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 陨落的新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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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一个相当古老的大宅院
这点可以从那些已经被岁月风霜,和日久天长的清洁打扫改造形成的圆滑的墙壁地基里抹不去的苔痕;从被经常擦拭从而显得光洁平滑但是又斑迹累累的走廊扶手,从历经风刀霜剑的洗礼,满布日月打磨痕迹的屋檐上那清晰可见的沧桑;从那明显经过精心整理,但是总有一股掩不住的凌乱,绿阴深深的花园等上面看出来;这里所有的一切,尽管它们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纤尘不染的,如同新的一样,但是那种从骨子里透漏出来的古老感觉,绝对不是依靠辛勤的打扫就可以清除掉的。
就如同每个人曾经经历过的那些悲欢离合一样,不管事情过去了多久,不管在其他人眼里看起来是多么微不足道,就如同那句老话说的一样:三九天饮冰水,点滴在心头。
自己的心,只有自己能够知道,尽管大多数时候并不是能够那么明白。
已经是夜色深沉的午夜时分了。这个到处都带着古老的痕迹,有着遮掩不住沧桑的大宅院里却到处都是影影绰绰的人影,那些身份比较高,能够或三三两两的围坐在灯光下,或来来回回在屋里踱着步的人们,和那些聚集在屋檐下,花园中,耳房里或静静等待,或低声交头接耳的仆役,侍女们都清晰的表示着——这里的人们还都无心睡眠。
在被人们不断投注关注的那个方向,是一个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宅院。
从来来往往的仆役侍女的流动方向来看,这个明显占地面积比较大,模样如同一个大朵的十字花科花朵一样的院落里,在处于四周的四个相对较小的院落中,正在同时发生着一些比较让人激动,也同时让人们感到有些棘手,坐卧不宁的事情。就是这个事情,让这个看起来岁月悠久的家族整体都处于一种比较兴奋,也同时相当担心的状态中。因此这个古老的家族现在全体都显得有些——无心睡眠。
相比较周围的那四面带有小花园,厢房的小院落来说,那个处于大院落中央一个大屋,尽管同样也是灯火明亮的,却因为来往的人烟相对稀少,在周围那些满布仆役,侍女,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房间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的冷清,几乎要沉浸在沉沉夜色中,被浓浓的夜色无情的吞没了。
尽管它是整个院落里最高大最雄伟的建筑。
这个位处于整个院落正中央的三层大屋,在周围萦绕的那一汪碧水,外围又是一片低矮花圃的硕大花园的衬映下,在周围那些相对低矮的,仅仅的环境衬托下中,尽管是显得那样鹤立鸡群一样的存在,显得的是那么的卓尔不群,但是那实在是有些稀薄的人气让它如同一个过了气的伶娘一样,显得的是那样的孤独,衰老。
进入灯火通明的大门,穿过空无一人的大厅,沿着两侧布满典雅的雕花的楼梯扶阶而上,就到达这栋大屋的二楼,转过挂着若干文艺作品的拐角,绕过半圆的悬空楼台,在正对着大门方向的正屋中,走过那些在摇曳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没有一丝生气的前厅,挑起那张厚厚的,布满应该是艳丽花纹的锦帘,就可以看到一张大床。
一张明显经过加大的,从而显得有些硕大的,巨大的,庞大的有些让人感到压迫的大床。
很大的大床。
怎么个呢?
可以这么说吧,如果,能够把这个床搬到现代超市里,稍微的打扮一下,在周围的床柱上挂上防护网,在床上铺上足够的防护垫,用那种塑料城堡给隔离出几个区域,再放上一些玩具,它完全就可以被当作儿童角来那些让孩子们爬上爬下的快乐玩耍。
只是,想把这个大床搬开或者挪动显然是一个比较考验物理知识的事情——有句名谚不是说知识就是力量吗。
非同寻常的广大面积,坚实牢固的制作工艺,被擦拭的锃光瓦亮的床栏,还有布满侧板的那些美丽的,充满艺术气息和贵族气息的雕刻工艺,被制作成带有抽象艺术风格的厢柱,还有布满盖顶的那些缕空的花纹,浮雕,在提供足够的防护的同时,也兼顾的考虑了床上的宿主们在进行交流活动的时候对于大量新鲜空气的实际需要。而这种过于浮华繁琐的工艺,除了能够最大的,活灵活现的表现出这张大床的制作者们的高超手艺和艺术品位的同时,也清晰的表现出了这张大床的使用者的身份。
这,至少应该是一个贵族。
一个不愁衣食,有着足够的闲散资金,能够享受这种靡费生活的贵族。
一个应该是身份显赫,家族中有着那种握有实权,虽然历经岁月,但是仍旧历久不衰的显贵。
一个应该是仆役成群,侍女成堆,时时刻刻都有人在等待着传唤,鞍前马后总有人等待使唤,就连睡觉都会有那么四五个人在精心照顾的大贵族。
不然,也没必要使用这样的一个在常人看来明显奢华的有些过分,坚实的有些过分,提供的防护的也有些过分的大床。
只有那些地位显赫,对手众多,就连日常生活中都要时刻提防暗算,吃饭要防下毒,走路害怕暗杀,同别人说个话都害怕别人别有用心,就连睡觉也需要躺在那种铁棺材里,却仍然过着糜烂的奢华生活的贵族们,才需要这种既能够提供全面的防护,又有着足够的空间让他们干一些不适宜在人前干的私人事件的大床。
只是现在在这张硕大的大床上面,在这个敞开了大门,减弱的防护作用的大床上,只躺着,也仅仅只躺着一个看起来显得比较瘦弱,干枯的老者。
一个看起来精神并不是那么好的老头,孤零零的躺在一张硕大的,铺满着布满华丽花纹的床上用品的大床上。在灯火通明的房间中,却没有一个使唤伺候的人。有的,只是那些显得有些狰狞古怪的花纹和阴影铺满了那幢硕大的床屋。
在这些阴影中,那种上了年纪后的萎靡不振,苍老干枯,在这张硕大的有些离谱的大床,还有床上那些明显看起来就手感非常好的床上用品的衬映下,显得的是越发的清晰,越发的明显。从而也衬托的床上的那位老者显露出一种让人感叹的沧桑与凄凉。
他,是谁?
为什么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这个硕大的床上?
外面有着那么多的仆役,侍女,为什么这个老者身边却没有一个人存在?
难道这又是一个豪门贵族之间的争权夺利造成的?
“老爷,老爷……生了,生了,夫人生了……!”远远的,一阵的欢呼声忽忽悠悠的隐约传来,在这个应该是寂静的夜里,显得的是那样的突兀和响亮,只是过由于距离的关系,显得的是那么的飘渺,幽深。

床上的那个老人仿佛被这个突然传来的声音给吵到了,轻轻的,皱了皱眉头。但是并没有更多的动作。
外面的吵闹声依然在继续,仿佛还有继续加大的趋势。
床上的老人却没有了继续的动作,就连那微微皱起的眉头也无力的仿佛松开了些许。
伴随着外面远远传来的隐约喧哗声,还有呀呀的楼板的呻吟声,一个听起来明显气力不足的,苍老的声音,,传到了这个孤零零的躺在那张硕大的无以伦比的大床上的老者耳中。并且以一种在相当稳妥的速度在逐渐的接近:“老爷……老爷……生了……生了……。”
房间里仿佛闪过了一道寒光,那是被厚厚的被褥包裹住的老人,突然的睁开了他那隐藏在层层褶皱中的眼睛,仿佛被到来的等待了很久,终于到来的消息让他猛然的激发出了一种很久都没有过的兴奋和激动。
“……生了啊……”蠕动了好一会干瘪的嘴唇,一直到那个前来报信的老仆人蹒跚的爬上二楼,走过长长地回廊,穿过宽阔前厅,来到这张硕大的离谱的大床前,那个因为牙齿全部脱落,从而显得更加干瘪的嘴唇中终于冒出了几个低不可闻的声音。
“嗯,生了……夫人生了。”伴着如同拉着风箱一样的呼呼喘息声,前来报讯的那个老仆人挺了挺已经没法挺的更加直的岣嵝胸膛,用出最大的声音呐喊着:“……生了,夫人……咳咳……”
一阵连绵不断的剧烈咳嗽打断了老仆人的消息,让他没法完整的表达出自己希望表达的好消息。
但是,他那肯定的语气,还有激动不过的表情都清晰的让床上的那个老人接收到了他想表达的信息。
那个让他等的花儿都谢了的信息。
躺在床上的那个老人的目光突然的游移起来,剧烈颤抖的嘴唇,还有抖动的被褥都显示出他现在有多么的激动:
“……生了啊。终于生了啊!”好一会的无语后,宛如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声音幽幽的响起了。
“是的,生了,夫人……”忠诚老仆人终于从那阵差点要了他的命的咳嗽中挣扎出来,急忙忙的就想把这个老主人等待了很久的消息告诉的更加详尽,真实。
“哈哈哈哈哈……”一阵让人感到心荡神摇的笑声从床上的那个老人口中发出,已经睁开的浑浊老眼猛然的迸发出一阵明亮的光芒,让整个的房间都仿佛明亮了许多:“生了啊,我的孩子,生了啊哇哈哈哈……”两只瘦峭的如同老松枝一样的胳膊艰难的挣脱了厚厚的被褥的压制,高高的伸向了空中……
“是的,老爷,夫人……”看到老主人摆脱了长年的郁郁,显露出前所未有的喜悦,忠实的老仆人也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但是按照老人的这个年龄和既往的身体状态,显然这样的动作是有些过于剧烈了。他向着床前更加的走近了一些,想给那个伺候了几十年的老主人一些帮助和指正——要知道,上了年纪的人耳朵的听觉都不是那么好的,很多的时候是需要一些加大的声音才能让他们理解的更加清晰。
“哈哈哈哈……”躺在床上的老人突然呼的一下坐了起来,脸上掠过了一丝的潮红,呼呼的向着前方使劲伸展了几下干枯的胳膊,这些如同痉挛一样的‘敏捷’动作让老仆人感到一阵的心惊肉跳——多少年了,多少年老主人没有这样的动作了?是五十年还是六十年?好像……也许是更长的时间?这个过于剧烈的动作会不会让老主人产生什么不太合适的状况啊?要知道,外面可是忙的一团糟了,现在想找几个帮忙的人可是不太容易的。尤其是那些有治疗技术和技能的人——在现在的这个时候,他们可都是忙的不可开交的啊。
唉,谁知道夫人们……
“主……主……主人,你不能……咳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老仆人的话,让他前所未有的对自己的身体感到愤恨和沮丧——唉,这个身体……实在是太……老了啊!
床上的老者被这阵剧烈的咳嗽干扰,笑声停了下来。皱着眉头看了看床前的老仆:“唉,卡尔,你的身体也实在是太差了啊,唉,你还是休息去吧,或者……”老人的眼光缓缓的抬起,看向房间中的某个方向“……我现在应该过去看看。嗯,我现在的确是应该过去看看,看看我的孩子,还有夫人们……哎,她们跟着我可真是……。”
老仆人当时大惊失色:“不行啊,老……咳咳……”依然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可怜的老仆人的话依然是没有办法说完全。
“唉,看看你,都老成什么样了。”床上的老人轻轻地挥了挥手,有点寂寥的打消了那个让老仆人感到担心的念头:“算了,还是等等吧,反正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时间了。”说着老人的脸上再次的略过了一丝开心,满脸的褶子都展开的如同一朵盛开的菊花:“呵呵,没想到啊没想到,没想到我德塞林也有这样的一天啊。”
“我倒要看看谁还敢说我是个下不了种的老公鸡!”眼中掠过一缕明亮的光,随着床上老人的一声充满郁闷的怒吼,房间里突然金光大作,老人的那只干瘪的左手突然的爆出刺眼的金色光芒,一曲一伸间,携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感觉,重重的落在身边那高高的床帮上,轻轻地,没有溅起一丝的声响。
只是,一圈涟漪一样的波纹以老者左手与床帮的接触点为中心,带着一种让人恐惧的汹涌气势,水波一样的在空气中荡漾开来。掠过站在床前的老仆身边,带起了几缕下垂的衣角,整个房间中也如同被一阵微风掠过一样,激荡起了一丝凉意。
“唉,老主人,这个……”下意识的扭了扭身体,避过那早已消逝的波动,站在床前的老仆人想好好的安慰一下自己的老主人,却突然发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唉,这个事……唉哎……老主人,你……”
一缕淡淡的,如同灰尘一样的东西从坐在床上的老者身上飘逸而下。老人保持着那张有着如释重负的,幸福的面孔,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然后,又是一缕灰尘,又是一缕……。
那是什么?
反正,肯定不是灰尘。
我们的故事就从这个地方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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