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插翅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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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210年,始皇十一年,壮志踌躇的少年来到中原历练,这一年他还未满二十岁。黎民百姓在秦人残暴的统治下,就像牛马一样过着朝不保夕的痛苦生活,只有当身心完全被榨干之后,他们才能得到一点点憩息。故国家园的涂炭,亲人朋友的惨死,满目皆疮痍,终于点燃了少年心中的熊熊烈火,他仰首望苍天,拔出腰际七尺之剑,以剑指天,慨然道:“襄子(春秋战国时期,赵的开创者赵毋恤,曾被周王封为子爵,世称赵襄子)!汝看见了吗?秦人的铁蹄在汝的国土上肆虐,汝的子民被秦人蹂躏,颠沛流离!汝既为一世豪杰,在天之灵当佑护我!。。。我项籍!指天立誓,定当为汝驱逐秦人,复尔河山,使尔子民从此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四年后,项羽终于实践了自己的诺言,强秦终于倒在西楚霸王的脚下,六国再次复兴,重归赵地的项羽感慨万千,他能感受到赵襄子在冥冥之中帮助自己,于是他将这里命名为襄国!
历史的天空划破五百多年,公元346年,同样的山河,不同的人,但他们都将注定成为乱世璀璨夺目的时代之星。距荥阳之战尚有三年,距陵水之战尚有四年,驻守在这里的羯赵第一勇士,汉军营最高统帅冉闵正在秘密训练一只部队。昌黎之战后,他深晓鲜卑铁骑的彪悍,他知道总有一天,他们还会在战场上相遇,他一定要在那之前训练出一只和鲜卑铁骑抗衡的部队。经过近一年的艰苦训练,这只神秘的部队每日以冰水浴身,即便是数寒之月也不例外。终于史上一只最强悍的步兵队奇迹般诞生了,这只在冰天雪地仍能轻装上阵,甚至可以赤身入战的步兵队拥有着超越过去未来任何一只军队的坚韧力,它成为了除汉魂军外,汉军营又一把尖刀,它叫汉魄军!他们的刀尖正是屡建奇功,汉军营后起之秀的第一人,侍卫队队长张昕乐!。。。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攻击,慕容俊整理了下心神,在马上大喝道:“此是冉闵装神弄鬼,切莫为其所惑。三军有敢后退者斩!”军心士气丧失殆尽的鲜卑人一片混乱中已忘记了他们的国君,忘记了大燕的统治者。慕容俊亲斩数名逃兵后,依然无法阻止大燕的颓败之势。就在这要命的当口,忽然乱军中杀出一员头戴面甲,身跨战马,浑身赤膊的武将,他的长枪直戮慕容俊的胸口,已然六神无主的慕容俊命在旦夕。。。
“噗!~~~~”
“玄恭?!”
“兄长快走!”这是慕容俊即位以后,慕容恪第一次叫他“兄长”
“玄恭!”汉魄军已逐渐围上来,慕容俊看着被长枪刺穿左肩的慕容恪依然牢牢地用双手抓着枪柄,鲜血早已渗透铺满风雪的铠甲。慕容俊的泪水夺眶而出,这样的情谊除了亲生兄弟,还有何人可以做到?虽然此前的皇位争夺战中,他们曾有那样多的猜忌暗斗,可在这一刻他们又重新回归了天性。
“大燕不可无君!恪虽死犹生!”慕容恪大喝一声,拔出左肩长枪,完全不顾血涌如柱的肩头,一剑劈向来将,来将慌忙横枪架住。与此同时,已经拔马回身的慕容俊早已泪流满面,自己的冒失让大军陷入困境,慕容恪的忠言依然回荡在他耳际。他知道慕容恪的心意,他也知道慕容恪和自己一样的理想,他不能辜负这比金子还珍贵的情谊,他一定要活下去!他一定要实现兄弟之间的承诺!

慕容恪已听见慕容俊远去的马蹄声,他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或许他再也无法看见大燕的辉煌,或许他再也见不到斛律未央和小妍。可他还是不后悔,因为他此刻已拥有了亲情、友情、爱情,他此生已无憾!
心急如焚的张昕乐望着远远离去的慕容俊,将一腔怒火全部发泄在慕容恪身上。施尽浑身解数,几合下来,本已身负重伤的慕容恪,早已无力抵抗。冰冷的长枪直指他的咽喉要处,慕容恪知道已经回天乏力,闭目放弃了反抗。。。
“休伤公子!大燕穆柏青在此!”慕容恪没死!因为他睁开双眼的时候,一员虎将已和汉将纠缠在一起。
“公子速速离去,此处交予末将!”穆柏青趁交战间隙高声道。
“将军!”
“快!圣上已往小沙河方向退去,公子速去汇合!”
大难不死的慕容恪咬咬牙,捂着伤口,拔马转身离去。。。
“又是你!”张昕乐架住穆柏青的长枪恨恨道。
“哈哈!真是有缘,今日就杀个痛快!”穆柏青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所处的险境,汉魄军已将两人围在战阵内,跃跃欲试。
“好!成全你!都不许动手!”张昕乐也来气了,高声阻止了正准备进攻的汉魄军,金戈声中,两员虎将再次裹在了刀光剑影中。。。
鲜卑燕军已陆续退到小沙河。当慕容俊再次看到慕容恪的时候,一股涩苦的欣喜感从心中喷涌而出,刺激得他激动地抱住慕容恪不能言语,两人唯有泪如雨下。慕容霸无奈地看着两人,微微摇头,继续指挥大军渡河,可就在鲜卑人踏上已经结冰的河面时,骤变发生了。燕军追击冉闵渡河时,小沙河冻得镜面一般,所以燕军才能踏冰而过。可等到燕军败回时,小沙河河面不知何时被人凿了无数凌眼。燕兵踏上河面,起初几队人马还都“吱吱呀呀”勉强走了过去,都到大军毕集,一起争着踏冰渡河。这小沙河冰面在也经不住了,一声巨响,冰面塌陷,无数兵马被卷入这寒冷彻骨的河水之中。刚才还是一层镜面,转眼间已经是奔腾而下的冰河。燕军在河中淹死冻死者无数,一时间哭号之声震动天地。收起悲伤的慕容俊眼见自己大军被一条二三十丈宽的小河割做两断,急忙下令搭设浮桥。但是燕军进兵时未带辎重,是轻兵奔袭,现在又是天寒地冻,哪里去伐木搭桥。燕军正在河两岸徘徊之际,冉军伏兵大起。贾宠从东向西杀来,蒲庸从西向东杀来。刘虎风领着两千汉魂军从后掩杀过来。一时间,漫山遍野到处都是汉军,鲜卑将士死伤无数。鲜卑军见只有小沙河北岸没有汉军,也不顾寒冷,竞相渡河,其间冻溺而死的,践踏而死的不计其数,死尸相垒,几乎填平了小沙河。
慕舆根、阳骜、慕容霸拼死保着慕容俊和慕容恪过了小沙河向北逃去,一路上又遭董闰、张温两路人马邀集。等逃过凌水时,二十万大军只剩下四五千人。与此同时埋伏在陵水西岸的冉闵领三千军士会同刘虎风、贾宠、张温、董闰、浦庸诸将率大军过凌水追击,一路杀死无数。眼看燕军就要面临全军覆没的境地了,无奈的慕容俊和慕容恪绝望地相视苦笑,难道大燕就将从此退出历史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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