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烛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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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漆黑的山路上有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在月光的朦胧中,慢慢的行走着。他就是这个小山村的村长,自从几年前,赵木同学第一次被司马奇这个老男人“虐待”以来,他就一直挂念着这个孩子。本来,他还一直担心司马奇会让这个孩子受苦,但是看着赵木同学一天天的长大,不但身体越来越结实,本领越来越强,连气质和谈吐也越来越不凡,心中的那份担心也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的淡了下来。
但是,令他无法忍受的是,最近村里的人经常都能听见从司马奇屋子的方向,传来赵木的呼喊;甚至还有一些胆大的村民,偷偷的跑到司马奇的屋子附近想一看究竟,居然发现有一只面相残忍的百花豹被圈养在屋子的旁边,所有的村民都在私下议论着赵木同学可能遇到的遭遇:“天底下有人养着百花豹玩的吗?”,而且越传越神,越传越离奇。很快,这件事就传到了村长的耳朵里,他听了以后义愤填膺的召集了全体村里,想要再一次对司马奇兴师问罪,拯救可怜的赵木同学。
但是,早已领教了司马奇厉害的村民们,甚至早已失去了单独面对他的勇气,大家闷了半天,谁也敢加入解放赵木同学的革命队伍。村长看着这些委琐的村民,失望的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撇下众人,独自向司马奇的屋子走去,心想就是拼上自己这条老命也要把赵木同学给救出来。
离司马奇的屋子越来越近了,村长每往前迈一步,心中的怒火就更增添了一分熊烈,可是当他站在屋子的窗边的时候,还来不及高声叫门的他,看见屋子里面情景,一下子惊呆了。
你能想象到那个情景吗?
赵木同学早已经在一旁的床上睡熟了,司马奇一个人点着蜡烛,在桌子旁边缝补一件小孩子穿的衣服。
村长看着司马奇熟练的动作,心中顿时无限的感慨:一个糙老爷们居然把这种针线活做的这么好,看来他给赵木同学缝补衣服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爷俩身边就没一个女人,或许这十五年来,司马奇都是这样做的吧!
想到这里,村长心中的怒火顿时烟消云散,反而对司马奇增添了几分好感,甚至有了一些感动:“想想这个身怀绝技的男人,在自己人生中本应最辉煌的十五年间,没有像别人一样去建功立业,以求拜相封侯,反而心甘情愿的待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一个人一心一意的把赵木拉扯大,教他本领,直到风华褪去,还真是不容易啊!!!这样的人,可能伤害赵木同学吗?”村长不住的苦笑,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的担心都太多余了。
但是即使是这样,他心中还是有些许的疑问,今天既然来了,就一定要问清楚。
他站在屋子的外面,轻轻的问了一句:“司马兄弟睡了吗?”
不一会儿,门开了,司马奇看见村长一个人站在门外,急忙走出来,说:“老村长,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村长大人现在当然不能告诉他自己的真实意图,只能随口道:“好久没到你这来了,今天到处随便走走,顺便来看看!”
司马奇听见这种理由,都大吃一惊,看了看远方崎岖的山路,和漆黑的夜影,心理不免都有些汗颜:“您这随便走走,走的还真远啊!!”看着老村长面有劳累之色,司马奇连忙说道:“老村长快进屋座吧!”说着连忙走上前去把老村长搀扶进了屋子。
两人刚一在桌边坐下,老村长就瞥见了司马奇放在一旁的针线,司马奇也同时意识到了这一点,有些尴尬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转过身给村长倒了一杯热茶。
两个老男人就这么在一根蜡烛的陪伴下,各怀心事的面对面的座着,那感觉就像被父母带着去相亲的一样,害臊的半天都没有憋出一句话来,只是端着自己面前的茶杯不停的喝茶。
最后,还是村长先开的口,他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司马兄弟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啊?”

司马奇听他这么一问,顿时明白了他的来意,看着他衰老的身躯,想着他一个人在崎岖的山路上费尽心力,走过的每一步,心中大为感动,对于这样慈爱的长者,他也不愿意再去绕弯着,真诚的反问道:“老村长今天晚上长途跋涉,到寒舍来是想问赵木的事情吧!”
村长一愣,整个小山村谁不知道司马奇油嘴滑舌,满肚子的学问。他都没想到这一次司马奇居然会这么爽快,他没有否认,说:“村里的人都在说,最近,司马兄弟对赵木越来越严格了,看来司马兄弟对赵木抱有很大的期望啊!!!”
司马奇面有愧色,拱手道:“小人最近对赵木管教的是严了一点,没想到因此惊动了大家,还烦劳老村长亲自前来,真是令小人愧疚万分啊!!”
村长摆摆手道:“司马兄弟严重了,世上的父母哪一个不是望子成龙啊!!你和赵木虽然没有父子名分,但是我看的出来,你对他的关爱绝对胜过了一般的父母。”
司马奇低下头,轻声说道:“在下只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而已!”
“看来赵木的身上被深付重任啊!”村长笑了笑说:“难怪司马兄弟管教的如此严厉!”
司马奇一听,把头低的更低了。
村长看着他的窘态,不禁笑了笑,说:“男儿立身于世,哪一个不想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标明史册;但是,做一个万世景仰的大英雄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将成名万骨枯啊!”
司马奇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问道:“老村长也曾经历过沙场战阵?!”
村长一听,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腼腆的笑了:“老朽也有年轻的时候,也有过那么一档子想沙场建功,光宗耀祖的**。”
说完,两人都忍不住的笑了笑。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村长的眼神逐渐的黯淡了下去,思绪间自己好象又回到了那个驰骋沙场的年代,轻声的说道:“多少英雄豪杰翻身落马,多少战友在你的身边被乱刃毙于你的眼前。在疆场上再伟大的英雄也不过是一枚可以被人随意抛弃的棋子,再伟大的功勋也不过是昙花一现。命如草芥,为名利争执不休的人们,到最后究竟又有几个人能真正的掌握自己的命运呢?”
司马奇想起了为国征战一生,却最终怨死的田大将军,心中顿时充满了无限的感慨,低声说了声:“老村长说的是!!”
“一生为功名所累的人,费尽心力,到头来得到的荣华也不过是水中捞月,既然明知会这样,那放下心里的那份虚无的责任和负担,做一个快乐的普通人不好吗?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落魄的贵胄,没有不灭的国家,你说,是吗?”
司马奇站起身,拱手道:“老村长的意思我已经听明白了。其实,老主人早就有令,希望此子能够远离纷争,做一个无忧无虑的普通人。而且,我也不想让赵木卷如世时的纷争。但是,这一切终究是我们自己的看法,对于赵木来说,他也有他自己的梦想,如果我们就按照自己的想法,从此支配他的一切,让他以我们希望的方式生活下去,虽然这样可以保护他不受外来的伤害,但对失去梦想的他来说,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村长听了一愣,然后又轻轻的点点头。
司马奇继续说道:“我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尽量的教他立世的本领,至于以后的道路要怎么走,就要看他自己了。我相信,当他有了足够的经历之后,真正明白什么东西才是最值得他珍惜的时候,他会对自己的未来,做出最适合自己的选择的!!!”
村长点点头,轻声的说道:“让自己选择未来吗?”
说完看着司马奇,两人轻轻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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