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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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亳州城越近,手持刀剑的武林人士就越多,一路上这些人为了一丁点小事就动刀动剑的。小打小闹的有,大打出手的也有,已经屡见不鲜,好似家常便饭,怨不得韩非子曾说“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这话说得对极了。
路上还遇到好几拨外族人,我有些不解的是,难道这些人都是燕子门的吗?还是甘护卫解答了我的疑问,原来燕子门每次比武,都要请很多观礼的武林人士,还有不少不请自到的,因为燕子门是武林第一大门派,抱着增长见识而来的人也不少。
听路人指点说下午就能到亳州了,一行四人都很高兴,甘护卫提议中午多休息一会儿,我也欣然同意。
挑了一家大酒楼,这是甘护卫跟着皇上养成的习惯,无论什么都得要最好的。
酒楼里坐满了人,一看就知道都是些武夫,大厅里吵吵嚷嚷的,甘护卫一问,才知道雅间已经没了,不禁有些为难。
我说道:“既然没有座位了,不如我们到别家去看看吧?”
“夫人何必舍近求远呢?我这里就有位置。”我回头一看,一位丰润俊秀的翩翩佳公子正举杯冲我微笑,别人的桌子都坐得满满的,他的桌子却只坐了他一人,身后却站着两位凶神恶煞的门神,不对,是长得象门神,高大的身材足足有两米,最最让人诧异的是,这两位长得一模一样。
我笑道:“好啊,就怕打搅了公子。”
“不打搅,不打搅,请。”这位佳公子站起来,绅士般的一个请的动作,我心中惊讶,难道他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心立刻怦怦的跳个不停……
我故作轻松的走到桌旁,施施然坐下,随意点了几个菜。望着对面的美男,心中暗叹,天下间还有这样美貌的男人,潘安也不过如此吧?这还让不让女人活了,不过有谁敢嫁给这样的男人?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心里也太没有安全感了。
对面的美男的温言道:“夫人你眼睛看着我,似乎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的夫人长得会是什么样子呢?”
美男呵呵一笑,暗昧的答道:“我还未成亲呢。”
我心一颤,好像被电了一下,这样的男人,这样的神情,不知道在花丛中摸爬滚打了多久了,若换作一个懵懂的小姑娘,恐怕立时就陷入情网了。
我笑答“那是因为女人一般不喜欢自己的丈夫比自己还漂亮。那会让她觉着很没面子。不过欣赏一下倒是无妨,毕竟秀色可餐嘛。”
美男的面色变了几变。
我见甘护卫一脸怒容,他显然是因为刚才美男对我说话的神情而生气。见他还侍立在一旁,我忙说道:“这地方大得很,坐下一起吃吧!”甘护卫一拱手,“属下不敢。”
我笑道:“我又不是你的正经主子,又有什么敢不敢的?”
“还请夫人体谅属下的难处!”甘护卫一幅油烟不进的模样。
我只能一笑以对之,古人都特别的讲究礼仪,奴仆是不能同主人同食的,这甘护卫既然不领情,我也毫无办法。
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故作潇洒的来到我身边,嘻笑着说道:“夫人的仆人不肯陪夫人,不如由在下陪陪夫人,共饮一杯如何?”
他的语气甚是轻佻,我一听之下,心中不由一怒,再看甘护卫,面色铁青,显然已怒到极点。甘护卫身为皇上的贴身护卫,家世身份当然不凡,被他说成奴仆,如此侮辱,焉能甘心,只是见我没有发话,不便发作。我知道,今日我若不表态,便把这甘护卫给得罪了。我虽然不惧他,但他常伴皇上左右,却是万万不可得罪的。

我轻轻的说道:“甘护卫,你还等什么,还不赶紧把这只嗡嗡叫的苍蝇赶走!”
只听“啪啪”两声脆响,紧接着“啊!”的一声惨叫,我就知道那小子得满地找牙了,然后就是宝剑出鞘的声音,我心道,这小子还真不知道好歹,乖乖的认输也就完了,竟然还拔剑……
我这一念头刚落,又是“啊!”的一声惨叫,再看那小子,胸口的伤口鲜血汩汩而出,我一皱眉,这甘护卫下手也太重了些。
就见十几个人一拥而上,几个人去施救,其余的人纷纷拔出刀剑,显然是那个公子的同伙,一见那小子吃了亏,全上来找场子。
“各位好汉,各位爷,你们饶了小老儿吧,小老儿的店铺可禁不起各位的折腾……”“滚一边去吧!”胖胖的饭店掌柜话还未说完,就被一脚踹翻在地。
我心里暗自懊恼,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可是我。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况且这些武人就喜欢以武会友,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这个时候耍嘴皮子,也没人听。
我抓起桌上的筷子,随手甩了出去,就见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惊呆了。那几个手持刀剑的人摆出各种姿势,都如雕塑一般,有几个人的身上还扎着筷子,筷子正摇摇欲坠……因为我手法太快,一时间到没有人发现是我的出手。
见掌柜的呆呆傻傻的站在一边,我佯怒道:“掌柜的,我的酒菜怎么还未上来!”
胖掌柜头点的如鸡啄碎米,颠颠的跑了。
“没想到夫人功夫如此了得。”我对面的美男郑重的说道。
我淡淡的一笑,也不理会。
“您手下的这位甘护卫,一招之间就败了武林新秀林之海,不知与铁臂丹心甘大侠什么关系?”美男继续问道。
我看了看甘护卫,甘护卫躬身答道:“乃是家父。”
美男陡然站起身形,一躬到地“涿郡水之鉴拜见甘少侠。”甘护卫拱手回礼,却也不答话。
我笑道:“原来你就是北林南水之水之鉴,刚才那位林之海就是与你齐名的北林了。”水之鉴面色一红,躬身答道“是。”看我的眼神却有些惊疑不定。
胖掌柜适时送上酒菜,水之鉴说道:“还请甘少侠共饮一杯如何?”
甘护卫面露尴尬“不敢,主人面前,哪有属下的位置。”
我指着一边的桌子笑道:“那些人既然愿意站着,你们就坐到那儿吧!掌柜的,我这样的饭菜再来一份。”
看着他二人谈得投机,我仍不由得想,这个水之鉴到底是不是我的“老乡”呢。饮了两杯水酒,我高声吟道: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赢。”
吟完这几句,我注意看着水之鉴的脸色,水之鉴鼓掌道:“夫人好文采,只是这诗似有未完之意。”我心中苦笑,只得接着吟道: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煊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手太玄经。”
这首诗刚吟完,楼上也传来一阵掌声,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诸葛先生好雅兴,这市井之中也能做得好诗!”
我抬头一看,这不是帝师兰先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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