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鱼与熊掌休想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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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仲轩怎样想怎样看,我都已经别无他法,我有逃出纷争的心却没有自由自在身,婵娟她却刚好相反,明明可以离开,却偏偏跳回这浑水里。
沉默良久,明仲轩突然伸手扶起我,将我拥进怀里,我分不清他是什么态度,一时没有挣扎,他突然轻声问,“时苒,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吧?”
“嗯?”我愣住,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
“不论是男是女,我都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吧。”他的语气已经变成肯定,紧紧的拥住我,“那么,就让我成为你唯一的男人,一直陪在我身边吧!”
我反过神骇然的推他,无奈他力气远大于我,一心将我固在怀中不放,我心慌意乱的低喊,“皇上,你还有戴凌微,她才是你唯一的女人!”
听见那个名字,明仲轩的手臂明显松了一松,我连忙挣脱,退后很远。
明仲轩定定的看着我,悠悠的道,“凌微确实是我唯一的女人——一直都是,可是时苒,你现在是男子,”他走过来仍想抱我,“你也将是我唯一的男人……”
“无耻!”我看着他,傲然的回以两个字,他愣在原地,“明仲轩,如果你不是当朝皇帝,我真该送你两个耳光,一个替皇后,一个替我自己。”
对他的反应毫不理会,我转身洒脱的走出旻熙殿,已近午后,阳光洒在一尘不染的青砖上,我拢起袖袍淡然的走过,在这个时空里我尚且是一介过客,更何况皇宫,这里的痴情和肮脏本该与我无关,即使落进说不清道不明的浑水里,我也不会像原来的池牟宸那样,醒来后忘了自己的心。
我只当这一切是听来的可笑故事,转而抛到一边,晚间找来新掌任保险司的探花谭炫为,想来他也够可怜的,接了我胡言乱语造成的烂摊子不说,明明是和陈崧平级的官阶,却要对我这个下属称师道徒,我仔细的把自己所知道的保险知识转教给他,其实我也不是很懂,只是余钦当初给我买过很多保险,所以我倒有一些经验,勉强整理一番居然也像模像样,起码对付他们这些古人来说绰绰有余,我多出的上千年进化不是白给的。
好在谭小花虽然年纪轻轻却很谨慎认真,人也谦逊有礼,把我当作真的老师一样尊敬,之前我还担心过如果他是反对我的那派人,或者表面不说什么心里却看不起我的话,我就提出点古怪意见先逼他们家交保银交到破产……当然,这个恶毒的设想在看见小花谦虚老实的眼睛时就被我及时否决了。
恢复早朝后我和明仲轩一唱一和的采纳了周续昶的提议,我其实还是倾向周大叔是好人的,所以在看见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喜悦之色,只是诚心替民谢恩时,我心里也放心了些,倒是明仲轩特许我调任保险司使,谭炫为被编为我的副使,如此终于符合了我们的师徒关系。
救济粮款很快被送往灾区安抚散乱的民心,我和乖徒儿也已经整理出国内一些大户的收入支出状况,署里的任务部署妥当,只等我们出去“搜刮”保银了。
因为之前和明仲轩同学闹得不欢而散,我们一直没再有过私下的交流,凡事都是公事公办,虽然他不是很赞成我亲自出宫去收保银,毕竟想到谭炫为没有足够经验,又不想在这个关头再出差错,明仲轩还是勉为其难准了我,不过啰啰嗦嗦订了一大堆规矩。
走的时候我也没有直接和明仲轩说什么,只差明曦苑的小太监通报了一声,带着徒弟和随从侍卫们两袖清风出了宫门。
我当初被关进去的时候有多郁闷,现在放出来就有多畅快,不过身为“钦差大臣”我也不好有太为乖张的举动,只是象征性坐在轿子里深深舒了口气,外面马上的谭炫为关心的撩起轿帘,“老师有什么心事?不高兴么?”
我连忙摆手,“没,没事。”
我是太高兴了……
虽然之前派出人张贴过告示,宣传收取保银的初衷是为了保护百姓私产,对于那些榜上有名的富户我还是采取了强制性收取的政策,这些家伙每日肥的流油,闲了不是溜溜鸟斗斗蟋蟀,就是欺负欺负黎民百姓,难得有一回职权,不滥用岂不是对不起地球,何况严厉些也是为了灾区百姓好。
明仲轩严申我只许在京城周围的大镇亲自收取保银,先**谭小花有了一些经验,再由小花负责差人收缴其他地区的保银,谁料还没出京城就已经有大户少报漏报财产,为了按比例分配下来的保银能相对少些。
我经过现代社会的历练,很轻易发现了这种情况,于是叫来谭小花同学,“第一,宣传不到位,他们不信朝廷是为了他们好;第二,没有公德心,不关心饥民;第三,他们藐视我,竟然敢在我眼皮底下做手脚,这也是最不可原谅的一点。”

我可怜的学生郑重的点了点头,虽然在听见最后一条的时候愣了一下,不过很快还是表示赞同,“依老师看怎么处置?”
我赞赏的看着他,这孩子很有前途,虽然他二十有四比原来的我还大上三年,但所幸我们之间没有代沟,“第二点就算了,有些还是有权有势的家族,总不能把他们关起来体验饥民的乐趣,这第一点和第二点合并同类项,只要一招就可以。”
谭炫为听得晕晕乎乎,显然不是很懂,但接受的蛮快,他在我身边这些天迷惘来迷惘去对我的一些古怪名词已经习以为常。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愣了一愣,终究还是答应着退了下去。
闲暇的时候我回了趟池家。
当初逃走的时候我是万万没想到还会自愿的踏进这个门槛,池青乾和曲雅非,也就是我所谓的爹娘亲自出来迎接,态度比之前恭敬了些,我尽管不屑看他们险恶的嘴脸,还是装作常态问候了一番,想来他们可能还不知道我并非原来的池牟宸,我也没有给他们单独逼问我的机会,只问月见可还在。
池青乾点头道,“月见自你走后一直每日打扫你的房间等你回来,你若惦念她,我叫人喊她过来。”说着就要回身叫人。
我连忙止住他,“不必了,孩儿公务在身也没有太多时间耽搁,只是当初……孩儿的扇子忘在院内,平日里用习惯了的,不在身边总不适应,父亲且叫月见找来给我就是。”如果让人知道月见对我的重要,恐怕对她更是不好,我只想看她是否安然也好放心。
池青乾没有怀疑,很快远远的小身影快步移了过来,见到我愣了一下,眼底立刻渗出水意,我在众人面前只能点点头,接过月见手里的扇子。
一年不见她长的高了些,依然瘦弱,“七少爷……”她犹豫着说,“早听说您要出宫,月见把房间都仔细整理过了。”
我打开扇子看了一眼上面飘逸的山水,池牟宸三个字写的飞扬里带着些秀致,思绪一时不知道飞到哪里去,对月见的话没有回答,池青乾笑着应了一句,“既然在京城何苦还要去住店,家里就好,月见,你去给七少爷准备茶点。”
月见答应着走下去,我愣了愣收起扇子,“也好,就在家里住几夜吧,爹娘一年不见,宸儿也该尽尽孝道。”孝道二字我咬得很沉,恨不得是他们两个人在牙缝里。
谭炫为去做我交代的事,晚上没有回来,我依然到自己原来的住处去,月见一直在我身边侍奉得体,我们彼此却说不上几句话,直到寒暄过后所有的人都退下了去。
月见这才一头扎进我怀里哭得语不成句,我摸着她的头轻声安慰,这个孩子不过十二三,戒仕好歹还有林青砚照看,月见却没有遇到一个好主人。
“不要哭,是不是他们待你不好?”我低头轻声问。
“七,七少爷……”月见抬起小脸,五官皱巴巴挤到一起,一看见我的脸又开始了新一波的嚎哭。
我渐渐哄到痛苦,“月见,不然你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吧。”
“……不要。”
“为什么?他们不是待你不好?”
“并没有待我怎样不好,我是风荷宫领来的丫头,只要池家在我就不敢走……七少爷虽然不在,我一个人在这里倒也还好。”
我无奈,“那你做什么哭这么恐怖。”
“我……”又是一阵嚎啕,我开始头痛,“我,我想起当初好好的送七少爷出去,后来听说真的跑掉了,月见好高兴,谁知道,谁知道……七少爷被抓回来关在皇宫里,一定受了更多的苦……呜……”
“月见,”我扳住她的小脑袋,“我求求你,不要再哭了。”
良久不见什么成效,我有点恼火的起身收起行装,幸好出宫时只有一张圣旨带在身上,尚方宝剑什么的影子都没见,明仲轩只给了我一块大玉,大到我可以拿它防身,生不如死的时候也许还能抱着投河。
月见扑过来拉住我,“七少爷,我不哭了,你别走……”
这次轮到我想哭,我蹲下身看着月见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月见,我走了以后一直不放心你,牵挂了一年,你乖乖听我的话,既然没有人欺负你,就先留在池家,我这次出来还是要回去的,总不能把你带进宫里去——什么时候我真的可以远走高飞了,一定会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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