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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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莘天赐拎着一食盒的西湖醋鱼回到她独居的小院时,天色还算早,余热也才退去。痛痛快快地泡了澡,看着小红小绿欲言又止的样子,心底暗暗好笑。
“小姐……”小绿鼓足了勇气,嗫嚅道,“你现在……会……会说话了吗?”
“嗯。”莘天赐淡淡回了一声。
“太好了,太好了!”小绿激动地抓住了小红的袖子,“小红你听,小姐真的会说话了!小姐会说话了,老爷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那个老顽固?莘天赐嗤之以鼻,并不认为他会在意殷珏的一切——除了那个“莫家夫人”的名号。
穿起轻便的薄衫和自制的凉拖,莘天赐坐在桌边津津有味地吃起醋鱼。暮色降临,初秋之夜亦开始有了凉意,在这样的空气中,整个人都分外清爽。
莘天赐拿过竹盒,打开来,只见那些蜘蛛都在张牙舞爪,头皮又开始发麻。她自认心脏坚强,在同宿舍的女孩子尖叫一声“小强”并跳到床上之后,她会手起书落或者干脆一招“脚踏实地”,将那只可怜的蟑螂送入极乐世界,但是,要“亲手”对付这些动来动去一点都不安分的东西……
“你还没吃晚饭?”莫岸宵温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显然也已沐浴完毕,依旧一袭银丝滚边的白衫,湿漉漉的头发格外黑亮,用一根白色绸带简单地束在身后,几丝稍短的发丝垂在额角,轻轻拂过他的含笑薄唇。莘天赐讶异地发现,他这身打扮……好性感。还是他一直都这样,但都被她忽略了?
“我吃过了。”她指指作为物证的鱼骨头。
“你今天去哪儿了?”莫岸宵笑着坐到她身边,纯粹好奇的语气。
“呃~~爬山。”莘天赐勾起唇角,斜斜地瞟着他,“有本事怎么跟我去?”
莫岸宵微微一笑:“我打不过你的保镖。”
打不过?也就是说,至少能交上手。
“你会武吗?”
“……会。”他没有忽略她眼中兴奋的光芒及期盼,还有一点点的狡黠,那张平凡的小脸看上去那么神采斐然,生动有趣。
“那——点**会不会?”
他轻轻颔首,揣度她的用意。
“太好了!”莘天赐兴奋地击了下掌,将盒子推到他面前:“那就让我见识一下莫少的点**神功如何?”
目光扫过盒内,莫岸宵一向温雅的脸庞僵了一僵,险些维持不了那完美的表情。稍怔了怔,伸出他那修长优美的手指将盖子盖上,慢慢地推回到她面前,徐徐漾开一个炫目的微笑,玩味地盯着她道:“很遗憾,恐难胜任。”
莘天赐不懈地撇撇嘴,叹了口气道:“那怎么才能让他们静下来呢?”
“都杀了。”他道。
“死的有什么用——不要那么暴力嘛!啊,对了,你有没有什么**药或是麻醉药?”灵光一现,她又兴奋起来。
“迷晕……它们?”莫岸宵好笑地指着盒子。
“当然!难道还用来迷我啊?”果然笨!莘天赐瞪他一眼,“迷晕了才好下手!”
莫岸宵拿出一个白瓷小瓶。
莘天赐观察了一下,认定江湖人士都喜欢将什么解药毒药的放在瓶子了,而且瓶子的形状都好相像,万一某天用错了药……呵呵,呵呵……
“哇,真的晕过去了!希望不会死掉……”莘天赐咕哝着,将瓶子还他,顺口道:“谢谢啊,效果好像不错,挺贵的吧?”
“不用钱。”
莘天赐才不在意他说了什么,饶有兴趣地拿起筷子拨弄着一动不动的蜘蛛,道:“莫岸宵,我明天找人去报仇,你去不去?”
“你惹到什么人了?”他微微蹙眉。
“是别人惹我!”她这么韬光养晦的人,哪会去惹别人?
“哦。不是有卫熙吗?”
“算了,反正我随口说说,你不去就算了,反正有卫熙。”她耸耸肩。
他却笑了:“我当然要看看你用了我的迷药,到底要做什么。”
“不过,还是要麻烦你再帮一个小忙……”莘天赐开始翻箱倒柜。
“什么事?”
“唔,画画!”
画画?
一连几天,莘天赐都在她被偷的那个集市逛来逛去,出手阔绰,现在堆在她房间一角的杂物就是证明。可惜的是,她却没了招徕小偷的运气。
失败乃成功之母,莘天赐并不气馁。倒是她的道具——蜘蛛们,有些奄奄一息的苗头,显然她花心思捉来的苍蝇蚊子并不合它们的胃口。叹了口气,将钱袋揣进怀里,抬头便看到莫岸宵走进屋来,道:“今天还要去吗?”
“当然。”她拉住他的手便往外走,边走边道:“你再坚持两天,没有你,我肯定被偷了都不知道。”这几天,出门都是带着莫岸宵,卫熙暂时失业。
“菲儿知道你天天上街,羡慕得很,想和你一起去。”
“菲儿?”莘天赐想了想,“好像……不认识。”她天天在外面,哪知道这个什么“菲儿”是打哪里冒出来的。
“我们的表妹,住在西边院里,不怎么出门,比你可斯文多了。”他笑着看着她:“介意她一起去吗?”
介意?她干吗要介意?莘天赐纳闷地看着他,“我应该介意吗?”
他望了她许久,终于浅浅地蹙起眉头,道:“不介意就好。”
凌菲,也就是“菲儿”,在莘天赐看来,是个古典美人,黛眉轻锁薄愁,真是我见犹怜。
莘天赐满屋目的地缓慢行走着店前铺里,祈盼着早点有人下手。将四下小摊所售童玩、木雕、泥人、绣帕罗巾、玉石戒指扫了个遍之后,莘天赐将目光调回身边的二人身上。只见莫岸宵正紧跟在身后五步之遥,见她回首,微微一笑,还她心乱跳了几秒。赶紧移开目光,看到凌菲好奇地四下张望,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眼花缭乱的模样。
“菲儿,你有多久没有上过街了?”她猜至少有一两年。不然怎么会这么可怜的样子。
“嗯……打十一二岁之后就没有了。”凌菲低声回答,莘天赐往她那边探了探身子再加上看口形才猜出她的意思。
啧啧有声,莘天赐叹道:“可怜的孩子!这样吧,今天你看中了什么,一律由我出资,权做送你解禁的礼物吧!”反正花的是莫岸宵的钱。
“我……我有钱的。”凌菲飞快地瞟了她一眼,垂下头道:“只是,只是我不知道该买什么。”
“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呗!”莘天赐一把拉过她的手走到卖泥人的小摊前,道:“喏,喜欢什么就拿什么,要是都喜欢,就全买回家也行,放在桌前几上多漂亮!”
“嗬,这位小哥真大方!”摊主满面堆欢,口中滔滔不绝,“这位姑娘,你看这位公子对你可真是好呀——哎哟,莫非两位要喜结连理了?”他扫了眼莘天赐拉着凌菲的手,这年头,年轻人真是越来越大方了,想当年,他跟老婆走在街上都还不好意思哩。“先在此祝您二位百年好合,比翼**。您看,这对金童玉女怎样?新到的款式,又喜庆又漂亮!”
“她——她不是我……”凌菲大窘,“夫君”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低声解释道:“她是我表——”
“哎——表妹,表哥我能有你这样的妻子是三生修来的福气,老板你说是吧?”老板连忙点点头。
“看老板说得多好——”转向摊主,“谢您吉言,就给我拿这对金童玉女吧!”
“好嘞!”摊主笑眯眯地将泥人儿放进小小的竹篮里,递给莘天赐。莘天赐则把篮子放到凌菲手里,然后掏出钱袋,打开来,只见里面明晃晃的几大锭银子,还有几片金叶子,她拣了个小锭的给那摊主,摊主倒为难了:“这——小的找不开呀,要不,小哥您再看看有没有碎银?”
“甭找了,能博表妹欢心,金童玉女绝对值那五两银子!”莘天赐故意将钱袋抖得哗啦啦响,还道:“美人一笑值千金,银子又算什么!”她就不信钱财这么露白,居然还没人觊觎。
莫岸宵站在五步之外,啼笑皆非地看着莘天赐的表演。有人会为了吸引贼人的目光而这么卖力地表演吗?除了她,相信他不会遇到第二个了。真难相信传言中的她竟然是“柔顺、安静、冷淡”的。
挑挑眉,看着两个衣着肮脏、邋里邋遢、黑乎乎的脸上有着几条汗水印子的小乞儿在人群中跌跌撞撞、向莘天赐那边奔去。再往乞儿来的方向看去,远远地一个中年男人,衣着普通,也正盯着那两个小乞儿。莫岸宵微微一笑,相信天赐可以如愿了。
“呀!”一个小乞儿好巧不巧地跌倒在莘天赐旁边,另一个顿下脚步,蹲身去扶他。可惜人小力气弱,费了老大劲也没能扶起。
“摔疼了没?”凌菲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关心地柔声道,弯下腰,纤纤玉手去搀那个小乞儿的手臂。
“我……我膝盖疼……”小乞儿揉着磕青的部位,眼光却向莘天赐飘去。
莘天赐恍然大悟,原来是看上她——的银子了。微微一笑,她也弯下腰,扶起那小男孩,替他拍拍土,还叮嘱道:“以后小心点。”
“谢、谢谢公子,谢谢小姐!”两个小乞儿低头跑开。莘天赐若无其事地触了触怀中,果然不出所料。
这时莫岸宵慢慢踱了过来,莘天赐微笑道:“看到了?”
“嗯。”他淡淡颔首。
“那就走吧。”一手拉着凌菲,一手拉着莫岸宵的袖子,莘天赐急切地往前冲去。三个人组成的人网撞来撞去不胜其烦。她环顾四周,眼前霍地一亮,将远处的卫熙叫到跟前,把凌菲推给他道:“你负责菲儿,跟我们走。”
莫岸宵携了莘天赐的手走在前,卫熙则与凌菲一道在后,四人遥遥跟着目标东拐西窜。他们跑得倒不慢,但莫岸宵拉着她,气定神闲,莘天赐只觉得似在被人推着走,轻轻松松,丝毫没被狂奔的小乞儿拉下。
终于到了一所破落的宅院门口,大门上悬着的匾额已是朱漆剥落,蒙尘已久,歪歪斜斜地挂着。两乞儿进了院子,又砰得将门关上还闩了一道。只听脚步声向屋内奔去,接着是气喘吁吁的童音:“大、大爷,到手了!”
“我们也进去?”莫岸宵询问着她的意见。
“嗯——”她沉吟着,看到卫熙携凌菲也已赶到,道:“我们就去屋顶,怎么样?”
莫岸宵好笑地看着她两眼放光的样子,浅笑道:“当然可以——不过,你看菲儿,脸都吓白了。”
“她有恐高症吗?”她看看凌菲苍白的脸色卫熙冰冷冷的模样,道:“那我们两个上屋顶,你们两个另觅他处吧——可别走呀,过会儿才好玩呢!”
转身搂住莫岸宵的腰,任由他飞檐走壁,还没什么感觉,发现自己已置身屋顶。这老屋早就数处瓦碎砖破,也不用费劲去挪开瓦片。莘天赐找个窟窿贴住瓦砾向屋内看去,浑没注意到莫岸宵还在揽着她的腰以防跌下。
一个中年男人捧着两个钱袋躬腰道:“龙爷,这是手下所得,孝敬您老!”

一个嘶哑的声音道:“你手下完成的不错。每次都是你最先得手,龙爷我不会亏待你的!”
循声望去,是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坎肩、赤着胳膊的中年乞丐。他坐在屋里唯一的完好的椅子上,左手拿了一根竹棒,右手接过那两只钱袋,两个小乞儿已不见踪影。
“又是乞丐,莫非是什么丐帮的?”莘天赐小声嘀咕着。
“正是。”莫岸宵在她耳边肯定。温热的气流自耳旁颊边拂过,又是一阵痒。
中年乞丐将竹棒放在一旁,掂了掂,将重的那个打开来,里面银锭金子闪闪发光,他咧嘴笑笑,拿起一块银子丢给那中年男人,道:“赏你的,做个酒钱!”
“谢龙爷!”中年人接过银子,笑道:“龙爷,那肥羊阔得很,小的看了他几天了,傻乎乎地把银子掏出来给人看。那种呆瓜,恐怕都不知道是怎么丢的哩!”
龙爷哈哈大小,拎起另外一个荷包,道:“这里面轻些。那傻瓜那么有钱,只怕里面都是银票——”看到中年男人眼馋地盯着钱袋,他一拍大腿:“龙爷说过不会亏待你的,这里面若有银票,肯定有你的份!”
“是,是,谢谢龙爷……”中年男人点头哈腰。
那龙爷扯开钱袋的束口绳,往手上倒了倒,一张纸头飘落地上,显然不是银票样式,也就没人理它,倒出来的是一个小一点的袋子。
“嘿,有意思!”龙爷咂咂嘴,将小袋口解开,倒出一个更小的袋子——什么东西这么宝贝,重重包裹?一连解了四层,往手上一倒:“妈的!什么东西!”两只五颜六色、斑斓鲜艳的虫子出现在掌中,并沿手臂往上爬去。龙爷照准它们啪啪几巴掌。岂料那些小东西敏捷异常,他一连拍了十几下,才将它们消灭,而一条左臂已被拍得生疼。
中年男子瞟到地上的纸头上好像有字,俯身拾起递给那龙爷:“龙爷,您瞧!”
——哈哈,你上当了!六个大字围在一个讥诮的笑脸周围,似乎在嘲笑他的不智。
龙爷恼羞成怒,反手一个巴掌:“你竟敢戏弄我!”
中年男子惶恐地道:“龙爷,小的不敢,小的不敢!这,这不是小的干的……”
“嘻!”看戏的莘天赐终于笑出声来,引来龙爷的怒喝:“什么人?”
莫岸宵携她轻轻落在院中,莘天赐大摇大摆地进了屋,故作惊诧地道:“啊哟,那两个不是我的钱袋吗?怎么到了这里?银子倒还罢了,那几只宝贝——”她扫视一番还粘在龙爷手臂上的尸体,怜悯地摇摇头,“可惜呀可惜!”
“臭小子,敢来消遣老子!有什么可惜的?”龙爷没将她放在眼里,只注意着与这少年同来的白衣男子。他一直静立在外,背向屋子,却带来无形的压力。随手扫掉两个尸体,触手之处有些痒意,顺手挠了挠。
莘天赐盯着他的胳膊,缓缓摇头,仍是不住地连呼可惜。
龙爷勃然大怒,喝道:“可惜什么!”手下越来越痒,右手只好挠个不住。结果又痒又痛,渐渐泛起红色巨大的疙瘩,连成一片,仿佛胳膊都粗了一圈。
“可惜了我这些宝贝蛛儿,也可惜,有人名不久长啊!”莘天赐万分怜悯地看着他。
龙爷跳起脚来,破口大骂:“混帐小子,咒你爷爷么?待爷爷抓住你,看不撕烂你那张嘴——妈的,哎哟,啊哟……”手下越来越痛,痛中发痒,越痒就越想挠,心中不由有些惴惴然。
“你不信?”莘天赐冷笑一声,道:“你好好看看我这些蜘蛛的样子吧!”
一直在边上看着的中年男人拣了两根树枝,夹起一具尸体放在那张纸头上,必恭必敬地捧到龙爷面前。龙爷挠着胳膊伸头一看,打了个寒噤。那蜘蛛色彩极其艳丽,八只爪子或红或黄或蓝或绿,头部是刺眼的橙色,最齐的是背上竟长着骷髅形状的白**案,周围燃烧着明黄色的熊熊火焰。他是行走江湖的人,知道毒物的颜色越是鲜艳,毒性往往越强。这蜘蛛不光色彩鲜艳,背上还有这等诡异的花纹,这事连听都没听过啊!不知其毒性如何……这样想着,只觉得整条手臂又痒又痛,麻木不堪,跟中毒一般,想到眼前这少年连呼可惜,不由心中一凉。
莘天赐见他脸色有些改变,显然将信将疑。向前走了两步,靠着柱子,懒洋洋地道:“我就告诉你吧,这蛛儿是产于藏边的‘五彩雪蛛’”看,平时看武侠小说就是有好处,名称信手拈来,“以断肠散、鹤顶红等喂大。本来么,让它在你身上爬爬是没什么事的,顶多难受两天罢了,不过——”她话锋一转,让那龙爷心中又是一跳,“可惜呀,你居然将它打死了!五彩雪蛛体液剧毒无比,直接由毛孔进入你血液中,流向全身七经八脉,我看你这条命……嘿嘿,我就不跟你说毒性发作的效果了吧,免得你害怕,那可不好。”她不怀好意地笑着。
龙爷嘴唇动了动,没有言语。那中年男人叫道:“臭小子,胡说八道,危言耸听!小小蜘蛛能吓到龙爷吗?我看你不知从哪儿弄来两只蜘蛛糊弄人的吧,根本就没毒!”
莘天赐半眯着眼,不理会他的叫嚣,倚着柱子懒洋洋地道:“你不信也无所谓。”
龙爷恭敬地作了一揖,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小哥见教!”
“好吧。”莘天赐顺水推舟,“这毒性起初是七日一发,发作之时四肢动弹不得,体内奇痒剧痛,犹如千万只虫子在啃食内脏骨髓,每次发作一个时辰。七七四十九日之后转为五日一发……”直接将“情丝缠绵”的情状搬过来,再添油加醋一番,直听得他脸色一阵白过一阵。
但他毕竟见过世面,很快镇定下来,双目凶光渐盛,切齿喝道:“老子活不成,拉你陪葬也成!”他与中年男人对视一眼,双双向前扑去。
然而,就在听到窗外一声低呼之后,两人发现自己被定在当场,在那依旧悠闲的臭小子前并立着两个卓然男子。一白衣,一黑衫,一俊朗一冷漠,相同的是,两个人的眼里都有着杀机。黑衣的那个很浓,而白衣的那个负手而立,眼眸微眯,阒黑的眸子深不可测,里面的杀机很淡,却令龙爷心中一惊。
“有意思,有意思!”莘天赐大力鼓掌,绕着僵硬的两人转来转去,啧啧称奇,真是见世面了呢,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点**哩!冲外面招招手:”菲儿快来看,两个人形雕塑!”
再绕了一圈,莘天赐笑着慢悠悠地道:“又不是非死不可,干吗那么激动啊!”
两人口舌倒可以动作,那龙爷立刻道:“小的……一时糊涂,冒犯了小哥,求小哥救命……”
“也行。”莘天赐满口答应,顺手将一颗药丸丢进他嘴里,道:“这药丸可保你一年无碍。”
龙爷刚升起的希望又被无情地磨灭,不由大怒,道:“怎么?你耍我?我要是只能活一年,也定不容你活在这世上!”
“唉唉,又激动了不是!”他将来千万别得高血压、心脏病之类的,不然挂掉的几率实在很大。“就凭你?你也就是丐帮里的中层弟子吧?论武功,你甚至都不是我护卫的对手。那么,你是想借丐帮之手除掉我吗?”
龙爷哼了一声。
“就算你毒发身亡,求帮主为你报仇——”她面色一整,道:“你恃强凌弱,违背帮规,既偷且抢,你认为真相大白时,丐帮既然义薄云天,扬名武林,会助你这不肖子弟吗?”
龙爷又哼了一声:“你到底想怎样?”
“其实呢,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以后,不许再让你的手下再逼迫那些小孩子去偷去抢,还有乞讨,你和你的手下自食其力,好好干活,要想做生意的话,我还可以送你们些金银做本钱——但是,绝对不能再欺压良善了!好好照顾那些乞儿,只要你们不做坏事,每年自会有人到这里给你们送药……呃,因为彻底解毒的解药本公子还在研制中,你就稍微耐心一点吧!”莘天赐满意地看着龙爷七窍生烟。幼年惨痛的经历已记不大清了,只有胳膊、背上的淡淡疤痕提醒着她的童年,但对这种人的厌恶痛恨却留在了心里。
“臭小子,你想累死我们啊?”
“叫什么叫?”莘天赐凶狠狠地道:“一看你就是好逸恶劳,游手好闲,欺压良善,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再叫,信不信我把你衣服剥光吊到城墙上供人参观——哦,对了~~”她勾起唇角,“我还可以收费——不过你放心,这是你卖身的钱,我会给你的!”她上前佯装动手。
中年男子立时噤若寒蝉。
“天赐。”莫岸宵轻蹙了下眉头,将她拉到身边,轻声道:“好了,别玩过火了。”不知为何,看到她要碰触别人,他心里却泛起不舒服的感觉。
“好,我答应!”龙爷一咬牙,大声道。卫熙解了他**道,让他们离开。
“表……表嫂,那些蜘蛛真有那么毒吗?”凌菲打开眼界。
莘天赐轻轻一笑道:“哪有什么毒!我只是让它们在痒痒粉里爬了几天而已。可惜在钱包里被捏死几只,不然爬得他一身痒,效果会更好!对了,蜘蛛背上有骷髅图案,是你表哥画上去的,他的工笔画还不错,你真该进去好好看看的。”
“表哥?”太久没有出过莫府,今天玩得太疯,耳朵一定是出毛病了——那个一向斯文儒雅的表哥会做这种童心未泯的事?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不,不,不,是协助他人捉弄别人而已。
“是呀!还是用他的迷药迷昏了蜘蛛才好作画的。幸亏今天被盯上了,不然还得再去找赵叔——”忽然想到一件事,莘天赐换过话题,道:“那对金童玉女哪里去了?”刚才太兴奋了,只顾着追踪小偷,早忘了泥人。
“好像……在卫熙手里。”凌菲小声道。
莘天赐嚯地回过头,看向跟在后面的两个大男人。莫岸宵依旧笑得温文,而卫熙则冷着一张酷酷的俊脸,手中却拎着一个小巧玲珑的花篮。见她回头看,不自然地别开头,不着痕迹地将之藏在身后。
“表嫂,要是,要是那个人不同意,你,嗯……”凌菲红着脸,小声问道,“你会不会,真的,把他吊到城墙上,还……还剥……衣服?”
“当然——”莘天赐脱口而出。
“当然不会。”莫岸宵几步赶了上来,淡淡地接口。
“我……”莘天赐看看他笑得可恶的脸,咬咬牙,颓然道,“我是不会。不过……我可以让卫熙去做!”
砰!篮子落地的声音。
“呀,卫熙,怎么回事?喜欢菲儿就直说,干吗拿我们的定情之物出气?摔坏了你可要陪一对给她!”
唉唉,真是话刚出口就后悔了,古代人真是纯情,经不起这种调侃呢!看着卫熙和凌菲窘然的神色,莘天赐把目光转回莫岸宵身上。他正笑着望着他,害她又小小地心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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