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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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仁和堂才开大门。一辆奢华的马车就停在了门口,马车上下来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
门口的活计微微一愣,立刻认了出来,连忙欢天喜地地把她迎了进去。另有一个伙计早已撒腿去了内室,撒起欢的大喊,“肥爷,肥爷,郭小姐来了,肯定是找您的!”
经过昨天的大秤分金银,王肥在仁和堂的地位直线上升,大有超过赵德兴的架势。赵掌柜以下,人人都尊称他为“肥爷”。
来人正是郭绍兰,穿件粉红花袄,乌发素手,身上依旧散发一股令人怦然心动异香。王肥闻到这股香味,心中又是一颤,顿时都不敢抬头看郭绍兰一眼。
郭绍兰轻叹,如风过竹林,声音又轻又柔,夹杂着一丝愁怨,店内的医师和伙计们都不禁抬起头,呆呆得忘着她,王肥也偷偷瞟了她一眼,以他望诊的本事,只见郭绍兰面色苍白,眼中俱是愁容,而且眼圈也是黑的。看来,她有烦心的事啊,不知道这个富可敌国的女子,又烦些什么呢?
“绍兰日夜派人盯守,总算把王医师盼回来了,家父的病,还需你亲自诊治,可否到府上一行!”郭绍兰微扭小蛮腰,上前轻轻的折腰行礼。她一走动,身上的香云随之散动,厅内所有人都是心中一荡。
既然是看病,而且收了人家那么多钱两,王肥自然不会推辞,在众人的艳羡目光中,直接上了那两金碧辉煌的马车。
车内,两人对面而坐。王肥局促得抬不起头来。不知为何,他面对郭家小姐,心总是跳得特别快,而且心尖似乎抖来抖去,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特别是郭小姐身上的芳香,比其他女人身上的香味更加摄心动魄,闻入鼻中,直刺心脾深处,可以提升体内血液的温度,令人燥热难安。
热症,这是热症!王肥心里盘算着,回去一定得服一剂草药降降火。
马车稳稳的飞奔,车内春香盈动,两个人却对面而坐,一句话也没有。
郭绍兰见王肥是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只好幽幽的叹息一声,“王医师,绍兰送了那些药材给你,打算和你同开药铺,难道你也不给个回信么?”
王肥略一抬头,低声说道,“郭小姐为什么要和王肥一起开店?”
郭绍兰眼波盈盈的望着他,柔声道,“只要你愿意,郭家的生意都可以由你参与,不光是药铺,郭家在长安城的所有铺子,凭王医师你的名字,都能入股。”
天下还有这种好事?那不等于白白分钱么?王肥心智越发清明,自然明白其中的好处,不禁奇怪的问,“王肥不会行商,郭小姐需要王肥帮忙,直接说就是。”
郭绍兰深深的叹息,却不再言语。
郭家的主宅就在朱雀大街东南边的崇文坊,离最繁华的东市不远不近,是个闹中取静的所在。街道又宽又平,没多久就到了。
郭万金正在宅中的花园里晒太阳,他坐在一个轮椅上,气色跟先前差不多,半边脸还是歪的。
看到王肥过来,郭万金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嘴里含混不清的说了点什么。
“自从王医师走后,也请了不少针灸名师,效果都不明显,请王医师务必尽展神技!”郭绍兰折腰行礼,美目中满是期盼。
看来,郭万金自上次接受治疗后,并没有太大气色啊!想想也是,普通针灸法,本身没有“气针术”神效。而且,郭万金有五十岁了,在大唐,这样的年龄已经算老年了,他气血衰弱,普通医法自然没有效果。

此时郭万金平坐在床榻上,王肥立刻抽出银针,蓄满气后,**相应的**位。王肥的功力比以前进步了很多,此时用起“气针术”,不仅轻松洒脱,而且效果更加灵验。
郭万金神色平和,在气针的牵引下,手指尖一动一动。郭绍兰静静地站在一旁,看到王肥的针灸术如此神效,美目中的忧愁暂时被欣喜取代了,时时满含柔情的望着王肥。
行针一遍后,王肥再次针灸一遍。中风这种病,都是气血失调引发,“气针术”的功效,正能调气活血,多扎几次针灸,就多了几分好处。
要是换了以前,王肥的功力不够,是不可能接连扎这么多次的“气针术”,眼看他一次次的扎针,额头都冒出一层汗来。
郭绍兰端起下人送来的参茶,迈动碎步递给王肥。突然,床榻上的郭万金“啊”的惨叫一声,闷声吐出一口鲜血,仰面倒在了床上。
郭绍兰一声惊呼,手中的茶杯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王肥也吃了一惊,连忙摘下他身上的银针。只见郭万金嘴唇紫乌,眼神涣散,气息更是微弱的几乎没有!
“我爹,我爹怎么了?”郭绍兰抓住王肥的手腕,带着哭腔问。
“我也不知道!”王肥痴痴的问答,脑中纷纷闪现自己背过的医书,回想此类的记载,然而,以他的经验,怎么也想象不到,“气针术”竟然能把人扎得吐血,只有越扎越舒坦才对啊!
王肥望着濒死的郭万金,眼光突然落到了他身上的乌血,顿时心中一动,伸手抹起一块凝血,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伸入嘴里,饶有滋味的品尝着。
郭绍兰看呆了,这个混账胖子,竟然把父亲的血放嘴里吃,太过分了。郭绍兰顿时火起,抱起王肥的胳膊,奋力咬了下去。
她仿佛咬到一块厚实的牛皮,无论怎么用力,她的细白牙齿都别想咬进半分,反而震得腮帮子发酸。
王肥若无其事的回头,对她说道,“我可以诊断,郭老爷中毒了!”
郭绍兰吃惊的松开嘴,“我爹不是中风了吗,怎么会中毒呢?”
王肥摇摇头,很不解的问答,“我也不知道,这种毒很奇怪,毒性本来没有显露,可是我针灸到了第三遍,毒性就发作了。”
“那怎么办?”郭绍兰此时完全失了方寸,美目中满是焦虑慌张,无依无靠的望着王肥。
“让我想想!”王肥愣愣的低头思索,他本没有解毒的任何经验,只不过毒药吃得多罢了,再根据医书里的记载,大致能判断这种毒的毒性。
这种毒的发作,多半也是沿着经脉发挥作用,此时,郭老爷的右半边身子有些发暗,而左半边身子要好很多。
而且,针灸到第三遍时,郭老爷体内的血气振作起来,这时毒性就发作了。莫非,血气衰弱时,毒性就不会显露,只有血气强盛才发作?这样的话,郭老爷根本就无法治病,眼看着身体越来越虚弱,直到病死。
天下竟然有这种毒药,真是阴狠啊!
王肥苦苦思索着,郭绍兰见他束手无策,一时也乱了方寸,只得把郭万金安顿好躺在床上,盖上被子,自己坐在一旁嘤嘤的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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