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黑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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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明白。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我来印尼度假,在雅加达游玩,碰到了一个印尼男子要对一人中国籍的女人施暴,我就跟到他家把这个女人救了,这个印尼人有四个保镖和我发生冲突,我被迫还手,后来你们就到了,我也进来这里了。”
坦白从严,抗拒从宽,在哪犯事都一样,更何况我本身就是处心积虑来杀人的。虽然被抓,但也只能死扛到底,最大也就是死,但组织收养我的恩情总是要报的,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他们给供出来。
“那么你是出于好心,见义勇为啦!我们还应向国会给你申请个勋章,对吧?霍达先生。”拉希德站起身来转到我的身后,话音刚落,我后心被警棍狠狠地捣了一下,我一下子趴在地上,力道之大让我的喉头一阵发甜,眼前发黑,差点喘不过气来。
“我不喜欢撒谎的人,我也不喜欢暴力,但有些人可不这么想。”拉希德仍旧慢条丝理地说着,我用眼角的余光扫到他把警棍还给了身边的狱警——这个王八蛋!
“霍达先生,我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拉希德又坐回椅子卖了个关子。我大口地喘着气,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什么坏消息,哼,难道真主要见我!”
“你最好放尊重点,真主见你?你还没那么大的面子。你所说的印尼男子今天死了,苏加诺医院最好的医生用了两天时间也没能抢救过来。”拉希德面色阴沉地看着我说。
“是吗?那太不幸了,真想给他送个花圈……”我还没有说完,拉希德“咣”地一拳打在我的脸上,我感到一阵眩晕。
“你自以为很幽默是吗?他妈的,你知道你杀的是什么人吗?你这个杂种,你杀了我们国家最优秀的企业家,印尼最大的丁香种植园的园主,尊敬的苏里曼先生,还有他的四个保镖。”拉希德喷着烟气,抓住我的头发歇斯底里地喊着。我原以为失手了,仓促之下最后那一剑有偏差,不管怎么说,目标清除,任务总算是完成了。
“你很高兴,是吧?你的眼睛出卖了你,你根本就不是游客,你是个杀手。”
拉希德真不愧是警察局长的特别助理,察颜观色的本事不弱,我眼神中的一点变化让他捕捉到了。
“我不是杀手,但我很高兴,因为他该死。”我吐出嘴里的血水,面无表情地盯着拉希德,丝毫没有怯意。
“验尸报告上说,四名保镖两人被割断喉咙,一人被扼颈窒息而死,还有一个保镖被刺穿了肺部,他也只多活了十二分钟,苏里曼先生肝部中剑,下手招招致命,一个游客能用一把并不锋利的工艺品格里斯短剑杀死五个人,其中四个都是我国退役军人,还有苏里曼先生的监控系统那晚也莫名其妙地失灵了,这又怎么解释呢?难道是巧合吗,霍达先生?你说你救人,那你为什么不先报警呢?”拉希德从证物袋里拿出一把格里斯短剑咄咄逼人地发问。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也许是本能吧!每个人面对危险的时候都会本能地做出反应,何况我从小就是个孤儿,经常打架,至于报警吗?98年的时候印尼的华人没报过警吗?你们管过吗?”我一边打草稿一边反唇相讥。

“哼,你不用嘴硬,对付你们这种训练有素的人,我们有的是办法,这里是印尼,不是中国,你们的大使馆也救不了你,律师更起不了什么作用。我国和中国没有签订引渡条约,你也不可能被引渡回去。还有三天开庭,你死定了,到时候我们只会把一具尸体交给大使馆。5761856是你们使馆的电话,不信你可以试试。”拉希德阴险地笑了笑,摆弄着一部电话看着我,一副我必死无疑的表情。
拉希德说的是实话,事发当晚,警察没有嘀警笛就去了,到的时候刚好看到我用剑捅苏里曼,没有把我当场击毙已经是万幸了。我是不是杀手都不重要了,我杀了五个人是铁一般事实,不过我杀人的那些手法,在法庭上法官肯定不会当什么防卫过当和过失杀人来判的。印尼和中国一样,都有死刑,其结果就是死路一条。
“想说了吗?谁雇佣你的?说出来,少受点罪,我也好对死者的家属有个交待。”拉希德终于吐露了实情,原来是接受了死者家属的钱财,替死者的家属讨个公道来了。
“你不用费力了,我不是什么杀手,我是个性情有点偏激的孤儿而已,因为他该死,所以我出手重了点,你满意了吧!”我和拉希德兜起了圈子。
“偏激?偏激是要付出代价的,相信我,你会说的。”拉希德又向狱警用印尼语说了两句,对我笑了笑走出了审训室。
两个狱警狞笑着,推搡着我来到院子里。监狱的院子大约有一个足球场大,放风的时候就是犯人们的活动空间,四周都是四米多高的院墙,墙上拉有高压电网,四角上都有角楼,每个角楼里都有探照灯和PKM通用机枪,如有犯人越狱或暴动,就会被它打成一堆零件。现在是白天,守卫们无精打采地在上面聊着天。
狱警把我带到院子西边的车库里,车库里停放着两辆克莱斯勒军用吉普和一辆改装过的丰田囚车,我有点诧异,拉希德那个样子是要消遣我的,来这干吗?正当我纳闷的时候,“哧”地一股强大的冲击力撞在我的背上,我甚至还没有感到疼痛就飞到车库的墙上,强大的力量像钉子一样把我牢牢钉在墙上,竟然没有跌到地上,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高压水枪,这两个孙子用的是消防用的高压水枪。本来在监狱里它有两个用处,一个是用于灭火,另一个就是镇压犯人暴动,看来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消遣犯人。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高压水柱一偏离我便重重地摔在地上,“哇”地一声,把中午吃过的米饭混合水还有一些胃里的液体吐了出来,接踵而来的便是全身的疼痛和脑部的眩晕,感觉就像被车撞了又被抛出去,背部像裂开一样,痛彻心肺,手腕和脚踝被手铐脚镣拉扯得就像脱了节,整个人也像被拆散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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