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寂寞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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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竟然也没有再找我,婵娟为了避免怀疑多数时间都不能见,我独自在房间里养我的伤,奇怪愈合的速度也并没有比以往更慢,没多久便可以行走如常,我一个人倒还安宁,只是有时会觉得空虚和寂寞,房门是不让出的,外面总有人守着,我觉得自己就像展翅高飞过的鸽子,之前一直锁在笼子里并不觉得如何,一旦见识过海阔天空,再被锁回来就会格外难挨。
现在的我不但想要活,还会奢望自由。
人真的是永远不知满足的生物啊,我安慰自己不能得寸进尺,然而实在无聊,便只能在小小的房间里找寻打发时间的东西。
方寸之地除了一些老旧的书本什么也没有,我翻开几页看了看,字体毓秀,像是女子的文集,内容却大多是烈女贞妇之类的东西,我恶心的扔在一边,不知道这里曾经是哪位妃子的旧居,看来也不会是得宠的,原主人不知道怎样了,荒废良久后关了我进来。
不管锁的是什么鸟,笼子终究是笼子。
我渐渐明白寂寞是一种嗜骨的毒,有时候躺在床上会怀念北上的时光,那时候夜夜与戒仕并肩抵首的谈天说地,即使和林臭脸吵吵架也是好的,如今我却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日复一日被锁在这间空房子里,偶尔送饭进来的太监决计不可能理我,我从他们眼中看得到鄙夷和不屑,因而也不愿意听他们说什么。
我开始失眠,分不清白昼黑夜,整日听着外面悉悉索索的风声就像雷雨轰鸣般刺耳,我想不到皇帝是如此恨我,以致用这样的方式从精神上给我折磨,我甚至开始巴望皇后再来和我吵一吵,好歹让我知道自己是活着的。
到最后我心里竟然滋生出恨来,总算明白那些困守深宫的女子如何生不如死,我这样千锤百炼出来的心都承受不了的孤独,那皇后小小年纪难怪会嫉妒成性。
静下来也会思考池家的悲剧,偌大的名门望族顷刻间毁于一旦,这世上总有那么多不可抵御的力量,生命往往是最脆弱的东西。桌子上被我用发簪刻了许多斑驳的字,“莫言炙手手可热,须臾火尽灰亦灭。莫言贫贱即可欺,人生富贵自有时。一朝天子赐眼色,世事悠悠应始知。”
幸福和不幸于我来说,都是梦境。
“池公子,”太监来喊我时,我已经快要对语言恍惚,“皇上宣您过去。”他阴柔的声音说。
我坐在床角怔忡半晌,突然“噌”的站起来。
“皇上宣您过去。”那太监有些不耐烦的重复。
再触到外面的阳光时我几乎要哭出来,看见皇帝威严的覆手站在书房窗口的背影,我竟然也没有以往的瑟缩或厌恶,我想这就是他要达到的目的吧,他成功了,即使现在他走过来说要我,恐怕我也不会再有不愿,心里即使会不甘心,却不见得如之前那般厌恶。
我被寂寞折磨疯了,纵使有人来骂我,我都甘之如饴。
皇帝转过身来看到我,我也看着他,他眼里倒是依然精光闪转,笑意盎然,可是我不知道自己的眸子里是不是已经灰败如行尸。五个月?还是六个月?余钦曾经说科学家就是要承受寂寞,可惜他到死也没把我改造成他的继承者。
“宸儿的伤可都好了?”
“……嗯。”我几乎是艰难的发出声音,好还是没好谁知道呢?身体的伤好了,心却被折磨得惨不忍睹。
皇帝走过来,“那就好,你答应过身体大好了要陪我切磋武艺的,就今日如何?”
我的心跳漏了半拍,他应该知道池牟宸不会武功的,却拿我无意泄漏的把柄重新提起来,我有些怨愤的看着他,“好。”
皇帝笑了笑,解开长袍放在一边,摆出习武之人通用的架势,我在原地不动的看着他,其实也不是有意,而是我生锈的身体实在是无法立即和意识相协调,皇帝看我没有动作,开始有些放松,脸上虽然没有表现什么,我却知道他心里也许了然了,他所以为的池牟宸就应该不会功夫。
那一瞬间我狠狠的飞起一脚,出其不意正踢向他肋下,他连忙伸手挡住,眼底有些诧异,我的拳脚都上来,一下比一下快,发疯的攻击他,其实我以前所学并不是为了和人比试,甚至连防身都算不上,不过是一种强健身体的途径,所以当皇帝看出门路以后一把抓住我脚踝,轻易就将我甩了出去,我羽毛一样的落在地面上,狼狈的踉跄了几步,却也没有跌倒。
我不是池牟宸,我是余时苒啊,我在心里暗暗的说,拳心握紧。
皇帝又可恶的笑了,“没想到宸儿出手这么犀利,幸好我有点功底,不然这样的狠手恐怕很难招架住。”
我不说话盯着地面,也许他并不肯定池牟宸会不会武功。

皇帝走到我身边,伸开双臂环住我,“宸儿……”
我立刻警觉起来,原来以为是一回事,真的接受是另一回事,我想躲开,他却圈住我不放,“我很想你……”他无耻的抚摸我身体,我艰难的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屈服,在没有确信他怀疑我之前,任何反抗都是不理智的。
皇帝咬着我的耳朵,突然轻声说,“你是什么人。”
我全身都震了一下,他按住我肩膀继续轻薄,一边解我的衣裳一边继续问,“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嗯?”
我突然反手推他,死命挣扎,他愈加不放手,我怨恨的瞪着他,“知道我不是池牟宸,你为什么还死死不放!让我走不是更好吗,来历不明的人怎么能留在身边!”
“如果你是池牟宸,也许走便走了,我不会费尽心力的找你回来。”
我骇然的看着他志得意满的脸,狠狠一口咬在他肩膀上,他吃了一惊松开我,我立即远远的躲开,厌恶的擦着脸侧的濡湿,系起散乱的衣服,皇帝怔忡了一下,我指着他愤然大骂,“池牟宸为了池家,我可不是!也没理由被你一次次侮辱,如果不是想活着,你以为谁会百般忍耐?要杀便杀,既然活不成了,凭什么还要做你的玩具!”
皇帝显然从未被人这样无礼的呵斥过,呆了半晌有些恼怒,我转身跑出去,又被他捉回来按在桌面上,“你是谁都好,总之我说过你是我的,我一天不肯放你,你就一天不准离开我!”
“混账!变态!我是我自己的!”我怒骂,他随手拿过桌上的镇纸堵住我的嘴,伸手探近我衣服里狠狠的扯开,我们之间算是第一次发生了真正意义上的强暴,比我以前隐忍的时候要羞耻得多,我一直在打他,他扇了我几个耳光,打得我头晕脑胀,他也恍然不顾。
只一次之后,他便放开了我,不比之前发泄一般的折磨,这次他似乎只是为了侮辱和占有,毁灭我尊严的同时也留下自己的痕迹,“你是我的,明不明白?”
他刚拿开我嘴里的镇纸,我就虚弱却清晰的睥睨着他说,“你是狗么,还要靠印记标示占有的……”
他愤然把我的头按在桌子上,忽然却又轻声的笑了,一手抚摸着我头发,“只要能活低声下气也没关系,一旦知道横竖是死,就连天王老子都不怕了?”
我恼火的甩头躲开他的臭手,“要你管!”
“你就是这样才有趣……即使假意顺从的时候也带着倔强,太容易讨饶,从一开始就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管有没有用,万一得到解脱总是好的对吗?”
我郁闷的不理他,原来早被看穿了,怪不得从来不留情。
皇帝笑得和千年黄鼠狼一样,“折磨你的话会无声的不停流泪,眼睛里却从来看不见半点屈服——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池牟宸的身体里?”
我挣了挣依然还是失败,只得愤然道,“爱是谁是谁,关你屁事?要杀就杀……”
他把我压在桌子上心怀不轨的笑,“你说,该拿你怎么办呢?”
我惶然想起那夜的声音,我以为是梦的,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去了,给我涂过药我居然都没清醒——一向敏感如我竟然都没反应,可见被蹂躏成何种地步……这个龌龊的男人!
“这百日过的好么?有没有格外的想我?”皇帝伏在我耳边暧昧的笑问。
我把额头抵在桌面上无力的说,“你还是直接砍了我吧……要被你恶心死了……”
他突然笑得不行,从我身上翻下来,我恼火的瞪他,他也毫不在乎,“我说过不杀你,不过你得为我做事。”
“妄想!”我是看穿了,真的留在皇宫出不去的话还不如死了的好,侍寝是决然不情愿的,关起来也未必好受。
“不是说刚才做的事,”他煞有介事的说,“我是指别的事情。”
这下脸红的是我了,犹豫了一下,“说说看先。”怎么谁都和我谈条件。
“这个是你写的么。”皇帝指着被我压脸下的一张纸,我抬头看了看,“一朝天子赐眼色,世事悠悠应始知……是我,怎样?”我背下来刻在桌子上的,也算我写的吧?突然反应过来,尖声对他咆哮,“你还偷去我房里?”
皇帝不以为意的挑着唇角,“你那么精去了能不被发现?这个是送饭的太监记下来给我的。不过你也真是特别,那里的桌子也敢……”他苦笑着摇摇头,没再往下说。
……无间道么,全世界都是别人的人。
“你不会想让我没事写诗给你玩吧。”
“当然不,”皇帝难得神色凝重的靠近我,“我是想,要你替我整顿朝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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