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暗夜飞贼破府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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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义山信心十足道:“我看不是张五雄奸污的刘巧儿!”
李知府想了一下道:“为什么不是?”
大捕头气道:“我逼供吕七那死太监,他死也不说,要是张五雄做的,这吕七又不是张五雄的亲爹,犯不着为他遮掩罢?”
李知府点头道:“有些道理,那凶手和王河又有何等干系,连吕七都以死封口?此事不简单,还是先放下的好。”
孟义山大喝道:“大人,这王太监在咱们地头犯案,要是被锦衣卫的先捉住,多丢府衙的脸面,找不到真凶,那刘巧儿死也不能闭眼!我多派手下,各处探查,就不信抓不到王河!”对那逃走的一万两,大捕头着实是耿耿于怀的。
李崇义对王河这种身份的热山芋着实不想沾惹,怕其中扯出太多,但见大捕头为民伸冤的“磊落”样子,心中也生敬佩,咬牙道:“义山,恩师为官刚正不阿,正是我李某的楷模,没想到你也承下他老人家的风骨,我李崇义将这纱帽赌在你的身上,你放胆去查。
他李大人那知孟捕头那不是刚直风骨,而是为了银子悍不畏死
李崇义接道:“张五雄以棍棒击死刘老人一事证据确凿,也应量法定罪。”
大捕头想说杀个把人命有甚大不了的,但见李知府一脸严正的样子,按下没讲。
李知府道:“五雄中其他四人明日释放,那张五雄正当盛年,又有一身武艺,将他问斩着实可惜,断个失手误击的罪名,发配万全府戎边罢!”
孟义山心说“李知府做人不错,张五雄可拣了性命回来。”一打听好管闲事的卢日升早上就被放回家了。
辞别了李大人天以全黑,走到府衙廊下,撞见古振声过来,因他孟总捕仗义相帮,古振声与他前嫌尽去,道了声:“孟兄,昨夜你义助古某,我心下感激,小弟做东同去吃酒。”
见孟义山点头同意,古振声道:“原要叫上日升兄,听说他回家后被卢老伯关了,有暇再请!”
大捕头肚里早唱起空城计,心说:“算你小子识相,懂得巴结爷爷了!
哼哼!我要有卢日升那样的惹事儿子,早拿粗绳捆起了“
古振声对他恭敬,大捕头瞧着这小白脸也没先前那般惹厌了,口中:“小古,振声”的叫个不休,着实亲热起来。
等至与古振声喝酒回来,天以黑得透了,大捕头正逢今晚当值,便留在了府衙,古振声自行回家。
夜深天凉,押签房里值夜捕快将火盆升起,大伙摆开桌椅,掷上两把骰子,较些输赢,口里讲些荤素笑话,大捕头也搀和进去,与众人搅成一片。这些精壮男子聚在一起,口德也好不到那去,一时“他妈的”“你奶奶”的骂声不绝,使得孟义山大感亲切,就像回到黑虎寨的山贼窝。
笑闹一阵,大捕头有些尿急,径自出厅寻了个花丛小解,正在那里方便,孟义山发现一个奇事,他眼晴正对着府衙的外墙,一个小石子自墙外扔了进来,大捕头暗笑“投石问路,莫非有来偷府衙的蠢贼,嘿嘿,老子不出声,跳进来再抓他,正好拿来消遣。”
等了一会,自院墙外飞起了数个黑影,一一划着弯弧跃了进来,落到地面连声息都没有,那几名黑影着地后并不停留,又是两个窜纵,一跃便是数丈,快捷如飞鸟,奔府衙大牢方向去了!。
孟义山提上裤子,心道“这几个影子是人么,身法忒也快了!”眨了两下眼,确认自己没看花,大捕头心道:“这帮人不奔府库中的大锭金银,到那鸟不生蛋的大牢做什么?”
“该是劫牢了,哈哈,可有点意思了!”孟义山摩拳擦掌道。
大捕头这些日来也学了轻功,和没学一样,只能跃上三尺高的土墩,赶不上这些飞贼,只得回身叫上数名精壮捕快,备上兵刃,便向黑影方向搜去。
那府衙占地甚广,洛阳府牢就设在衙后,押有整条关洛道上的重犯死囚,很是紧要,配有数十名狱卒看守,大捕头带着捕快们赶到门口,以见守门的两名狱卒以死在地上,全是胸口上被开出一道深长的创口,大伙也无暇细验,孟义山领着头,鱼贯入内。
一路入内血腥味扑鼻,二三道牢门内当值牢卒尽被杀了,看死前的样子连反抗都没有,可知凶手行动的快疾,见了这些死人,一众捕快心打颤,强忍着恐惧跟着这位看起来胆色过人的孟总捕。
大捕头心猜这些牢卒必是那几个黑影所杀,孟义山这几日高手看得多了,卢日升与古捕头的武功不说,那云敖与马文明的盖世武艺,王太监纵横莫当的并蒂手都是等闲难遇的高人绝学,大捕头见识变得甚高,那数个黑影也没放在眼下,抱着大杀一场的心态,打头快走。
出了数十步,轰隆一声大响,自孟义山身后降下一沉重铁闸,将一名闪避不及的捕快当场闸死,那铁闸放下后,便不再起,将孟义山与诸人隔开。
这府牢设立时为防劫牢,便设有千斤铁闸,由机纽操控,一旦落下,只能由内里开启,无论你外间整样使力,也无处下手。
不知这铁闸是何人所放,大捕头转身向闸上敲了敲,对外间的捕快道:“这闸关得好,快去多叫人手围在外间,来他个关门打狗!”说完才觉这话不妥,自己也成了闸中的“狗”。
过得千斤闸,再往前行,便是重犯牢区,一路上防守的狱卒尽被杀死,两旁铁栅内的囚犯都炸了窝了,见孟义山一身捕服经过,纷纷喝骂,“你个鹰爪孙,我操你奶奶”,“江湖朋友来劫牢了,一会就宰了你个龟儿”,“等我人屠子出去,乱刀跺了你这狗贼!”
这一干人牢中关得久了,只等秋决问斩,有人抢入死牢,怎不生些希望,鼓噪浮动起来,见孟义山经过,更是人人眼红,拼命摇晃着铁栅,口中大骂,要不是有栏栅隔着,大捕头早被这伙人撕得碎了。
孟义山岂是缩颈挨骂的善类,举起腰刀隔栏就捅死两个叫骂的囚犯,有那手指扳着栏杆的,咔嚓两刀就把手指跺下,这般狠辣的手法,登时就把众囚震住,个个变得有如木雕的公鸡,不若方才张牙舞爪的形态。
大捕头疤面一沉,拍刀叫道:“都给老子回原位,谁再鸡毛子喊叫,让你吃爷爷的板刀。”
见一众囚犯乖乖遵行,大捕头暗喜自己威信不小,问出是四名黑巾覆面的男子闯了进来,杀死牢卒,奔地下囚室去了。
越向前赶,尸体越多,等见到牢头费三鞭也被杀死在地上,兵刃七节鞭扔在一旁,孟义山有些惊心了。
这牢头因使得一路七节鞭,更有三招杀手鞭势,不知拿下多少劫牢的江湖汉,人连他真名都忘了,只称费三鞭。
孟义山任职总捕那天,费三鞭也来到贺,酒宴间演过一趟鞭法,大捕头识得他的武艺,着实不差,现今被人害在这里,可知来敌的厉害。
大捕头停步一想“这四人敢来劫牢,杀得费三鞭,我别冒失了让人坑害在牢里,对!把五雄兄弟放出来,老子对这五个小子有恩,怎能不用来使唤使唤。”

以五雄兄弟的身份来说,只算嫌犯,但因是武林人物,李大人恐生出事端,也关在千斤闸里的重犯牢区。
孟义山要私放五雄兄弟,不好大声喊叫,只在过道中用眼睛挨个瞧看,一会以被他找到关押五雄兄弟的囚室,
那五人正在牢房中跌坐,一看大捕头到了纷纷站起,五雄的大哥何大可带头问道:“孟恩兄为何到了这里?”
大捕头以目示意,着他禁声,在地上狱卒怀中翻出钥匙,将门打开,闪进房内对五人道:“大伙还好么,在牢中有无受到牢头狱卒的难为?”
何大可道:“咱们兄弟受下恩兄救命之恩,又得你关照,那几位差官大哥很是看顾,并无受苦!”
大捕头满意的点点头,叹道:“这帮小子还把我老孟的话当回事,本想来看看他们,不想都被人杀个干净!”
孟义山一脸的悲愤,又指着被杀的一个狱卒道:“凶手好毒的手段,廊下躺着的那个王六,前天才刚娶了媳妇,今日就让人杀了,他老婆才十六岁就守寡,作孽啊!”
他孟大捕头识得这小狱卒才怪,只是想激起五雄兄弟的侠心,胡乱编了个话,来赚得五人同情。
那何大可暗奇这五十多岁的狱卒如何娶得十六的老婆,但见孟义山说得悲切,只当是“老牛吃嫩草了!”
见五雄兄弟面上有些义愤,大捕头又道:“这次不知是什么人物,进得牢来,要是抓不住他们,我老孟只好丢了总捕职位,当街要饭了!”
这五人感他的恩情,此时怎能不帮,何大可道:“孟兄信得过我们,咱们哥五个随你抓人。”
大捕头点头正色道:“正要仰仗哥几个的武艺”又怕他五人不肯卖力,或中途逃了,又讲道:“你们的案子李大人也结了,张五雄原被定个死罪,我一想张五弟不过是杀了姓刘的那老狗,值得陪命么,便舍出面皮向李大人哀求,知府大人承我的情以改成充军万全府了!”
大捕头把李大人体恤张五雄的仁心全揽在自己身上了。
那张五雄原听死罪,面色一黯,待听改了充军,眼中又有了生气,何大可对孟义山深施一躬,道:“我兄弟蒙恩公相救,无以为报,五弟得恩公两次救了性命,更是承情,日后只是孟兄一言,我冢岭兄弟天王老子也斗得。”
大捕头心中暗喜“多了五个卖命的了!”口中道:“快别多理,你们兄弟都是讲义气的汉子,我老孟自是交了这等好朋友。”
将这五人身上枷铐一一开解,五兄弟卫护着孟义山便向那地下牢室行去,转过几段回廊,沿着石级走下便是地牢,大捕头为呈英勇,充好汉自是走在首位。
下至一半,就听得下面叮当之声不决,拳掌之声呼荡,竟有人在牢中打斗!
大捕头领着五人紧走数步,下到地下方看清了屋中景象,只见两间牢室由铁栅分隔,四名黑衣人站在外间向牢室内打些暗器,铁栅中一名红面老者枷镣全开,两掌分和对着四人发掌,打得栅栏乒乓之声大响,铁铸的栅栏都被击得弯了,连孟义山靠得最后的位置都感到逼人的劲风。
那黑衣人中有个使蝴蝶镖的,手法十分阴钻,发出的蝶镖色做五彩,撞到掌风上镖翅飞动,透风直入,使那老者应对得很是吃力。
那使蝶镖的明显是四人中的头领,边攻边道:“张伯端,你躲到天边也没用,哼,藏在死牢内,让官差解送京师,再把秘密告知皇帝,你好如意的算盘。”
孟义山一听那老者的名字才恍然想起是刚入洛阳那天在街上撞到官差押解刑犯,其中就有个“张伯端”,名气大得连云敖都知道。想及那日之事大捕头忆起李清儿这个美貌姑娘,不知现在何方,心中着实有些惦记。
又听那张伯端心中藏有大秘密,孟义山贪念大动,心说这秘密怎连皇帝都想知道,有什么惊人好处?我指挥五雄兄弟将这几人宰了,将秘密独吞了去。
孟义山对五雄使了个动手的眼色,当先钢刀一挥,对着黑衣人中的一个砍了过去,刀都快到人家后脑勺了,才喊了声:“看刀。”
孟义山要砍的那人突听身后有破风之声,亏得反应敏捷,一矮身躲过断头之危,险些被大捕头暗害了去。
五雄兄弟纷纷动手,将那四人围了起来,那四人没料到会有这般变化,竟有人能发现他们的行迹,追到这里!
他四人武艺高超,轻功更可称一流好手,尤其使蝶镖那人,位列天下三甲也不为过,仗着身法,躲过府衙中的巡行哨卡,潜入这府牢之中,本觉神鬼不知,怎料却被尿急小解的大捕头看出行藏。
“嘿嘿!连洛阳死牢都敢攻破,还把我老孟放在眼中么?”出手暗算的孟捕头在那里得意叫喊。
使蝶镖的那人见了孟义山等人堵住了去路,舍了张伯端不管,扬手对着孟义山就是一镖,想迫得他闪避,夺路而走。
一旁的张大可右掌一带将孟义山拉至一边,左掌使力一抓捺住那枚蝶镖,看了一眼叫道:“花蝶儿!你这淫贼怎会在此。”
那人也不回答,其他三个一拥而上,与冢岭五雄混战起来,
五雄中的刘二过挑上了一个矮胖的黑衣人,两人战在一起,他身材比那人高出甚多,拳脚之间占尽了优势,战了数招将那胖子打得毫无招架之力,未免有些托大起来,却不知那胖子暗中自袖内抓出一把药粉,撒在刘二过的身前,又战数合刘二过一拳捣出毫不留力,使得沉重无比,那矮胖子身形一幻,在刘二过眼里,竟变出两个人影来,打往胖子身上那拳竟挥了个空。那胖子乘刘二过被药所迷,欺到身前一掌打在他的胸上,将刘二过打得口鼻吐血。
那刘二过失神只是瞬间,受了伤后反倒清醒,大声喊道:“兄弟们注意了,这厮是白莲教的妖人,用妖法使出”莲花化身“。
那胖子身法高妙,武艺不低,先装作不敌,又以药物迷惑了刘二过的心神,等到一击奏功,欺他受伤,反将全身武艺拿出,拳法紧密,认位奇准,比起刘二过来只高不低。
被称做花蝶儿的那人战起擅长铁沙掌的何大可游刃有余,身形在这斗室之中竟可飞转冲折,极尽变化,除了蝶镖厉害,手上功夫阴毒狠辣,打得何大可暗道“这彩衣翩翩,蝶舞七旋”不是白叫的。最后加上施三泰与王四虎才与这花蝶儿扯做平手。
剩下二人让张五雄截住一个,被大捕头暗算那人心中恼怒,执着一把短匕就与孟义山杀了起来。
这人的匕首虽短,但招数轻灵,身法快捷,攻击的方位全是经脉汇聚的要害之处,看来颇精杀人的武功。
这些人中,就以孟义山武艺最弱,但他仗着苗疆武功的诡异,加上一身凶狠蛮力,到也敌住了那人。
大捕头打起仗来,不但刀砍,还带口诛,每劈一刀就要咒上一句,每斩一式就需骂上三声,喝出一句“你他妈的!”就连刀势也跟着强上了三分,任那人武艺了得,一时也被大捕头“刀借骂势”的刀法砍得施展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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