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凤求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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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天魔一族,传到凌天这一代已有两万多年。本就血脉不纯的这上古天魔一族,因两部完整的天魔功法丢失,导致他们对于体内的魔性也不能主动的压制;好在天魔秘地之内的一口,储有域外天魔之血的血池,还能牢牢帮着他们压制体内的魔性。
而凌天在叛离了这上古天魔一族,没了那血池压制,其体内的魔性时时都有反噬本心,欲要令之变成一具只会杀戮的行尸走肉。
但凌天叛离上古天魔一族,整整八年却能平安无事,靠的却是其妻陆雪菲之功。每当凌天体内魔性隐隐压制不住之时,其妻陆雪菲便会抱琴院中,弹上一首两人的定情曲《凤求凰》。
说来这《凤求凰》里的故事,正好也是凌天以及陆雪菲两人的现代版。因此只要这首《凤求凰》一经响起,凌天铁定便会想起两人之间经历的种种,进而在曲声当中,凭着对妻子的爱意强行把体内的魔性给压制下来。
正因如此凌枫才会在未上山还在凌家村时,几乎每隔个十天半月的,便会听其母陆雪菲弹上一次《凤求凰》。
虽然当时的凌枫不懂曲子的意思,也不懂为何每次父亲凌天双眼赤红,浑身杀意暴涨之时,其母陆雪菲的这首曲子都能让其在大口大口的喘气过后,逐渐平静下来。
天长日久下来,这《凤求凰》已深深印在凌枫的心底挥之不去。犹如本能一般,只要这首《凤求凰》一响起,凌枫自然而然的便会想起其父母。
只是直至如今,《凤求凰》这首曲子凌枫已整整十年没听过。现今三更半夜的,突然响起这首曲子,怎不叫凌枫闻曲思人,想起了逝去的父母?
一时之间,相隔十年之久重闻《凤求凰》的凌枫,心底思潮如海,儿时情景一幕幕不停在眼前划过,全是其父凌天抱着自己,端坐屋里坑上听着其母陆雪菲悠悠琴声的画面。
不过这些武照又那里知道?看着缓缓走了过来,脸上还挂着泪水的凌枫,武照还以为是他听懂了这首曲子,被自己感动之下理解了自己,才会有着这番举动。
当下又惊又喜的武照,双眼闪着炽热的光芒,看着凌枫欲语还羞的问道:“凌~~~凌公子~~~深夜来访,没有惊扰到你吧?”
自觉有点失态的凌枫,赶紧拭去自己脸上的泪水之后,盯着武照问道:“你~~你怎会懂得这首曲子?”
“我~~我小时曾听府里做客的一位宫内乐师弹过这首曲子,甚觉易经凄美之下,便让先父请那乐师在府里多呆一个月以来教我。”武照想了一下回道。
说完武照,羞红着一张脸,有点小心翼翼又满怀企盼的问道:“对~~对了~~听那位乐师说,这首曲子虽是西周名曲可流传不广,天下会之者不到一二。公子,你又是因何懂得这首曲子的?”
“恩~~”凌枫沉默了一下,黯然说道:“十年前,我曾经听我母亲,给我父亲弹过这首曲子不下千遍。”
“哦~~~”武照闻言不禁有点小小的失望,原来这凌枫并非是听懂了曲里的意思,而是闻曲思人,想起了他的父母。也就是说,凌枫对于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怕是根本就不懂。
但看眼前的情况,凭着这首曲子好歹也与他拉近了距离,不再似先前那般一味的厌恶自己。
想到这里,武照心头又是一松,先是抬头望了一眼,客栈院里夜空上悬着的一轮明月,然后看着凌枫宛然一笑,问道:“明月美景,公子可有兴趣金樽对月,让武照再为公子弹上一曲?”
这时的凌枫,对于眼前的武照确实也不再讨厌。毕竟凌枫还不是根木头,这武照如非对着自己有情,又怎会深更半夜的抱琴来访?
更何况当年凌枫之父凌天,曾经某日酒后,指着其母陆雪菲,笑着对凌枫说过这样一句话:“枫儿~~如若某日,也有这样一位女子向你弹起这首曲子,那必是对你怀有极深情意,你可千万要好生对待,更别让她在你面前溜走了!”
当时还懵懵懂懂的凌枫,虽不懂其父话里的意思,但好歹也记了下来。现今一回想起来,凌枫心底既不再厌恶武照,那么倒也不妨遵从一下父意。
于是便见凌枫轻笑一声,在武照边上那早已摆好美酒,以及几样精致小菜的小桌面前,做了下来,先是自顾自的给自己斟了一杯,接着双手一捧,看着武照说道:“请了~~~”

说完脖子一仰,“咕咚”一声,酒尽杯空的凌枫,再次拿过酒瓶给自己斟起酒来。武照一见,心头的欢喜实是难以言表,先是深呼吸几下稳了稳神,接着双手往那琴上一伸,一曲《阳春白雪》悠然响起。
明月佳人美酒,又怎能少的了一位英雄?
少年热血的凌枫,可是立志于当一位鼎立于天地之间,传诵于万世的大英雄。因此在美酒琴声的双重刺激之下,凌枫哈哈一笑,身子往前一跃,右手一震,“呼~~”的一声,一道长约三尺有余,宽约二指半左右的青色剑芒,瞬间握在凌枫的手中。
武照一见,双手拨弄琴弦的频率瞬间加快,本是悠扬有如万物知春,和风荡涤,懔然清洁,雪竹琳琅之音的一首《阳春白雪》,立时变为琴声有如暴风骤雨一般急促,慷慨激昂气势宏伟的一首《广陵散》!
酒催胆意,琴生豪情。
在一首战国事聂政刺韩王的《广陵散》慷慨激昂琴声当中,凌枫身如龙形,手中昆吾神剑所化的剑芒,随意挥洒上下腾移之间,更是有如一条青龙,腾云驾雾一般的遨游于天际。
明月,美酒,佳人,英雄!
此情此景,倒是一时让那躲在厢房当中窗子后面的程雪儿,看了一个心头百般不是滋味;也让另一侧厢房里,同样在偷看的小飞,看的唉声叹气,酸溜溜的直道:“为何我就没有这般福气得那佳人垂青?”
曲罢,剑收,心底烦闷一扫而光的凌枫,神清气爽的轻轻一跃,落到武照的身前,哈哈笑道:“痛快~~~痛快~~~~想不到武姑娘的曲子,竟然弹得这么好!实是让凌枫,甚为佩服!”
“这有什么!”武照微微一笑,款款站了起来,双眼有着异样的光彩一闪而过,看着凌枫说道:“公子若不怕烦腻,武照~~~武照倒也愿意日日都在公子耳旁,聒噪上这么几曲呢!”
这一番话语,倒也过于直白大胆了一点。武照才刚开口,顿时可就羞红了一张脸。不过心头满怀企盼的她,一双美目可是始终不离凌枫半分,急切的看他怎么回答。
“烦腻?天籁一般的曲声,怕是天底下的粗人听了都不会烦腻,何况于我?”凌枫又是哈哈一笑,往那小酒桌前一座,端起一杯美酒“滋溜”一声,仰脖便又干了一杯。
天底下的粗人,与我又有何干?莫非你这根木头把我当成了青楼里的女子了,谁都能听我奏上一曲不成?
武照心底闷哼一声,显然对于凌枫这番颇为圆滑的回答,甚是不满。但表面上,武照还是不动声色的,轻移莲步,走到凌枫跟前,轻轻端下来之后,掏出一方手帕,便想要给先前因舞剑而微微渗出汗水的凌枫,擦起额头来。
这番动作可就有点暧昧了,凌枫有心想躲,可看着那神情自若的武照,凌枫却又不愿伤了她的面子,于是便也泰然处之的受了下来。
其实别看武照一脸的神情自若,实际上武照的一颗芳心,可是“砰砰~~~”的乱跳个不停。要知她的这番举动,如果凌枫拒绝了话,那么陷入尴尬的两人,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很有可能又要回到起点了。
好在强作镇定的凌枫,眼里虽有那么一瞬间划过那么一丝不自然,但好歹并没推开自己。心头松了一口气的武照,发现自己的后背竟然已被汗湿了个透。
心知不能得寸进尺的武照,收起手帕,在凌枫的对面坐了下来。给两人各自斟了一杯美酒,武照轻轻一笑,双手捧着酒杯,看着凌枫问道:“对了,凌公子!不知你们打算在这杭州城,盘桓上几日?”
此番下山的第一个任务,就是除掉即将在雁荡山出世的饕餮,以及夺得辟邪神剑。来时黄龙真人已然算好,饕餮出世的日子约莫便在这几日。
也就是说,只等先行过去探听消息的,元丰元灭那两组人马传回饕餮具体出世的日子,那么隐在杭州城的凌枫这一组人马,便会作为奇兵立马赶过去。毕竟杭州城跟雁荡山之间那不到一千里的距离,以着凌枫等人的修为,最多不过三五分钟便可赶到。
因此凌枫略微沉思了一下,回道:“恩~~约莫便在这几日吧!”
凌枫话音刚落,却看院里忽地飘落一人,全身裹在黑衣里,只露出一双闪着寒光的双眼。
这人落地之后,双眼盯着武照,开口便问:“你这丫头,可是姓武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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