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蛟龙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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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下,疲惫的战马驮着血迹斑驳的主人,数只长箭穿透马主人的背脊,气若游丝的他只是无力地趴在马背上,在他身后跟着一队气势汹汹的羯赵骑士,喧嚣的马蹄声打破了汉阳城的宁静,疲惫的守军拄着长矛糊糊地睁开眼,一只有力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守军一个激灵,看清楚了来人,吓得几乎魂不附体。年青俊朗的将军对守军微微一笑,凝视着城下远来的陌生客。
这是我大晋的军服!刘虎风心里充满着疑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对,这个人仿佛是从羯赵大营的方向而来的,如此坚固的营地他是如何突破过来的,难道是羯赵的诡计?且看看再说。
濒死的主人终于再也抓不住骏马的缰绳,无力地翻落于汉阳城楼下,追击而至的一名羯赵骑士,手提长刀俯身斩向落马的士兵,满身血污的士兵用尽全身力气滚向一边,可鲜血还是溅了羯赵骑士一身,满身伤痕的晋兵肩头再添一处新伤,他闷哼了一声,绝望地晕了过去,此时其他几名羯赵骑士已经赶到,数把长刀同时斩向晋兵,已经恍若气绝的他再也不可能有任何反抗,只能静静地等死。
“锵!~~~~”一柄画戟架住了马上的数把长刀。
“胡狗!来陪小爷玩玩!”飞身纵下城楼的刘虎风嘿嘿笑道。
“你是和冉将军战成平手的人!”一名羯赵骑士似乎想到了什么。
“正是!大晋荡寇校尉刘虎风在此!”刘虎风用力一抬,数把长刀被震离脱手,飞上夜空,羯赵骑士头也不回纵马逃向己方大营而去。刘虎风也不追赶,将画戟往地上一杵,蹲下身去看受伤的晋兵。
“兄弟!兄弟!你怎么了?”刘虎风轻摇着躺在地上的晋兵。
“水!~~~”双唇早已干裂的晋兵幽幽地睁开双眼,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后,又晕厥了过去。
刘虎风叹息了一声,一手抱起晋兵,一手提起画戟,略一提气,纵上了数丈高的汉阳城墙。
“这是哪里?”等张昕乐醒来的时候,发现一员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小将正凝视着窗外的劲松,阳光透过小窗洒满了这间小屋。
“你都睡了一天一夜。”小将来到他的床边,“还好都没伤到你的致命之处,只是流血过多而已。”
张昕乐忽然紧张地坐起上半身,在身上搜索起什么。
“不用找了,那东西我已经交给桓大人了。”小将说道。
“桓大人?!这是汉阳城内?!”张昕乐一激动,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最好还是躺一会。”小将劝道。
“快!快!带我去见桓大人,军情紧急!”张昕乐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小将叹了口气把他扶了起来。
大殿内,中年的汉人将军单掌托腮靠在将军椅上小憩,羯赵军潮水般不停歇的攻击虽然一次次被击退,可他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疲惫,好不容易攻击稍停,他当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休息。
“桓大人!末将刘虎风求见!”殿外传来洪亮低沉的声音。
桓成强撑着睁开双眼说道,“进来!”
刘虎风搀扶着张昕乐走进大殿后,两人单膝跪下。
“你醒了?!”桓成问张昕乐道。
“桓大人,刺史大人的信你已看否?”张昕乐问道。
“的确是家叔手迹。”桓成说完后,忽然猛地一拍将军椅,站起身厉声喝道:“胡狗奸细!你可有何奸计?!”
“桓大人!”刘虎风被桓成这一喝,惊得抬起头。
“桓大人此话怎讲?”张昕乐平静地看着桓成。
“就让你死个明白!”桓成冷笑道,“既然有书信,为何没有调兵符!”
“哈哈!襄阳当日被困,旦夕陷落,刺史大人不得已派身边亲信突围求援于诸城,又能有多少调兵符可用?!桓大人乃是刺史亲侄,本以为见书即会明白,非常时期不会拘于常礼。算了,大人不信,就以我项上人头告慰刺史大人吧。只可惜。。。”张昕乐叹息道。

“可惜什么?”桓成厉声道。
“可惜刺史大人错信了你这个亲侄子!小兵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不知道此刻襄阳已陷落否。。。”张昕乐黯然道,“早知如此,真该留在刺史大人身边,战至最后一刻。算了,请斩我吧!”
“大人!三思呀!”刘虎风劝道,“那日我救他之时,胡狗是确有杀他之意,若我再晚一刻出手,这位兄弟早就命丧黄泉了!”
桓成沉默了,他眉头紧皱地来回踱步,且不论大晋江山的事,若桓温一死,桓氏一族失去这一最大的庇护伞,必将走向衰亡。。。
“小兄弟请起!”桓成扶起张昕乐,“只是胡狗太过狡诈,加上兄弟面孔又生,故有此虑。”
“你也起来吧。”桓成对刘虎风道。
“大人有此一虑乃人之常情,属下张昕乐是今岁初蒙刺史大人厚爱,才被拔擢到亲卫营的。”张昕乐此刻心头小鹿乱撞,还好参军早就料到有此一出。
“如今襄阳形势如何了?”桓成将张昕乐扶到偏席坐下,并示意刘虎风也坐下,两人都坐下后,桓成才回到将军椅坐下。
“本以为只是夔安率军前来,没想到襄阳城下竟是石虎亲率的大军,而且‘虎豹营’也被石虎带来,我军一战即溃,困守于襄阳城内,刺史大人见情形紧急才命我等冒死突围求援。”张昕乐将早就背得滚瓜烂熟的话说出。
“石虎!‘虎豹营’!哈哈!有趣,桓大人,就让末将前去会会!”刘虎风听到“石虎”和“虎豹营”顿觉热血沸腾。
“你一走,这汉阳如何可守?”桓成为难道。
“唉!可惜襄阳城内无人是石虎的对手。”张昕乐叹息道。
“大人!~~~~就让我去吧!汉阳即使没有末将在,凭借其天险,足可守数月。若襄阳失陷,我军孤守汉阳又有何意义;若襄阳之围一解,汉阳之围自然就可以化解!”急得刘虎风从坐席上站起,跪于大殿下请命。
桓成沉默半响后道:“好吧!你就去速速率一千精骑赶赴襄阳救援!”
“桓大人,我此次突围前来,熟悉胡营布建,就由我为刘将军引路吧。”张昕乐说道。
桓成点点头道:“也好,你们速去准备吧!趁今晚夜色突围救援。”
两人告辞而出。
夜幕,皎洁的月亮渐渐地隐在乌云之后,大地又陷入了茫茫的黑暗之中,城门开处,一队汉人骑兵疾驰而出,为首一将倒拖方天画戟,威风凛凛。
“离羯赵大营不远处有一密林,虽道路泥泞难行,却可避开敌军。”晋军已经渐渐靠近羯赵“汉军营”,张昕乐对刘虎风说道。
“救襄阳要紧!我也不愿在此间和胡狗纠缠,我们就从西边密林绕行而去吧。”刘虎风画戟一挥,众骑紧随其后而去。
斑驳的密林,杂草丛生,幽静昏暗,张昕乐在前为大军引路,刘虎风为防羯赵军偷袭,亲自断后。大军已在密林间行进了半个时辰,忽然间火光冲天,无数的火把照亮了密林。不好!有埋伏!刘虎风心道,坐下战马忽然发出一声悲惨的嘶鸣,颓然倒地,原来它的四蹄已被钩镰斩断,与此同时数个绳套飞向刘虎风,他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捆了个严严实实,方天画戟掉在一边,大怒的刘虎风站稳后,大喝了一声,套绳的汉营士兵被拉得几乎无法站稳脚跟,绳子也均出现了裂纹。蓦地跃出一员身背双枪的大将,他搓掌成刀,在刘虎风的后颈击了一下,刘虎风只觉全身一麻,失去了知觉。
“投降者!免死!”冉悯高声喝道。
群龙无首的晋军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办。冉悯拔下背上的“天则”、“秩序”,双枪渐渐冒出红光,“唰!唰!”两道红光,顿时倒下了一大片密林。回过神的晋军无奈地扔下了手中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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