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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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山的入口停着很多警车,却一个人也看不见。用铁丝和粗原木制成的简陋大门,被打开一半,地上全是血迹,却看不到尸体。
高望嗅了嗅空气中传来的淡淡血腥味,快步朝大门走去。
白威紧跟在高望后边,他警惕地看着四周,脸上的肌肉紧张得发抖。
通往矿井的道路上,不时有手枪、电棍等警用物品出现,甚至有沾满血迹的警帽滚在路边,可唯独就是没有尸体。
高望感到跟奇怪,尸体呢?难道被这混蛋吃了?
白威拍了拍高望的后背,轻声说道:“高望,咱们别往前走了。等天完全亮了再说吧?”
高望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胆怯,有些鄙夷地说道:“白主任,你要害怕回车里等着吧。”说完他不再搭理白威,直朝矿井入口奔去。白威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经过矿石场,高望看见一个二十多米高的高压电塔,已经扭曲成麻花状,塔身烧得焦黑。高压电线也烧掉了十多米,断掉的部分远远垂落在一堆红褐色的矿石中,不断发出“滋滋”的声响。
怪不得整个矿山一片黑压压得,连点灯光都没有,原来电力早就被破坏了!高望心想。
白威捂住鼻子,皱着眉头问道:“高望,你闻到一股臭味了吗?”
高望点点头,回道:“好像是人的毛发烧焦的味道。”他的时候闻到过这种味道,班里有个常受欺负的同学,有一次头发被人点着就是这种味道。
他耳朵比白威敏锐的多,隐隐听到矿场深处传来微弱的小孩哭泣声,也顾不上跟白威打招呼,身子一跃,朝声音传来的地方高速冲刺过去。
白威只觉眼前一闪,高望就没影了。他吓坏了,瞪大眼睛愣在那里。
高望连续奔过好几个小山似的矿石堆,在一个废旧的大机器旁停了下来。那微弱的哭泣声清晰起来。高望的竖起耳朵,仔细辨认,发现声音来自眼前这个机器里面。他也不知道这机器是干什么用的,只能把它想象成一个满是支架和传送带的“大铁皮罐头”。他找不到“罐头盖”在哪儿,用拳头敲了几下,那哭声立刻停止了。
高望担心小孩的安危,看到一处白铁皮封口似乎比较薄弱,狠狠一拳砸了下去。“梆”一声巨响,高望生生把白铁皮打得深深凹陷下去,形成一个硕大的拳头痕迹。他见白铁皮封口的一端出现了指头宽的缝隙,把手指插进去使劲掀那白铁皮,眼看那缝隙越来越大,突然里面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声音凄惨之极,听起来里面那孩子显然是吓坏了。
高望赶紧冲着缝隙喊道:“别出声,我是来就救你的。”说着他手上加劲,将二尺见方的白铁皮掀开了一大半。他探头往里一看,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他想起兜里有打火机,掏出来伸到眼前想打着火。没想到火星刚一闪,他就听见“呯”一声巨响,耳膜痛得像震裂了一般。他顾不上多想,挣扎着把打火机打着,借着火光一看,发现前面二米来远的地方,一个生着一双灵动大眼睛的小女孩,脸颊雪白,没半分血色,长长的睫毛不住颤动,蜷缩着身子靠在厚厚的黑铁外壁上,浑身发抖,胸前剧烈起伏,脸上写满了恐惧,双手颤抖着紧紧握住一把手枪,枪口对着高望的脑门。
高望这才发觉,熟悉的灼烧感又在头上出现。他一抬眼,果然看见一团小火花在快速旋转,显然是高速运动的子弹。

靠,要不是老子还有层“皮”,不被你一枪打死了!高望有些恼怒。但他看到小女孩脸上的泪花,在飘忽的火光下一闪一闪,显得楚楚可怜,气就消了。他知道这孩子敢对“钻进来的怪物”开枪已经很了不起了,柔声道:“你别害怕,大哥是来救你的。”说着他用力把整个白铁皮掀开,身子一探,钻了进去。
里面空间很狭小,高望连头都直不起来,窝着身子爬到小女孩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嘴里不断小声安慰她。
小女孩的身体已经吓得僵硬,高望又不敢太使力,费了半天劲才把女孩手里的枪拿下来。他感觉小女孩的身体抖动得越来越厉害,怕她昏过去,赶紧问道:“小姑娘,你跟大哥说,为什么躲在这里,你看到什么了?”
小女孩微微张了张嘴,却总是哽噎,说不出话来。高望轻轻拍了拍小女孩的后背,在她耳边轻声安慰道:“别急,慢慢说。有大哥在谁也伤害不了你。你也看到了,大哥连子弹都不怕……”
显然这话起了作用,小女孩哭出声来,哽咽着道:“有鬼……爸爸说有鬼……他不要我了,把我锁在这里……外面全是鬼在叫……我好怕”说到这里,小女孩的眼泪哗哗得流了下来,再也说不出话。
高望赶紧安慰道:“你爸爸不是不要你,他在保护你……”他正想接着往下问,突然远处传来“啊”的一声惨叫,听起来是个成年男子。小女孩猛得钻进高望怀里,全身颤抖不已,嘴里不停尖叫“鬼、鬼……”
高望赶紧搂住小女孩安慰她。他以为惨叫的人是白威,心里怒道:“白威你也算是个男人?连个小丫头都不如!”但马上他就听见第二声惨叫,是另一个人发出的。接着,第三声、第四声……接连不断得有人惨叫起来,最后甚至好几个人的声音混成一片。
不是白威?那又是谁?高望有些诧异。他要起身出去看个究竟,却被小女孩死死抱住。高望见这小女孩已经如此依赖自己,又想小女孩已经被迫离开父亲,不忍把她抛弃在这里。他听着外面接连不断的惨叫声,顾不上多想,一把将小女孩抱在怀里,钻了出去。
外面已经天蒙蒙亮,周围的景物也清晰起来。高望朝惨叫声传来的方向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只见远处一个矿石堆上面,四、五个身穿迷彩装的武警战士浮在半空中,一边惨叫一边腿脚乱蹬,似乎那矿石堆后面有什么东西,正伸出无形的触手抓住他们举到了空中。
高望刚想上去看个究竟,突然看到一件更恐怖的事发生了。他下意识地捂住了怀里小女孩的眼睛。
只见那些武警在疯狂的惨叫声中,想被焚烧的塑料袋一样皮肤变得焦黑,接着更变得皱巴巴的,像恶心的干尸一样,最后连体积也越来越小。
高望本以为他们被矿石堆后面的东西吸走了水分,但看到他们身上不断冒出的黄烟越来越浓,他觉得这些武警的身体就像正在从内部燃烧。
他们为什么会浮在空中呢?高望实在想不明白这一点。他快步向前走去,想看看矿石堆后面到底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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