,他将《鲁班书》中的零星邪术传给了许多心腹,我怀疑,那张教头一定是大自在天的门徒,亦是万隆的心腹。哎!”紫霞长叹一声,“无志,若是大自在天盯上了你,你就再也不得安宁了!”
对“大自在天”,邵无志并不陌生。自己打小与父母离散,和这个门派关系重大。这几天一连串匪夷所思之事,邵无志也隐隐觉得与父母有关。邵无志站起身来倒背双手,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突然停在当地,眉毛一扬,冷笑道:“哼哼!说实话,我从小孤苦伶仃,受尽人间冷暖,自知不是年少有为出类拔萃之辈,但自问也无愧于天地父母。所谓祸福无门,唯人自招,我邵无志不知身怀何宝,竟然让江湖人物一时如此垂青,但是祸福流转,互为因果,所来的就是我当受的。既来之,则安之,我是不会怕的!”
一番话说完,紫霞愣愣地看了邵无志片刻,点头称是:“无志,你小小年纪,能有此见地,真是难得!”
二人突然沉默起来,整个柳中阁顿时一片安静。紫霞一动不动坐在那里,面壁沉思半晌,突然幽幽喊道:“无志!”她转过头来,平静地望着邵无志,突然问道,“你愿不愿意跟我离开上谷?”
邵无志一愣,脱口问道:“去哪里?”
紫霞说道:“遥遥九州、茫茫四海,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吧!”
“我们”一词,隐隐暗示紫霞已将自己和邵无志的命运联系在一起,邵无志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见紫霞认真的样子,心中突地一股暖流涌起,一时间心潮澎湃,怔怔地望着紫霞说不出话来。
紫霞仍然静静地看着邵无志,等待着他的回答。
邵无志半晌无语。
紫霞又说:“这次走了,并非就是从此与上谷绝别,你历练到一定程度还可以再回来,你心里的一切谜团到时都可迎刃而解。你好好想想。”

邵无志望着紫霞,突然觉得这个场面似曾相识,脑海中立时浮现出小敏那张满含期待绯红面容,不由得脱口问道:“小敏小毓也和我们一起吗?”
紫霞冷笑一声:“你呀!还蒙在鼓里呢。——你去看看,如果她们还在,我们也许就不用走了!”
邵无志呼地站起,跑到小敏小毓住的房间外,“当”地敲了一下,房门微微一动,他又轻轻一推,房门迎手而开,但见里面空空荡荡,哪里又有小敏小毓的影子?邵无志急忙回身,却结结实实地撞在一个人身上。那人慌忙把邵无志架住,连连道歉,邵无志定睛一看,却不认识。那人一身小二打扮,满脸堆笑:
“不好意思!客官赎罪!小的不知这房里有人。客官撞疼了没有?”
邵无志问道:“你是小二?”
“是是!小的柳一丙,是这柳中阁店中的小二!”
邵无志又问:“这房里住的两个女子哪里去了?”
柳一丙道:“您是少爷吧?哦,她们退房了,今早不到四更就走了!她们走的时候怕惊扰你们,只说让我到卯时再来转告,她们回山东老家去了。还有,那个姐姐让我特意转告少爷:万事小心,不要轻信他人。”
他人?邵无志心里一凛,暗想:难道小敏是在说紫霞?
柳一丙又说:“这间房子又被新来的客人包了,小的还要把被褥换成新的,少爷若无它事,小的就去忙活了。”
邵无志强作镇定,泱泱答应一声,回到了紫霞房间坐下,半天才说:“她们走了。她们去了哪儿?”
紫霞冷笑道:“这场冤孽怕是没有这么容易断了!她去了哪里,你以后自会知道!”说着双眉一皱,像是在仔细听着什么,随即又是冷笑一声道:“哼哼,这么快都来了!”见邵无志仍在发愣,便说,“快去!把夜行衣换掉,穿上新买的那套。现在是大白天,穿着夜行衣像什么?快去呀!”
邵无志答应一声,回到自己房间,把衣服换了,又把那套夜行衣和以前的一套旧衣服用包袱包了,斜背在身后,刚刚收式停当,就听得一阵马蹄声响,紧接着一片吆喝声起。邵无志向窗外一看,但见有二三十骑人马正在将柳中阁团团围住。为首一人邵无志看得真切,却是上谷郡府的捕头任悍民。
邵无志回到紫霞房间笑道:“是衙门里的人,也不知他们来抓谁。”
紫霞反问:“怎么?你不觉得这些人是冲你来的吗?”
邵无志心里一惊,突然想到自己手上确有人命,还有客栈门口的画影图形,不错!这些人很有可能是来抓自己的。一咬牙说道:“若真是冲我来的,我就和他们去好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拖累与你。”
紫霞斥道:“这是什么话!”又说,“事情不像你想像得那么简单。这样,我先下去牵马,你伺机从窗口出来。放心,这几个捕快拦不住我们。”
邵无志突然上前拉住紫霞说道:“求你一件事——”紫霞点点头,邵无志又说:“无论如何,不要伤了人命!”
紫霞一怔,双眼突然变得温情起来,柔柔地看着邵无志微笑道:“不会,你放心吧!别忘了,我也是出家人!”
紫霞出去片刻,就听得客栈里人声吵杂,木质楼梯“咚咚”作响,那帮人显然正往楼上冲来。
此时“驾!”地一声呼喝从楼下传来,那清脆的声音必是紫霞,邵无志向窗外一望,果见紫霞已在马上,牵着邵无志的小黑马,正在楼下柳树间等候。邵无志毫不犹豫,登上窗台一跃而下,守在楼下的两个捕快还没有回过神来,邵无志一个箭步已到马前,接过缰绳,翻身上马。二人一齐催马,向柳树林外奔去。
堪堪跑出百十来步,发现前面人影闪动,再到近前,却见一个身材略微发福的白面汉子轻摇纸扇挡在他们的去路。白面汉子身后又有十个全做小二打扮的男子,手持刀棍,一字排开,虎视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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