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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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定北惶恐的跪在地上,心惊胆战的等着张仪传达父皇对他的宣判:严厉的斥责甚至是废除自己的旨意很可能就在张仪手里的下一道圣旨中;收买禁军,企图谋反,这样的罪名已经是无论无何也不能洗刷掉的了。更何况自己企图利用举武大会,百官齐聚之机,利用禁军彻底的除去二皇子,再进一步以武力胁迫在场的朝廷命官,向父皇逼宫,篡夺帝位的事情,父皇又知道多少。
自己的命运会如何,木定北虽然已经猜到了大半,但是仍然不敢去想,直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刚才眼前那些来自于未来的荣华幻想,顿时烟消云散,只剩下**裸的恐惧和无奈。自己做了三十多年的太子,一直夹在父亲的大略和二弟的雄才之中,被他们的功绩所慢慢掩盖,消失在世人的眼中。北晋,乃至整个天下都只知道北晋有个威震天下的君王和一个能征贯战的大元帅,而自己这个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太子,却被人淡忘了。
当自己的父亲威震天下,当自己的弟弟兵伐四方的时候,自己却只能待在深宫之中,待在父皇的保护之下,困身于一些无关紧要的琐碎之中,虚度光阴;三十多年啊,三十多年正是自己年富力强,能干出一番事业的年龄,就这样被自己父亲和弟弟的光芒所掩蔽了。北晋只需要一个强势的君王,只需要一个善战的将军,自己对于这个家庭,对于整个北晋来说,永远都只是一个累赘,一个多余。
他不甘心啊!!自己小时候样样都比木望南强,父亲一直也都是把自己当做是最信任的左膀右臂,但是自从自己坐上了这个荣华的太子之位,一切都变了,变了。自己的才能完全被埋没在了深宫之中,听着父皇的训斥,看着弟弟取代自己的位置,在外面建功立业。
他不甘心啊!!!自己在太子位上苦等了三十多年,在父皇面前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自己太子的地位;被世人看做是无能,是软蛋,眼看着就快熬到头,终于能施展自己的拳脚,像自己的父亲一样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这样的雄心抱负就差一小步就可以实现的时候,却面对着这样一个现实,自己那个光耀无比的弟弟挡在了自己的梦想面前。
他心理那个无奈,那个恨,那个怨啊!!!所以,他才要挺而走险,才要冒着巨大的风险放手一搏,他才会心甘情愿的走上这条道路。现在想想,一切都完了,他的世界只剩下一片空白,他的命运只剩下一个宣判。但是这对于自己未免不是一个最好的结局,至少自己为梦想努力过了,至少自己反抗了这不公的命运,未来会怎么样,已经不是他所担心的了,这么多年的虚华,他真的已经累了……
恍惚中,木定北的耳朵里传入这样一个声音:“臣奉皇上口谕,协领寒老将军,共同辅佐太子殿下,操持此次的举武大会,现在三军已定,而举武大会未毕,还请太子继续代君威主持大局!”木定北抬眼望去,看见说出这段话的正是这个刚刚才在天下人面前顶撞自己,甚至当着百官的面,宣君令,剥夺自己兵权的张仪,突然间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中猛烈的敲打了一下,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不光光是木定北,观战台上所有人听了这话,心里都是一惊,原来以为皇上削去太子的兵权是要对太子有所动作,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张仪却说太子现在仍然是代君威,临天下;也就是说太子皇权执掌人的身份并没有丝毫的改变,难道在经历了这些事情以后,太子并没有失去皇帝的信赖,地位仍然稳固吗?

木望南听见张仪的这些话,心理顿时明白了过来,不住的叹息:原来父皇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废除太子,皇上收回太子的兵权,也只是为了避免太子权利过大,威胁到自己,引发和自己的军事冲突而已。父皇虽然明着削弱了太子一党的军事实力,令寒霜统领太原城中的一切军事力量,但是实际上那些忠于自己的狼骑卫也将受到寒霜的管辖和制约,那个对于擅自调动兵力之人可施先斩后奏的命令,明显就是针对自己。想想,效忠于太子禁军已经全部撤回了城外的军营,在太原城中,太子一党已经无兵可调,那除了他们以外,现在还有能力调动军队的,除了自己这个名义上手握天下兵马的大元帅以外,还能有谁呢?
想到这里,木望南的心里有一种无奈和委屈,想想自己这些年为了北晋,更为了自己的父亲领军在沙场上撕杀,几经生死,方才为北晋打出了如今的局面,可是自己却因为这些功绩被太子妒忌,更被自己的父亲所猜忌,自己一片忠孝之心换来的却是亲人的害怕和防范,这可真是莫大的悲哀!现在太子当着天下的面,把自己逼到这样的地步,可父皇仍然这样纵容太子,防范自己,这对自己或许真是一个莫大的讽刺吧!
张仪站在原地连喊了几声,木定北都没有回应,仍然一脸不可思议的楞在原地,没有丝毫反应,显然还没有从这种震惊中缓过神来,父皇没有废除自己,甚至连一句斥责的话都没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自己听错了!!!直到户部尚书秦侩走过来,扶起木定北,掩饰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动,对他说道:“太子,太子快谢恩!谢恩啊!”
木定北一脸错愕的看着面前这位自己最信任,也是自己最坚定的支持者的人,轻轻的反问道:“谢恩?”
秦侩激动的大声叫道:“是啊!太子,谢恩!皇上没有怪罪我们,您现在还是太子啊!快谢恩啊,太子!”
木定北听了这话,脸上露出浅浅的嗤笑,两眼有些呆滞说道:“谢恩!”
秦侩知道太子一定是喜极过望,精神出了点问题,连忙拉起他的手,双双在跪在张仪的面前,大声喊道:“谢主龙恩,皇恩浩荡,皇恩浩荡啊!”
观战台上的其它文武百官,都齐刷刷的跪下行礼。
木定北似乎突然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喜极而泣,脸上还挂着泪水,从地上站起来,一边指着周围的百官哈哈大笑,一边大声的尖叫道:“我是太子,没想到吧!!孤现在还是太子,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没想到吧!!!父皇,父皇啊,哈哈哈!”任由秦侩怎么抓扶,都制止不住他的狂态。
百官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太子当着天下的面,率领禁军做出这样的事情,没有当众被废除太子之位也就算了,可是最让人想不通的是,皇上居然连一句责罚都没有,真不知道君王的心中到底是怎么考虑的。这样一来,太子一党虽然被剥夺了兵权,暂时没有办法再掀起什么风浪,但是今后肯定会有恃无恐,而变的更加猖狂,想来太子一党对二皇子一派的打压势必会更加肆无忌惮,太子套在二皇子脖子上的绳索比然会越来越紧啊!看来这两位皇室继承人之间的争斗非但没有了结,反而有逾演逾烈的趋势啊!
木望南看着眼前这位狂喜而泣的皇兄,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一边行礼,一边无奈的逼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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