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胜败乃兵家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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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理解为什么古往今来那么多农民起义了,所谓暴政之下必有反民,正是因为林青砚过分的对我采取打压政策,造成了官逼民反的效应……而起义的结局,是我发现原来反抗也未必会有血光之灾,那么——既然能站着我为什么还要跪着。
于是从那天开始,我在三人行的地位骤然提高,林青砚再看我不爽时,我已经勇于吹胡子瞪眼的跟他对峙,果然人活着还是应该有点用处的,否则连尊严都维持不起。尽管我如今的用处说出来还是有点丢人,买买菜,做做饭,简直就是他们林家主仆的御用大厨。
据戒仕所说我们正在接近黄河,看来这个皇朝的都城是设在了水草丰美的华东长江一带,如今我也只知道他们都称之为京城,菜色口味偏重,刚出城的时候饭桌上有见过类似我那个年代的武汉特产鸭脖子,当然我们的林少侠绝不会去啃那种扼杀他优雅气质的东西,所以我也只是口水的瞧了瞧邻桌。
按理离黄河越近不应该如此的荒芜凄凉,我原来空间的古代就曾有多个朝代都将都城设在黄河沿岸,难道他们这个空间这么早就出现了黄河改道水土流失?
我所有的这些疑虑,问戒仕他还不懂,问林青砚又被说思维诡异,这两个人一个心智尚不成熟一个少年老成得过分,我夹在中间高不成低不就,很难有共同语言——没有知音的滋味可真是寂寞。
越往北走,渐渐就可以看到干涸的河床和龟裂的土地,在这种情况下我就是托生进哪吒体内变得三头六臂,也抵不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悲惨结局,于是最后大家不得不准备干粮,没想到在这个时空穿越黄河居然像穿越沙漠一样凄凉,除了没那么炎热,荒芜程度倒是有得一拼。
不知道怎么的我突然会想起皇帝,如果他在这个年纪懂得体谅民间疾苦,亲自来巡视治理一番,大概这里也不会落得这么荒无人烟。
为了快速穿越黄河沿岸的“无人区”,林青砚打算再买两匹马,大家策马前行能提升一下速度,我对此发表严重抗议,又不愿意承认自己骑术不精,于是认真的给他分析形式,“城镇已经渐渐稀少,我们一行就快濒临露宿野外的窘境,不如准备一辆马车,找不到客栈的时候也能将就一下,总好过露宿街头。”
看着林青砚表情不大明显的脸,我又把戒仕搬出来,“我们也就罢了,戒仕还小,怎么经得起长途的马背颠簸……”这些天来我早已经发现,戒仕虽然表面是林青砚的书童,其实林青砚对这孩子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不然当初大概也不会受戒仕的影响来救我,倘若他那时只身一人,恐怕我是死是活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林青砚沉默了一会儿,轻启薄唇,“不行,还是骑马。”说着转身叫来戒仕,两人低语了几句,戒仕很快跑向村子里。
我顿时气绝,这个闭目塞听的独裁者!我高喊戒仕,戒仕居然头也不回的跑远,我转身气冲冲的怒视林青砚,“如果真的找不到客栈,难道我们去睡河床吗?快把戒仕叫回来,换乘马车。”
林青砚摇头,“骑马。”
“乘车!”我一蹦三尺高。
林青砚干脆转身不理我,我转到他面前,“你到底换不换?万一……”
“如果你非要乘马车的话,”林青砚淡淡的打断我的话,“我们就来比一比,你赢了就可以乘马车,我赢了就要骑马。”
我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思考了一会儿提出条件,“你不准用武功。”
他欣然应允,我问,“比什么?”
林青砚原地扫视了一圈四周,指着一户农家的柴草垛说,“这里正好有一堆坍塌的柴禾,我们一人从一边开始,谁摞得多谁就赢。”
我走过去研究了一番,虽然也有体力因素的限制,不过我猜想一向习武的林青砚不会有我所具备的创造力,所以我大义凛然的拍着胸膛,“没问题,谁赢了,就听谁的!”
林青砚点头,唇角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我突然有点发毛,直觉告诉我不会有好事,“你比较瘦,先来。”他指指左边一半的柴禾。
想起不比这一场就很可能要摇摇欲坠的挂在马上穿越黄河沿岸,我头脑一热,撸起袖子上前开始奋战,想当初没跟余钦走之前,我在家里什么活没帮妈妈做过?不过是捆柴禾,谁怕谁?我卖力的把散落的柴禾们束起,困扎,再摞起来摆齐。林青砚竟然笨到要我先来,我当然要用现实有力的抨击他的鄙视。

当我快要摞好四分之一时,我看到林青砚洒脱的把剑背到背后,开始低头捡拾他那一边的柴禾,不过速度远远不及我,于是我更加卖力,埋头苦干。
终于堆好了超过大半的柴禾,我累得满头大汗双腿发软,池牟宸这小身板可真够弱的,捆个柴也能濒临虚脱,不过还是强撑着直起腰看向林青砚,他那边才捡了小小一堆,看来连捆都不会,“怎么样?”我志得意满。
林青砚轻描淡写的点点头,“你赢了。”
我瞪大眼看着他,以为自己耳鸣了,“什么?”
林青砚隐晦的笑着瞥了我一眼,转身坐在一边的石头上,自从认识他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真正的笑容,虽然有点笑里藏刀的感觉,但是真的算得上云开月明,他其实容颜很是俊秀脱俗,只不过大部分时间都冷着一张脸,掩盖了本应有的明朗风采。
我恍惚的当口,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远远传来,我一抬头差点吐血,戒仕小小的身子正端坐马上,后面一辆藏蓝顶子的马车正呼啸着向我奔来,“你,你……”我指着林青砚,又指指马车,“他怎么……”
“戒仕,你和这家伙到车里去。”林青砚只是淡然的指挥,他没有奋力忙碌一个时辰,当然淡然了!我可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戒仕,你过来,”我恼火的对戒仕招招手,“怎么是马车,不是马啊?我喊你你听见了?那怎么不回答?”难道是故意为了我违背他家公子?想到小孩子可能体贴至此,我顿时又无比欣慰,不枉我一直疼他……
戒仕疑惑的看看我,“公子本来就叫我去准备马车的啊。”
我愕然,“什么?”
“公子说你不会骑马,又怕再往前走找不到客栈,叫我去准备马车来的,还说余公子自己可能不好意思提不会骑马的事,如果你喊我,叫我千万别答应,只要准备了马车来就好。”
……
……
我的大脑有三秒钟的停顿,就是说,林青砚明明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却还故意和我犟嘴,迫使我赌气答应他所谓的比赛?!
难怪他那么大度让着我,原来他根本没打算干!
整个就是我自己在白痴一样的忙活!
“林青砚——!”我愤然的尖声咆哮,“你这个丧尽天良的败类——”
我团团围着这个恶棍转,“想不到你居然这样恶毒,卑鄙小人,公报私仇……”
我正絮絮叨叨的发泄胸中不满,大概是听到了我的吵嚷,那家农户的木门嘎吱作响着打开,探出一个老妇的半边身体,先是好奇的向我们这边看来,紧接着显然发现了堆好大半的柴禾,立时满是皱纹的脸上放出光彩来,摇晃着几步走上前,戒仕忙上前搀扶,老太感激不尽,“公子真是好心肠,我家儿子被朝廷征去当兵,这些苦力活老身实在无能为力……多亏公子……”说着老泪渐渐落了下来。
我心下一软,刚要上前搀扶,突然觉得老太面朝的方向有点角度偏差——她不是应该面向我么?
林青砚上前一步扶起老太,“婆婆不必难过,我等年轻力壮,这点小事原就是应该做的。”
我眨眼,再眨眼,抬手想要插话,“那个……”
“公子真是好人啊,”老太婆一句话一把泪的说着,“好人好报……”渐渐被戒仕掺进屋子里,隐约还能听见啜泣声。
我站在原地怔忡着,虽然我们比起来确实是他比较强壮,可是,可是,不是明明我在……
戒仕从屋子里再出来时拿了个小小的玉镯,有些为难的递给我,“婆婆说……公子是好人,小……余公子也是好人……这个,以前婆婆的娘亲留给她的,要交给媳妇,如今儿子消息全无,这个就给公子和公子的……小娘子……”
我看着递到眼前的玉镯,不是很华丽,却也质地纯正光泽朴厚,不禁怒火中烧,“送他小娘子的,递给我作甚!”
“那个……”戒仕愈加为难,“其实是婆婆以为,以为余公子是公子的……”
“啊,啊……啊?!”
林青砚噗嗤一声笑出来,我顿时所有的血都涌上了脑袋,一张脸烧成正午的日头,“林、青、砚——我要和你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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