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虎柙逃猛虎 龙山聚蛟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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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就是当代极负盛名的一位剑士——终南剑客夏平江。在能人辈出的武林江湖里,能够为各方所瞩目,被公认为最杰出的人物,掐遍手指,数遍了江湖,只有二十一二人而已。
终南剑客夏平江居然就是这少数人士当中的一个,当知其身份之迥异、剑术高超境界之一斑了!
这个地方太妙了!
四周围生满了枫树,一条笔直的通道直达祝融殿,在殿前十数丈处,竟设有一块方圆里许的平地,这里独览江山之盛,巧夺天地之妙,登立此峰,居高临下,那白云伸手可掬,真是飘飘乎羽化而登仙。踏遍洞庭南岳此峰之最称奇妙,实系不争之事实了。
终南剑客夏平江独个儿展示了一下那口剑,遂又收到鞘里。
这时候,却由三条不同的登山山道处,上来了三个人。
一个面相清奇的全真道人。
一个白发皤然的老人。
一个风度翩翩的长身少年。
在时间上,似乎是不着先后,三个人同时抵达,但在脚步上却有快慢之分。
道人第一,老人第二,那风度翩翩的少年当然就是第三了。
由于山道的崎岖长短不同,差别甚大,就算是三个人商量好,同时起步,却也不能以此来衡量何人轻功为佳。第一个到的不见得轻功最好,最后到的那一个也不见得轻功最差。只是有一点,那就是三个人的轻功都不差。
非但不差,甚至于都称得上轻功一流身手!
只看着这老少三个人面不红气不涌,那种神态自若的形象,非但是轻功一流,即使其它方面的功力,也必属杰出!
三人彼此抱拳一笑,那道人目光一扫,看见了先来的蓝衣文士,呵呵笑道:“贫道等三人只当是来得最早了,想不到夏兄更是占先一步,幸会幸会!”
被称为终南剑客夏平江的蓝衣文士站起抱拳道:“铁肩道兄久违了,小弟日出之前即先来到,无非垂恋南岳之景象,心仰日出之盛景而已!”
白发老人听至此,呵呵笑道:“夏兄真个雅兴不小,老朽早已闻祝融日出之盛,原也同夏兄抱有一样心情,不知半路遇见了牛鼻子与我瞎扯,后来又见了青冠少侠,三人结伴而行,边谈边说,可就把时间给耽误了!”
被称为牛鼻子的道人,乃系来自巴蜀的赤眉道长,远看倒不甚显著,近看他那双眉毛确实够红的!谛听之下,道人狞笑一声,反唇道:“朱老头你少撇清吧,你那点鬼心思,瞒得过别个,却瞒不过我。嘿嘿,道长也不与说破,咱们往后瞧吧!”
白发老人姓朱名农,亦是身列为海内二十七奇人之一的杰出之士,人称一掌飞星,这个绰号得自于他所擅长的独特暗器打法。
至于那个翩翩风采的长身青年,正是前文所曾提及的“青冠客”邓双溪。
这些人都是应五柳先生之邀,来此参与三年一度的盛会。
在这场盛会上,各人要凭借所学,互相较量一番,公推出一位统领天下武林的人物。
当然,有此因由,这些人来的意图也就至为明显了。
这类人士各怀绝技,有的平素游戏人间,突梯滑稽;有的深沉固执,不喜多言。总之,凡是来到这里的人,都绝非简单人物。
这附近散置着数十块石砖,各人择其一,纷纷落座。
终南剑客夏平江目光向着青冠客邓双溪一转,微微笑道:“老弟台英雄出少年,愚兄近年听说青城武功,老弟已尽得精体,此番前来,料必是大有可为了。”
夏平江就年岁上看来,实较邓双溪要大上许多,但言谈之间,却并不以前辈自居,可见其涵养修为。再者,以此而衡量,青冠客邓双溪实亦非等闲之辈了。
谛听之下,青冠客邓双溪抱拳一揖,道:“前辈对区区在下之夸奖,实在是愧不敢当,倒是前辈之剑术已臻至高堂奥,在下对前辈之精湛造诣,钦佩之至,亟望能够得前辈指示一二,必当受益不浅!”
终南剑客夏平江呵呵一笑,说道:“老弟台这么说,可就实在不敢当了……”
一旁的赤眉道长听至此,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小子嘴甜得很,只怕有些个口是心非吧!”
青冠客邓双溪面上一红,微微向着道人抱了一拳,冷笑道:“道长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赤眉道长笑道:“大家的招子都不含糊,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小兄弟你要是真的以为技不如人,今天你也就不会来了,是不是?”
一掌飞星朱农嘿嘿一笑,道:“这么说,牛鼻子你定然是心存必胜的把握才来喽?”
赤眉道长挑动了一下红眉,冷冷地道:“朱老头你不要老跟我过不去,你那一掌飞星绝技,固然是自鸣得意,道爷我却不看在眼里,等一会儿道爷定然要向你请教一二!”
朱农呵呵笑道:“不敢,不敢,朱某只是会嘴皮子,一说到讲打的时候,可就只有装孙子的份儿了,老道你千万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赤眉道长生就的火爆性子,被一掌飞星朱农眼前这么的一激,顿时火冒三丈。
只见他霍地由石砖上站起来,大声道:“朱老头太可恶,来来来……道爷等不及众兄前来。这就先要请教请教,看看你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高招儿。”
道人右手五指聚力,就像是要向朱农一掌击出。
一旁的终南剑客夏平江忽然阻止道:“赤眉道长请了,还请稍安勿躁得好!”
赤眉道长那只原将探出来的手,在听到夏平江的劝阻之后,强忍怒气地缓缓收了回来。
“夏兄既为朱老头缓颊,贫道倒不好出手了!”他那双被怒血充红了的眼睛,狠狠地看向朱农,“等一下诸兄到齐之后,贫道一定要向你讨教!”
朱农嘻嘻一笑:“牛鼻子,你可真是一张纸画个鼻子——好大的脸,老夫恭维客气几句,你却当了真,岂以为我就真个怕你不成?”
赤眉道长顿时涨红了脸,正要发作,终南剑客夏平江摇摇手,微笑道:“二兄毋须为些许小事争持不下,今日之会,正是龙虎风云际会。以小弟推想,五柳先生今年再想保住不败势将万难了!”
这几句话一经说出,在场众人不禁为之吃了一惊。
赤眉道长翻着他那一双红眼道:“怎么!夏兄莫非听见了什么新鲜消息?”
夏平江微微一笑:“我想二兄应该有所耳闻,今年五柳先生请柬之内,似乎多了两个人!”
“多了两个人?”
一掌飞星朱农似乎怔了一下:“这个,老夫倒是不知……”
赤眉道长翻着一双红眼,道:“多了哪两个人?噢!莫非是早已落发为僧的任秋蝉这个老和尚被说服,也不甘寂寞了?”
终南剑客夏平江摇摇头:“不是!不是!”
朱农道:“是了——这么说莫非是任老头那个死对头野鹤崔奇出来了?”
“也不是!”夏平江冷冷一笑:“二兄的脑子里,莫非只认识几个过去的旧人?须知‘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辈新人换旧人’。嘿嘿,如今江湖武林,很出了一些杰出青少年人物……”
说到这里,他那双眸子向着一旁的邓双溪一扫,微微一笑,又道:“就拿这位邓少侠来说,他蜚声武林,岂非不是这两三年的事情么?”
微微一顿,他遂接下去道:“以此而思,如今的年轻人,大是不可轻视。我这么一说,二兄当知道是什么人了吧?”
朱农皱了一下眉,吟哦道:“年轻……人?”
赤眉道长转向邓双溪道:“老弟台,你可知是谁么?”
青冠客邓双溪点点头,神色忿忿地道:“二位如果连这两个人也不曾听说过,实在未免太孤陋寡闻了!”
夏平江嘻嘻一笑,道:“这么说,邓少侠对此二人料必是有耳闻了?”
邓双溪冷笑道:“岂止是有所耳闻,简直是如雷灌耳。不过,在下倒是不知道五柳先生竟然也对此二人分别发出了邀请函柬!”
朱农皱了一下眉,实在是想不出来是谁,只是看着邓双溪发愕。
邓双溪哼了一声,道:“朱老莫非连向阳君这个人都不曾有所耳闻么?”
“向阳……君?”朱农仰头思索着,讷讷道,“噢,我好像是听说过这个人!”
一旁的赤眉道长冷笑道:“老弟说的这个人,莫非是如今三湘地面上绘影图形,意图捉拿的那个杀人大盗?”
邓双溪点点头,说道:“不错,正是此人。”
赤眉道长嘿嘿一笑:“我当是什么惊天动地、了不起的人物,不过是这么一个角色。五柳老儿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连这类江洋大盗也致函相邀!哼哼,看来这天下真个是没有能人异士好邀请了!”
青冠客邓双溪冷森森地笑了一声:“道长你知其一不知其二,不错,这个向阳君果然是声名狼藉之人,只是要论及此人那一身杰出武功,只怕在座……咳咳,这个在下可就不便说了!”
他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是言下之意很明显。一时之间,除了终南剑客脸上仍能保持着原有的笑容之外,一掌飞星朱农与赤眉道长二人,都大为不忿。
赤眉道长登时由石砖上霍地站起来,道:“你这话是怎讲?”
邓双溪抱拳道:“道长请暂息雷霆,在下还有后文不曾道出!”
赤眉道长说:“你说——”
邓双溪嘻嘻笑道:“方才夏前辈曾谈到五柳先生此次函邀了两位年轻杰出之人,在下只不过说出了一个,还有一个未曾说出呢!”

朱农耐不住冷笑,道:“你既然知道,怎不快说?快说快说!”
青冠客邓双溪抱拳道:“朱老稍安勿躁,在下这里正要道出!”
他的目光转向终南剑客夏平江,道:“前辈所指的另一个人,不知可是一个姑娘人家?”
终南剑客夏平江听后,点点头道:“邓少侠真可当得上是见闻广博,不错,这个杰出之人,正是一位年轻姑娘。”
“那么,这个姑娘必然就是出身天山冷瑰谷的毕无霜毕姑娘了?”
“不错,就是她!”
“毕无霜?”
“毕无霜?”赤眉道长双眼睁得滚圆滚圆的,“噢,这个姑娘,我倒是久仰了!”
他说话间,眼睛眯成了两道细缝:“哦,哦,这倒是一件新鲜事情!”
终南剑客夏平江道:“道长有什么高见?”
赤眉道长神色惊恼地道:“夏兄岂能忘记,当年流传江湖的两句诗——”
“道长说的是‘天山代有杰人出,冷剑无情天下寒’这两句?”
“不错!”赤眉道长神色凝重地道,“那炼魂先生当年退隐天山冷魂谷之时,曾经发下狂言,有朝一日江湖上出现了冷魂谷的门人,也就是武林各派该遭劫难之时。贫道在巴山时,曾接有署名毕无霜的一封函柬,告以不日将要请教我巴山派的不世绝功,是贫道由函柬结尾的一颗印记上察知有冷魂谷三个梅花小篆,始知这个署名毕无霜的姑娘,竟然是天山冷魂谷的传人……”
他好像被邓双溪忽然一提,才突然触及毕无霜其人,而又由毕无霜这个姑娘的出现,想到了天山冷魂谷武功的可怕。总共不过瞬息间的差别,却使得这个言词轻狂、目无余子的道人判若二人!
赤眉道长的威风似乎在一听到毕无霜其名的一刹那消失于无形,顿时噤若寒蝉!
紧接着那位看来与赤眉道长同样狂妄的老人——一掌飞星朱农,也像是受到了无形的感染。
“哦,”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神色凝重地道,“这倒是无独有偶,老夫也曾经在年初接到同样的一封函柬——这个毕无霜姑娘,后经老夫多方打听,证实确实是天山冷魂谷的传人。只是这位姑娘显然并未依言践约……实在是奇怪得很!”
“毕姑娘绝非是失信之人!”终南剑客夏平江微微一笑,道:“夏某人也不例外,也同样收有二兄所谓的那么一封战书,如果夏某没有曲解这位姑娘的原意,今日此刻就是毕姑娘践约之时!”
“啊!”赤眉道长愕了一愕,忽然双眉一分,重现盛气地道,“夏兄说得不错,看来正是如此了。好吧,就让她来吧,道爷我就接她一阵,看看他们天山冷魂谷到底凭什么胆敢睥睨武林群雄的罕世武功?”
终南剑客夏平江又微微一笑,道:“道长放心,如果夏某猜得不错,这位毕姑娘一定会来的。”
青冠客邓双溪冷笑道:“那要看另一个人是否能来!”
赤眉道长追问道:“谁?”
“向阳君——金贞观,”邓双溪徐徐地道,“如果他来,那位毕姑娘必然会来;如果他不来,毕无霜来的兴趣就不会太大!”
赤眉道长挑了一下眉毛:“这是什么道理?”
邓双溪冷哼了一声:“有人说这位毕姑娘眼睛里只有一个人才是她的对手!”
“谁?”
这句话显然同时由朱农、赤眉道长两个人嘴里溜出来的。
“向阳君!”邓双溪十分肯定地说出这个名字。
“岂有此理!”赤眉道长凌声道,“这是什么玩艺儿?嘿嘿,道爷真巴不得这个向阳君马上就来,好让我领教一下他到底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本领!”
终南剑客夏平江轻轻叹道:“道长且莫要小看这个金贞观。请恕夏某人说一句长他人志气的话,这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的忽然出现,足可使武林易帜,你我这些昔日老手,都要面临严重的考验,那就是优胜劣败。适者生存了!”
他平和的语气,凝重的神态,慢条斯理地说出了这几句话,更使得听者为之猝然动容!
夏平江微微一笑,他的修养似乎已经达到了斧钺加项而不变其色的地步,如果武功与修养相辅有关,那么由此似可证明这个夏平江的武功必然也高出在座诸人许多了。
“今日夏某人早来了这祝融峰片刻,观察了一下地气……”夏平江继续道,“发觉这片峰头赤气弥漫,从而想到这次势将有异于往年,只怕有失五柳先生所提倡的以武会友之宗旨……嘿嘿,恐怕有些不妙!”
他话声一顿,目光一扬,道:“有人来了!”
其他人随着他目光望去,即见正前方通向峰顶的主道上陆续来了三男一女。
三个男的,看起来很有一把子年岁。一个是身背大笠,一身庄稼人打扮的老渔夫;一个是青皮少肉,双颧高耸的瘦高老文士;另一个却是大腹便便的矮胖华服老人……
至于那个惟一的女人,是一个方项平眉的华发老尼姑!四个人简直是完全不同典型的四种身份,却偏偏结为一道,倒也奇怪!
双方俱是旧相识,老远地彼此一一打招呼,纷纷趋前寒暄。
自然,能得五柳先生函邀,得登祝融的人,定是一方之俊,非等闲之辈,所来四人怎能例外!
走在最前面那个面色黝黑的渔夫模样老者,姓谷名枫,世居江汉,人称老渔人,乃是内家铁琵琶门的惟一传人。
那个看来青皮少肉双颧高耸的老文士,是名噪陕南,人称南岭一鹤的尚万近。此人以一身杰出轻功傲视武林,称得上个中翘楚,至今尚不见有什么人在轻功一道上能出其右。
再后面那个大腹便便的矮胖华服老人,则是家财万贯的武林巨贾,人称黄金如来的左大庄。
左大庄说起来虽然是一个善于理财的市贾,但难得的是精于武功,所练莽牛气功。鲜有人能在这门功力上与其匹敌!这些人既蒙五柳先生邀聚,当然都绝非凡士。
至于那个老尼姑,是来自西昆仑放鹤庵,人称无为庵主。
这些人素日散居天下,鲜有往来,如不是自五柳先生的柬邀。简直难以聚集一起。彼此乍见,寒暄一通之后,各就散置面前的石砖坐好。
赤眉道长目注四人道:“我等平素甚难一见,说来却是该感谢主人宠召。”
老渔人谷枫呵呵一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各位请看,主人来了!”
在家闻言,顺其手指处看去,即见曲盘山腰的羊肠小道之间,行走着一人一骑。
一个青衣小童手拉着一头全身黑毛的小驴,小毛驴的背上侧身坐着一个红衣散发的老人。
彼此距离甚远,难以看清那红衣老人的模样如何。只是那一头皤然白发及飘洒在胸前的五绺长须极其醒目,也说明了主人的身份。
各人看在眼中,甚感兴奋!
黄金如来左大庄呵呵一笑,忽然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莫非外传主人翁玉体欠安之说是真的不成?”
老渔人谷枫笑道:“自然不会是假的了,不过看起来却也不像传说的那般严重,各位请看他的腰杆还能挺得这么直,即可想知与传说的中了风毒大是不符!”
来自西昆仑放鹤庵的老尼无为庵主听到这里,冷哼了一声,道:“谷大侠这么说,显然是忘记了五柳先生深湛的医术!”
顿了一下,这个老尼姑冷着一张三角形的尖脸,继续道:“据贫尼所知,天下只有两个人,能够医治这种绝症,其中之一就是五柳先生本人!”
赤眉道长怔了一下,说道:“另一个呢!”
无为庵主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另一个各位自然也不陌生,那个人就是早已退身武林,一心侍禅的静虚老上人。阿弥陀佛,贫尼几乎有十年不曾听见这位师兄的消息了!”
伫立一旁的青冠客邓双溪听到这里,忽然发出了一声浩叹。
无为庵主偏过头看了他一眼,脸上就像罩了一片秋霜,道:“邓少侠何故不屑,敢莫是老尼言语有所冒犯不成?”
邓双溪耸了耸肩头,黯然一笑:“庵主不要误会,在下只是听了庵主的话,有所感动而已!”
老尼姑目聚棱光,冷冷一笑:“贫尼乃是有幸与那位静虚上人同属佛门中人,加以当年曾有过道义之交。故此,发故人之思,乃人之常情。邓少侠你这番感伤,似乎略嫌多余,大可不必!”
“哼,那可不见得……”邓双溪冷冷地一哼,说道,“庵主是道义之交,在下师门却是与这位前辈亦有交往,念及此老身遭不测,自然有所感伤,这也使不得么?”
此言一出,各人都情不自禁地吃了一惊!
十数道目光,几乎同时聚向邓双溪。
最惊讶的却是眼前这位来自西昆仑的老尼无为庵主。
她霍地自位子上站起来,一双三角眼里锐光毕露:“你……为什么说身……遭不测?莫非静虚师兄他……”
“庵主显然还不知道!”邓双溪冷冷一笑:“这位昔日的武林名宿,今日的沙门高僧,早在月半之前圆寂了!”
“啊——”
同时发出兴叹的,显然不只老尼姑一个人,只是无为庵主较诸其他人表现得更为激动!
“你说什么?”老尼姑双眼发直地道:“这是真的……你怎么知道的?”
邓双溪轻起左手,把老尼姑紧抓着自己的一只手,用力推开,冷冷地道:“自然是真的,庵主勿要过于激动,在下还有言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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