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奇怪的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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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州第一实验小学,属于市里的重点小学今天是第一天开学,这不,还有半个小时放学,校门外就挤满了热切的家长们,车水马龙排着长队,将本来宽阔的校门口挤得满满的。
在学校附近,有一小块树林,此时,一个青年人半倚着棵梧桐,踮着左脚,右手却拿着一本书慢慢地翻阅着。他大约二十多岁的样子,嘴角和下颌处还残留着些许胡须,看来是个比较邋遢的家伙,头发显得有些长而凌乱,已经将耳朵遮住一半了。
不一会儿,叮叮响的铃声打乱了校门外的宁静,家长们开始骚动了。而年青人只是抬起头,稍稍望了望校门口,然后目光又重新聚集到书上面,仔细瞧瞧,竟然是一本《天才儿童早教指导大全》。
说实话,像现在,不要说二十出头的年青人,就是刚结婚的新人,也未必耐得住心看这书。
不知何时,青年的左手多出一个红苹果,放到嘴里啃起来了,只是目光仍然专注于书页,显得有些特别。
一般低年级的学生们,总会由老师领着出门,等候前来迎接的家长们。校门外,一家老少,其乐融融呀!小学的校门口总是家人欢聚的最佳场所。
一年级三班的班牌下,有一个小男孩显得很特别。别的孩子们都嚷嚷着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送回家时,他却显得气定神闲,靠着墙边闭目养神,只有那红红的苹果脸蛋显得一些稚气。
很快,孩子们三三两两随着家长们走了,班主任周巧菲才注意到一旁的小孩谢晓宝,怎么没有家长还接呢!为了孩子安全着想,自己当初可是有交待的。
周巧菲走上前,和蔼问道:“谢晓宝,你的爸爸妈妈还没来接你吗?”
谢晓宝闻声,这才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打了两声哈哈,“哦,老师,我自己可以回家,我知道回家的路。”
“不行!”周巧菲摇摇头,不同意,“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还是让你的父母亲自将你领回家,我当初可是有交待的。”
谢晓宝瞟了一眼不远的树林,托着可爱的下巴考虑了一下,抬起头,一脸真挚道:“我老爸可是大忙人,回家这种小事还是不麻烦他了。我爸爸说了,男人,应该专心做大事!家都回不去,那就太没出息了!”
周巧菲感觉有些无言,说实话,他才是个六岁的一年级新生呢!人小鬼大,满口的大道理,最搞人的莫过于他还有一个大男子主义的父亲。不过,周巧菲很快就找到突破口。
“那你妈妈呢?”
“妈妈,妈妈……”小家伙低头昵喃两声,“我会有妈妈的!”
周巧菲刚开始听着,感觉可能是悲剧,结果后面一句话让她思维稍稍短路三秒,这小家伙思维跳跃性太大了。
出于母性泛滥的关怀,周巧菲从心里可以表示理解,多么可怜的一个孩子。
周巧菲蹲下身,摸了摸谢晓宝的小脑袋,看着他清澈的眼睛,“你把家庭地址告诉老师,老师送你回家吧!”
“不行!”谢晓宝忙挣脱掉跑开,一脸严肃道。
“为什么?”
周巧菲有些不明白,这个小孩太倔了。说实话,周巧菲并不想送小孩子回家,因为她曾在网上看到过一些不太好的帖子,心里是有些嘀咕的。出于老师的职责,她还是决定送一回,没想到这小家伙还不领情。
谢晓宝道:“老师,你忙您的好了,这点小事还是不打扰您了!”
周巧菲正想说点什么,谢晓宝就抢道:“老师,要不明天我请你吃糖!”
周巧菲一时哭笑不得,这小家伙,竟然将自己也当小孩子哄骗。
“好了好了,谢晓宝,你爸电话多少?”
周巧菲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他纠缠下去,有些道理是讲不太通的,尤其是对于小朋友。
谢晓宝嘟了嘟小嘴,又挠了挠后脑勺略作思考起来。
这小家伙不会忘了吧!周巧菲心里一凉,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当班主任就碰到这种小鬼。
“不要急,慢慢想想,你爸爸的电话号码?”
周巧菲小心地提醒着……
谢晓宝苦着脸,乌黑明亮的大眼睛眨吧之下,然后带着试探的语气慢吞吞道:“好像,好像是1,1,0吧!”
“谢晓宝!”
周巧菲有点生气了,语气有些严厉,声音陡然也提高了三分。
“真是麻烦……”谢晓宝小声嘀咕了一句。
不巧,周巧菲的听力非同寻常,竟然一字不差听到了,她的表情有些沉,美丽的脸庞上皱着一道丝纹,亲切的面容也变得严峻起来。
“你刚才说什么?”
“没,没什么!”谢晓宝指出右手,指指天空,忙道,“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多云转睛!”
发现周巧菲的变化,谢晓宝又换上一副笑脸,大声道:“我是说,老师真是太辛苦了!”
周巧菲的脸色稍有些缓和,谢晓宝忙求饶道:“老师,我家就在学校附近,蛮近的,要不老师您跟着我去,这您总放心了吧!”
“不行!……”
周巧菲下意识地拒绝了。
“啊!”谢晓宝惊讶得张大了口。
周巧菲忙回过神,为了避免刚才的失态,一脸不甘心似的答应道:“那好吧!”
此时,林中的青年人咬了最后一口苹果,然后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将它扔进了一旁的垃圾筒。五分钟到了,青年人合掉书本向谢晓宝这边走过来。
“晓宝!”
周巧菲正准备跟着谢晓宝走,后边突然传来一个男中音,看来应该就是孩子的父亲了。
谢晓宝并没有像别的孩子那样,见到家长满脸高兴地飞奔过去,只是转过身来,一脸不甘心似地低声叫道:“老爸!”
此时,周巧菲也转过身来,看着过来的男人。不算高大,周巧菲可以目测出对方现在最多比自己高出五公分。凌乱的头发,细碎的胡须,使人感觉有些颓废。这年头,装颓废已经过时了,看来是个守旧的人。对方的眼睛微眯,但却显得很有神。他的手里还拿着本书,装模作样,周巧菲又开始嘀咕了!不过与那些年轻充满活力的大学生相比,少了份刚毅与锋芒,多了一份淡淡的成熟。但周巧菲可以断定,对方最多二十多点,这点很奇怪。当对方走近时,周巧菲甚至还闻到一股淡淡的香草味,这让洁身自好的她略有些惊讶。
此时的男人,反显得有些吃惊,瞪大眼睛望着谢晓宝,“你刚才叫我什么?”
“老爸!这是我的新老师周巧菲!”谢晓宝似乎充耳不闻,伸手介绍起来。
“别胡闹了!晓宝!”男人含笑微怒道,然后对周巧菲道:“周老师,您好,我是晓宝的哥哥谢子寒,晓宝比较调皮,以后还麻烦你多照顾。”
出于礼貌,周巧菲伸出手与男人握了握,很有力量却很轻柔。
“爸,你又装年轻泡美女了,就把我丢一边不管了。”谢晓宝不能容忍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

“您到底是……”周巧菲被两个人的关系搞乱了。
谢晓宝忙抢先拉过周巧菲的手,跑到一边道:“老师,他当然是我爸,因为妈妈常年出国在外,他耐不住寂寞,总是冒充我哥对美女下手,不过有我在,他的阴谋每次都不会得逞的!”
谢子寒瞟了一眼谢晓宝,并没有理会周巧菲的惊讶,没有出现谎言被戳穿后的失态,似乎也不想过多解释。
“晓宝,回家了!”
说完,谢子寒转身迈步走开了。
“老师,再见!”谢晓宝见没什么好玩的了,忙跟着跑开了。
望着这一对有趣的父子,在夕阳下,周巧菲呆立了几秒钟,不由莞然一笑,也走开了。
路上,谢子寒魔术般地变出个红苹果递过去,“在学校还适应吧?”
谢晓宝毫不客气咬了一口苹果,嚼了嚼,吐了口气道:“还行吧!老师倒是蛮有趣的。”
“小学的老师最有耐性了!”谢子寒点点头,表示赞同。
“说实话,那个周老师生气的样子还是蛮可爱的,没想到大人也有这么孩子气的。”
谢子寒摇摇头,摸了一把晓宝的脸蛋,“真不知道教你用第三眼看客观世界是好是坏呀!”
“当然是好啦!为什么孩子就一定要用孩子的眼光,大人就一定有大人的眼光,老师就一定用老师的眼光,这都是片面且极带主观色彩的,这并不代表客观事实,它只会让人迷惑其中。最客观的,就是将自己也忽略掉,以第三者的目光明白清楚地感受这个世界。”
别看谢晓宝年纪小,他户口簿上年龄是六岁,其实真实年龄只有五岁,但是在谢子寒的天才教导下,绝对是个小人精。
“就你道理多!”谢子寒轻笑一声。
他们是外地人,因为求学的关系所以才搬到京州市的。离京州实验小学不远,正是久负盛名的京州大学了,在全国绝对排得上前十。而他们租住的地方正位于两者之间。谢子寒只看了一眼,不等房东介绍,便拿出六千块的年租。京州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大地方,属于二级城市,房东何时见过出手如此阔的家伙,毕竟这房子并没有达到那些少爷公子们的要求。所以,房东马上乐呵呵地拿出合约,连押金也省了。
房子并不大,两室一厅,家用电器一应俱全。刚进门,小家伙就打开了音响,轻音乐——神秘园。谢子寒进了厨房,小家伙也像换了个人似的,跑进自己的房间,拿出砖头大小的书籍开始真正的学习了。
正是因为多了这个小家伙,谢子寒才开始学习厨艺。虽然是新手上路,但是他的天份很好,对于火侯的掌控连他的师傅都称赞。
如果现在有人走进厨房,一定会误以为在拍《食神2》,锅碗瓢盆都动起来了,完成变成了艺术的工具。只见谢子寒右手往砧板上一敲,桌上两个西红柿弹起一米来高,谢子寒左手拿刀演练关大刀,右手拿起一个鸡蛋旋转起来剥壳,又见《天下无贼》呀!
打开炉火,往锅里加入一勺花米油,谢子寒的左手猛然向炉底发力,现实版气功发功了哦!火苗猛地往上冲,很快油就开了。两个颤微微的生鸡蛋就像美女入浴般,瞬间被剥光了进了油池,发出一声的“滋滋”声。
随着调料的陆续入锅,西红柿也就光荣献身,残阳似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在祈祷中结束自己火红的一生。
……
十分钟后,热气腾腾的四菜一汤摆上桌面,而谢晓宝也从房间里走出来了,赞了口:“老爸的厨艺又有长进嘛!”
“没办法,穷人嘛,只有自己动手了!”谢子寒将盛好的饭碗递过去。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这是他们的开饭语!
饭后散步,这是谢子寒的习惯,可怜的谢晓宝也陪着,不管起风下雨,严寒酷暑。不过,谢晓宝身体素质非同寻常呀,头痛脑热,伤风感冒居然没找上门来,真是奇迹呀!
散步,也就是慢慢地走路,这两个家伙可谓将其发挥到精致!一百米的树林足足走了半个钟头,简直是一步三回首,比起上刑场的死囚也当仁不让呀!
“爸爸,京州大学到了!”
谢晓宝仰着小脑袋,嘴一撇,好心提醒道,不过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进还是不进,这是一个问题,谢子寒只犹豫了一秒,转身就走开了。
“五,四,三……”谢晓宝这次没有跟来,只是低着头,掰着小手倒计时。
“唉!”
谢子寒低叹一声,还没走开三步远,就一个大回步,“进!”
“呵呵!”
谢晓宝摇摇头一笑,人呀,就这鸟样,明明想了,还要摆谱!老爸走远了,可得看紧了!
京州大学,久负盛名,门前的两颗苍劲的大树显示着它的悠久,绿树成荫的林道,小桥流水的曲径庭阁,古老庄重的旧校舍,新建宏伟的教学楼,历史,在这一刻凝固。
“老爸,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谢晓宝屁巅巅跟在后面,招着胖乎乎的小手大声叫道。
请教?这是一个新鲜的词语,尤其是出于晓宝之口,这可是个天大的面子了!
“你刚才说,说‘请教’?”谢子寒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转过头,一脸惊讶。
“你今年贵庚?”谢晓宝并不吃这套,直接丢出问题。
谢子寒回过身,摸了摸浅浅的胡须渣,仰望残月,略作思考,半天露出滑稽的笑脸,“这种小事,我早忘了。”
“我今年可五岁了,你身份证上才十九,谁信呀!”
谢子寒对于谢晓宝的表现似乎并不满意,摇摇头,叹息两声,“你,T了!”
“啊……”谢晓宝也不傻,其中的意思凭他自认为天才的头脑很容易就想通了,人心不古呀!总算明白百科全书为什么也得逐年增订呢!
才九月初,北方的秋意渐渐浓起来,随着傍晚的夜风起,枯黄的梧桐枝叶也飘落下来。谢子寒将身上的黑色风衣脱下来,向谢晓宝扔过去,“天凉了!”
谢晓宝接过风衣穿上,顺便将口袋里的小墨镜也戴上,一副酷酷的样子。
看着夜幕下的灯光,谢子寒提议道:“晓宝,去自习室坐坐怎么样?”
“听说大学自习室是恋人的聚集地,人家成双成对,我们俩父子去凑什么热闹!”谢晓宝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傲慢地踱着步。
即使抵抗力顽强如谢子寒者,闻言也免不了老脸一红,这小家伙,真是人小鬼大,真不亏是我谢子寒栽培长大的,想到这,不由淡淡地笑了。
“笑话,老子领儿子找妈妈,天经地义!”
谢晓宝不由扮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不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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