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高价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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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秋时分,凉意使人清醒,却也易使人体内生寒。一直留在厨房总归不是一个妥当的办法,想起年幼时因为受寒而感冒后病卧在床的惨状,她可不想再次盖着厚厚的棉被躺在床上,行动受限。本来这林家庄就有多双眼睛在注视她,一旦倒下,形同废人,那后果可不敢多想。
雨月从锅里又取出一颗馒头,开始无头苍蝇似地乱串。
夜风扫动地面上落叶,发出簌簌的声响,寂静无人的院落在幽暗的夜色中令人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雨月不禁想起书中那些描写杀人案发现场的句子,正所谓月黑风高杀人夜,风是有了,而且还很冷,那月亮呢?跑到院子中间抬起头,转圈的来回找了找……没有……不会吧……上帝啊!不对,这里应该是菩萨吧……哎呀,无所谓了,反正她也没有什么宗教信仰,总之还请各路的大罗神仙帮帮忙,不要让她碰见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也不要错误的闯进摆着那个什么的房间,也不要看到什么不该看的那个那个……拜托拜托!虽然她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但是觉得她有那么一点可恨的人倒是不少,所以还是会怕啦,不是因为她迷信,只是这个地方也太黑了点吧。
正当雨月在想是继续前进还是原地待命的时候,隐约发现前面有抹微弱的烛光。救星,救星到了,皇天不负苦心人,她终于有救了。雨月撰紧馒头撒腿就冲了过去,可还没等开口呼救就清楚的看见一道黑影闪了进去,她好奇的凑上前,仔细一听,里面传出的声音竟然是林夫人。这三更半夜的,林夫人到底是在与何人会面,而且还这样小心?她将自己蜷缩在窗下阴暗的角落里,边啃馒头边安静的倾听屋内的动静。
“你说的可是真的?”林夫人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怀疑。
“消息的来源很可靠,这事不会有假。”
对方竟然是个男人,到底是谁呢,雨月不禁猜想,他们口中的消息指的又是什么?不过算了,看着纸窗上晃动的两个人影,她一笑,林夫人竟然与男人私会,呵呵,这是人家的私事,还是不要打扰的好。雨月刚要起身离开就听见里面传来林夫人鄙夷的笑声。
“哈,哈,哈……”林夫人突然不顾仪表的放声大笑,“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既然他想立二皇子为太子,那我们就偏偏帮助三皇子,待到他的几个皇子全部互相残杀致死,还不看那皇帝老儿无人送终!妙极,妙极!”
林夫人兴奋之余,一道忧虑的声音打断她,“可是林夫人,你当真要把雅儿嫁与那三皇子?如果事成,那雅儿岂不是年纪轻轻就要守寡。”
屋内一瞬转为沉静,而后只听林夫人沉吟一声,“我公公身为当朝大将军,昔日得胜归来返京,途径洛河一代遭遇水患,无奈之下开仓放粮救下了千万百姓性命,却被扣上了藐视圣谕抗旨不尊的罪名,以至于我林家所有男丁被斩杀于市口,就连襁褓中的婴孩也血溅当场,我只得带着家中的妇孺背井离乡迁居于此,见了这座林家庄,这笔仇恨教我如何放下。雅儿虽然是我亲生,但是能为林家出分力,死后在九泉之下也能直面林家的列祖列宗了。”说到这里,林夫人早已是泣不成声,情难自已。

“林夫人,贵庄不是刚来一个姑娘么,看她年纪与雅儿相仿,何不……”
林夫人迟疑的问道,“你的意思是?”
“雅儿长这么大从没离开过林家庄,外人对她一无所知,琴妃也只是知道林家有这样一个女儿罢了,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就将那个姑娘送出去,省的雅儿去了受苦不是。”
“可是……”林夫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犹豫,“我们既然救了她,又怎能将她往火坑里推呢。”
“反正琴妃命三皇子娶雅儿为妻也只不过是为了要林家现在清寒的书香门第之名,断然不会加害于她的……”
“让我再想想吧。”
虚伪,这是雨月对屋内两人下的定论。
就以那个闪入屋内的人即快速又干净利落的身手来说是不可能没有发现到她的,而且那个消息的内容也被两个人所掩盖,剩下的话说得这么大声明显就是为了让别人听见。虽然在得知林家遭逢巨变的理由后震惊的难以言语,但对林夫人却没有丝毫的同情之意。林夫人的这番话说得悲切,但显然是在说给外人听的,如果这个外人指的是她,那么目的显而易见,就是为了博得她的同情代雅儿出嫁。虽说她与林夫人只见过一面,但是足以认清林夫人在背负血海深仇之后是不会为一个外人烦忧的。毕竟白天林夫人在从她口中听到皇帝时,那种眼神是欲将她置于死地,又怎会为了她放弃保护女儿的绝好机会。女人都是一样的,没有例外,也包括她自己。
再则,她刚到此地,对这里的一切都不了解,林夫人说的话有几分是真,有几分是假,她不知道,可能真的隐藏了重大的内幕,也可能全都是编造的谎言。
雨月越想越气,咬馒头的动作越来越狠。照现在的情况看来林夫人收留她住下无非就是想要利用她,若是不同意将她扫地出门可能就在明日。其实林夫人根本不需要如此费力,或许是怕落人口实吧!
屋内烛火摇曳却没了声响,屋内屋外的双方都在做自己的打算。
雨月思前想后,确定不能继续留在林家庄,难道说这天下之大竟然没有她容身之地。不信邪的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同意待嫁,一来可以向林家讨个人情,就算林家不买账,也可以说是从此两不相欠。再则有机会看看这个陌生的世界,或许会有什么奇遇也说不定,总比留在这方寸之地要好得多,之前是她有所顾虑,现在倒是有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林夫人推开紧锁的窗,可是角落里早已经没了雨月的身影,只落下半颗被咬的七零八落的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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