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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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风而化就带着幼子赶到祭祀广场,谁想典礼要到正午时分才开始。便想四处走走,又听闻城北有一绣女好手艺便想买点绣品回家哄夫人,回想出门之时,夫人还是那副冷淡模样就心寒不已。
“宝儿,你觉得你娘会喜欢这个颜色么?红的如何?紫的也不错?还是这个绿的?”那个名唤宝儿的孩童一副没听见的样子站在那里。
“宝儿,爹这次可跟你是一边的,这次你娘生气你可是主犯。而且你娘估计会生很久的气,你不打算哄哄你娘?”
“爹,走啦。”那个孩童一副焦躁的模样,“你想哄娘非要买这才行么?”
“你娘上次生气上上次,还有上上上次我都是买了这个她就没气了还说我有心,这次也准行。这个主意还是你行姑姑想出来的呢。你别告诉你娘,这是我们爷俩的秘密。”
“哦,我就知道行姑姑不安好心。”孩童一副头痛的样子,“爹,那你每次都是这么被人观望着买的么?”小男孩指指周围那些窃窃私语表情高深莫测的大姑大婶丫鬟小姐,再指指父亲手里正翻来倒去仔细研究的称做肚兜的东西。风而化脸上爬起了一抹可疑的红色:“习惯了就好。”“唉,我不陪孝夫了。爹,我去周围转转。”小男孩眼睛咕噜一转就往外跑去,“好爹爹,慢慢挑啊,我娘喜欢芙蓉花。”
身后隐隐传来闷笑让风而化脸上又是一热:“死小子,老子还不是替你顶罪的。”
“这位大哥是给嫂子挑内衣吧,如果店里的存货不满意,可按客人喜欢什么颜色花样,我们有专门的绣娘半日就可以取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走了过来,脸上虽是正容可眼里全是笑意。风而化尴尬的选了颜色跟花样交了订金赶紧出来透气。
“风而行,看我回去收拾你。”风而化恨恨的念了一句,狼狈中走进了一条无人小巷,轻巧的竹楼,轻盈的红鱼芽絮,温润的水汽,远处隐隐人声,犹如突然离开繁杂人间突入丛林一般,这么个清晨宁静的小巷抚平了心中的恼怒。看到小巷尽头有一个井台,边上还有妇人遗漏的矮凳,便在那里坐了下来。这么安逸的气氛让风而化的积年而来坚硬的心柔软起来,想起娇妻稚子嘴角不自觉的勾起。
“你是来做我爹爹的么?”一个幼嫩的怯怯的声音打破了风而化的思绪,让其目瞪口呆的望着前面那个小童。约莫才2,3岁,两个小辫子上扎着红头绳,手里却牢牢拽着旧布做成的娃娃,水汪汪的黑眼睛那么羞怯的小心的望着自己,只是简单的家常装束。应该是附近住户的孩子。
看着风而化不说话,小女孩低下头,然后偷偷又瞄了他一眼:“小虾很乖,新爹爹不要讨厌小虾。”
简直就是轰天大雷啊,风而化的嘴角抽搐起来了,这是哪里跑出来的小丫头啊,有这么这么到处认爹的么,刚想起身就走发现衣角已被拽住。“新爹爹,去家里坐,娘说不能靠近井边。”还是那个怯怯的声音。风而化望望天发现晴空万里天蓝的出奇,然后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大笑容:“那个小虾是吧,那个我不是我不是那个什么你的新爹爹。你娘没告诉你不能随便跟不认识的叔叔说话么?”
小女孩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然后一笑,晃晕了他的眼睛,多可人的小女娃啊。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他哀叹不会是个傻子吧。
“新爹爹,张嬷嬷说今天我会有个新爹爹了,黑黑的带大刀刀的就是。”这怎么听着说的不像是个好人,确定说的是我风而化心里诽谤着。
“走啦,新爹爹,我带你去看我的小花小鱼,是木头爹爹给我留的,很好看哦。”
风而化不知道哪里被这个小丫头给迷惑了,就这么跟着她走了。看了她的木头爹爹,瞧了瞧种的小花,帮着浇了水,又把她的小鱼缸好好洗了下换上清水,带着去附近的小河沟里挖水草抓小鱼小虾,还给她重新扎了小辫子,擦干净她的小手小脸,全然不顾自己衣服上拍着几个清晰的乌黑的小手印。
“哎,真是一副其乐融融的父女亲热图啊。爹爹,你不打算介绍一下我这个突然来的妹妹么?”一股酸酸的味道在空气中漫开。

“宝儿,唉,典礼开始了么,是不是想吃八宝鸭了。”风而化尴尬的摸摸随身带着的游龙九环刀,那是他心虚时的小动作,“我说刚才怎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原来儿子变女儿了。”
宝儿用不屑的眼神盯着脸红脖子粗的父亲,然后脖子一拧望向小虾,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老爹,你就这样把宝贝儿子仍在绣庄外面,你不知道那里有很多恐怖的阿姨么。”
“臭小子,什么外面啊,你自己跑的不见人影了还说我。”
风而化抬手就想往儿子头上打去,眼角却看到小虾有点惊惧的脸,那落下去的手就收了力道变成了揉了揉宝儿的头发并把那头发抓成鸡窝:“小虾,这个是你的宝儿哥哥,呵呵,不怕哦,乖。”
“不公平。”宝儿在那里挣扎半天也没有挣开父亲的手,眼圈就慢慢红了起来嚎啕起来,“你不是我爹,你对我从来都没这么好,就只会凶我,娘不要我了,现在连你也不要我了,哇……”
这个有点镇住了他那个黑面父亲,心里一酸手足无措起来。却没想到怀里的小丫头嘴巴一扁也大哭起来,真是我方唱罢你登场,此起彼伏热闹不已。让那个做爹的哄了这个哄那个却一点作用都没有,最后还是两个小孩哭累了才停下来。宝儿啜泣着往父亲的怀里钻想把小丫头挤出父亲的怀抱,而小虾却牢牢霸住脖子,小脑袋窝在那里分寸不让。两个孩子在那里争夺地盘,风而化却是苦笑不得。
风而化看着自己的儿子在自己怀里拱来拱去,不禁宛然又不禁叹息。宝儿聪明懂事但是也只是5岁幼儿而已,平时自己忙于事务也没太多时间亲近这种小子状态好久没看到了。现在却又要送上骊山学艺,骊山正是天下人人敬畏的翡翠宫风杀司总司,出来的人或许能在江湖上有个响亮的名头,可有几人知道里面的艰辛痛苦之处呢。骊山行虽说是宝儿自己要求,也是他那没个正经的行姑姑天天念叨才动了心思。其实骊山并不是个很好的去处啊,虽然自己也是从骊山出来的。
想到自己亲手要将儿子送到那个地方去,心里就很不舍得:“宝儿,是爹爹不对,我们不去骊山了好么。回去后爹跟娘就教你武艺,或者请最好的师父给你,去了司里要再想要回家可难了。再说你娘还在为你想入司生气呢。”
“不要,我就要入风杀司。”宝儿嗓子都哭哑了,可是声音里却有着股决心,“那里才是武士与杀手的天堂,又不是人人都可以去的地方,我既然得了机会就一定要去。再说,爹跟娘的武艺也不是很好。”最后一句只是很小声的在喉咙里转了一圈。
风而化沉思一会突然笑了:虽然心疼这小子,在风杀总比去那个云空要好,听说风而许的孩子进了云空司,可见我儿子的思维还是很正常的。
“好孩子,我们明天就上山去,老爹也有点想念山上的那些变态了。不过入选考试给爹长脸别被刷下来。”
“新爹爹,你跟宝儿哥哥去哪里啊,小虾也要去的。”一个软软糯懦的声音积极的发出申请。
宝儿鄙夷的看了一下小虾:“那里是大侠去的地方,你连鼻涕都还没干,门都不会让你摸的,哼,居然还敢自称小侠。”
鼻涕!风而化身体一僵低头看向小虾眼神都直了,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泪痕未干分外怜人,但是那三寸有余的鼻涕却也是在那里颤颤悠悠的,听到宝儿说她去不了小嘴一撇,那鼻涕就那么晃了两下掉了下来落在衣服上,风而化觉得自己的汗毛竖起一片。
一场大哭之后,两个小孩就似乎摒弃前嫌握手言合了。当然表面上看去好像还是单方面讨好对方,不过这个讨好方与被讨好方就分不太清。那一声声软软的甜甜的宝儿哥哥跟回应只有“哼”对比明显,而那个貌似很有威严的小男孩别扭的答应着小丫头的各项有理的无理的要求,还完成的其乐融融又很有一番意思。期间那个爱妻模仿丈夫黑着脸去红着脸回,把他定的货取回来。再次引来儿子的一番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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