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守或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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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闵没想到汉军营能得到中原百姓如此的拥戴,一路上羯赵州郡望风而降,且沿途不断有汉族人投军,等行至邺城三十里外处,这只两万人的军队已迅速增至十余万人,他现在终于知道《孙子兵法》中孙武为何要把“兵家五事”中的“道”排在第一位,得民心者得军心矣不过问题也出来了,虽说在鲜卑人手中劫得许多军粮,在邯郸也募集了一些军粮,不过随着军队人数的激增,目下的军粮也仅够月余,而且据探子回报,石氏子弟虽在经历内乱后元气大伤,不过冉闵的忽然起兵让他们已把矛盾集中在汉军身上,毕竟内讧只是自家事,汉军可是要所有石氏一族性命的军队。
中军帐中,冉闵紧急召集众将商议对策,他们必须尽快攻下邺城,取得对幽、冀、兖、并四州的统治地位,否则拖入持久战后,无坚城可守的他们将陷入四面受敌的绝境。
“邺城守军三万人,除有精锐的三千羌军外,五千羯赵虎豹骑威胁最大,其余不足为虑。”韦謏为众人分析军势道。
“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如今我军数倍于邺城守军,攻陷邺城不成问题,关键是如何尽快攻下。将军可知汉末大将军朱儁在平定黄巾之乱时,可是用何策攻陷宛城的?”诗蕴问道。
冉闵和众将皆摇头不知,韦謏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这一计可称之为‘网开一面’。现在的情势很明确,将军你才是羯赵最大的威胁。如今汉军数倍于邺城守军,石冲已放弃在城外驻军,以成掎角之势。足可见其对将军的畏惧之心,若此刻将邺城围得水泄不通的话,羯人必定同心死守,若想速下此城恐怕不易。邺城西面有一片密林,将军在围城时,可独留少量军士攻击西面。石冲年少焦躁,被围急后,必从西门突围,依我推断,当先必是虎豹营,中间是石冲主力,羌军断后。将军可预先安排汉魄军埋伏于西面密林,待虎豹营尽数进入密林后,刘虎风将军率汉魂军拦腰杀出,截断羯赵军,将军再率大军从后杀来,定可全歼敌军。只是此计不知可否骗过足智多谋的姚弋仲?”诗蕴指着军势图为众将分析。
众将拜服。
“好!李农率两万军士攻打东门,贾宠率五千人接应。蒲洪率两万军士攻打南门,邢必率五千人接应。董闰率五千军士佯攻西门,记住如果羯赵军突围,不可应战,放其突围。张昕乐、穆柏青率汉魄军埋伏于密林,刘虎风率汉魂军依计行事,其余众将随我并力攻打北门。明晨开始总攻,务要在羯赵军集结前攻下邺城!”
“是!”众将应道。。。
邺城皇宫内,六神无主的胡人少年已彻夜未眠,好不容易凭借姚弋仲的帮助赶走了哥哥石斌,谁知道前门驱狼,后门遇虎。此前的数次恶战已让自己的军队疲惫不堪,可刚击败鲜卑人的汉军却是士气如虹,而且继他父亲石虎之后,石闵已成为羯赵第一勇士。他早已耳闻石闵在昌黎和荥阳之战中的卓越表现,这一次更是用五万人击退了鲜卑二十万大军的攻击,威震华夏。本想取得皇位后,就立即安抚石闵这野兽,再徐图之。没想到他竟然先发难,更令人沮丧的是,据探子回报,汉军部队已扩至十万人以上,情况越来越对自己不利。都怪姚弋仲那老儿,非要让自己来争皇位,还不如在自己封地安心做个王侯自在些。
“陛下,不必担心!”老辣深沉的羌人领袖眼神中闪着狡黠。
“姚爱卿,你说得轻松。且不说汉军有十万之众,单凭石闵一人,我军中又有何人可敌?况且我听闻汉军营的将领个个都是虎狼之士,这邺城陷落只是迟早之事!”

“对!陛下说得对!邺城陷落只是迟早之事,不过这迟与早可是有差距的。”
“愿闻其详!”
“如今皇室各路子弟又重聚大军,准备进伐邺城。陛下只需凭借邺城坚守,彼时待石闵与其他诸路王侯之军在城外厮杀,我们坐收渔翁之利。这正是卞庄子刺虎之计。”
“可我们撑得到那一刻吗?”
“陛下请放心,有老臣在,有虎豹营在,这邺城不是那么好陷落的!”
“那朕就把性命付与卿家了。”石冲象发现了救命稻草般,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姚弋仲有些枯瘦的双手。
震天的战鼓声和喊杀声已传入了皇宫,惊得正在交谈的两人几欲心胆俱裂,汉军已开始进攻了。
“老臣这就去督战城防,陛下稍后也请移驾至前线。若有陛下亲自督战,我军将士方会并力死守!”
冲虽经历过数战,不过对于羯赵第一勇士冉闵心下还是有些怵。
“陛下不可犹豫!要想保住皇位就听老臣的!”姚弋仲厉声道,他不知道这位年青的帝王究竟在想些什么,都这时候了,还贪生怕死,这皇位不是那么好坐的。
“好吧,你先去,我随后就到。”石冲很无奈,他完全没料到冉闵会搅入战局,本以为鲜卑人会帮自己干掉他。结果,一向彪悍的鲜卑人非但没帮到自己,反而成就了冉闵的威名。。。
攻城战断断续续从清晨持续到黄昏,其间多次出现险情,尤其是北门的防务,已有好几次被汉军冲上城头,亏得将士并力死守,才击退了汉军。疲惫不堪的石冲依着梁柱俯看着城下正在忙碌着准备下一次进攻的汉军,似乎他们并不打算休息,因为石冲没看到汉军有任何埋锅造饭的迹象,邺城守军在这样高强度的进攻下都已精疲力竭了,若一直这样持续攻击下去,恐怕他们都没机会再看到明天的黎明了。
“陛下,末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一位满身伤痕的羯人将军来到石冲身旁,他的眼神中满是倦怠,他是石冲的心腹爱将梁牟,一直跟着石冲出生入死,两人的情谊非一般君臣可以相比。
“讲!”
“这样下去,邺城迟早被攻陷,陛下当早做生计。”
“朕也知道,可如今这里都被叛军围住,朕又如何可走?”
“不然,末将适才仔细观察了下,西门的叛军似乎不多。若要突围,末将还是有些把握!”
“可就算突围成功,我们又去哪里?”
“陛下是希望落在石闵的手中,还是燕王手中?”要是换个人说此话,早被石冲斩了,不过石冲了解梁牟此刻的心情,他只是想保住石冲的性命。
“你是说投奔石斌?”
“对,陛下只要让出皇位,回到封地,燕王定不会取陛下的性命。他只不过就想要个皇位,你们还是亲兄弟,他若想得到宗室其他子弟拥戴,就不会对陛下怎么样?石闵就不同了,他可是打算要我们所有国人(羯人自称国人)的性命,末将听闻他出军前已把邯郸的国人尽数坑杀!”
冲不想轻易放弃皇位,但又不想因此丢掉性命。
“陛下!~~~末将随陛下十余载,一片忠心,实不忍看到陛下有任何闪失。姚弋仲考虑的只是他羌人的利益,完全不会顾及陛下的性命!机不容失,陛下一定要三思呀!”梁牟激动地痛泣跪伏。
“陛下!速斩此人,蛊惑军心!”姚弋仲冷冷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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